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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商船穩穩停靠在渡口,許久沒有動靜。

正在三人疑惑之時,遠處街道上來了一隊人馬,押運著大大小小十餘車貨物,直到渡口停下。

三人見狀頓時打起精神,緊盯著渡口上的動靜。

這時從商船上緩緩走出一人,下船與押運貨物的人馬對接,期間還開啟箱子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但是相隔較遠,暗中的李愁心等人並未看清箱子裡是何物,不過卻看清了押運貨物的領頭之人,此人正是刺史胡進家裡的管家陸轍。

三人看清是陸轍之後,斷定他們押運的東西應該便是事情的真相,心中難掩高興。

“看吧,每個月的初一十五,胡進的管家就會運一批貨物來此,雷打不動,不過有時也會由嚴則法押運,胡進倒是很少露面,只是偶爾會與嚴則法以檢視城防守衛為由,經過渡口停留一番,想來這箱子中的東西應該就是我們開啟局面的關鍵了。”序三秋低聲向身邊的洛達夫介紹。

洛達夫看著渡口上的畫面,點了點頭,“確實奇怪,堂堂刺史,如何能與商船月月進行交易?其中必有蹊蹺。”

三人還在議論之時,押運貨物的人已將十餘個箱子搬上商船,然後那商船出面的人從懷中取出一個本子,在陸轍的注視下在本子上圈畫一番,陸轍接過本子核對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便帶人迅速離開了渡口。

李愁心此時說道:“看來,那人懷中的本子應該就是他們交易往來的憑證了,得想辦法弄到手才行。”

洛達夫和序三秋向李愁心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陸轍等人走後,商船卻沒有起錨的跡象,想來應是夜色已深,要在此停靠一晚再走,這也倒是給了三人上船檢視的機會。

洛達夫三人等了許久,看到船上的燈都熄滅之後,打算動身前往檢視。

“序兄,你留在此處觀察周圍變化,我與愁心老弟前去查探,若有變故你及時口哨相告,待會兒也好脫身。”洛達夫對著序三秋說道。

安排好之後,洛達夫與李愁心便從懷中取出黑巾蒙面,朝著商船小心翼翼靠近。

序三秋看著洛達夫與李愁心上了船,心中開始有心緊張起來,畢竟不知道船上究竟有多少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人出現過,心中難免擔憂。

四周漆黑寂靜,李愁心及洛達夫上了船,便往船艙的方向靠近,本來已經十分小心的兩人按理來說應該沒什問題,卻不曾想剛剛靠近船艙跟前,便被發現,一時間船上所有燈火點亮起來,把整個渡口照的光亮。

霎時間,船上的人馬全部聚集到甲板上,將船身團團圍住,從船艙緩緩走出兩人,為首的便是剛剛出面交易的那人,其身後還跟有一人,看上去呼吸沉穩,腳步輕盈,半張面具掛在臉上,顯得十分神秘。

“哪裡來的小毛賊,竟敢打起了我泰和號商船的主意,也太不把我泉某人放在眼裡了。”為首的那人邊走出來邊說著,一臉不可一世的模樣。

序三秋看著船上的一幕,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

李愁心與洛達夫慢慢退到甲板上,已經退無可退,於是李愁心開口說道:“泉老闆,若是我說我們兄弟二人是夜色太黑迷路了,不小心上了船你會信嗎?”

那人卻不理情面‘呸’了一聲,說道:“小毛賊,當我泉生是三歲小孩嗎?也不打聽打聽泉某這泰和號在這江上行走多年可曾吃過什麼虧?我什麼樣的賊匪沒加過,只不過他們都只有一個下場,全都被我扔下江裡餵了魚。”

洛達夫卻不慌不忙說道:“看來泉老闆能發現我們二人,是因為身後那位吧?”

泉生轉身看了一眼,說道:“沒錯,誰人不知我泰和號有這麼一位高手坐鎮,既然你們都上來了,我也就不瞞你們了,也好讓你們待會兒死個明白。此人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裂巖手’巴青先生,在他的裂巖手下,多少有名的綠林豪傑終究難逃一死,更何況你們兩隻蒼蠅。實話告訴你們,你二人一隻腳剛踏上船,巴先生便已知曉。”

李愁心並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麼一位高手,不過洛達夫卻接著說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裂巖手,難怪有此能耐,可巴先生不是早已銷聲匿跡多年,怎又會在此現身?”

泉生身後那人走上前來,說道:“想不到時隔多年,居然還有人知曉老夫的名號,不過今日老夫絕不會放爾等離開。當年老夫被人追殺,命懸一線之時,被泉先生所救,後來一直便留在了泰和號上,也算自在,罷了,多說無益,還是動手吧,也讓你們能早日投胎。”巴青說完,雙手變成了赤紅色,彷彿著了火一般開始冒著陣陣火焰。

洛達夫見此不敢大意,將李愁心攔在身後,自己上前應對。

巴青一掌擊出,一個碩大的火手印便朝著洛達夫飛來,那手印威力巨大,當真有開山裂石之力,洛達夫亦是打出一掌,一掌印若遊雲纏繞一般擊了過去,兩個掌印碰撞在一起,頓時船身搖晃,而發出巨大的爆炸之聲。

爆炸之後,巴青見洛達夫和李愁心安然無恙,於是再蓄力一掌飛身上前近戰,洛達夫也沒猶豫,出掌硬接了上去,船身比之前搖晃得更加劇烈,兩人對掌產生的強大威力從船身蔓延到水中,平靜的水面瞬間炸起水花,足足高過船身。

兩人對掌之後均向後退了幾步,仍然未分高下。李愁心見洛達夫對掌之手藏在身後隱隱發抖,掌心赤紅,深覺情況不妙,於是凌空飛起,向身後的守衛平斜劈一掌,那掌力如劍勢一般砸下,船頭的眾人紛紛被震落水中。李愁心迅速拉著洛達夫,就往地面躍去,想要暫避鋒芒。

只不過當兩人退到地面之時,那巴青已然落在二人前方攔住去路。

李愁心見躲是躲不過了,於是與洛達夫說道:“兄臺暫且在一旁休息,我來會一會這裂巖手。”

說罷將洛達夫擋在身後,單腳用力一跺,一根竹棍應聲而起,李愁心接過竹棍凌於空中,再次使出一劍日邊來,只不過沒有三尺三在手,竹棍發揮出來的威力減弱不少,一道耀眼的劍意揮下,威壓仍舊強悍,巴青急忙打出裂巖手,可那手印在強大的劍意下沒支撐片刻便被擊碎,穿過手印的劍意繼續朝著巴青而來,巴青直接雙手出掌硬接,這次倒是接了下來,不過強大的劍意讓巴青的裂巖手反噬,霎時間,巴青的雙袖全被灼碎,雙臂通紅,那紅色的火焰就快要蔓延至頸部,巴青立時坐下運氣阻擋。

船上的泉生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隱隱感到不安。不過李愁心沒有再繼續出手,而是拉著洛達夫朝著序三秋的方向快速離去。

泉生見二人要逃,立即吩咐手下追了上去。

剛與序三秋匯合,洛達夫便撲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看來是剛剛與巴青對掌受了內傷。序三秋急忙從身上掏出一顆丹藥讓洛達夫服下,二人不敢大意,連忙攙扶著洛達夫往回逃離。

而巴青調息完畢,正欲追趕,卻被泉生攔了下來。

“巴先生,透過剛才交手可能知曉對方身份?”泉生突然問道。

巴青搖搖頭:“先出手那人雖然有些底子,但還未練到家,不過從其身手來看,平平無奇,看不出是何來歷;而這第二個出手的,更是匪夷所思,老夫縱橫江湖幾十年,卻從未見過如此剛強凌厲的劍法,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剛修煉不久,不然剛剛那一劍,老夫絕無可能生還。”

泉生聞言,詫異不已,“什麼時候這鄂陵城裡居然有了這等人物,看來以後交易還需更加謹慎一些,巴先生,剛剛既然受傷,追人的事就交給手下去辦吧,先生還是趕快回船上修養一番,之後還全得仰仗先生呢。”

泉生說完看著李愁心等人逃離的方向,沉默許久。而巴青也轉身回到船艙調整。

沒想到泉生的手下竟也都是些練家子,在三人身後窮追不捨,一時之間難以甩開。不過三人都清楚,此時決不能朝著二兩樓或者三妙堂的方向而去,於是邊跑邊商量著往章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章府附近,序三秋突然說道:“洛兄、愁心老弟,不能再往前了,若是待會兒打鬥起來引了章府的注意,我等很有可能被發現身份,我看就在此解決追來之人吧。”

李愁心和洛達夫聞言,詫異地看著序三秋,李愁心率先說道:“此時洛兄已然受傷,在下也無長劍在手,想要解決他們怕是還得花費一番功夫。”

而序三秋卻平靜地說道:“剛剛二位既然出手,那現在對付這些小嘍囉就該輪到在下了。”

此話一出,自稱好友的洛達夫都不免有些驚訝,說道:“序兄,怎麼往日沒聽說你也會武?”

序三秋卻說道:“我這八年要是隻靠這微末的才氣在這鄂陵謀生,怕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這八年來我也沒閒著,一次在二兩樓的際遇,從一個不知名的江湖人士那裡學了點粗淺功夫,這個之後再說吧,眼下還得儘快解決這些追來的人。”

三人商議完畢,追殺的人已經圍了上來,序三秋示意二人退後,自己一人走上前來,二人看著單薄的序三秋,心中都捏了把汗。

李愁心攙扶著洛達夫看著人前的序三秋,怎麼都想不明白這雞弱的大齡書生該如何退敵。

不過洛達夫卻說道:“既然序兄如此說了,想是有十足的把握的,畢竟他可不是那種盲目涉險的人。”

果然,追來的人看到序三秋攔在前面,都紛紛嘲笑。

“怎麼,連你一個瘦弱的廢人也想擋住我等嗎?”

“哈哈哈,難道你是上來自取其辱嗎?”

“兄弟們,別廢話,收拾了他再收拾那兩人也不遲,這人就當作熱熱身吧!”

“.......”

嘲笑序三秋的話不絕於耳,不過序三秋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氣定神閒,低首未動。

突然,一人喊道:“別廢話了,兄弟們,一起上,儘快捉了他們三人回去交差,以免節外生枝。”

頓時,手持刀劍的一群人衝了上來。

序三秋這時雙手張開,在身前交叉迴環一圈,而後猛地拂起長衣,朝著襲來的敵人將衣襟揮將出去,霎時之間千萬根針若雨點一般朝那群人飛了過去,來人不及反應,便被那些細小的針穿身而過,密密麻麻的飛針倒是讓他們死的沒有太痛苦,只是那些針飛到身前之時讓他們產生了無盡的恐懼。

李愁心和洛達夫見到序三秋的這一手錶現,二人皆被震驚,沒想到平時文鄒鄒的酒樓文人居然還藏著這麼一手繡花針的絕活,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殺完人的序三秋回到兩人身邊,說道:“怎麼樣?二位,沒讓你們失望吧?”

李愁心與洛達夫聞言,同時向序三秋豎起了大拇指。

“現在追來的麻煩已經處理,接下來該怎麼辦?”序三秋一本正經問。

李愁心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沉思片刻回道:“如此挺好,這裡既在章府的範圍之內,想來章府便會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物件,對我們接下來的行事反而爭取了時間,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幫洛兄療傷,不過二兩樓暫時是不能去了,我看這樣吧,序兄現在儘快趕回二兩樓,我帶著洛兄去三妙堂療傷,那裡有不少藥材,也方便不少。”

洛達夫和序三秋思索片刻,同意了李愁心的建議,於是三人分頭行動,分別往二兩樓和三妙堂趕去。

而泉生見自己派出去的十餘人遲遲未歸,又派出幾人分頭尋找,沒過多久就傳回了訊息。

“泉先生,派出去追殺的十餘人全都在章府附近被殺了,全都死於飛針之下,他們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沒有一個活口。”來人報告了訊息之後泉生勃然大怒,一腳踢翻了身前的桌子。

“沒想到我泉生居然在鄂陵城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既然是在章府附近,難道是與章府有關?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貿然得罪章府絕非明智之舉。”泉生自言自語。

“來人,吩咐下去,立即起錨,以免節外生枝。”泉生滿心怒火的吩咐道。

沒一會兒工夫,泰和號便駛離了鄂陵江渡口。

而李愁心帶著受了傷的洛達夫也回到了三妙堂,雖是深夜,可李愁心未歸,凌家兩姐妹也沒有休息,一直等著李愁心歸來。

看到李愁心帶著受傷的男人回家,兩人嚇了一跳,紫薇急忙上前問道:“愁心哥哥,發生什麼事了,這位公子又是何人?”

李愁心看著滿臉擔憂的紫薇、朱薇兩姐妹,說道:“別擔心,今晚去赴宴之後,結識了這位洛將軍,然後一起去查渡口的事,但在途中洛將軍受了傷,不過路上的麻煩都解決了,不必擔憂。”

而平日看著不著邊的朱薇卻將李愁心拉到一旁,說道:“愁心哥哥,這位洛將軍可靠嗎?”

李愁心拍了拍朱薇的頭,轉身說道:“兩位姑娘不必擔心,這位洛將軍名為洛達夫,是西風關的守將,輕車都尉,此次到鄂陵來也是為了查胡進與嚴則法的事,算是自己人。”

兩姐妹聽了李愁心的介紹,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於是二人上前見過了洛達夫。

李愁心說道:“既然大家已經相識,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為洛兄療傷,還請紫薇姑娘照著藥方去幫忙煎藥,朱薇姑娘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說罷寫下一張藥方交到紫薇手中,朱薇也去收拾房間去了。

沒過一會兒,朱薇便來告知房間已經收拾好。於是和李愁心帶著洛達夫就往房間走去。

這時凌山途聽見動靜也走出房來,看見來人正是洛達夫急忙上前問道:“洛將軍,你怎麼會在此處?是邊關發生什麼事了嗎?”

洛達夫看到凌山途,說道:“凌長史,邊關無事,洛某此次來鄂陵,是為了調查胡進與嚴則法的不法勾當,此事已經稟明朝中上級,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現在還未下發公文,想來凌家應該也是受到胡進等人迫害才會如此吧,這可毒瘤非得拔了不可。”

李愁心看到凌山途還想多說,打斷道:“凌伯父,洛將軍現在受了傷,等在下先給洛將軍療傷後再談不遲。”

此時紫薇也端著藥走了過來,和李愁心及洛達夫走進了房內,放下藥後便出來了。

“父親,愁心哥哥說了,現在需要給洛將軍療傷,還請父親先去歇息,明日再議。”紫薇與站在門外的凌山途說明情況後,兩姐妹及凌山途均各自回房去了。

房內,李愁心先是讓洛達夫喝下藥汁,然後兩人盤膝而坐,李愁心開始運動為洛達夫療傷起來。

差不多半個時辰,洛達夫內傷基本無礙,不過李愁心還是告知:“洛兄,現在內傷雖已無礙,不過接下來三日還是不要試用內力為好。”

李愁心安排洛達夫睡下之後,也緩緩走出房間,回到了自己屋內。

李愁心心想,今夜與裂巖手巴青交手,自己的一劍日邊來竟然被擋了下來,看來還得繼續修煉引心訣,早日掌握御物,修成飛流三千尺,不然日後遇到更為厲害的對手就沒那麼容易應付了。

於是拿出引心訣,繼續修煉起來,透過之前的修煉,如今修煉起來倒是順手不少,沒過多久變感受到那種掌控外物的力量和意念磅礴了不少,不過李愁心沒有急著試驗,反而專心地繼續修煉,想在今夜徹底掌握引心訣第二層。

這一練,便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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