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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長青自恃佔著理又倚老賣老,所以陰陽怪氣地對秦主恩一通兒冷嘲熱諷。這其中難說沒有對這個半路蹦出來的九袋長老的怨氣。

他熬了一輩子才是個八袋。秦主恩一個黃口小兒,憑什麼!

不過烏長青撒氣卻沒挑對人,秦主恩可不是個能受氣的主兒。只見這位丐幫最年輕的九袋長老薄唇一挑,桃花眼中的那點子笑意就立刻浸透了壞水。

“既然是烏長老的東西,拿回去便是。”秦主恩似笑非笑道,“我之前也問過李杏香,她竟並不知道這東西那麼值錢。只說是你為了討好她,成親那天親自把這東西掛到了她脖子上。聽你說是個什麼寶貝,又說要當成傳家寶以後傳給你兒子……”

說到這兒秦主恩忍不住噗嗤一樂,“話說烏長老也六十多奔七十了吧?果然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好志向!”

此次話一出,秦主恩身邊兒的人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烏長青緊抿著乾癟的嘴唇,兩頰深陷的肉皮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紅袖覷著秦主恩,知情識趣地介面道:“喲,那烏長老這身子骨兒可夠好的。也不知是怎麼保養的?說出來咱也好好學學呀。”

佟大福此刻左看右看,愁眉苦臉地咧著嘴,分不清是笑還是哭。

“不過那李杏香出身鄉野,沒什麼見識。”秦主恩掏出帕子,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既不識得這寶貝,也不怎麼信烏長老的話。她原話兒是怎麼說來著?哦,對了……”

說著秦主恩扭著腰站起身來,一手甩著帕子,一手捏著蘭花指點向烏長青,尖著嗓子道:“呸!他一個老叫花子能趁什麼傳家寶?真有寶貝還用得著要飯!成天摳摳搜搜,既想學那大戶人家的作派,又怕花錢。一日三餐清湯寡水,也並不比外面的乞丐吃得好多少。吃鹽都得用稱銀子的戥子稱,閤家上下一個月只能用七錢!

“我十四歲到他家,一人兼著幾份差,既是丫鬟,又是廚娘,劈柴、挑水、洗衣、做飯,樣樣都幹。屋後原種著花,老頭子非說浪費了好地,叫拔了種菜。得,從那以後我又兼上了菜園子的活。成天從早上一睜眼就開始幹活,晚上只夠睡兩個時辰。

“我本不想嫁他,可老頭子騙我說當年和我叔叔籤的是死契,任誰也贖不了我,還不如安安心心給他當老婆,享享太太的福,起碼不用幹重活。

“後來還是魯謙去官府幫我查了檔我才知道,當年籤的分明就是活契!

“這些年我在他家一個人當幾個人使,從沒領過月錢,年紀輕輕就累出一身病來,早就還完了那點子賣身銀。老頭子卻連蒙帶騙非要霸佔我不放!

“說他能給我寶貝?我信他的白日夢話!還將來傳給他兒子?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就他那身子骨兒?呵呵!從成親到現在,我李杏香還是個黃花兒大姑娘!”

說到最後,秦主恩陡然作了個嬌羞狀,扭捏地扯了帕子半遮住他那佈滿鬍渣兒的下巴,朝烏長青嫵媚地飛了個眼風。

“咯咯咯咯……”三壽最先大笑起來,像只被人攆著到處跑的老母雞。

隨即又傳來了紅袖肆無忌憚的嬌笑聲,且她一邊笑一邊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烏長青。

然後是二祿、魯謙的笑聲……

大福愁眉苦臉地跟著“嘿嘿”了兩聲,卻被淹沒在了其他人的笑聲中。

“嘩啦啦……”烏長青捂著胸口撲翻了面前的茶碗。他指著對面大笑不止的眾人,抖得像秋風中的一片枯葉。身後的徒子徒孫慌了神兒,立刻擁上前來為其撫胸捶背。

烏長青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胸口彷彿裝了個破敗的風箱,“呼啦呼啦”地鼓著風,就是出不來這口氣。滿眼只剩下對面那個十來歲孩子輕蔑的笑眼和妓女大張大開的紅唇……

丐幫這位八袋長老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這就暈了?秦主恩撇了撇嘴,將手裡的帕子往桌上一摔。

當叫花子的,就得吃得了屎受得了氣。這烏長青是近幾年過得太舒服了吧?竟忘了出身!

的確,秦主恩這樣想也不算冤枉烏長青。

不過烏長青如今年齡大了,雖有些本事在身,可早年受苦身子虧空。今日又在他一眾徒子徒孫面前丟了大人,這才有此一暈,且看這勢頭凶多吉少,怕是要中風。

他那群徒子徒孫此刻正手忙腳亂地過去抬人。可其中領頭的那個乞丐,眼神卻漸漸活範了起來。

桌子上的血珀,紅豔奪目,果然猶如一汪凝固的鮮血。那血色晃得他心跳氣短,晃得他黑黃的臉上也似乎湧上一股血氣……

“嘭”!

“啊!”

屋內眾人立刻又是一靜。

只見一把雪亮的匕首正穿透了那乞丐的右手,釘在錦盒前的桌子上。比血珀更溫熱鮮紅的液體汩汩湧了出來,乞丐大聲哀嚎起來。

“別亂碰!”秦主恩冷笑著挑了挑眉,“碰壞了可就不是一隻手的事兒了。”

他邊說邊懶洋洋地掃視著對面這群乞丐。眾人受不住他如刀的目光,不禁紛紛低下了頭。

呵!怎麼?剛剛還一副只吃討食不吃偷食的凜然模樣,這才兩句話的功夫,就見財起意了?真是裝都裝不像!

“去,替烏長老把‘寶貝’收好。”秦主恩揚手點了點身後的大福,“畢竟是烏長老討了一輩子飯攢下來的家當。怎麼也得連人帶東西給我好生送還回去。不過,要是路上再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就只能說明這‘寶貝’與烏長老沒什麼緣份了。”

秦主恩邊說邊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大福一眼。佟大福忍不住渾身一激靈,趕緊上前指揮著眾人將烏長青和那個廢了右手的乞丐架了出去。

要不是烏長青一來就陰陽怪氣地想給秦主恩難堪,今天這場原本不至於如此。

秦主恩端起酒杯,看著正躬著身子擦拭血跡的龜公冷笑一聲。

二祿、三壽、紅袖等人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一個個皆大氣兒不敢出。

……

丐幫八袋長老烏長青新娶的小娘子李杏香當日和漕幫弟子魯謙私奔,脖子上掛著一塊值錢的血珀。不想途中卻被個青紅會的小兄弟撞見,順手牽羊偷了去,並典給了街面上常去的匯盛齋。

事情鬧了出來,於是丐幫九袋長老、漕幫青竹堂堂主、青紅會京城分舵主秦主恩,理所當然地要出來平事兒。都是他手下的兄弟,說來說去,不過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血珀轉了一圈物歸原主。他青紅會白白入賬五千兩紋銀。漕幫的魯謙得了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極會賺錢的白信琦如願贖回祖宅並投到他秦主恩門下。

皆大歡喜,這波兒不虧!

唯有烏長青中途被他氣得中風……

呵!不過丐幫裡有些人倒確實應該敲打敲打了。

……

秦主恩吃花酒吃到半夜。大福和二祿早早被打發了回去。三壽得了瑾嬤嬤吩咐,說什麼也沒敢讓他留宿芳滿樓,好說歹說連扶帶拽地用軟轎將他抬回了公主府。

“舵主,您慢點!”進了府門,三壽扶著秦主恩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他的“大俠居”走。

“叫……叫什麼舵主……”秦主恩搖搖晃晃轉過頭,大著舌頭去糾正三壽,“要……要叫……分舵主……”

“何苦呢。”三壽被秦主恩滿嘴的酒氣燻得直撇頭,“這青紅會本來就是您創的,還非得弄出個什麼京城分舵主……”

“你……懂什麼!樹大……招風……人……怕出名!你以為……這第一把交椅是什麼好東西?第一把交椅……不好坐……尤其是……嘿嘿嘿……”

秦主恩猛然收住了話尾,衝著三壽嘿嘿傻笑三聲。還沒等三壽反應過來,他“哇”地一聲就吐了個洶湧奔騰。

三壽喜迎“甘霖”,當即像被踩了尾巴,原地蹦起三尺高。

“天老爺呀!”可他到底還是理智戰勝了下意識,強忍著沒把掛在身上的秦主恩給扔出去。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三壽淚流滿面,仰天長嘆。好好的大內一等侍衛不當,非要來伺候這麼個活祖宗。

“這是怎麼了?”

正鬧著呢,突然傳來個低沉的聲音,隨後一個面目慈和又頗有威嚴的嬤嬤帶著一眾丫鬟婆子迎了上來,見秦主恩這樣立馬急了:“喲,我的小祖宗!今兒臘八,你不早些回來,怎麼還喝成這樣?這要是讓公主知道,仔細你的皮!”

說著又忙轉頭吩咐身後的一眾丫鬟:“快,趕緊扶少爺進屋!”

眾丫鬟一邊應著一邊呼啦啦圍上前來,三壽這才得以解脫,匆匆朝瑾嬤嬤行了個禮,隨後躥出去盥洗。

瑾嬤嬤兩下看了看,嘆了口氣,跟著眾人進了“大俠居”。

“嬤嬤怎麼沒跟著我娘進宮去?不是說今兒一早太后和皇上就派人來接了嗎?”秦主恩被強灌了一碗醒酒湯後終於清醒過來,看著瑾嬤嬤緊皺的眉頭,立刻涎著臉甜蜜蜜地笑道。

“我進宮了誰在家伺候你這小祖宗?”說著瑾嬤嬤擰了個熱手巾就要親自去給他擦臉,“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在外面喝花酒鬼混,名聲都叫你作壞了。這以後還有哪家正經姑娘願意跟你。”

“呵呵。”秦主恩偏過頭去,伸手接過手巾,“就算我名聲再好,這京裡的‘正經姑娘’就願意跟我了?她們哪一個不是想著鳳冠霞帔誥命榮華?我可給不起!別再耽誤了人家‘正經姑娘’!”

瑾嬤嬤被他說得一窒。

“哎呀,您就別操心了!”秦主恩隨手將手巾扔進水盆裡,“我這麼大人了,還用得著您老照顧?您趕緊安生地去宮裡尋我娘是正經。我這兒好著呢!後日還約了定安候家的嚴愉,和他一起去淮峰老家祭祖。您就別操心了!”

“不是,這眼瞅著快過年了,你怎麼還往外跑?”瑾嬤嬤從小丫鬟手裡接過托盤,沒好氣兒道,“再說,人家祭祖,你跟著幹什麼?”。

“是呀,我跟著幹什麼?”秦主恩垂下眼睛嗤地一笑,“我這不是沒有祖宗,想跟著去見識見識嗎?”

安放托盤的手一頓,瑾嬤嬤皺起眉頭,隨後轉身在秦主恩肩上拍了一巴掌:“又滿嘴胡沁!趕緊的,這是宮裡今兒賜下的臘八粥,趁熱喝一碗。熱的時候給你加了冰糖。”說著揮手屏退了屋裡的丫鬟。

秦主恩瞥了眼小几上的托盤,那色澤鮮潤的粥正徐徐冒著熱氣。

“年年臘八都是這一套。宮裡派人把我娘接走,然後再賞幾車東西一鍋臘八粥。好沒意思!誰缺那點子東西?還是誰缺了這口粥?我從九歲起就自己在宮外過年。平時我娘又長住冷月觀學道。我缺的是這口粥嗎……”

“越說越沒譜了!”瑾嬤嬤趕著攔住秦主恩的話頭,“太后和皇上對少爺可以了,比那正經的皇子都疼愛。公主過年進宮去陪著太后,那是太后、皇上對公主的寵愛恩典。您是外男,有宮規限著呢,自是不能一起進宮。再說,這是自古的規矩,若是皇子們成年了也都和您一樣,只除夕那天進宮吃團圓飯……”

“得了吧嬤嬤!”秦主恩向後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這裡也沒外人,何苦又說這些場面話?反正今年我是不進宮了。皇子公主一大堆,年年我又哄孩子,又陪著一圈兒笑臉,既得不著什麼好兒,還吃不飽。”

說著他胡亂地踢了靴子,閉著眼睛滾到了床裡邊。到底喝了不少酒,一挨枕頭很快就睡著了,不多時傳來秦主恩平穩又均勻的呼吸聲

瑾嬤嬤嘆了口氣,想起公主之前跟她說的,如今太子也快十四了……

不去就不去吧!

她走上前,仔細幫他把被子蓋好又掖了掖。

秦主恩睡得似乎不怎麼安穩,眉頭輕皺,密而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兒微微抖了抖,在燭光下映出兩道淺淺的陰影。

瑾嬤嬤看著他那細長上挑的眼角,斜飛入鬢的劍眉,忍不住心中一酸。這如畫的眉眼真和那人一模一樣。只是阿恩平時愛做匪氣,又留了一臉邋遢的胡茬,掩去了身上原本翩翩公子的氣度。

就和這“大俠居”一樣,看似年少胡鬧,實則卻是早慧異常。

這院子原叫“金鱗居”,還是阿恩滿月時那人趁著酒興親筆提的匾額。

只不過阿恩十歲時突然迷上了江湖遊俠的話本子,整日混跡市井,結交三教九流,把自己扮成個混混,而這院子也改成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大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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