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褚歡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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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還沒去羌國，還沒去繼承那如高山一般的責任，她就怕了。

怕她以後做的不好，怕她會後悔卻沒有退路，怕她臨到頭了，終究是扛不起這個責任和使命。

有時候，她會膽怯，想要退縮，想要逃的遠遠的。

可她知道，她是不能逃的。

她恨怕，因為自己的逃避，讓羌國避不開一場內亂，即便羌帝和燕無籌很厲害，只怕有些既定的規則和貪婪的人心是左右不了的。

只要沒有正統繼承人，就無可避免要人心浮動爭鬥不休。

她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烈的人，真的沒辦法任由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導致的禍亂髮生。

穆神醫詫然過後，由衷笑道：“你倒是個很明白的人，錢財，權力，看似都是好東西，可其實，都是連帶著重大的責任在其中的，許多人只看得到好處，卻不願意直面弊端，而你，比許多人通透，心性是極好的。”

真不愧是裴傾城的女兒。

能夠在過了那麼多不好的日子後，還能有這樣不貪權貴的心性，難怪景烜會如此痴迷。

可是，裴傾城的女兒，也本該就是這樣好的。

然而，他還是想錯了。

褚歡這樣的心性，與原身和這具身體的母親，其實沒有關係。

是她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褚歡道：“所以，穆先生勸勸霓裳夫人吧，不必等著我接掌裴氏商號了，她既然接掌了，就這麼管著吧，你們沒有孩子，也可以開始培養繼承人了，不必再在我身上下功夫。”

穆神醫搖了搖頭：“她只怕不會肯的。”

若是裴傾城沒有血脈存世便罷了，可是既然有，那麼，裴氏商號就只能是裴傾城的孩子的，如若她不要，即便是毀了，也不能是別人的。

何況，在此之後，裴氏商號肯定要和上庸城切割開來，就更得是裴傾城的女兒接管，才是理所當然，才能真的斷開和上庸城的關係。

裴氏商號，看似姓裴，天下人都以為這是裴家的產業，可其實，裴氏商號的裴，只是裴傾城的裴，從來不直接隸屬於裴家。

不然這些年，她代替裴傾城執掌裴氏商號，也沒法在上庸城擁有連裴夙和蘇姮都動搖不了的地位。

褚歡道：“她終有一天會肯的。”

等她有朝一日‘死’了，沒有了褚歡這個人，霓裳夫人的執著，便不會存在了。

這樣一個關乎那麼多人的裴氏商號，自然不能真的毀掉，只能再尋一個合適的繼承人，否則裴氏商號若不復存在，多少人又將流離失所無所依從？

裴傾城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如此。

她當年帶領裴氏商號，改變了不知道多少人命裡無依的悲慘？供養了多少本該孤苦的人？

這是無可推脫的責任。

也是褚歡害怕的責任。

穆神醫不解道：“可你為何就是不願意？你以後要繼續做景烜的王妃，或還會做大周的皇后，你該知道，裴氏商號的存在，可以給你帶來多少好處？又能對大周有多大的助力？你不需要，或許，景烜和大周是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