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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下,硝煙瀰漫。
潰散的神輝如若煙花凋零。
蘇奕青袍獵獵作響,手中人間劍淺淺輕吟。
他峻拔的身影立在那,纖塵不染,毫髮無損!
而對面,漁夫畫師鄧左言道臨四人,皆負傷在身,儀態略顯狼狽。
全場死寂。
無數人目瞪口呆。
一對一,畫師不行。
一對四,畫師和其他三位星空巨頭加起來,也不行!
這樣一幕,讓遠處那些羽化境人物都一陣心驚,神色明滅不定,被徹底驚到。
“我本以為,踏足羽化境之後,足可一洗前恥,將你觀主挫敗於我的大道之下,可誰曾想,終究還是遜色了一截……”
鄧左輕語。
他眉梢間浮現一抹苦澀和悵然。
漁夫默然,神色明滅不定。
言道臨擦掉唇邊血漬,一聲輕嘆。
畫師神色陰沉如水。
正如鄧左所言,若是公平的大道爭鋒,他們這些人,實則都已經輸了!
換而言之,他們等待無盡歲月,好不容易登臨羽化之路後,才驀然發現,論道行,依舊不如觀主!
這打擊無疑太沉重。
“無非是依仗輪迴之力罷了,若我等也執掌這等大道力量,何愁無法與之分庭抗禮?”
畫師冷冷道,明顯不甘心,“且看看這天下,有誰像他觀主那般,於輪迴中重修兩世?再看看太古時期,根本就不曾出現過輪迴,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現像他這樣的變態!”
蘇奕不禁哂笑,道:“打不過,又開始埋怨了?你畫師怎麼還如此沒出息!”
“難道我說的不對?”
畫師正要再說什麼,鄧左已皺眉打斷道:“夠了!不嫌丟人嗎?”
言道臨也面無表情道:“的確丟人。”
漁夫神色複雜,道:“畫師,莫要意氣用事,當初觀主縱使不轉世重修,你以為,在當今時代,誰會是第一個踏足羽化之路的?在同樣的境界中,你……確定會是他的對手?”
畫師頓時語塞,顏面無光。
遠處眾人見此,也不禁感慨,誠如觀主之前所言,相比言道臨等人,畫師的舉止和言辭,的確有些不上臺面。
“既然要分生死,就無須遮掩,快動用底牌吧。”
蘇奕拿出酒壺飲了一口,輕聲道。
這一戰,漁夫等人的道行的確很強,帶給他不少驚喜。
可還談不上痛快,讓他在飲酒時,都有些不是滋味。
漁夫鄧左等人對視,眉梢間皆浮現一抹決然。
的確,這不是論道,而是生死之決,自當傾盡一切,無所不用!
“起!”
漁夫率先出手,深呼吸一口氣,祭出一尊古意盎然的道印,道印之上鐫刻“社稷”兩個古老的銘文,仙光流轉,撼天動地。
“這傢伙竟得到了社稷印?”
遠處那些太古道統的逝靈皆吃驚,認出這件寶物。
社稷印!
太古時期赫赫有名的一件羽化級道寶,“天下九大道印”之一,傳聞是由一位人間仙親手煉製,威能莫測,足以讓任何羽化真人垂涎!
“可惜,此寶也有殘損裂痕,明顯在末法浩劫中遭受創傷。”
有人惋惜,看出這社稷
印上,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焦痕。
可即便如此,此寶剛一出現,那等恐怖的威能,依舊讓人心驚膽顫。
轟!
道印騰空,朝蘇奕鎮去。
那一瞬,仙光如瀑,衍化出一方浩瀚無垠般的三千世界虛影,所有人心頭壓抑,臉色頓變。
此寶威能太強,讓那些羽化境人物都不得不運轉修為抵擋那等威壓。
鏘!
蘇奕揮動人間劍,與之硬撼,浩浩蕩蕩的劍意長驅直入,摧垮不知多少世界虛影。
可隨著那社稷印發光,直接碾碎蘇奕的劍意,釋放出的霸道威能,將蘇奕整個人震得踉蹌倒退出去。
眾人皆驚!
嗖!
幾乎在蘇奕被撼退的那一瞬,一道斷劍撕裂長空斬來。
斷劍只二尺長,鏽跡斑駁,似殷紅的血淚在劍身暈染,出自鄧左之手。
此劍尚在半空,劍氣就如猩紅的鮮血,染紅那片天穹,鏘鏘劍吟如金戈鐵馬,輕輕一掃。
鐺!!!
蘇奕連人帶劍,被震得倒退出去。
那斷劍的威能,超乎想象的霸道,根本不是尋常的羽化級道兵可比,殺伐氣滔天。
“那似乎是……飲血仙劍?”
遠處,有老輩逝靈動容,驚疑不定。
太古時期,人間有仙,自然有真正的仙道寶物。
而飲血仙劍,便是赫赫有名的一把仙道兇劍,傳聞是由一位絕世妖仙煉製,曾飲過諸多大敵的鮮血!
“鎮!”
“斬!”
搶佔先機後,漁夫御用社稷印,鄧左催動斷劍繼續出手,毫不停歇。
“好,好,好!”
身陷被動之地,蘇奕卻不驚反喜,眸光明亮,渾身戰意被徹底點燃。
轟!
他一身氣勢驟變,疏狂而睥睨,全力出手。
剎那間而已,人間劍爆綻混沌氣息,帶起遮天蔽日的劍光斬出,硬生生抵住漁夫和鄧左的攻勢。
可幾乎同一時間,畫師和言道臨已經殺來。
畫師手握一柄黑色玉尺,每一次打出,就有一座仙山騰空鎮壓,威勢磅礴駭人。
場外那些太古道統的逝靈一眼就認出,那是“仙嶽尺”,雖非真正的仙兵,擱在太古時期,也是最頂尖的羽化道寶!
而言道臨,則拿出一口青銅劍匣!
劍匣四尺長一尺寬,通體呈黑色,瀰漫著如若星輝般的光雨。
言道臨以雙手掄動劍匣,直似揮動一柄寬口巨劍,橫空砸出時,虛空如紙糊般震碎,霸道無邊。
當蘇奕的人間劍與之硬撼,簡直就如同和天塹碰撞,根本無法撼動這一口劍匣分毫。
“那是何等寶物?”
許多人驚疑,看不透言道臨手中那青銅劍匣的來歷。
可誰都能看出,這青銅劍匣很恐怖,勢大力沉,無可撼動,每一擊砸出,若天神舉起一方天塹砸落人間!
轟隆!
那片天穹下,三千丈方圓的虛空徹底混亂。
諸般曠世道兵發威,掀起的毀滅洪流,讓天地亂顫,日月無光。
任誰都看出,四位星空巨頭,在動用各自的殺手鐧後,威勢明顯和以前不一樣。
而蘇奕,陷入危險的處境中!
幾個眨眼間而已,
身上就已開始負傷,衣衫破損,肌膚淌血。
這一幕,讓不知多少人的心揪起來,空前緊張。
遠處觀戰的那些羽化境人物,則都鬆了口氣,精神一振。
開戰至今,觀主總算負傷!
這無疑是個好預兆。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中,蘇奕身上開始不斷負傷,血染長衫,處境愈發不堪。
“四位堪稱頂尖層次的神嬰境初期存在,又動用各自的大殺器,若再奈何不得觀主,那才叫反常!”
鍾天權淡淡開口。
“不管如何,觀主也算得上古往今來一等一的絕才,曠古爍今,今日縱使伏誅,也不損其威名。”
周寒山感慨。
那些太古道統的逝靈,皆神色各異,有冷笑有憐憫有欽佩……不一而足。
可無論是漁夫鄧左,還是畫師和言道臨,神色間都沒有任何得意之色,反倒愈發凝重,攻勢愈發迅猛!
過往那漫長的歲月中,他們和觀主鬥了不知多少歲月,怎可能不清楚觀主的恐怖?
哪怕他此刻處境兇險,也絕不能任何大意。
猛地,戰場中響起鄧左的大喝:
“觀主,你的底牌呢,都已到了此時,為何不顯露出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場外觀戰者皆猛地醒悟,激烈廝殺至今,觀主還不曾動用底牌!
觀主難道沒有底牌?
根本不可能!
紫霄臺一戰,殺劫重重,觀主既然敢孤身一人赴約,焉可能只帶著一把劍而來?
“再玩一會。”
蘇奕笑著回應。
輕飄飄一句話,讓鄧左等人眼皮跳動。
他們彼此對視,渾身殺機暴湧,出手愈發恐怖,直似拼命般,完全不顧一切了。
這顯得兒很反常,這四位星空巨頭明明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可此時卻似受到莫大刺激般,神色空前凝重。
在這等攻勢之下,蘇奕負傷愈發嚴重。
渾身都在淌血,讓人觸目驚心,也讓不知多少觀戰者緊張,心都懸在嗓子眼。
這也叫玩的話,無疑就是在玩火!
“觀主,如今的你道軀殘損體力衰竭,以你這般處境,哪怕最終動用底牌時,擁有翻盤的機會,可你看看這紫霄臺四周,大敵壓境,群狼環伺,註定還是必死!”
言道臨沉聲開口,似乎在提醒蘇奕,實則是在攻心!
蘇奕卻一聲哂笑,道:“久久無法拿下我,你們也急了?”
大戰還在激烈上演,蘇奕的處境的確愈發嚴重,可言道臨他們卻無法否認,直至現在,他們心中有些急了。
“也罷,不能讓其他敵人等得太焦急,是時候了斷我們之間的恩仇了。”
蘇奕目光掃視遠處場中,輕語出聲。
漁夫畫師言道臨鄧左眼眸齊齊一縮,空前戒備起來,一個個竭盡全力出擊。
蘇奕笑了笑,似根本不在意,道:“就從畫師開始。”
在他手中,人間劍劇顫,青金色的劍身爆綻無量光,隨著蘇奕右臂揚起,橫空一刺。
鐺!!
爆鳴聲中,畫師的黑色玉尺脫手而飛。
人間劍餘勢不減,長驅直入,鑿穿畫師的胸膛,劍尖從其背後出現時,帶起一蓬鮮紅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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