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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你小子又惹了什麼事。”“康哥”皺了皺眉頭,倒是頗為沉穩,他微笑著呷了口茶水,彷彿身邊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
剛剛結束了與服務小姐深入交流的主任卻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用一種逼視的眼神看著戴蘇,戴蘇一個激靈之後,悄然站裡身來,振振衣冠,然後輕輕打了個哈哈道:“喲,太子爺和咱兄弟還是舊相識啊,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來說,慢慢說。”
那邊賓士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道:“坐個P”,然後鼻孔朝天地道:“戴蘇,沒你什麼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別瞎攙和,小心老子給你扭彎了。他們也許是你朋友不假,不過嘛,在玄武惹了本少爺那就闖了天大的禍了,你別礙事,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少說兩句多喝點酒,一會別說哥們讓你下不來臺。”賓士男顯然是這裡的常客,門口曾閃過幾個保安的身影,然後就倏地不見了。他的眼睛裡始終沒有出現戴蘇的影子,很明顯的一副表情:老子看不上你。
“哦,太子爺,說笑了,現在是和諧社會,凡事講究個理字,不是麼?”戴蘇收斂起了太監般的笑臉,紫醬色的面頰也露出了幾份菜青色,他迴轉頭來冷漠地看著“康哥”道:“看來書記和太子爺不打算給本人面子了,那廢話不講了,我只說一句:我這些哥兒姐們你們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動。”
他也挺起身來,氣勢也是不弱。
康哥依然無動於衷,賓士男冷然一笑,朝身後輕輕拍了兩巴掌,十六個身著黑西裝、戴著深色墨鏡的魁梧男子跟非誠勿擾裡排練好了的公主們似的,陸續而來,旋即飛快地站在了賓士男的兩側,他們的體格都很膘悍,動作也相當一致,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戴蘇,跟我老子混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咱哥們是說一不二的麼?你還別說,老子今天還真不是為頭髮絲來的!”
戴蘇聞言,臉頓時呈了一副豬肝色。
“兄弟們,除了那個女的,該怎麼砸就怎麼砸,不用給我面子。”賓士男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地下了命令。偌大的宴會廳突然間變得擁擠起來,十六個壯漢把劉星等五個人擠到了牆邊,一旁的趙小曼倒仍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其實她的心中也犯了嘀咕,這十六個壯漢的氣勢不弱,浦一進場就給人以相當的壓迫感,那是所謂高手的“氣場”吧。
劉星們今天很懸乎,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別人越是著急的時候她越是放鬆,也許是心裡知道劉星有逢凶化吉的能力和運氣吧。
劉星看了趙小曼一眼,眼中滿是溫柔之意。眼前的這個女子和十年前一般美麗沉靜,在他心目中那是拼了寧可斷首泣血也要捨命保護的公主。他迅疾地把擋在身前的戴蘇往身後一撥拉,用他那破籮一般的嗓子毫無忌憚地叫道:“既然書記主任們要看熱鬧,不如我們就來個一勞永逸的PK賽吧。”他指著那群大漢的鼻樑,左手做了個李小龍一般召喚的手勢道:“群毆體現不出我們的價值,文明社會文明對壘,還是讓你們中間最厲害的人出列吧。”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十六雙眼睛迴轉過來,齊刷刷地看著賓士男。
那是一雙雙渴望出戰的眼睛,眼神裡充滿了被蔑視的憤怒。
劉星這招也算厲害,單挑一方面縮小了己方受傷害的比例,另外一方面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對手。
果然賓士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在自己的地盤上,身邊的保鏢又是公司特別僱傭的十六個頂級的散打高手,這種場合被人家挑戰都不敢應的話,那些名義上是主任的叔伯們還不在暗地裡把自己給笑死。他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凱子,你陪他玩玩。”
凱子是他手下最厲害的保鏢,當年的全國自由搏擊大賽的冠軍熱門,只是由於在半決賽的時候肘擊對手的後腦被取消了比賽的資格,然後在國內沉寂多年,他的實力有多強悍無人可知。曾經有人對於速度和爆發力進行了比較,認為凱子的綜合能力在鄒三明之上。這不是八卦傳說,進行資料分析的這個人是個教練,他一生就帶過兩個人,一個是凱子,一個是鄒三明。
劉星此刻面對的是他也許這一生中最強勁的對手。不過劉星最大的特點在於他的快,不是一般的快,兩個人走馬燈似的轉了幾圈之後,劉星已經明白自己和對手的差距,至少那樣一個高壓的下劈腿就是他窮極一生也做不出來的動作,對手則是不換氣連續地來了三個。
“這傢伙的綜合實力在我之上,求戰慾望也很強,我只有把加速度發揮到極致才可能亂中求勝。”打定主意的劉星開始打起了穩守反擊。
太子爺惹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戴蘇的兄弟,不會都是警察吧,凱子看著劉星的身手也是有些驚訝,心裡也在泛著嘀咕,眼前的這個傢伙,亂竄亂跳了幾下,竟然躲過了自己最為得意的連環劈腿。要知道當年不是附加了一個肘擊的動作,半決賽那對手早就殘了,凱子一直認為自己冤,自己的那個肘擊其實是個保護動作,他知道自己劈腿的重量和準度,那個下意識的動作只是為了把對手推開罷了,那一擊鬼使神差地摸在了對手的後腦上,對手巧妙地順勢一倒力挽了敗局。而後來的所謂全國冠軍曾在自己手下也堪堪走了3個回合而已,他這個無冕之王”看劉星的眼神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緊張狀態的劉星沒有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看到對方一窒,手中的節奏是越來越快,突然的一個折腕別肘,引開對手的重拳之後下盤一個蠍子擺尾,他的這招使得很突然,一個前滾看似在躲避對方的招式還躲避得很狼狽,實際上是他預算好的一步棋子,在翻滾的同時猛地一沉腰,把力量集中在了自己的右腿,猛的一個倒勾勾在了凱子的右臂上,凱子哎喲一聲連退了好幾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是劉星的過人之處,他的快不僅在動作上還體現在他腦子的轉速上,以往他的擺尾目標都是對方的胸口或是小腿內側的麻筋之處,他是“機會主義”的偷襲王,這次遇見了高手,劉星也臨時改變了自己的策略,攻擊對方最想不到的攻擊點,那時的凱子將將把自己的擺拳用到老,還未來得及收回來,一時不備之下,中了劉星這全力的一擊,這一擊的力量在300磅開外。
吃了暗虧的凱子面色頓時枯黃,手上的速度也越發慢了起來。破了對方攻擊前手的劉星是越戰越勇,他利用自己的速度和鞭腿撐開了對手,使得對手近身肉搏的想法無法實現,自己還不時突襲得手,打得凱子和賓士男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什麼狗屁搏擊王,名不副實。”賓士男囂張的臉色變得有些抑鬱起來。
這邊吃了暗虧的凱子也調整過來,打起了精神,開始全力對敵。
劉星也知道自己絕對在短時間無法拿下對手,索性打起了消耗戰。
戴蘇看到劉星佔盡了優勢,得意了瞥了賓士男一眼,然後慢斯條理地開始詢問“康哥”:“書記,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人在佔據上風的時候求和一是要個風度,另外也是與對方示好的意思。
“康哥”看了一眼場中,旋即點點頭,主任會意地叫了一聲:“凱子停。”
賓士男憤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親老子,幾個意思,您不會就這麼算了吧。”他當然也知道戴蘇這小子選擇了這麼一個時機,自己父親不得不讓步的時機。
他很惡毒地看惡劣戴蘇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小的科級幹部眼神並不示弱,他眼中的山重水複並不下於自己。這張書記是玄武板倉社群的書記,掛副廳級,是玄武區最大的企業雙燕重工的總裁,他的從政是由商入仕,從一個家族企業的龍頭到一個社群的父母官,隨著年齡的增大,性格雖也逐漸沉穩起來,但他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帶有些江湖習氣。他的企業有一個數量龐大的保衛科,剛剛和劉星激戰的凱子就是保衛科的副科長。這些保安說白了就是他的私人保鏢。他的江湖習氣被無限放大在於他對自己兒子的溺愛上,他的這個兒子幾乎就是石頭城裡無惡不作的“高衙內”,他在社群積攢的一些人氣和擁躉被賓士男揮霍得一乾二淨,他也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理論很簡單:千金難買吾兒高興。
而戴蘇則是玄武分局最年輕的中層,也是今年提副局的熱門人選。對公安一向有所倚重的他自然不願意在這樣的時刻得罪一個將來的權貴。
於是他惜墨如金地來了四個字:“適可而止。”
賓士男朝主任使了個求助的眼色,主任是賓士男的舅舅,對自己的這個外甥也是溺愛有加,他從身後取出一瓶15年陳釀的茅臺,不無齷齪地說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一個酒桌上吃飯的朋友,有什麼怨憤解不開呢?”他回頭看了賓士男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繼續說道:“那位尚武的朋友,我們也不矯情,你把這瓶酒乾了,所有問題都一筆勾消,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劉星苦笑地看著戴蘇,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你小子的酒還真不好喝。
戴蘇攤攤手,滿臉歉意,那意思也很明確:兄弟,死就死一會吧,這瓶酒你得幹。
劉星推開了猴子的手,“好在是茅臺,不傷頭。這活,老子接了。”
山羊和老孟往前湊了湊,然後被幾個壯漢給隔開了,賓士男乘機發飆道:“速度快點,敬酒不吃就得吃罰酒了。”
劉星一閉眼,他的手握在了茅臺的酒瓶上,卻被一隻很柔軟的手給撫住了,很用力的那種撫著,賓士男白眼一翻:“怎麼著,想反悔?”
趙小曼溫柔一笑,似漫天揚花開了個遍,把整個宴會廳映照得很是動人,等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過來了,才悠悠地道:“不反悔,這酒老孃代喝了。”
劉星一把抓過酒瓶,叫道:“不行,這是我的。”
他一邊使勁地朝趙小曼使眼色。
趙小曼輕輕一嘆,道:“劉星,十三年前我欠你的,是時候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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