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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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覺得，活著最差也就如此，再差那隻能是死而已，另一個認為死有時候反而是解脫，無非自己沒有膽量自殺而已……

奎洛不關心他們如何考慮，他只知道他給的說辭對方很大機率會心動，那他們就很大機率會幫忙，如此就夠了，之後就是著手準備暗殺用的工具。

如此，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這段時間奎洛再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舉動，每星期只是過來找他們瞭解打探到的情況，每次都會給兩人一些酬勞，以至於其中一人覺得，即便是被奎洛騙了其實也還不錯……

而與此同時，阿努克男爵這段時間很忙，他忙著把自己的二兒子推薦給查理伯爵，而目的是讓二兒子杜恩與伯爵家的小女兒順利聯姻，高攀這種事當然沒那麼容易，查理伯爵本身又最疼愛在他面前乖巧可愛的漂亮小女兒，所以他斷然不會輕易把小女兒作為政治需求草率嫁人，對於阿努克這種想借這種事上位的傢伙他更不會答應婚事。

不過查理不得不承認，杜恩比起整天只想著如何和女人玩出更多花樣的皮森要優秀的多，杜恩精修法學，對本國律法非常熟悉，同時也很熟悉幾個鄰國的一些法規，在某次與杜恩的談話中伯爵驚訝的發現杜恩竟能利用律法漏洞給某件原本對貴族不利的事件翻案，而他將杜恩的想法用自己的角度說給當時負責這起案件的法官，法官竟非常認同的採用了杜恩的提議，只不過法官誇讚的是查理伯爵的英明。

查理伯爵並沒有說出這是杜恩的想法，他很是受用別人對他的讚揚，無論對方身份高於自己還是不如自己的人，他只是單純的享受被讚美的這一過程。

雖然他這算是搶了杜恩的功勞，但也因此對杜恩這個人的好感提升了，阿努克自然注意到了查理伯爵的任何細微態度或者表情變化，於是適時的提出讓杜恩在閒暇之餘幫忙輔導卡蓮娜的法學課程。

查理對杜恩的律法專業度很滿意，只是對他的地位瞧不上眼，但如果從小女兒的學業愛好考慮，杜恩確實有這個資格輔導，而且年輕人確實更容易溝通些。

查理考慮了之後便同意了阿努克的提議，於是杜恩順利的見到了卡蓮娜並且以法學輔導師的身份和卡蓮娜建立了臨時師生關係。

阿努克男爵在之後一直明示杜恩儘快拿下伯爵的寶貝女兒卡蓮娜，然而杜恩卻是煩惱的很，因為和卡蓮娜接觸後他才發現，這個查理伯爵嚴重單純乖巧可愛的寶貝女兒其實是個很有算計的女人，他如今完全被當做工具人，並且卡蓮娜有一天戳破了他接近自己的實際目的，但是就算這樣，卡蓮娜還是說可以給杜恩機會，那就是讓他幫她獲得一個月後的法考第一。

然而，杜恩最後才明白，原來卡蓮娜要這個第一的頭銜是為了接近國王右手加蘭多·維頓公爵的長子卡斯托比·維頓，她所心儀者不是杜恩這種只會耍嘴皮子和心眼的投機分子，她要嫁的是既強大又富有智慧的男人，而卡蓮娜認為卡斯托比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杜恩從頭到尾只是在幫卡蓮娜追她心儀的男人，也就是某種意義上他的情敵……

對於卡斯托比，無論是男爵還是杜恩都完全不敢得罪，畢竟加蘭多作為王國最具權力的第三號人物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末流貴族能碰。

不過阿努克男爵也沒有因此就放棄，畢竟卡蓮娜喜歡的男人對於卡蓮娜本身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高攀？查理伯爵雖然受國王器重，但地位上比加蘭多還是差了不少，他認為伯爵想利用女兒上位其實和他想利用兒子上位是一樣的，他們之間除了地位不同其他的其實都一樣。

而阿努克曾經機緣巧合救過加蘭多，並且雖然如今他因為國王封賞離開了銀翼皇家騎士團，但加蘭多卻說過，騎士團永遠是騎士們的家，即便他有一天離開了，依舊可以隨時回來見家人。

阿努克男爵因此時不時的來銀翼騎士團打聽訊息，他當然不敢亂打聽加蘭多的行蹤，那是犯了大忌的，他到銀翼皇家騎士團主要是打聽銀翼騎士團那位第二總隊副隊長到底對卡蓮娜是什麼想法的。

沒錯，那位第二總隊的副隊長就是加蘭多的兒子卡斯托比。

這天阿努克男爵再次不辭辛勞的乘坐馬車進入銀翼皇家騎士團訓練地，他作為曾經的騎士團一員在這裡還是有擺老兵資格的，而一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也確實願意恭維他一下。

但騎士團裡也有一些人覺得沒點規矩，是利用加蘭多團長的話在皇家騎士團混臉熟想攀關係，因此看他的眼神並不友善。

阿努克主動忽略那些人，他朝第二總隊方向走，在那裡有一個他的老朋友，最近幾次來騎士團打探訊息都是透過那位打聽的，他本人極為健談好酒好賭，阿努克投其所好在拜訪他的四次裡主動輸了近二百金幣給對方，這著實把對方哄的很開心。

目前阿努克已經知道卡斯托比對女人沒什麼興趣，他最大的興趣就是成為父親那樣的傳奇，並且有朝一日超越父親，這是個很有野心的傢伙，他學法學也是有這方面的目的，他認為武夫很容易因為魯莽而觸犯王國律法，學習法學首先可以避免這樣的愚蠢，同時還可以在必要時利用王國律法讓自己的對手陷入律法陷阱裡，武力並不是唯一強大的證明，向他這種註定身居高位者更要有大局觀有城府善於算計才行。

阿努克男爵在那位好友面前表示對卡斯托比的志向很是認同，他認為像他那樣的人至少應當是一國公主才與之匹配。

此時阿努克帶著好酒進入第二總隊第三分隊，騎士團第二總隊目前有七個小分隊，其中第三分隊有十六人，阿努克要找的人名為波爾託斯，他體格健碩劍術高明，此時他正在和其他同伴講述自己在野外曾一人一劍擊殺三頭埃頓的驚險經歷。

埃頓是一種可長到兩米半酷似野人的魔法生物，據說他們是諾頓野人異變而來，因長期受到魔素能量影響而發生變異的魔法生物，埃頓力量強大又擅長土元素魔法，單獨的皇家騎士對付一個埃頓都很費勁，而波爾託斯吹牛說自己能同時對付三個且結果了性命，大家知道他是吹牛卻又不去揭穿，因為波爾託斯從來如此，他在隊裡就是一個歡樂製造者。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大多數人不揭穿，有個人卻總喜歡揭他的短處，拉爾米斯是第三分隊的另一名騎士團員，他的願望是有一天成為傳教士，因此他經常拿著一本奧多王國啟示錄在騎士團裡吟誦，有隊員稱他的吟誦彷彿一瞬間洗去了他身上的所有罪孽，因此他覺得自己又可以去鬥技場和別人決鬥了，因為對方表示，沒有罪孽的人很難有效保護國王陛下，他們會在刺客攻擊國王時猶豫要不是殺死刺客讓自己再次墮落。

對於他的詭辯眾人會送他一陣鬨笑，有些人則在他身上下注賭他這一次會不會死，或者將是胸膛被刺穿還是直接被擊穿心臟，這樣的賭注顯然不是第一次，不過很不幸的是目前為止賭他會死的人都輸了不少錢。

當拉爾米斯質疑波爾託斯的時候兩人的另一位好朋友姍姍來遲，他又遲到了，實際上這個月他已經因為遲到被扣了一半薪水，阿爾託斯從不抱怨沒錢，他相信，如果自己因為沒錢而餓死，那證明他應該死了，這是個非常懂道理的人，沒人反駁他的說法，阿爾託斯向來話不多，但當波爾託斯與拉爾米斯吵個沒完的時候他會開口對兩人說“喝酒！”然後三人就會在這時碰上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當時阿努克男爵找到波爾託斯後邀請對方喝酒，波爾託斯表示他的朋友都在，阿努克只帶了一瓶酒根本不夠，於是就要自掏腰包請整個第三小隊喝酒。

那位說要去決鬥場的皇家騎士團員聽說有酒喝便決定暫時留下，等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再去決鬥，他說這是為了給一直下他會死的同伴一個更加公平的機會。

那幾個下注他會被殺死的騎士團員則為此表示要出錢買酒……

整個第三分隊的紀律可以說根本沒有，而實際上除了卡斯托比親自統領的第一，第四分隊紀律嚴明外，其餘五支小隊情況其實就像第三分隊那樣，他們討厭紀律，要不是因為銀翼騎士團的隊服備受姑娘與夫人們喜愛，他們甚至平時都不想穿隊服來報到。

阿努克男爵還在騎士團的時候其實騎士團也是這樣的風氣，所以對於他而言倒是很輕易就融入這群人中，只不過實際上如今的阿努克是不把自己與這群看似光鮮亮麗的酒鬼賭徒當成同類的，他始終認為自己是貴族一邊的，皇家騎士團們雖然接近貴族了，但他們終究不是，既然不是，那就不可能是他心裡認可的同類。

阿努克原本是想找波爾多斯單獨聊一聊卡斯托比的，但眼下根本不可能，隨著騎士們將酒帶入分隊，室內逐漸多出諸多“乾杯”以及碰杯的聲音，大家聊天的內容也越發隨意起來，有人則開始說起主教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