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尊嚴之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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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書全走後，徒弟洪毛湊上前道：

“師父，知道趙師尊為何對您這麼照顧嗎？”

“難道不是因為師尊給我說情？”

“當然不是，趙師尊以前是讀書人，免不了有些家國天下的情懷。北元入主中原時，見江山落入異族人手中，尚且年輕氣盛的師尊差點提劍殺回去。

後來王家先祖將北突人驅離中原，趙師尊得知後拍手稱快，您作為王家後人，又做出許多利國利民的政績，趙師尊自然高看您一眼。”

“沒想到仙人中竟也有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王柄權總算明白對方一上來稱呼自己皇帝陛下的原因了，心中感慨之餘，暗道不能浪費了這番好意，隨即走到第六根玉柱下，開始了參悟。

洪毛見狀自覺退下，同時心中對這位昔日教導過自己的師父愈發欽佩起來。

他在白玉京待了兩百年，每天面對一座堪稱寶庫的玉塔，劍法雖上到第三層，但藏在一層玉柱中的劍式他只悟出四式，劍招一直浮於表面，缺少靈動。

王柄權此刻已平心靜氣，如先前般凝視柱子，不多時，祥雲散去，再度顯現出熟悉的暴風驟雨。

……

次日晌午，樓外鼓聲雷動，王柄權睜開雙眼，目中電光閃過，起身朝外走去。

東側大陸如先前圍滿了修士，這次洪毛跟唐心都特意告假前來加油打氣。

“洪毛，你師父不會死在擂臺上吧？”

二十來歲模樣的唐心，眉眼間帶有他老爹唐致幾分神韻，只可惜久未歸家，他也沒辦法讓那些非議自己孃親的族人都老實閉嘴。

洪毛聽聞此言，微微有些不悅道：

“你小子說什麼呢，那可是我師父，他怎麼可能輸給一個鏟獸屎的？”

“那可不是普通鏟獸屎的，而是他們的少宗主，百年前踏足化神，如今達到中期，境界比你師父高出一截。

況且他們之間還因為女子鬧得眾人皆知，先人說得果然不錯，女人果然是禍水。”

成年後的唐心，少了許多年少時的靈氣，反而更像一個喋喋不休的話癆。

洪毛翻了個白眼，回懟道：

“你若真這麼想，就離姜靈遠點，別讓您金貴的少爺身子沾了禍水。”

“害，都哪年的陳芝麻爛穀子了，少爺又怎麼樣？若不是來了三仙島，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墳頭埋著呢。”

唐心故意迴避問題，根本不搭洪毛口中那位“姜靈”的話茬。

……

兩人說話的功夫，王柄權來到島上，這次太白仙帝沒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紫繡金的神官，看附子與藍岱對他的態度，地位顯然不低。

神官抬手喚來浮島，無需多言，王柄權與戰宣雲分別從東西兩側飛上擂臺。

進入結界一瞬間，王柄權再度感受到了當初宗門小比時的眩暈感，待腦袋恢復清明時，已然縮為巴掌大小。

望著周圍堪比崑崙巨木的大樹，王柄權目光閃動，有朝一日，自己必定也會到達這個境界，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活著透過比試。

已經隱忍許久的戰宣雲率先動了起來，起手就是殺招，一根修士極少使用的九節鞭帶著呼呼風聲掄出，王柄權見狀連忙後跳避開。

戰宣雲所用九節鞭不同尋常，並非以鐵環首尾相連，而是一節節如同柳葉般的細薄刀刃，中間以靈氣維繫，每段都可如飛劍般擲出，令人防不勝防。

王柄權中途躲開了攻勢，可對方輕輕甩動九節鞭，最前頭一節驀然激射而出，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留下一道細小傷口。

王柄權擦擦臉上淌出的鮮血，知道那混蛋是故意，也不再藏私，腰間幻化出雙劍，驟然出鞘。

兩道混合了白玉京一層劍法的劍氣迸射而出，王柄權迅速將兩柄長劍擊打在一起，一道無形波紋隨之擴散開來。

戰宣雲目光沉著，身形後退間，手腕快速在身前轉動，形成了一個九節鞭漩渦。

只要劍氣衝撞其間，任憑威力再大，也會被柳葉短刃瞬息攪碎。

王柄權兩招過後，收劍入鞘，目光平靜，靜待劍氣將要臨近對方時，口中輕聲呢喃一個音節，只見空中兩道劍氣瞬間沒了蹤影，而後分別出現在對手右側與後方。

雨無定式，落地有聲，聲之所及，便是雨滴方向，這就是白玉京“雨”之一式的妙用。

……

戰宣雲感受到背後和身側傳來的凜冽寒意，全身寒毛不自覺戰慄起來，他連忙回身揮鞭阻擋。

一條優美弧線劃過，銀色長鞭被拉長了足半丈，狠狠擊打在兩道劍氣上。

連續兩聲巨響傳來，戰宣雲被震得倒退出去，剛踏出三步，屁股上就傳來一股巨力，整個人又被一腳踹飛回去。

對方腳法異常刁鑽，痛感雖沒多少，卻讓他一時失去平衡，差點摔個狗吃屎。這還不算完，眼見其腳步不穩，王柄權持劍欺身而上，眼中一絲澹藍電光閃過，上空立刻聚集起一大片濃重黑雲。

王柄權一劍點向戰宣雲，天上烏雲也隨之陣陣轟鳴，幾息間便生出大量遊走電光。

戰宣雲雖不知對方在搞什麼名堂，但憑直覺知道若這招挨結實了，絕對得掉半條命，他眼中透出果決，九節鞭抬至胸前凌空一較勁，“啪”地一聲，整根長鞭立刻四分五裂繃斷開來。

上方雲層雷霆已醞釀到極致，隨著王柄權一劍點下，一道粗壯電光也從九天上傾瀉而下，直直擊打在戰宣雲身上。

擂臺外的看客皆下意識屏住呼吸，站在西南角的洪毛與唐心更是瞪大了雙眼，這便是白玉京一層“雷”之一決，他們曾聽師尊講過，這還是頭一遭親眼瞧見。

……

雷霆以摧枯拉朽之勢噼向戰宣雲，一陣刺目電光過後，他卻依舊完好無損站在原地，九節柳葉鞭不規則懸浮在身周，彼此以澹青靈力縱橫相連，居然組成了一個籠子。

王柄權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自語道：

“沒理由啊。”

尤記得他當初對陣文扶鼎雷法時，用出了避雷針，結果兩百年後居然有人用類似的方法來對付自己。

戰宣雲自然不懂這些，只是之前修煉時無意中發現的，此刻他放下了輕視，沉聲道：

“接下來該我了吧？”

王柄權很快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提劍指向對方道：

“還早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