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交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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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倍雷劫之力的加持下，第七道天雷的聲勢極其駭人，王柄權看著紅意漫天的景象，不禁嚥了口唾沫。

雷劫之中，文扶鼎似乎已經認命了，待十息過後，混身焦黑的老道人端坐原地，目光平靜看向王柄權。

王柄權也看向對方，此刻的他，似乎在對方眼中讀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蒼老到近乎腐朽的道人低聲呢喃著，伸手從懷中扯出一張符紙，貼在了額頭上。

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在拖延死亡的時間，可多年來對成仙的執著，讓他哪怕死到臨頭，仍是不信命。

“天道嗎？”

文扶鼎抬起頭，看向近乎覆蓋了整個京城的紅雲，紅雲之中雷聲陣陣，顯然是在醞釀更大的雷劫。

……

王柄權等人已經退出老遠，從剛才劫雷的威勢看來，下一次的範圍只會更大，保不齊就能覆蓋整個皇宮上空，想來文扶鼎已經鬧不出什麼么蛾子，還是穩妥些比較好。

經過一夜的戰鬥，時間已經到了清晨，只是在劫雲和烏雲的遮蓋下，整個京城仍是漆黑一片。

許多百姓慢慢習慣了這種異象，紛紛返回各自家中，只有一些對鬼神之說堅信不疑的人還選擇跪在大街上。

……

第八次劫雷，似乎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僅僅一刻鐘多一點，雲層中的響聲便戛然而止，緊接著連續八道天雷同時降世，一同擊打在文扶鼎身上。

老道額頭那張符紙閃了又閃，直至八道天雷盡數落下，金色符紙也徹底化作了飛灰。

看到天雷改變了形態，在場幾人心中都不由生出恐懼來，反倒是作為當事人的文扶鼎，似乎是看開了，機械般抽出一張符紙覆於額頭，閉上雙目。

人每每到了死前，才能體會到生命的可貴。

如果回到幾十年前，或許那個孩子並不會接過那身道袍，只會像普通人那樣，娶妻生子，平凡終其一生。

……

又是一刻鐘，就在天雷將要落下時，九天之上再次發生了變化，先是紅色劫雲背後漸漸泛起金意，緊接著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天際：

“吾乃南極長生大帝，化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執掌雷霆之政。

爾借吾之威名，行逆天叛道之舉，其罪當誅，吾特奉命前來主持雷劫，勢要將汝轟殺於此，汝之魂魄打入無間地獄，受永世烈火灼燒。”

……

饒是文扶鼎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此刻也不禁臉色鐵青。

開口講話的，無疑是他苦苦追尋了一輩子卻望而不得的神，而對方之言語，便是神旨。

王柄權等人也面露驚色，文老道這是造了多大的孽，竟讓天神下凡親自收他。

幾人對視一眼，連忙向後退去，以免一會神降怒火殃及池魚，哪怕只是把血濺到身上，那也晦氣不是。

……

文扶鼎臉色鐵青了好一會，最後竟站了起來，他看著雲層背後的那片金意，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什麼狗屁神仙，只敢躲在後面做縮頭王八，憑什麼規則由你們來制定，你們又憑什麼決定他人的死活。

我文扶鼎不信天道而信自己，有什麼錯？憑什麼你們就是對的？不過是早出生了幾百年，就在這裡吆五喝六耍威風……”

堂堂道家真人，死到臨頭竟如同潑皮無賴一樣罵上了，而且罵的還是天上的神仙。

連遠處的王柄權都不禁佩服起老道來，暗道其總算像個爺們了。

文扶鼎此刻似乎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不再是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罵起仙人來渾身彷彿用不完的力氣，這會兒已經叉上腰了，架勢比潑婦還要潑婦，言語之髒，連王柄權都聽不下去了。

……

雲層之上自稱神的存在始終沒有還口，只是不含感情地道出一句：“汝不敬天地，當受劫罰，劫雷之九，地雷。”

極具威嚴的聲音落下，紅色劫雲第一次起了變化。

以文扶鼎為中心，似被狂風捲過，劫雲以龍捲之勢傾瀉而下，龍捲之內雷聲陣陣，紅意與金意並存，紅意鮮紅如血，金意灼人眼球。

文扶鼎負手而立，抬頭望著龍捲正中心，傲然之意更勝從前。

一道僅有大樹粗的金紅之雷從天而降，氣勢雖沒有前幾道強，但其中駭人的氣息，讓身處五百步之外的三人都覺得靈魂在戰慄。

這就是天人之威，這就是仙人之怒。

……

名為“地雷”的雷劫應聲而落，天空之上的存在這是第一次發出了帶有感情的聲音：

“你居然有抗雷符？無妨，本帝倒要看看你能抗幾次。”

自稱南極長生大帝的神明話音剛落，整片劫雲便被鍍上了金色，天際之上金紅交加，就連初升的太陽都被其蓋住了光輝。

底下百姓見到這惶惶若神明降世的一幕，無一例外全都走上街頭跪拜下來。

王柄權看著這異美至極的景色，眼皮止不住一個勁狂跳，然後朝身旁兩人喊道：

“快走，文老道這次真惹怒神仙了，走慢了咱們都得跟著陪葬。”

其餘二人早就看出苗頭不對，王柄權剛說完，三人就齊齊朝劫雲外圍而去。

劫雲近乎覆蓋了整個京城，三人脫離京城範圍的一瞬間，整個京城上方憑空生出一座雷池，紅色劫雲與黑色烏雲之間，一根根不輸剛才地雷的雷柱轟然降下。

身處其中的文扶鼎，滿眼不甘，他不甘只做一介凡人，也不甘屈居人下，更不甘就此隕落……只是所有的不甘，在天威面前不值一提。

……

“汝違逆天道，天道有罰，劫雷之十，天雷。”

威嚴聲音再次響起，四周無數雷柱湧向中心，目標正是須發皆白的垂垂老道。

老道閉上雙眼，“貧道不信天道，天道有何資格罰我？”

文扶鼎的話語極盡狂傲，雙手再次結印，一股淡灰色的氣息從周身湧現，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手段了。

天空之上的聲音依舊充滿了冷意：

“信仰之力，不錯，可惜太過淡薄。”

言罷，萬千雷霆匯聚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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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上天為何要降下劫罰？”一個眉目清秀的小道童看著天空不解問到。

一旁的中年道士面帶笑意，緩緩說道：

“咱們修道之人，本就是奪天地之造化，若想修成大道，必須順應天意，倘若有逆天之舉，劫罰就也就不遠了。”

“我知道了，這就是所謂的奉天承運吧。”小道童面露驚喜。

中年道士點點頭，摸了下小道童的腦袋說道：

“扶鼎，你的資質哪怕放眼整個道統，也可排進前三，你可一定要惜福，不得做違背天理之事，只要持之以恆地修道，必定可以成為傳籙府第一個飛昇之人。”

“嗯，徒兒知道了，惜福惜德，順應天道。”小道童重重點了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