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交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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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丑時。

王柄權剛從宮門出來，打著哈欠朝府邸方向走去。

正在這時，身後響起侍衛的驚呼，王柄權疑惑轉過頭，卻見以鄒順為首的幾名侍衛正抬頭望著天。

王柄權順著他們的目光朝天上看去，只見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此刻正被烏雲急速籠罩，不多時，半片天際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王柄權微微皺眉，這烏雲似乎不太對勁。

眾人愣神的功夫，整個京城已經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中，執守侍衛連忙點燃火把，就在這時，天邊漸漸響起雷聲，由遠及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柄權總覺著裡面還夾雜著微弱的龍吟。

……

京城以西某處小寺院中，西域女僧人正在參禪冥想，身旁坐著的是明日就要剃度的小徒弟。

天邊烏雲傾瀉而來，歸聖寺瞬間暗了下來，女僧人似有所感，睜開雙目起身來到窗邊，靜靜看向窗外的黑雲壓城。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天空被雷光映得通亮，翻滾的雲海中，似乎有一道人立於巨龍之上。

主持禪房中，年過四十的中年和尚翻了個身，嘟囔幾句不清晰的話繼續睡了過去。

……

此時最亂當屬大內，皇帝剛放下奏摺打算回寢宮休息，半路突然毫無徵兆地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手下太監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腳亂將天子抬進養心殿。

聞訊趕來的太醫看著順帝鐵青的臉色，一時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伸手探了下鼻息，出氣多過進氣。

幾名太醫忙活了半天，又是扎針又是灌藥，也沒起到甚麼作用，反而還把床上那位折騰得臉色更青了。

旁邊那位一向和善的皇后娘娘，面色則比順帝還要難看，差點因此當場砍了幾位太醫，最後還是葉劍出來解了圍：

“皇后娘娘請息怒，陛下此次並非害了急病，而是被妖人所害。”

“妖人？”聶映雪目露疑惑。

老者點點頭，屏退四周，隨後將文扶鼎的事簡短講了一遍。

就在這時，天邊響起眾人從未聽過的聲音，這聲音再清晰不過，乃是傳說中的龍吟之聲。

……

不多時，一條金龍來到皇宮上方，龍頭位置，站著一名穿著紫金道袍的道人。

那金龍顯然不想被驅使，搖晃著腦袋想要將老道甩下來，老道見狀冷哼一聲，一個個符咒瞬間在金龍四周幻化，金龍似乎對符咒很是畏懼，老老實實不敢再亂動。

“妖道，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王柄權人未到而聲先至，兩襲白衣出現在金龍前方，除了王柄權，另一位自然是西域女上師。

文扶鼎撫須而笑，“小子，如今真龍都在我腳下匍匐，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言語之霸道，完全沒了往日高人形象。

……

王柄權懶得逞口舌之快，腳步輕點半空，身體迅速衝向對方。

女法王亦是沒有多餘廢話，雙手合十，法相莊嚴，一掌揮出，憑空掀起無盡風暴，連同天空烏雲也被吹散不少。

文扶鼎嘴角露出冷笑，輕輕一跺龍頭，金龍不甘悲鳴一聲，甩動龍尾，與女法王掀起的風暴碰撞在一起。

一聲嗡鳴從碰撞位置發出，瞬間從半空傳遍整個皇宮，隨著嗡鳴響起，躺在床上的順帝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葉劍見狀大驚，連忙伸頭看向窗外。

女法王這一式非比尋常，金龍雖未受傷，可也被狠狠彈開，女僧人目光平靜，正欲結印施展金色蓮臺，卻被下方一個踏劍而來的老者出聲阻止：

“萬萬不可再傷到金龍，龍氣與聖上緊密相連，傷到金龍便等同於傷了陛下。”

王柄權瞥了對方一眼，皺眉道：“就不能讓他忍忍？”

“說的輕巧，他一屆肉體凡胎，怎麼忍？”

老者滿臉無奈，心說你還真是巴不得他早點駕崩啊？

……

王柄權也犯了難，他看向對面老道，只見對方臉上正掛著譏諷笑容。

“畏首畏尾，你們就等著看貧道成聖吧。”

說罷，文扶鼎再次一踩金龍，直直朝雲海之上飛去。

幾人猶豫之際，雲層中再次響起雷聲，雷聲之大，幾乎震耳欲聾，與此同時，龍吟聲也愈發淒涼悲慘，透露出極度痛苦之意。

女法王臉色微變，“是天劫。”

皇宮大內，順帝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聶映雪滿臉焦急，卻什麼也做不了。

……

王柄權靈識橫掃四周，也注意到了養心殿內的情況，咬咬牙說道：

“這個老王八蛋顯然是看準了我們投鼠忌器，在用龍氣抗下雷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干脆點跟他拼了。

十道雷劫過後，他便可成聖，真到了那時，不但順帝要死，我們也都得跟著陪葬。”

文扶鼎如此欺人太甚，就算佛也要發火，西域女僧點點頭，率先朝雲層衝去，王柄權緊隨其後，老劍仙嘆息一聲，也驅使飛劍跟了上去。

黑壓壓的雲層之上，還有另一片通體暗紅的雲，紅暈散發著不同尋常的威壓，王柄權只看了一眼，便覺體內修為不穩。

“劫雲……”

王柄權同為修道之人，自然知道劫雲出現的意義。

劫雲之下，文扶鼎於龍頭之上傲然而立，口中唸唸有詞：

“你不讓我昇仙，我就偏要昇仙，你嫌我作孽太深，我便造更大的孽，我不信天道只信自己，你又能奈我何？！”

文扶鼎一番話，似乎讓劫雲動了真怒，手臂粗的紅色閃電轟然而下，目標直指龍頭上的道人。

老道冷笑一下，腳下巨龍再次悲鳴一聲，一股淡金色的氣體散出，護在了文扶鼎周身。

閃電毫不遲疑地落下，天威不容褻瀆，哪怕底下是帝王龍氣。

又是一聲巨響……

電閃雷鳴過後，文扶鼎衣衫無損站在原地，就連發髻也不見絲毫凌亂，反倒金龍顏色黯淡了幾分，精神也萎靡了不少。

王柄權在底下看得咬牙切齒，這可不單關係到順帝的死活，還有整個王家天下的國運。回想起聖恩帝、賢恩帝終其一生苦心經營的江山社稷，一股怒火自其心中燃起。

“妖道受死！”

王柄權話音未到，人已先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