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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自家院子夠大,所以婚宴直接設在了王府。
整整二十桌,兩百多人,也絲毫沒使得庭院擁擠。
賓客當中既有朝中大臣,也有本家親戚,甚至王柄權那位一年都未必能見到一面的姥爺也到場了。
這位老人家已經年近七十,家中一兒一女,他的兒子,也就是王柄權的舅舅,在烏蒙府做府臺,由於路途遙遠,所以這次就沒過來。
老人許久沒見到外孫了,在王柄權給他敬酒時,顯得有些激動,哆哆嗦嗦了半天,酒杯裡的酒撒了能有一半。
喝完酒後,這位老人還不忘叮囑自家外孫,以後要如何如何夫妻和睦,自己和已故的夫人就一輩子沒吵過架云云。
雖然對這位老者沒有太多印象,但由於血緣關係自然而然湧起的親切感,令王柄權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雖說老人是他的長輩,但王朝向來是先國後家,先君臣後長幼。
王柄權作為當朝王爺,身份地位均都遠超作為商賈的老人,所以也就沒了跪拜之禮。
這種情況雖然看似荒唐,但卻極為常見,甚至有好多娘娘回家探親時,家中親生父母都會跪拜迎接。
這桌除了王柄權的外祖父,再就是一些楊貴妃那邊的親戚,雖然對王柄權來說都是長輩,但因身份使然,他也僅僅是點頭示意。
楊貴妃那桌,就要熱鬧許多了。
除了已經結為親家的楊貴妃和嚴母,還有幾位與楊貴妃交好的娘娘們,以及三公主六公主,這些娘娘公主談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相夫教子,此時三公主更是成為了議論的焦點。
因為三公主與駙馬成親已經五六年,現在仍是無所出,這事情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裡,可就足夠成為休妻的理由了。
雖然公主身份尊貴,駙馬無法休妻,但沒孩子這事,始終是說不過去的。所以那些娘娘們,這會正七嘴八舌在為三公主支招。
見王柄權到來,大家馬上停下了熱烈的討論,面露微笑地看著他。
“喲,各位娘娘氣色可真好,越活越年輕了。”
王柄權見人說人話,此刻不經意間就是一個馬屁。
眾位娘娘聞言皆是臉色笑意更濃,誰不喜歡嘴巴甜的孩子呢?
此刻若不是嚴母在場,保不齊就有那麼一兩個要充當媒婆,在王柄權大喜的日子給他來個喜上加喜了。
這邊的娘娘們本就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加上王柄權上來就是一個馬屁,捧得他們很開心,所以在象徵性地敬了一杯酒後,幾人就放他離開了。
下一桌,是王朝的肱骨之臣。
能稱為肱骨的,可不是隨便一個小官,甚至哪怕你是二三品的官員,怕也沒這個資格。
這一桌,最差的也是從一品的官職。
王柄權看著這群最少也年近花甲的老臣們,實在不好意思灌他們。
這一桌的十位,最少也是兩朝元老,從聖恩帝那會就開始效命王朝,甚至像劉閣老那般的三朝元老,也有好幾位。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放在朝堂上,就更為適用了。
若是把這群人喝出個好歹,那可真就是王朝罪人了。
於是王柄權難得客氣道:
“諸位大人吃好喝好,不要貪杯,多多注意身體,王朝可還需要各位大人多多費心呢。”
這一桌人聽到這話,除了劉建柏外,紛紛目露奇異。
回想起三年前,這位王朝最小的王爺,還在午門之前大放厥詞,聲稱要讓皇帝多抓幾個貪官,排排坐,一起砍頭。
雖然他們不是貪官之流,未曾搜刮過民脂民膏,但門下或者學生送上的禮品,他們還是收下過一些,其中也不乏一些名人字畫,惜世孤本,若是真論起來,卻也夠個殺頭之罪。
現如今再看對方,卻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怪不得平日裡劉閣老那傢伙,總是當著他們的面,誇讚這位“一無是處”的王爺。
或許,這位王爺未必真的就是傳聞中的一無是處,而是確如劉閣老所言:胸有錦繡,鋒芒不露。
和這邊的老臣們寒暄客套完,王柄權回頭對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哎,我說蔣大人,你杯子剩那麼多,養魚呢?”
“趙大人,我這五十年佳釀,可是父皇留下的,你可別偷偷吐到毛巾上。”
“李大人,當我沒看見是不是?你少喝了一杯。”
這桌少說也是四五品的官員們,被王柄權折騰得一點招沒有。
誰能想到這傢伙這麼能喝,別人用杯他用碗,別人用碗他用壇。
而且偏偏記性還出奇得好,誰喝了誰沒喝誰少喝,他都一清二楚,幾壇酒都見底了,也沒見他迷糊。
尤其是別人喝不下的時候,他那一句“怎麼不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更是要了命了。
在王柄權自己幹了四壇半後,終於將這一桌正值壯年的官員們盡數放倒,他自己則沒事人一樣,拎著剩餘半壇酒,晃晃悠悠到了下一桌。
這一桌主要是劉盧明,連駙馬,以及幾位和皇族沾點親的人。
其中就有連駙馬的弟弟,劉盧明的表哥,以及皇帝陛下的某位小舅子。
“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看得起我王某人,就幹了。”
這時,小春子直接帶人拎了十幾罈美酒,盡數擺在桌子上。
除了劉盧明和連駙馬,其他幾個人均都懵了。
這是喝酒還是玩命?
剛才旁邊那桌几位大人的慘狀他們可都看見了,其中一位不勝酒力,硬被灌了一罈,此刻已經被抬下去就醫了。
哥幾個貌似也沒得罪眼前這位大爺,犯不著往死裡整吧?
幾位沾親帶故的世家子雖然這麼想著,但還是老老實實端起腦袋大的酒罈,他們臉上掛著笑,心中卻在暗罵:
他孃的,本來是來蹭頓飯的,順便結交一些達官貴族,沒想到居然會有生命危險。
“來,幹!”
王柄權沒有任何花哨的開場白,直接開喝。
他現在正憋著一股邪火呢,辛辛苦苦娶了個老婆,不能去入洞房,反而要在這裡陪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喝酒,看我不給你喝吐血了!
在他這種接近瘋狂的報復中,一桌又一桌的客人被撂倒了,除卻幾桌老弱婦孺外,其餘人都沒能逃過他的魔掌。
就這樣,本來高高興興的一場宴席,愣被他搞成了拼酒大會。最後為數不多的清醒人,開始幫忙招呼馬車,安排醉酒之人回家。
不過其中有沒有人弄錯,從而被送到別人家,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連王柄權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的新房。
他只記得,被他揭掉蓋頭的嚴榮榮,在燈下看起來很美。
等他再度有意識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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