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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嚴榮榮及她的三位哥哥後,王柄權轉頭看向樸問。
“說吧,剛才為什麼出賣我。”
樸問顯然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
“師兄哪裡話,這哪裡是什麼出賣,分明就是羨慕嫉妒恨。”
“哦?”
“你想啊,我是你師弟,本來輩分就比你小,武功又不如你,長得也沒你帥,就連當初我搭訕的姑娘,都看上了你,你說,我能不羨慕嫉妒恨嗎?”
王柄權聽完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得倒也在理,這次先饒了你。”
他才不管對方是虛情還是假意,誇自己帥,總是沒毛病的。
“對了師兄,剛才聽那三位說你受了重傷,對方到底什麼來頭,竟能將你打成重傷?”
“別提了,是個古怪和尚,一身功力少說也有上百年,當時廢了好大勁才將他擊殺。你也別覺得奇怪,這世上比咱倆強的高人,恐怕不在少數。”
王柄權特意隱瞞了自己修為全失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有些不信任眼前的傢伙。
雖然二人師兄弟相稱,但也是各自為主,若是貿然給其透了底,對方發難,京城之內還真不一定有治得了他的人。
……
“先別管這些了,先說說你自己,到底怎麼回事?”王柄權繼續問到。
樸問來之前,事先給他寫了信,信中沒有明說是什麼事,只說是要緊事,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必須來中原一趟,王柄權再三思量後,最終同意了。
畢竟對方就算偷偷來,他也未必知道,既然能事先知會一聲,應該真是性命攸關的事。
“哎,一句兩句說不明白,月餅,你過來下。”
平日裡總和樸問作對的小姑娘,此時異常地聽話,她一言不發來到二人中間,這幅狀態,倒是讓王柄權有些不適應。
“給他看看吧。”樸問輕聲開口。
小姑娘點點頭,將右臂的袖子擼了上去。
王柄權低頭看去,只見對方小臂內側文有一朵蓮花,蓮花共有一十六瓣,其中有四瓣呈現鮮豔的紅色,其餘一十二瓣,則是暗紅到近乎發黑。
王柄權有些不明所以,“這蓮花是?”
樸問露出一抹苦澀,輕聲道:“一年前,這一十六片花瓣全都是鮮紅的。”
王柄權不是愚笨之人,馬上明白了,看樣子,這些花瓣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黯淡,就像真的花瓣那樣,而當十六篇花瓣,盡數凋謝時……
他抬頭看向樸問,見對方點了點頭,王柄權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待十六片花瓣都凋謝時,眼前小姑娘的性命,恐怕也就凋謝了。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恐怕,是因為我。”
說到此處,一向沒心沒肺的樸問,眼眶竟泛了紅。
月餅反而很看得開,輕輕放下袖子,伸出胳膊拍了拍樸問的後背。
情緒稍微緩和一點的樸問這才繼續開口:
“當日你我一戰,本該戰死的我卻被一道護體真氣救了一命,當時咱倆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返回大營後不久,其其格就無故暈倒了,當時也請大夫來看過,說是可能氣虛,就給開了點補藥。
本以為這事就此過去了,不成想之後接連幾個月,每個月她都會暈倒一次,少則幾個時辰,多則一天。
期間找了好些大夫也都瞧不出病因,後來有一次和大汗喝酒,他和我說其其格最早出現昏迷,是在我決鬥的時候,她醒來後就說了句‘樸白眼要死了’。
當時不知為何,我立馬就聯想到了那道救了我一命的真氣。
由於郎中沒辦法,我便帶她去了草原南邊最大的甘燈寺,據說那裡有一位年近百歲的主持,有無上功德,最善給人消災解難。
可等我們趕到時,卻得到了主持已經圓寂的訊息,不過他臨死前,好像知道我們要來,讓新任主持交給我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那是一滴金色的血液,據說是老主持修行所得,新主持將那滴血液滴在了月餅手腕上,緊接著她的胳膊上就慢慢出現了這株蓮花。
當時,那株蓮花是通體鮮紅的。”
雖然這事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但佛道中人,向來不可以常理揣測。
中原也不是沒有高僧,據說他們的遺體火化後,都會留下代表功德的舍利,至於他們的血液是什麼顏色,一般人還真無從知曉。
樸問看了月餅一眼,隨後繼續說到:
“新任主持跟我們講,這蓮花可暫保月餅無憂,但若是這滴血被用完,那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所以我們務必要在這段時間裡找到解決辦法。”
“解決辦法是什麼?”
王柄權現在也明白了大概,合著這事和他有不少關係了,依據對方的描述,月餅極有可能是替樸問捱了那致命一擊,雖然不知道具體原理,但如今已是生死倒計時了。
“他也不清楚,只說應該是在某座寺廟。”
王柄權聞言忍不住想罵娘,他最受不了和尚這點,每每說話都說一半,剩下的那半讓別人去悟,美其名曰禪機不可說透。
若別人悟到了那就是悟性極佳,與佛有緣,悟不到就是緣分未到。
“後來一整年,我們走訪了東罕和北突大大小小几十座寺廟,但都沒能找到解決方法,雖然這段時間月餅再沒暈倒,但胳膊上的蓮花卻已經黑了大半,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得來中原碰碰運氣。”
說到這裡,樸問聲音中已經透著哭腔了,倒是一旁的其其格,一臉的平靜。
“虧你還是個大老爺們呢,人家小姑娘都沒哭,你倒快哭上了。”
王柄權此話本想是激勵下樸問,不成想這傢伙更來勁了,直接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蹲在月餅身前。
“月餅,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啊,你爹說了,不把你平安帶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
“……”小姑娘一臉嫌棄。
事到如今,王柄權總算明白了事情原委,略微思考了一下,開口道:
“這事多少我也有些責任,這樣吧,你等我幾天,我成個親,然後陪你們一塊去找那勞什子寺廟。”
“師兄,真是太謝謝你了。”
樸問頗為感動,一把抱住了王柄權,眼淚鼻涕全抹他身上了,王柄權心中的嫌棄比月餅還要強烈。
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安康王府外,再度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測字算命,陰陽五行,卜吉問兇,冥宅風水,就找周神算。
專業開鎖,通下水道,修屋頂漏水,冥紙香燭,壽衣棺槨,專業哭喪嘍…”
王柄權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誰大清早的擱這號喪,小春子,出去把他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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