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四十章 死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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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不老他們兩人，雖然也前往了邪光界，但是在沒有找到姜雲之後，便也同樣回到了這裡，幾乎和巡天他們前後腳到達，自然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對於其他事情，他們並不在意，但巡天使者那斬斷他人的緣法之術，卻是讓他們頗為吃驚。

“應該是了！”

戴帽老者點了點頭道：“而且，巡天的出手極為巧妙，僅僅只是斬斷了他們和一域之間，以及彼此之間的緣法，對於其他緣法卻是沒有絲毫觸碰。”

古不老接著問道：“如果換成是你，你能做到嗎？”

老者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做是能夠做到，但需要一定的時間，不可能像他這樣乾淨利落，剎那完成。”

古不老嘆了口氣道：“我也做不到，由此可見，這巡天的實力，著實是越來越強了，我們，是不是不應該繼續等待下去了？”

老者搖了搖頭道：“如果老二在的話，憑藉我們四人之力，倒是可以一試，但是隻有我們三人的話，說實話，我沒有信心！”

“二師兄……”古不老抬起頭來，目光看向了無盡的界縫，沉吟不語。

良久之後，古不老才收回了目光道：“如今靈古域大戰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他們應該是要準備諸天試煉了，暫時就沒有我們的什麼事了。”

“好了，我走了！”

“等等！”老者喊住了準備轉身離開的古不老道：“你要去找你家老四？”

古不老點點頭道：“當然！”

“之前你也看到了，除了姬空凡之外，雪晴他們所有的下域修士都已經不記得姜雲了。”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定然是姜雲考慮到了他們有可能會被各大天尊收為弟子，又擔心自己會連累他們，所以提前斬斷了和他們之間的緣法！”

“不過，我瞭解我家老四，他是重情之人，縱然斬斷緣法，但必然斬斷的也只會是和他們的外緣，僅僅讓他們的記憶之中沒有了他。”

“但是他自己，肯定還牢牢記著他們，絕對不會忘。”

“可是……”

說到這裡，古不老陡然深深的吸了口氣，眼中寒光繚繞道：“可是巡天施展的盡緣之術，讓這些下域修士的內緣也同樣被斬斷，讓老四也會同樣忘了他們。”

“這也就意味著，從今往後，在這諸天集域之中，我家老四除了我之外，他幾乎就再也不記得任何人。”

“這諸天集域對他說，本就已經是人生地不熟，現在，他更是會真正的變成孤家寡人，孤零零的沒有任何的依靠，沒有任何的朋友和親人，我當然要去找到他！”

古不老越說越激動，連胸膛都在劇烈的起伏著，可見他此刻內心的憤怒和擔憂。

而聽完古不老所說，戴帽老者雖然有心想要反駁，但是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他對古不老太瞭解了，知道他的性格極為護短，沒有能夠讓姜雲平安進入諸天集域，他的心中已經無比自責，現在自然更是放心不下姜雲。

古不老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接著又道：“更何況，姜雲雖然逃走了，但是他們十三人，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就此放過姜雲。”

“而姜雲就算改頭換面，隱藏了氣息，但他既然是姜秋陽的後人，而姜氏一脈的血液又極為特殊，恐怕巡天他們依然有辦法能夠找到他。”

老者終於沉聲開口道：“既然你都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我問你，這諸天集域有多大，給你百年，千年的時間，你能找到他嗎？”

“在這諸天集域，不管隱藏著多少的高手，也不管你古不老實力有多強大，但這裡，仍然是他們十三人的諸天集域！”

“他們能夠動用的人力物力，在任何一方面都要遠遠超過你。”

“如果你能找到你的弟子，那他們自然也能找到，甚至肯定會比你更快的找到！”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先他們一步找到了姜雲，那你找到他之後準備怎麼辦？”

“是準備將他時時刻刻的拴在你的身邊，還是帶著他，去找巡天他們拼命？”

古不老淡淡一笑道：“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的弟子，我自然要保護他的安全，走了！”

丟下這句話之後，古不老根本不給老者再開口的機會，已經一步邁出，消失無蹤！

看著古不老消失的方向，老者長長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選擇了相反的方向，同樣慢慢的邁步離開了。

——

“不能忘，我死也不能忘！”

此時此刻，仍然置身於自己房間之中的姜雲，頭髮散亂，面色潮紅，雙眼緊閉，口中不但斷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他的手中更是握著那柄斷掉了幾截的金劍，那早就不再鋒利的劍刃之處，有著鮮血正在不斷的滴落。

姜雲當初在姜村成長的十六年的時間裡，他的身體之上就有著上百道的傷痕，始終無法癒合。

後來他才知道，那些傷痕是爺爺留下的封印，並且隨著封印的解開，這些傷痕早就已經消失。

可是現在，他那已經赤裸的上身，卻是鮮血淋漓，再次多出了無數道傷口，數量甚至遠遠超過了當初。

他的手臂之上，胸膛之上，肩膀之上，根本已經找不到一塊稍微完整的面板。

因為上面，赫然刻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雪晴，小獸，姜影，夜孤塵，劉鵬，月如火，修羅，劍生……”

雖然姜雲並不知道什麼盡緣之術，但是他知道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斬斷自己和雪晴等人之間的緣法，讓自己對於他們的記憶，正在一點點的模糊。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對於他們的所有記憶，就將全部消失。

因為這位不知名強者的斬緣之術，是徹底斬斷了雪晴他們和下域，和自己之間的所有緣法。

而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死也不能忘記這些人，不能忘記他們。

可是他又無法抗衡這股力量，所以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在自己要將這些人忘記之前，將自己所在意的每一個人的名字，都牢牢的刻在自己的身之上！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寂滅道體，有著強大的自愈能力，所以每一個名字的每一筆筆畫，何止僅僅是刻在了他的面板之上，更是深入到了他的骨骼之上，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封印！

可即便如此，他也擔心自己的身體會被人毀掉，從而讓自己依然會忘掉這些名字，忘掉這些人，所以此刻，他竟然用自身的命火，化為了匕首，在灼燒著自己的靈魂，在靈魂之上，同樣刻下了這些名字！

“不能忘，死也不能……”

姜雲口中的喃喃低語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神識帶著茫然之色，注視著自己魂上那一個個已經完成，以及還未完成的名字。

緊接著，他又睜開了眼睛，那被無盡血色充斥的雙眼之內，同樣透出了茫然，盯著自己那赤裸身體上的數個名字。

“雪晴，小獸，劉鵬，姜影……”

他一邊打量著這些名字，一邊輕聲的唸了出來，而將所有的名字都念完了之後，他喃喃的道：“這些是誰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將它們刻在我的身體之上，刻在我的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