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九十四章 一身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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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傷痕的消失，讓姜雲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少了一層無形的束縛。

而這也讓他意識到，二師姐說的話，並沒有騙自己！

這三道，自己原本以為已經被破開的封印，實際上始終存在。

直至今天，它們才在三位師兄師姐的幫助之下，被真正破開！

而從三道傷痕之中湧出的所有的光點，赫然重新凝聚成了三個人影。

一個是一身青色長衫，相貌普通，但是卻讓人能夠沒來由的升起親切之感的年輕人；

一個是風姿綽約，相貌美豔，整個人都透出一種恬靜之意的中年美婦；

一個是體形魁梧，身高過丈，虯髯滿面，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盡戰意的白髮老者！

東方博，司徒靜，軒轅行！

他們三人，都變成了姜雲初見他們之時的模樣，面帶微笑，注視著姜雲。

而緊接著，司徒靜當先一步邁出，踏入了姜雲的心臟之中。

東方博緊隨其後，邁入了姜雲的丹田之內。

軒轅行則是衝著姜雲點了點頭，剛剛凝聚出來的身形，剎那間再次炸開，重新化作了無數的光點，沒入了姜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不過，姜雲卻根本沒有再理會自己體內的情形，而是急忙抬頭，看向了面前那依然未曾消散的二師姐和三師兄。

司徒靜和軒轅行的目光，也同樣在緊緊的注視著姜雲。

他們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姜雲的身體，能夠看到自己畢生修道所化的那些光點，分別融入了姜雲的身體之中，看到了姜雲身上那三道傷痕的徹底消失！

直到這時，他們的臉上才露出瞭如釋重負之色，有了笑容浮現。

顯然，他們早就應該消散，但是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強行留到了現在。

如今，看到自己師兄弟三人的犧牲，並沒有白白浪費，而是對姜雲真正有了幫助，這才讓他們放下心來。

“老四，保重！”

軒轅行朗笑一聲，首先對著姜雲揮了揮手，那虛幻的身形，徹底的消散了開來。

這位誕生於生死界中，不生不死的行道者，終於永遠的消失了！

“老四，保重！”

司徒靜也對著姜雲輕聲開口，那張美麗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深深的看了姜雲一眼之後，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劍生。

然後，她緩緩邁步，走到了劍生的身旁，張開了雙手，輕輕的摟住了劍生，將頭依偎在了劍生的肩膀之上，閉上了眼睛。

劍生的身體微微顫抖，同樣伸出手來，環抱住了司徒靜那虛幻的身體，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司徒靜在劍生的擁抱之下，身形也漸漸地消散了開來，化為了虛無！

而劍生卻依然保持著虛抱的姿勢，靜靜的站在那裡，閉著眼睛，就彷佛自己的懷中，仍然有著自己的愛人一樣。

只是他那張剛毅的臉上，卻也是有著兩行熱淚，緩緩滾落！

至於姜雲，反倒是恢復了平靜，臉上無悲無喜，雙目古井無波，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二師姐和三師兄，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不是他不悲傷，而是他的心，都已經隨著三位師兄師姐的離開而死去！

哀莫大於心死！

姜雲想要守護的人有很多，但是他最在意的人，能夠讓他毫不猶豫的獻出生命去保護的人，卻只有那麼幾個。

爺爺，月柔，師父，師兄，師姐，雪晴……

在爺爺和月柔，乃至整個姜族為了幫助姜雲而犧牲之後，他的三位師兄師姐，也同樣為了幫他，從而離他而去……

這一刻的姜雲，想起了爺爺先後兩次問過自己的那個問題。

自己想要修行，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嗎？

一百多年的修行之路，的確讓自己的修為是越來越高，讓自己的實力是越來越強，但是自己所在意的，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卻是越來越少。

這讓姜雲的心中，生起了濃濃的倦怠之意，先前清明夢中，那求死的念頭也越加的旺盛。

會不會有朝一日，等到自己真的成為了無敵天下的強者，可自己的身邊，卻再也沒有了可以守護的人，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要這一身修為，又有何用？

他多希望，這是自己做的又一場清明夢，等到夢醒之後，所有自己在乎的這些人，都會重新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姜雲，你可知道你是誰？”

忽然，在姜雲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也讓他茫然的抬起頭來，看向了說話之人，劍生！

姜雲不明白劍生問自己這句話的原因，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此刻的劍生，臉上已經恢復了慣有的平靜，定定的看著姜雲。

他也根本不需要姜雲回答，而是接著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你從何處而來？你又要往何處去？什麼是生？什麼是死？”

姜雲依然茫然！

劍生卻是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也同樣不知道。”

“而我們之所以不知道，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的實力太過弱小。”

“我們所能看到的，始終都只是我們頭頂上的一小片天空！”

“或許，你認為，你的二師姐已經死了，已經徹底的消失了，但是我相信，她沒有消失，她只是去往了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甚至，她很有可能，正在那裡，看著我們！”

說到這裡，劍生抬起腳來，緩緩邁步，從姜雲的身邊走過，而他的聲音，卻依然迴盪在姜雲的耳邊。

“你如果願意站在這裡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一直自怨自艾，那你就繼續！”

“我會聽從你二師姐的話，去繼續追求劍道之極，去追求這些問題的答案，直至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二師姐！”

話音落下，劍生的身形已經消失，只留下了姜雲，靜靜的站在黑暗之中。

但是，他的眼中卻不再是古井無波，而是漸漸的有著光芒亮起！

或許，劍生的話，只是在安慰著他，只是不想讓他在這裡繼續悲傷下去，不想讓司徒靜的犧牲白白浪費。

但是劍生的話，卻的確是給了他啟發，給了他希望！

是的，有很多問題，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並不是這些問題沒有答案，而是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去獲得答案。

就如同自己在莽山的時候，不知道有山海界，自己在山海界的時候，不知道有道域一樣……

姜雲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上方那漆黑的虛無，眼中露出了堅定之色，一字一句的道：“老天，你雖然幾乎已經拿走了我的一切，但是，終有一日，我會再奪回這我失去的一切！”

“爺爺，月柔，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們重新復活，讓我們能夠再回到從前！”

“道域沒有辦法，我就去滅域找，滅域沒有辦法，我就去天古兩族找，天古兩族沒有辦法，我就去通天門內找！”

“我姜雲再不輕言生死，因為我從此之後，一身四命！”

話音落下，姜雲猛然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嘯，嘯聲之中，他的眼中，再次有著兩行淚水，滾滾而落。

只是這淚水，一閃而逝！

而在這嘯聲之中，無邊界縫之中，陡然有著無窮氣浪，向著他的身體瘋狂湧來。

那氣浪，是，久違了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