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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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心魔，竟然會給自己佈置出了一個成親的幻境！

成親，距離自己完全是遙不可及的一件事情！

姜雲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爺爺和姜村的那些叔叔嬸嬸們，在逗弄自己的時候，曾經提到過這個詞。

從那之後，在自己離開莽山，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的時間裡，自己根本都再也沒有想過成親之事。

可是現在，在這個幻境之中，自己竟然要成親了！

一時之間，姜雲怔立在了原地，腦中更是空白一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月柔，別在這裡給你雲哥哥添亂了，放心吧，你雲哥哥不會忘了你，而且你嫂子人也很好，肯定會和你雲哥哥一起疼你的！”

一箇中年美婦走了過來，將滿臉不悅之色的姜月柔給拉走的同時，還對著姜雲眨了眨眼睛道：“小師弟，快點吧！”

姜雲喃喃的道：“二師姐……”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新娘子都到了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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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姜雲完全回過神來，軒轅行和東方博二人，已經推搡著姜雲，向著姜村的村口飛奔而去。

姜雲幾乎是在如同夢遊的狀態之下，來到了村口。

而村口之處，已經停放著一頂火紅色的轎子，紅色的轎簾垂落，遮住了轎中的情形。

“小師弟，按照姜村的風俗，在拜堂之前，新娘子的腳可是不能落地的！”

“是啊，小師弟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將新娘子背下來啊！”

東方博和軒轅行再次輕輕一推姜雲，將他直接推到了轎子的旁邊。

姜雲在猶猶豫豫之中，終於是鼓起勇氣，伸手掀起了轎簾，看到了端坐在轎中的一個身穿紅色華服，蓋著紅蓋頭的女子身影。

這就是自己的新娘？

她是誰？

我該怎麼做？

姜雲的腦海之中，瞬息之間劃過了無數個念頭，讓他幾乎都忘記了自己是置身在幻境之中。

甚至於，他的心中還湧起了一絲絲的緊張和忐忑之感，就彷佛自己是真的要成親了一般。

就在這時，新娘顯然是察覺到了姜雲的出現，猶豫了一下之後，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一隻玉手。

而看著眼前這隻潔白如雪的手掌，姜雲的腦中頓時炸了開來。

雖然還沒有看到新娘的容貌，但是看到這隻手掌，就讓他已經認了出來——雪晴！

自己的新娘，竟然就是雪族的雪晴！

人群之中，有姜村人發出了起鬨之聲道：“雲娃子，別再盯著晴姑娘的手看了，等拜過堂以後，你有的是時間看！”

“快點把晴姑娘背下轎子，吉時就要到了，抓緊時間，趕緊去拜堂！”

“哦哦哦！”

姜雲急忙點頭，伸出手來握住了那隻潔白的手掌。

兩隻手掌肌膚接觸之下，彼此的身體都是輕輕一顫。

握著雪晴的手掌，姜雲並沒有感覺到雪族特有的寒意，反而有著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

接下來，姜雲就揹著雪晴，在眾人的起鬨和祝福聲中，面紅耳赤的一步步的走到了姜村最大的木屋之中。

此時此刻，屋內同樣是張燈結綵，彩燈高懸，已經擠滿了人。

姜雲抬起頭來，屋子的上首之處，更是端坐著三人。

左首是自己的爺爺姜萬里，坐在右首的是自己的師父古不老，而中間的則是雪族阿公！

三個人都是面帶微笑的注視著自己，眼中充滿了慈愛和欣慰之色。

在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姜雲手足無措，揹著雪晴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好在這時，東方博清了清嗓子道：“快快快，吉時已到，小師弟，趕緊將新娘放下，準備拜堂了！”

姜雲急忙依言將雪晴輕輕的放到了地上，兩人一左一右分別站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在東方博那洪亮的聲音之中，姜雲和雪晴，完成了拜堂的儀式，身上已經全都被汗水溼透。

“送入洞房！”

聽到這句話，姜雲就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牽著雪晴的手，逃命似的飛快的離開了這裡，走入了早就佈置好的洞房。

洞房之中，雪晴坐在床頭，姜雲站在一旁，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桌上立著的兩根紅燭靜靜地燃燒著，時而發出“噼啪”之聲。

這一刻的姜雲，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身在幻境之中。

就在姜雲剛想張嘴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被門外響起的聲音給打斷：“新郎官，趕緊出來，等著你喝酒呢！”

無奈之下，姜雲只能小聲的對著雪晴道：“我，我去去就回！”

“嗯！”雪晴的聲音細如蚊蚋。

木屋之中，燈火輝煌，人聲鼎沸，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喜色，頻頻舉杯。

甚至就連平日裡很少有笑容的爺爺，今天也是咧開了嘴巴，紅光滿面的任由眾人往嘴裡灌著酒。

至於姜雲，更是成為了全場的焦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喝下了多少酒。

只是，酒喝得越多，他卻越清醒，也讓他終於漸漸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幻境之中。

看著眼前的一切，聽著那舉杯談笑之聲，姜雲的心中，卻是出現了一種久違的輕鬆。

自從二十年前，他離開十萬莽山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身邊始終圍繞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心頭也壓著各種各樣的重擔，他就沒有再輕鬆過哪怕一天。

此刻，自己的親朋好友，自己的師父同門，大家齊聚一堂，和和美美，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人生嗎？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該多好？”

可就在這時，他腦海之中卻是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這是幻境，這全都是你的心魔，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放不下的執著！”

“讓這虛幻成空，讓這些幻象消失，只有放棄這些執著，你才能破開幻境，才能擊敗心魔！”

聽到這個聲音，姜雲喃喃的道：“我該如何做？”

“很簡單，殺了他們，一場大火，將這一切，全都焚盡！”

“他們都只是虛幻，真正的他們，還存活於世，你有什麼好不捨的，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其實這個聲音所說的話，姜雲都知道。

焚盡眼前的一切，對於真正的他們，並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可是，姜雲卻做不到！

他怎麼能夠忍心去用一場大火，燒掉自己的爺爺，燒掉自己的師父，燒掉自己最在乎的這一切！

可是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做不到，那自己的魂，就將永遠的沉淪在這幻境之中，直至自己徹底死亡。

尤其是現實之中的肉身，仍然盤坐在問道宗的石碑之上，不久之後，巡界使就將到來。

一旦巡界使出現，自己的魂沉淪於幻境，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下場。

久久的沉默之後，姜雲搖了搖頭。

“我，做不到！”

“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幫你做！”

隨著這聲音的再次響起，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姜雲的面前。

而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但全身卻散發著強大氣息的自己，姜雲不禁微微一愣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