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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用過了飯,離了常家莊,出得門來,見了那三匹高頭大馬,三人行李包裹都已經綁縛好了。金太保翻身上了一匹白馬,曹駿選了一匹黑馬,只剩下慕容飛望著那匹黃馬發愁。原來他自幼在山中長大,不似金太保流落江湖,更不似曹駿百藝精通,竟是不會騎馬。金太保大笑,下了白馬,幫慕容飛認蹬扳鞍上了黃馬,慕容飛心下揣揣,扯著韁繩叫道:“你們休要走得太快。”金太保伸掌一拍,那黃馬吃疼,早躥了出去,慕容飛一個趔趄,總算身法了得,才沒有摔下來。只聽身後金太保、曹駿兩人放聲大笑。
跑了一程,慕容飛漸有知識,踹馬蹬拽韁繩,都有了幾分模樣。後面兩人趕上,三人慢慢並轡而行,徑往五臺山去。一路上,金太保說些蓮花會舊事,慕容飛和曹駿一一領受。俗語道:望山跑死馬。走了半天,正交午時,熱氣撲臉,三人行得睏乏,要將歇片刻,恰逢路邊現出一片茶飯酒肆客棧鋪買。三人剛行到近前,小猴子早就迎了上來,邊招呼往裡面走,邊呼人將三人馬匹牽去,自有人刷洗飲遛。三人往街裡一行,但見這一帶道路兩邊盡是買賣。夾道十數里,這酒樓正在當路,高挑酒幌,左有:佛要飲酒到我家。右邊是:食遍八珍赴極樂。高書大匾:三仙樓。三人相視而笑,正應了今日景緻。
三人隨夥計進得樓來,但見人聲鼎沸,偶有黃衣,穿梭來往,光頭隱現。小猴子賠笑道:“幾位哥哥,這裡和那五臺佛山只隔一河,前面便是羊眼河,過了河去就是極樂淨土。過往拜佛的都在我們這邊將歇,是最後一處歇場。”又湊過來道:“過了我們這邊,那邊酒肉都無,全是素的。”幾人領教,上了二樓,撿了乾淨案几坐了,金太保道:“不要問,只將來,四涼四熱,酒要三角。”曹駿遞了個賞,小猴子興沖沖地應去,
慕容飛笑道:“金老大,這裡叫三仙樓,正和我等三兄弟之名,不知道是哪三仙?”曹駿道:“莫不是道教三清祖師?”金太保大笑:“兄弟錯了,這裡近佛山,怎麼會供奉道家神仙,我看應該是三世佛爺,燃燈古佛、阿彌陀佛和彌勒佛祖。”慕容飛笑道:“我看,這小小的酒樓哪有那麼多玄機,更應該供奉酒神、食神和財神。”三人大笑,少時,小猴子端了食盒上來,看那器具,甚是齊整,一水的白釉細瓷碗碟,瓜稜小罐酒水。慕容飛扯住道:“你且不忙,我來問你,你這三仙樓,供奉的是哪三位神仙?”小猴子道:“我們大東主說了,既是酒樓,當然供奉麥芽、神曲、山楂三仙藥。”說罷,轉身而去,三人瞠然曬曬。金太保尷尬道:“這山楂開胃,神曲化食,麥芽解氣,果然是好吃處,倒是應景。”
酒宴停當,三人齊動,騎了半日馬,肚子都顛得癟了,都不言語,金太保自斟自飲,曹駿只是吃菜,慕容飛來者不拒,這一餐直吃了一個時辰,食罷,撤了酒,又要了飯,好大饃饃,三人就著蒸餅熱湯,熟肉細菜又吃了一回。食罷,那小猴子撤去殘席,又煮了一壺叫做:梅影冰輪,送上。三人團坐吃茶。直坐到後半晌,金烏暗淡,暑氣見消。金太保笑曰:“今日這三分銀子,哪位賢弟會鈔?”曹駿道:“哪裡要兩位哥哥破費?”慕容飛道:“兄弟有甚爭競,輪流做東,今天該大哥,明天是我,三弟留在過了河吧。”金太保喚過小猴子,摸出三分碎銀子,會了鈔,曹駿摸出幾個鐵錢,賞了夥計。慕容飛等起身下樓,剛到樓下,只聽得門口人喊馬嘶,塵土飛揚,一團喧鬧直衝進來,直欲將人掀翻。金太保雙手一分人流,游魚般直搶出去,曹駿和慕容飛緊跟其後,出得門來,但見眼前一色光頭,個個肥頭大耳,膘肥體壯,紅黃兩色袈裟飛舞,正是十來個大和尚。領頭一個,一手扯著金太保那匹白馬,一邊高聲叫嚷:“這是誰的坐騎,佛爺有法旨在身,要借來騎騎?”慕容飛正要縱身出去,與和尚們放對,被金太保一把扯住,“兄弟,休要驚慌。這裡近佛山,來的都是有緣人,且看為兄。”說罷,走上前去,那十幾個和尚正吵嚷的厲害,忽然見一絕美少年走來,都是呆了,半晌,那為首的道:“這位菩薩,這馬------貧僧------這個------”。金太保笑道:“無妨,聖僧只管騎去,不知諸位佛爺在哪座仙山出家,又在哪座神廟供奉?”“不敢,不敢,小僧是三教堂古風大羅漢座下弟子,師兄弟十三人,自幼出家在五臺山文殊院,江湖上,喚作護法十三僧,奉大羅漢法旨外出行事,不想事有其急,沒奈何,要藉助腳力,可方圓幾里並無牙行,剛巧見了這幾匹神駒,這才想借了用,實是叨擾,罪過罪過。”說罷才醒起,雙掌合十來。
慕容飛見他們吵吵嚷嚷,本欲尋和尚晦氣,不想說出這樣些事由來,想起師尊曾提起過古風羅漢,又見他們恭順,自不便強攔。金太保正說道:“無妨,這是我兄弟三人的腳力,聖僧有事,只管騎去。待有緣,我自會去向古風老羅漢說曉。”雙方一一說起,三兄弟和十幾個和尚道別,各自背了包裹,回頭看時,只見那和尚裡面有三個騎馬而去,不及辭行,想來真是要命事由。其他和尚見三人客氣,自也更加恭敬,一起請了三人,要同回佛掌五臺山。金太保走了幾步,回頭見兄弟二人有些發窘,知道緣由,跟一和尚招呼一聲,言說有要事去辦,讓和尚們先行,三人慢慢綴後。
金太保道:“不瞞二位賢弟,我的武功近於禪宗,沒來由的和這些僧侶親近,實是專獨了些。”曹駿道:“大哥,哪裡話來,只是隨著這些和尚,我弟兄不便相聚。”慕容飛道:“正是,正是,看著一片禿亮腦殼,實是想敲打一番,哈哈哈”,三人齊笑。
這時天色已晚,三人尋了這砂石鎮一家朱家老店歇息,小猴子很是伶俐,撣土刷鞋,讓到上房,問了酒飯,言說用過了,立刻上了茶水點心,倒栓了門出去。慕容飛吃的油膩,正渴咧,抄起茶碗就要喝,被曹駿一把攔住,“哥哥,且慢。”金太保也笑盈盈地看著道:“兄弟,如何不識這外科手段?”說罷一指那茶水。慕容飛把茶碗放在桌上,定睛一看,只見茶水在碗中,唰唰直轉,卻沒有水沫。曹駿低身,聞了一聞,道:“厲害,沒有味道,我只見那夥計腰裡有刀,不想這茶水裡也有手腳。”慕容飛道:“這是什麼?”金太保笑道:“兄弟不知,這江湖上一步一殺,我看這茶裡面的藥粉實是厲害,無色無味,要不是藥力拿的水轉,我也看不出破綻。似這等上品麻藥,沒有三十兩銀子可買不來,這是哪家不開眼的小賊,將來暗算我等?”
原來江湖上險惡,處處都有黑店,那惡毒的,有客人來,一堆葷酒爛魚,肥肉黑饃,配上粗釅茶甜點心,把人喂得醉飽,夜間趁人熟睡,一水快刀,闖進屋內,排頭剁下頭來,那行李細軟一股腦收了,人卻深埋了,哪裡去找。那陰狠的,對客商百般孝順,悄悄下了麻藥,一旦麻翻了,是蒸是煮,萬般由人。
三人湊頭竊竊幾句,然後金太保使個眼色,三人倒了手中茶水,那茶放在杯中無事,倒在地上,片刻,騰起一片灰沫,燒的那地上坑坑窪窪,藥力非常,慕容飛看得心驚。三人閉了五官,張開六識,做軟在桌邊。
過不許久,那賊猴子摸到門首,敲敲窗欞道:“幾位哥哥,還要啥子熱水、果子?只管吩咐。”開始聲小,叫了幾聲,越要高聲,見沒人答應,那廝大喜,推門而入,夥同六七個惡漢,搶進屋來,有的去摸包裹,有的來搜衣物,更有的去挑金太保臉蛋。慕容飛忍俊不住,抬頭一笑,剛要動手,只見金太保身形轉動,手掌一張,一人賞了一掌,那幾個惡漢,聲息皆無,悄默聲地東倒西歪,臥在地上,都是口鼻眼耳流血,臉色又青又藍。曹駿知道,這一掌好厲害,那幾人五臟六腑被打得粉碎,立斃當場。只剩下那個賊猴子,中了一掌,顯是要留他性命,只癱在地上,有出氣沒進氣,在那裡掙命。
金太保蹲下身子,柔聲道:“我等都是西天的佛祖,你等小賊如何不開眼,且說是誰主使你等前來?我便留你性命。”那賊猴子哪敢強嘴,喘聲道:“啟稟爺爺,是砂石鎮朱霸天朱老爺讓小人來的,那藥也是他給的。”曹駿怒道:“胡說,我等與朱老爺無半點仇怨,如何使你來害我等?”慕容飛道:“不錯,定是你這些小人,見財起意,意欲謀財害命。”那賊,沒得口氣,捯了一陣,道:“小人將死,如何還敢胡言。是朱老爺在三仙樓見了這位------這位------,菩薩面目,便------”,話音未落,金太保一指點到他太陽穴上,立時就死。慕容飛兩人恍然,原來還是金太保相貌之禍。金太保笑道:“兄弟們,如何?可願隨為兄去滅了朱霸天?”慕容飛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曹駿道:“只誅首惡,饒卻無辜。”金太保道:“也罷,本欲滅他滿門,兄弟如此說,就便宜了那廝。”三人出屋,金太保點起火來,待火頭起來,便做獅子吼,將住店諸人驚醒,以免傷害。三仙見眾人走水救火,也不回頭,出了街市,天色將明,三個殺星直尋那朱霸天而去。
待天色大亮,三人打聽得清楚,直行到那羊眼河畔,但見依河而建,綠柳映襯的一座大莊院。莊門開啟,進出人等各色,三人見還有官衣,便尋人又問了,原來這朱霸天姓朱名平霸,乃是鄉里一個惡人,只仗著五個兒子,都有一身驚人技藝,尤其老三,聽說拜在三教堂,道教之主,青雀觀,飛天真人曲妙天門下,習得上乘武功,藝成下山,打遍方圓沒有對手,連文殊院的大和尚都誇讚他好功夫。漸漸這朱平霸有了氣候,領了官身誥命,舉家富貴,又幫皇家禮佛,被奉為“進香皇莊”,自此號稱“朱霸天”。
曹駿道:“聽說那朱老太爺年有六旬,五子之中,除老三雲遊在外,其他都主持產業在此。”金太保笑道:“可惜沒有高手,我便沒了興致,不如單身去刺了老朱頭便走。”慕容飛嗤笑道:“可惜是個俗人,當不得我的神劍。”曹駿道:“正是。我等兄弟三人,如何為這庸人髒了手腳。”正在門前躊躇,忽聽四面大叫,人影晃動,蜂擁而來,曹駿扯著一人,一問方知,原來那飛天真人不知何事駕到朱家莊。三人相視一笑,大喜。隨著人流,一擁入內。行過莊牆,二道門外,但見場院中,人頭攢動,隱隱聽得賓主寒暄。金太保一個顏色,慕容飛大喝一聲,只震得四野顫動,草木扁伏,那看熱鬧的鄉人,東倒西歪,四散現路。三人昂首而入,直行到大廳之前,只見廳里人早迎了出來,為首一人,獅鼻闊口,相貌不凡,身背後揹著一根虎尾三節棍,旁人簇擁。見到三人,尤其是金太保,先是一愣,而後拱手道:“三位英雄,請了,在下是朱家莊朱老爺長子,朱儀朱伯英,敢問三位?”金太保施施然走上前來,信手一撥,將朱儀撥到一邊,走入廳中,便道:“我是你的長輩,你父自然識我。”慕容飛心下一驚,原來金太保出手本是一撥,使得卻是一個整勁,朱儀百八十斤一條大漢,好似被人輕輕抓起,挪到一邊去了,竟連腳下都沒有踉蹌半步。三人一入廳裡,內裡眾人目光射來,都投到金太保身上。曹駿打量屋內,只見約有二三十人,當先一人白白胖胖,主座之上,慈眉善目,應是那朱霸天。左一帶是三個壯年,幾個老者,應該是那朱家幾虎和鄉紳頭臉。右邊當先,客位是個高大道人,兩目吞吐精光,下垂手都是道服打扮,看來是飛天真人一系。
這肥胖老翁正是朱霸天,人雖慈祥,心似蛇蠍,今日忽聞飛天真人到訪,立刻招呼桑梓,將人請來,開了二門,讓鄉人近前觀看,本存炫耀之心,不想,開門來了殺星。他一望見金太保就知道不好,自己派出去的幾賊失手,不過仰仗有三教堂曲妙天在彼,雖然心下揣測,也不慌張。笑吟吟道:“幾位小哥,來此何干?我是朱家莊朱老員外,這位是曲堂主。”金太保一擺手,曹駿早轉到門口,手撐鐵傘,封住門首,慕容飛用手一指曲妙天道:“一個人動,便一個人死。”曲妙天弟子徒侄來了不下十數,聽得他出口無狀,有幾人就要撲上。那曲妙天不愧為三教堂,僧道俗三教的道教之主,一眼便看見金太保,心中一涼,起身喝住徒弟,衝金太保一拱手道:“原來是神拳太保駕到,貧道稽首了。”眼光一轉,看見慕容飛,忙也施了一禮,“原來天下第一的劍客也到了。”再看看曹駿,不知怎的也是認得,再道:“天罡傘下,定住華山,猜的不錯,是曹少仙吧。”三兄弟本欲發作,被他道破來歷,不便翻臉,金太保道:“二堂主,你我沒有過節,今天我是來尋朱老太爺的。”那朱霸天還沒老糊塗,一見曲妙天如此客氣,哪裡還不知道深淺,瞬息之間,涕淚橫流,哭拜於地,嗚咽道:“小老兒,實在不知菩薩金身大駕,攪鬧了清修,甘願領罪。”
金太保和曲妙天都是一驚,金太保本想這肥豬兒一個應對,便暴起殺人,他平生最恨覬覦他相貌之人,萬沒料到這老兒實在乖滑,如此當眾失態,他反倒不好發作。曲妙天是一概不知,不明所以,只好順著朱霸天的話頭道:“想來,三位少劍客和朱老太爺有些誤會,貧道一手託兩家,就此揭過可好。”曹駿和慕容飛也是啼笑皆非,萬沒料到這朱霸天如此能屈能伸,只見他四個兒子這時都擁了去,沒人發半點火氣,都只是扯住朱老頭衣服。兩人相視一笑,尷尬搖頭,本想衝將進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沒想如此,這尋仇的事體又不便說出,甚是無奈。金太保也自無法,嘆道:“你這老兒,著實可恨,是認打還是認罰。”朱霸天道:“小老兒,年老體胖,當不得打,情願受罰。”金太保道:“如此,便由曲真人做見證,罰你黃金一千兩,另有白銀一千兩捐到青雀觀。”“小老兒,敢不從命。”曹駿和慕容飛都暗歎:“金老大當真開牙,這老兒果是有錢。”
金太保見他應允,便道:“先將銀票與了曲真人,我等銀錢限你七日內到羊眼河對岸,楓林渡接交。”那朱霸天道:“敢不從命。”三人見他片刻間交付了銀票,沒了事由,只得退去。不提那朱霸天如何,單說曲妙天一見三人走去,自己實不便逗留,也告辭跟了出來。和三人招呼一聲,帶領徒眾,往山而去。金太保冷笑不止,曹駿道:“哥哥,此人如何打算?”金太保道:“他還算乖巧,若留下來,便是和朱霸天計較如何對付我等,現下一走了之,擺明了不肯得罪三仙四聖。”慕容飛又道:“那老朱頭兒如何?”金太保大笑:“賢弟肯出一千兩黃金給仇人否?”慕容飛道:“斬草除根?”曹駿道:“非是我等心狠,這廝這幾人趁夜必來暗算,我等靜候即可,先剪除他羽翼,然後圖之。”金太保道:“兄弟所說不差,還要兄弟辛苦,守住朱家莊,防止老兒逃遁。”曹駿道:“那曲妙天如何白拿銀兩?”金太保又笑曰:“不錯,我當使人知會他。”慕容飛道:“這老朱還是官身,又有家業,如何肯輕易便走,正是肉頭了。”
三人邊行邊聊,行至河邊,便說話不聞,原來那河水甚是古怪,遠遠流淌,到了這地段,不知為何,爆出巨大吼聲,如同千牛徑走,萬獸爭先,水濤咆哮而去,十數里外,便平緩下來。三人沒奈何,順著河流向下,天交陰陽,方尋得一處平緩河面,寬有裡許,顏色暗紅。慕容飛一尋,見了河邊石碑,一面刻著:羊眼河。另一邊卻是刻著來歷:相傳那滹沱河神和羊眼河神在晉地相遇而鬥,羊眼河神不敵,口吐鮮血而走,就留下這紅色河水。說與兩兄弟,三人都笑,曹駿踱到河邊,用手捧了一把,但見遠望是紅色,舀起來卻是清水。
金太保道:“這河底不平,積沙泥石被捲起,拋到這裡,因是紅土,所以如此。”兩人大悟,抬眼望去,影綽綽河面上,哪有渡船,附近也沒碼頭,往回走又不想。金太保忽道:“兩位賢弟,可會登萍渡水否?”曹駿笑道:“二哥,身法最強,大哥,氣功無敵,小弟卻是習過這手本領,現下要討個便宜。”說罷,脫去長大衣物,捲了褲管,緊扎全身,將鞋襪衣服包裹了,一手平伸執鐵傘,另一手持包裹,略一運氣,一道水線,趟入水中。慕容飛和金太保只見他身形晃動,在水裡不行直線,一溜兒蛇形,直躥對岸,那水只沒膝蓋。慕容飛看得興起,也收拾了停當,背好大劍,依模畫樣,一掠而去,那水只在膝下。金太保收拾了身體,長嘯一聲,身形激射而去,那水只過了小腿。三仙瞬息之間,穿越大河,跳到對岸之上。
三人前後立定,相視大笑,慕容和曹駿都贊大哥好功夫,金太保謙道:“哪裡,哪裡,兩位賢弟,一個背了幾十斤大劍,一個持了百餘斤鐵傘,如何當得我輕身?”三人都笑,打點全身,收拾鞋襪,三人見天色已晚,便投楓林渡口而來。
天色大黑之前,三人來到楓樹林,這渡口不過是個小碼頭,哪裡還有人聲。曹駿去撿了副木桌凳,慕容飛拾了枯柴,金太保留了標記,步入林中,尋了處少風的空地。三人少聚,燃了篝火。留下金太保向火,慕容飛投入林中,少頃擒了半大山豬出來,這正是地聖山的尋常舉動。曹駿卻去了河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法門,片刻用細枝條串了五六尾大魚回來。金太保卸了包裹,他這包裹雖然不大,卻是厚實,也不知道密密麻麻塞了什麼,尋常不曾開啟。慕容飛和曹駿包裹中都有幹餅、水壺。
金太保取了魚,雙手只是一搓,那魚鰓泥擠出,內臟團落,卻不去鱗,瞬息間收拾停當,曹駿尋了幾根結實細木棍,穿了魚身,斜插在火堆邊,圍了半圈,烘烤起來。慕容飛也烤了麵餅,煮了熱湯。三人更將山豬收拾乾淨,取了兩條後腿,在那裡燎毛燻烤。
入夜風起,林氣消停,火堆邊食料熱氣蒸騰、亮油滴落,香味撲鼻,木凳上三人說說笑笑,兄恭弟敬。正待要吃,忽的金太保抬頭道:“是了,愚兄疏忽。”曹駿也道:“不好,只顧玩耍。”慕容飛眼中精光閃動,望向四周。金太保笑道:“兩頭熊羆一隻虎,卻是來獻寶的。”三人將手中活計放下,金太保摸出一條手帕,邊擦手邊道:“兩位賢弟先挑。”慕容飛哈哈大笑,掣劍在手,當先向東而去。曹駿也持了傘投西,金太保慢慢站起身來,轉身負手,笑盈盈地走進影夜中。
卻才步入暗處,遠處風聲呼嘯,一團烈氣夾帶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原來三人只顧打尖,不曾想火邊烤肉,香氣四溢,竟然引來林中猛獸。這一面正是一頭猛虎。那虎兩眼綠光吞吐,一道殘影向金太保撲倒。所過之處,花催草伏,樹枝折斷。金太保卻驟然一躥,迎著那大蟲而去。大蟲見了肉頭,聞著香氣,本待急竄兩步,最後一躍,居高臨下,將來人撲倒,哪知道瞬息間,肉頭鑽到身前,猝不及防,兩條後腿一頓,人立而起,前爪一抬,十把鋼勾帶起破空之聲,一按而下,直有千斤之力。
若是往常,旁的獵物只這一按,便是骨斷筋折。金太保卻哪裡害怕,開聲吐氣,雙手一舉,託抓住大蟲下按的前爪曲肘處,巨大虎身顫抖,兩條後腿前後銼動,吃這一託,那開山裂石一按竟難動分毫,老虎甚是張恐,連忙伸頭去咬。哪知道,說時遲那時快,金太保雙手一託,身形一穩,左腳一立,右腿早起,如折刀開啟一般,啪啪啪連環三腳都踢在那虎下身,最後一蹬,那幾百斤的大蟲被一腿蹬了出去,在地上翻轉騰挪,咆哮嗚咽,眨眼折騰了一個大坑,口鼻間鮮血淋漓,被這三腿直踢斷了腸子,連內腑都踢碎了,哪裡還能活命,掙了半晌,死做一團。
金太保一衝一託三腳一蹬,取了那虎性命,待平穩了氣血,緩步上前,抄起虎尾,在手臂上繞了幾道,只覺虎毛扎肉,又取了手帕墊在手上,復拖了死虎,直拉出林外,到了火堆旁邊,只見曹駿正在擦拭刀刃,周身腥味,慕容飛重劍已然入鞘,也是在用樹葉淨手,原來兩人都是用兵刃殺死老羆,取了熊膽而回。
慕容飛抬頭見金太保拖著花剌咧一大毛團,走將過來,連忙和曹駿迎去,看了大蟲,都是一驚,這傢伙足有幾百斤,僵死以後,渾身舒展,更顯長大,此時瞠目呲牙,死的悽然。三人都知這大蟲肉甚是難吃,雖有虎皮虎骨,山林中卻難以剔骨硝皮,正自為難,遠遠卻聽到唿哨聲,三人相視,都坐了下來,不去理會死虎。
金太保換了塊手帕,擦了手,抄起豬腿、麵餅便吃。曹駿和慕容飛也取了烤魚大嚼。三人一天只吃一場,自是用心,吃了一回,一時肉、餅盡去。金太保又喝了湯水,用手絹粘了嘴角,道:“吃的舒爽,正要活動筋骨。”曹駿扶住鐵傘,慕容飛卻收了重劍,抄起烤魚用的尖樹枝。三人向火而坐,不在言語。
只聽得林中悉悉索索,周遭風聲侷促,怕有近百人慢慢圍來。慕容飛朗聲道:“群賊聽著,爺爺在此歇息,有識相的,休要理會那朱家老狗,早自散去,饒了爾等性命。”曹駿也道:“助紂為虐者死。”金太保輕聲道:“二位賢弟,千兩黃金足能買到這幾百口人命了。”
原來那朱霸天白日裡受了三人威壓,藉著飛天真人的聲勢阻了一陣,終是捨不得那千兩黃金,急急派了四個兒子,重金請了方圓百里的盜匪巨寇,湊了二百來人,趁夜渡河,朱儀、朱儼、朱偁和朱僖四人,各領十個弓手,二十個長槍手,二十來個夜行盜,四面圍住三人,意欲先下手為強。哪知道,金太保早就料到,正愁沒有由頭,此時心中自竊喜,好歹要把朱家連根拔起。
三人掩了火堆,悄悄向四周而去。卻說慕容飛持了樹枝在手,跳入黑夜中。運足目力,張開耳朵,四下窺探,片刻便聞得四下動靜。再掩進少許,只見幾人持了長槍而來,慕容飛不再猶豫,以樹為劍,鼠伏蛇行,施展小巧功夫,盡走綿軟巧勁。那幾十個刺客,本想圍了上來,長槍環伺,弓手遠射,狙殺三人輕而易舉。哪知剛剛進入樹林,身邊便有血腥氣傳來,知道行藏敗露,發一聲喊,齊衝上前,卻哪裡圍得住,慕容飛如虎入羊群,神出鬼沒,偶一現身,便是一劍封喉。群賊又持了一陣,實在當不過,一窩蜂似的散去。慕容飛不欲趕盡殺絕,倒沒有追趕,這一役刺死十數人。
慕容飛棄了樹枝,慢悠悠走回火堆邊。少頃,但見那金、曹二人也行了來。曹少仙神情肅穆,金太保卻還是笑嘻嘻的。慕容飛道:“開了殺戒,殺了十幾個。”曹駿道:“我也殺了幾人,沒奈何。”金太保道:“我這邊人多,殺不過來,斃了幾十個,退了百人。”慕容飛道:“金老大,現在如何?”金太保道:“有了那朱霸天的兩個兒子,不怕他不認。”原來,金太保單身一人,殺人退敵,還擒了那老朱員外的二個兒子。曹駿道:“大哥,現下如何?明日是否過河去尋他晦氣?”金太保道:“卻是不必,我自有安排,此等俗人,不勞兩位兄弟費心,天明我等徑去佛山即可。”
三兄弟殺了猛獸,退了強敵,周遭血氣浮動,哪裡還能睡覺,三人便在火堆邊,曹駿從懷中摸出十數個果子,用樹枝插了放在火邊烘著,慕容飛取了銀壺熱水。金太保笑道:“想不到三弟不但殺敵還有餘力摘了果子。”
慕容飛下山時日尚短,不及曹駿縱橫江湖,馳騁多年,更不似金太保冠絕天下,威名遠播,不覺向二人請教起江湖套路來。
金太保說起天下英雄,除了隱逸仙俠,奇人異士不肯出世外,其他有名姓的高人,分做一魔二妖三仙四聖五絕手。據說這一魔便是心魔高風亮,相傳此人成名於三十年前,武功天下第一,又有數十種秘法在身,更是自創四門天魔心法,只是入魔日久,人是否在世不得而知。二妖是妖道一缺,妖僧古月。這兩人一釋迦一道家,也是多年不曾現身,不知是否還在。三仙便是天仙洛雪,豔絕天下;地仙靜道人,高深莫測,以及曹駿師尊,華山睡仙陳摶。那四聖,第一便是劍聖慕容延釗、其他醫聖孫妙安,卜聖石角和酒聖杜康年這三聖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各自秘法人人稱頌。五絕手中,天絕手便是金太保的老師,南拳王,虎痴林仁肇,現任南唐南都留守;另有地絕手崑崙山陸枬,人絕手崆峒教祖李逸安,金絕手便是金太保,又號神拳太保,和銀絕手西域鬼王並稱。曹駿也言說一番,道的卻是江湖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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