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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廖南山守著昆吾屋在彼,單表慕容飛得了寶劍,離了龍泉鎮,自是打了一壺泉水帶上,一路渴飲甜泉,追憶師友前賢,餓食湯餅,給的是得意宋錢。這一日行止,問詢了,是范陽地面。對這廂,慕容飛是思慕已久,早就聽洪叔叔提過,這范陽縣三寶:酒、帽、堂。又說:人人戴的范陽帽,好漢才喝范陽酒,豪傑難進范陽堂。說的是,這范陽斗笠,竹子編就,內襯蘆草,外敷氈毛,一水白花,上綴碗口大紅纓,好漢戴起,端的是瀟灑俊朗。那范陽酒卻是大麴,上等力氣,尋常人一碗就倒,更難得不蟄頭,是好漢子真豪傑喜愛,最難的是范陽堂,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相傳是當地四大望族所立,這盧鄒範祖四姓,自從出了聞雞起舞的祖逖,便興旺起來,直至今日,凡過范陽縣的英雄豪傑無不向往。

跟著人群湧進了縣城,但見車水馬龍,來來往往,北地大城熱鬧非常。滿街或削頂或剃頭或長髮,或黃睛或黑瞳或紫眸,店鋪林立,吆喝聲不絕於耳,大抵聽不真切,亂糟糟一團。慕容飛囊中豐裕,哪管其他,闊步走進一家店鋪,旋即退出,貨賣脂粉的,仔細尋來,什麼顧寶齋、玉龍山、街東陳、靈境樓,什麼彩門歡門花街酒肆,好不容易找到一座“楊家正店”。悄聲進來,見沒甚客人,小猴子迎了上來,雅聲道:“這位客官,要些什麼貨賣?”“吾欲尋寶鞘。”“有,有,剛有遼東新進的鹿皮套,新鮮硝制,結實耐用,便是百十斤也盛得。”“將來我看。”那夥計將出一條細鹿皮套,慕容飛用手撕住,略輾了輾,問道:“可有依規?”“不曾有,只是自家賣,哥哥喜歡,五十個大錢。”慕容飛“嗤”的一笑,雙指一捻,那鹿皮套便破損了一個大洞,夥計一看,“咦”的一聲,道:“料是天潮露中,漚的軟了”,又取了一條,說是蛇皮套,花紋明媚,慕容飛又問,要六十個錢,雙指一捻,又破了一個洞,夥計無法,去請掌櫃,說鋪子裡面著了蟲蟻。那肥胖掌櫃,何等眼力,一看便知來的是高人,吩咐去庫房,把檀木盒子取來。少頃,將出一個木盒,甚是沉重,開了,從裡面取出一封皮袋,又抽出一件物事,略展一展,遞將過去,慕容飛又抻又拽,又拉又扯,見了果然是好貨,道:“如何好貨!”掌櫃道:“客官不知,這是南邊過來的貨色,據說是大理國所產,叫做‘鋸齒忽律’的皮革,堅韌非常,此為七層皮,客官只管用,糟粕了本店願賠十條。”慕容飛大喜,這皮套服服帖帖,並不鼓脹,又有韌勁兒,噇了大劍,吞口又是黃銅,緊緻非常,當真好鞘。將出一片紫金葉子,掌櫃連叫,用不了許多,慕容飛道:“剛才壞的,也算我的。”掌櫃讓小猴子苦著臉收了。慕容飛解了皮條,將重劍噇了,緊一緊,又背在身上,出了店面,直向西去,行不多遠,見一街盡是衣帽,心下癢癢,靠了過去,片刻出來,換了一身行頭,橘黃色范陽氈笠,玄青戰衣,白緞領口,水火絲絛,青白褲口,黃獐皮襪,帶毛牛靴,又捎帶兩雙草褐色麻鞋,那范陽笠紅纓閃動,愈發覺得氣爽,又拿鹿皮套裝了草鞋、雜物。

甩開大步直行,不多遠,但見酒幌高飄,門前左邊:知味停車,右邊:聞香下馬,挑了簾籠,是:正宗范陽大酒。耐不住酒惑,行了進去,佔住一張條案,守在當窗吉位,夥計擦抹桌案,詢問道:“這位哥哥,有什口味?”“燻雞大餅,牛肉炒菜,要多嚐嚐大酒,先開一罈新酒。”夥計允了下去。慕容飛環顧四周,只見坐飲的都是綾羅綢緞,站飲的偶有長衫,蹲門口的都是短衣,似他這等軍爺打扮確實沒有,眾人形貌各異,無甚出眾者。無一時,酒菜擺上,但見燻雞油亮,大餅熱燙,牛肉切得細碎,熟菜做得溜長,更有一個巨壇,佔了桌子半邊,黑漆漆的晃人眼睛,慕容飛心中發窘,暗道:“這壇不是小壇,總有三十斤酒,如何喝的完?”沒逼法調換,裝模作樣叫道:“夥計,拿大碗來。”猴子拿來兩隻大碗,起了泥封,擁起罈子,盡力一倒,酒香四溢,水花旋轉。慕容飛見四周眾人都有看來,發一個狠,端起大碗,咕咚咚連飲兩碗,再也喝不動了,夥計倒是知趣,又倒滿,放下罈子便走了。慕容飛看著這兩大碗酒愣愣,只覺酒意上頭,喉頭欲嘔,急急抄了竹筷吃菜,越吃越是麻木,連舌頭都沒了味道,漸漸臉也麻了,眼前發花,心中暗道,“不好,要出醜了。”伸手一按桌邊皮套,那木桌哪裡經受得住,“咔嚓”一聲,裂了開去,連帶飯菜酒碗打個歡快。眾人正吃,聽得轟隆一聲,回頭一看,一桌碎裂,酒水菜餚灑了一地,一人傻傻站在當場,左手持筷,右手抓著皮口袋。夥計急衝了來,慕容飛道:“這桌子年久失修,如何吃的入港便塌了?”夥計一噎,“不當人子,客官如何把桌面也吃塌了!”兩人爭執不下,店主行來一望,再看慕容飛形貌非常,帶著兵器,又是軍爺打扮,不敢多說,苦捱了幾句,慕容飛放了串大錢,朗聲道:“餘酒請大傢伙喝了。”趁眾人搶酒,走了去。

行的出來,酒意上湧,只覺天旋地轉,勉力支撐,將斗笠掀到腦後,解開發髻,撓一撓頭皮,甩了汗,復攏了頭,撕開領口,當風而行。疾步奔出城外,直扎到路邊林中,急哄哄尋了一處暖坡,往青石板上一躺,登時睡去。不知時辰,只睡得叫渴,踅摸醒來,從鹿皮套找到如意嘴,一灌而入,略解一解燥意,抬頭看天,竟已大黑,心中發憷那大麴力氣,爬將起來,只覺腰痠腿疼,後背尤甚,想是石板日頭下曬得滾燙,倒臥時不曾留意,幸喜還記得將斗笠遮在臉上,不然不知要吃多少鳥屎。暗喜這斗笠乖巧,造型緊湊,有簷兒,帽簷兒翻上,亦可放下,收放自如,蘆草,竹子,氈毛,都十分柔軟,既遮陽防禦,也不吸水,當真無可挑剔,總算買個當物。

翻手摺了根枯枝,晃火折點燃,總算離大路不遠,迤邐行到大路上,往東看去,黑洞洞城池佇立,城門早關,往西看來,暗悽悽村莊難覓,肚裡沒食,周身寒冷,當真窘迫,嘆一聲氣,道喝酒誤事。抬步西行,總算身有武功,不懼暗夜。行不到數里,驀地影綽綽,路邊有白影晃動,慕容飛大喜,心道是人是鬼都是好的。熄了火把,運足目力望去,不由心頭大跳,只見一人倚在路邊樹旁,更是雙腳離地,頭髮披散,暗道:“哎呀,走夜路難免遇鬼,這便如何是好?”又一望,“阿耶”一聲,不及細想,躥了過去,一霎時救了那人下來,原來世間如何有鬼怪,總是人禍,這人不是鬼,而是正上吊咧。

救得下來,細看,三四十歲年紀,滿臉悽苦,鬍子頭髮一團,眉毛粘住,口涎流淌,緊閉雙目,氣息斷絕,總算時間尚短,屎尿沒有下來,要是失了禁,神仙難救。幸喜是個男身,慕容飛連忙扒拉前胸,拍打後背,掐人中點耳門,不多時,那人“嗚呼”一聲,醒了過來。卻不睜眼,垂下淚來,牙關緊咬,面目鐵青。慕容飛笑道:“你這廝倒是個鍾馗面目,快快睜眼,看看老爺我,我是玉皇大帝下屬夜遊神,專管人間不平事,有什麼冤屈,都只管看我便了。”那人聞言,圓睜二目,直直瞪著慕容飛。慕容飛又道:“為了個小娘子掉了性命,能值否?”那人猛地扯住慕容飛衣襟,狠聲道:“你怎麼知道?你是誰?是不是范家的奴才?是不是範大郎派你來的?”慕容飛笑道:“且住,你這廝不識好歹,你看你,四肢不短,面目有油,衣食自當無憂。男子漢大丈夫,有了冤屈便去報官,有了仇口當去報仇,自來上吊,當是為色,看來不是為了個小娘皮兒,憋屈的逼法不?”那人一瞠,道:“確是如此。”放了手,被慕容飛挽著坐到路邊,緩緩說起舊事。

原來此人是本地范陽西方鎮人士,姓劉名卓軒,表字篤省,是當地一個小財主,家有良田數十傾,也是使奴喚婢之輩,前些年原配胡氏亡故,續絃一女,名曰清荷,年芳二九,頗有些姿色,只因有西域血統,生的碧目高鼻,人稱碧眼貴妃,劉卓軒不思藏嬌,不合跟人炫耀,這清荷嫁來旬月,豔名四播。不想被范陽堂二堂主範大郎打聽的真切,數度糾纏,連使手段,破落了劉卓軒的家業,又使人出首,誣告他通匪,撲去范陽大牢數月,家人使盡了家財,才救得人出來,劉卓軒到家一看,除老奴劣馬,家徒四壁,清荷更是不知去向,問了才知,前腳他被拿走,後面範大郎就使人小轎一頂,將清荷搶了走,家人無法攔阻,劉卓軒直氣的一佛生煙二佛涅槃,告到府衙,無人問津,他又沒錢使用,漸漸連門首都進不得了。想再謀營生,人人都知道他惡了范陽堂,不敢接濟,現如今,連飯都吃不得,一時氣悶,受不得,才尋了短見。

慕容飛心道:“原來如此,不知劉大郎想要怎的?我這夜遊之神只會殺人!”劉卓軒聽得他口中寒意,澀聲道:“不想殺人,只要取了清荷,我自遠走高飛便是,如何敢傷了范陽堂的人。”言下悽悽,想是受夠了苦楚。慕容飛道:“你這人好不爽利,我既然救了你性命,自當送佛送到西天,幫你報仇,把范陽堂殺個一乾二淨,你不必管,自去準備。”說罷,摸出一片紫金葉子,招呼他準備車馬,一干物事,去西方鎮外,紅樹林等候,說道信物,劉卓軒身無長物,只得撕下內襯,嗑破手指,寫了:唯盼清荷,四個血字交給慕容飛,言明次日申時相見,劉卓軒叩頭拜謝而去。

慕容飛重返范陽城,天已大亮,尋人問了范陽堂,直尋了去。到了堂口一看。好厲害,人頭攢動,進進出出,四外隨處精壯漢子,有的手持刀棒,有的赤手卻著官衣。慕容飛徑入,到了大堂中,高呼一聲,“拿酒飯來,老爺餓了。”眾人一驚,幾人上前便推,焦躁些道:“兀那漢子,活的不耐煩,敢來范陽堂鬧事?”持重些道:“這裡不是酒樓,還不速去。”慕容飛身形一晃,四五個漢子東倒西歪,連聲呼怪。這時主事的來了幾個,當先一個,瘦削老者,一眼看見慕容飛,高呼一聲:“且住,這是貴客。”迎將上來,抱拳道:“不知天下第一劍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慕容飛心道不好,有了這個名目,免不了一番是非,這也不知誰的詭計,天下有名堂口門派,處處知道,自己稍一露行藏,便捉狹不已。再看這鷹目老者,面目陰鷙,話說的高興,語帶記恨,不曉得怎的得罪他。抱拳道:“哪裡哪裡,在下也想認識范陽四傑爾。”鷹目老者道:“快請,快請。”

慕容飛隨眾人擁進堂口,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好漢,甬道口有烘爐鐵鼎,兩旁都是勁裝漢子。慕容飛心中暗笑,“還要弄油鍋,刀槍林,給我看。”總算范陽堂還有些人物,雖有勁力外洩,倒沒有殺意。慕容飛隨人步入大堂,只見大廳寬闊,門首四人似笑非笑,正迎在當面。見到慕容飛,都抱拳拱手道:“第一劍駕到,有失遠迎,范陽堂失禮了。”慕容飛挨個望去,領頭老兒有些看頭,後面三人,兩個中年面目深重,一個少年眉飛若舞。一一道來,老者正是范陽堂當代大堂主鄒瑞鄒化龍,一身鷹爪功夫;大臉的正是範大郎,範奎範子興;紅臉的是為祖復祖光遠;少年更是雪花刀盧鐸盧明月。慕容飛只對盧明月有些上心。眾人一陣謙讓,慕容飛本欲坐了盧明月旁邊去說話,被眾人苦勸,坐了客首第一位,雙方亂哄哄道了許多,吃了果品鮮茶,半晌,範奎終是按耐不住,出言嚮慕容飛討教,慕容飛早料到此意,一番虛扯,終是下場。範奎先上,起手八路鐵拳,拆了十數招,沒捱到慕容飛衣裳,慚愧退在一邊;祖光遠掣出鐵鏈槍,十幾招看不到劍光,也知趣而走;鄒瑞下了場子,用的卻是雙劍,十來招自承不敵,最後那盧鐸持無極刀前來討教,兩人走了十幾個回合,慕容飛先說師尊有令,劍不輕出,自己也是無奈,遮了只憑追魂步法連勝四人的風頭。眾人又求劍術,慕容飛略展一展重劍,教習了劍術,眾人歎服。

范陽堂眾人招待了宴席,慕容飛肚飢,吃個歡快,酒卻沒有吃。眾人又苦苦推送了白銀二百兩,名曰教習劍術。慕容飛本不欲收,略想一想,還是收了,拱手而別,眾人興興。鄒瑞安排人送慕容飛出城,直出城後,慕容飛看了天色,步入道旁林中休息,邊盤算心中之事。今日看了眾人,雖是客氣,但人性已露。鄒瑞老謀深算,範大郎魯莽張揚,祖光遠陰狠毒辣,盧鐸少不更事,若有事,當是鄒瑞的主意,範奎衝前,祖復殿後,盧鐸只是箭頭。看來四大家族,盧家式微,慕容飛暗想,自己一番動作,事後應該是幫了盧家。又沉一沉,待天色深重,把身上收拾乾淨,將替換下來的衣物裹了小包,栓在樹上,埋了重劍,赤手空拳,一身灰黑夜行衣靠,出了樹林,辨一辨方向,再入范陽,這一回,走不成門首,用了雞鳴狗盜之術,爬了城牆,越入城中,直潛入二街後段,原來白日打聽的清楚,這裡是範大郎的外室所在。當前只見一座小院,暗夜幽靜,院中隱有小樓,樓上還有燈火。慕容飛翻入院牆,尋到後廚,先點了個火頭,趁人聲嘈雜,眾人只顧看走水,潛入二樓木欄,到了窗前,伸指頭,潤破窗欞紙,往裡窺探,只見兩個婆子正在屋裡轉磨,慕容飛暴起,身形一折,貼門而入,左右一指,兩個婆子悄默聲的倒地,躥到帳前,揭開一看,只見一個美貌女娘,四仰八叉被綁在木床上,慕容飛暗想:“總算這清荷沒變心順從,要不還得多費口舌。”伸手扯斷帶索,那清荷也是堅毅,沒有暈去,顫聲道:“你是哪個?”慕容飛並不答話,將出那幅血字,清荷頓時落淚。慕容飛道:“可留戀此間。”清荷抱字輕泣道:“只願脫了虎口。”慕容飛道:“放心,我本夜遊神,當如人所願。”言罷,駝了清荷,抄了桌上兩盞金盃,出了門首,蛇形鼠竄,展開身法,一眾庸人如何看見。清荷伏在慕容飛背上,初始只是驚恐,後來慢慢安穩,只覺耳畔生風,呼嘯而過,高高低低,不知躍過多少屋脊,偏偏沒有多少震動,只是悚然,最後一跳,彷彿跳下青天一般,嚇得清荷眼睛緊閉,再抬眼望去,范陽城已在身後,一道黑影貼路邊而行,

一路行來,慕容飛只把那清荷背到西方鎮外,紅樹林前,一路上遮遮掩掩,天色大亮後,不能走大路,耽誤些許時光,總算在午時前後趕到。但見紅樹林邊,一個身影前前後後,騰騰挪挪,身邊還有馬車等候,正是劉卓軒。老遠望見慕容飛前來,又見了背後跟著一人,正是日思夜念之人。疾步迎上,兩人四手相握,淚眼婆娑。慕容飛笑道:“稍後盡有時光。”兩人又窘又急,劉卓軒又要跪拜,慕容飛攔住,將出白銀和金盃,塞給二人,那清荷機靈,竟也扯了些細軟,二人千恩萬謝,上車而去。慕容飛還有大事要做,慢慢走去,尋到重劍,包裹,重新穿戴已畢,順著大路慢慢返回。

日過中天,不出所料,范陽城方向一陣大亂,十數騎蜂擁而至,慕容飛並不出劍,迎著馬隊直上,伸掌出拳,只一道煙塵,十數騎東倒西歪,紛紛倒地,為首之人還待吆喝,被慕容飛一指彈在頭上,立時昏去。慕容飛叫道:“不想死的,隨我去范陽堂則個。”

十數人互相攙扶,歪歪扭扭,牽了三五匹好馬,踉踉蹌蹌跟著慕容飛,直入城去,沒一個敢走。剛進城門,早有人來通報,范陽堂於聚仙樓宴請小劍聖。慕容飛微微一笑,帶著眾人直奔聚仙樓。到了樓前,但見刀槍林立,劍拔弩張,氣度森嚴,法相猙獰。慕容飛視若無物,昂然而入,直趨三樓,樓內哪有閒人,范陽堂數百弟子充盈其中。三樓上孤零零一張大桌,四人扇坐,正是鄒範祖盧四人,那範大郎驚突眼珠,正自咬牙。慕容飛徑來坐下,鄒瑞終是年老皮厚,拱手道:“敢問第一劍,我等范陽堂可有慢待?緣何插手我等之事?”範奎伸手按住腰畔,祖復神色肅然,盧鐸卻是無礙。慕容飛微微一笑,手指輕敲桌面道:“我親身到此,爾等不去遠迎就是大罪。”鄒瑞還待再說,範奎大怒,拔身而起,還沒撲到,但見烏光一閃,那範大郎翻身栽倒,咽喉處插了一根竹筷,正是慕容飛用盲僧的靈蛇劍法,一劍封喉,身都未起。慕容飛森然道:“一個動手,一個便死。”鄒祖盧三人,面如土色,鄒瑞顫聲道:“我范陽堂弟子三千------”。慕容飛輕聲道:“我自幼習得萬人敵,千軍萬馬有何懼哉?”祖複道:“第一劍要滅我范陽堂?”“非也,範奎強搶人妻,該殺!與爾等無干。”“第一劍有何憑證?”“我便是憑證,自古能文爭便不須武鬥。”鄒瑞喏喏道:“好,好,好,我范陽堂百年基業今天便交代在此處。”祖復和盧鐸勸道:“大堂主,不必如此。”慕容飛暗笑:“大堂主,我本無意毀你范陽堂,爾等自處,這等事是範大郎一人所為,犯不著牽連眾人。”鄒瑞氣忖良久,咬牙道:“也罷,既如此,第一劍好走,不送。”慕容飛長身而起,面不更色,款款而走,剩下三人唏噓不已。路上,慕容飛想道:“範大已死,鄒瑞氣奪,祖復德薄,看來這一次,盧鐸早晚能入主范陽堂。”

慕容飛於城外又徘徊數日,不見了動靜,才起身趕路。行不上百里,眼前一條大路,若通天際,又直又寬,當真爽利,可惜入夏時分,天氣炎熱,路邊偶有蓆棚,賣些薄酒清茶,瓜果點心。此時正當正午,氣靜無風,慕容飛直熱得四鬢汗流,頭癢身溼,沒奈何,將斗笠上氈毛揭去,蘆草拔了,只留個竹子面,略遮一遮,重劍鹿皮套不敢背起,單臂拎了,皮靴早斂,換了趁腳草鞋,上身只著白褂子,敞了胸口,下著布褲,綁腿還在,一路緩行,只盼清風。好不容易,捱到一處茶鋪,灌了一肚子涼茶,又打了一壺甘草,坐在路邊條凳上將歇,待到天色漸斂,問了夥計,只說前面有一家大廟,可以棲身,才爬起身子,走了去。行不出多遠,陡然見路中間生出一株古樹。數十圍粗細,枝繁葉茂,碧綠蔥鬱,方圓畝許,周身青藤苔草,矗立在天地之間,彷彿天神伸下一隻綠色巨足,踏在路中間。慕容飛喝了聲彩,好一顆大樹,當可媲美五大夫。

漸進古樹,陡然間一股殺氣戰意升騰,原來慕容飛走得是樹右,對面行來一人,走在當面,卻是恰恰被古樹遮掩,兩人雖是對面而行,卻誰也看不見誰面目。慕容飛恍惚覺得對面是個好漢,對面也看出慕容飛像個英雄,卻不得見。兩人都急,疾行數步,近了大樹,還是不得而見,又各退了一步,還是不見,慕容飛心念一動,重劍早掣在手中,這樹不讓我見君,當斬。“嗆啷,咔嚓”重劍一展,正中樹腰,那樹晃了幾晃,竟而向南撲倒。慕容飛大奇,這樹數十圍粗細,這一劍最多斬斷四尺內徑,如何便倒了?巨樹倒伏,煙塵漸散,慕容飛定睛瞧看,只見對面一條好漢,手中正持著一口雪鏈也似的鋼刀。原來二人心意相通,都欲一見,所以同時掣劍出刀,刀劍合擊,將大樹伐倒。兩人都喜,刀劍合擊,時機契合,若是哪一個斬砍的時機稍慢,部位稍低,那樹便砸到哪個身上,這樹卻向茂盛處倒,可見兩人勁力相當,武功相若,當真是英雄重英雄。

慕容飛高聲道:“這位兄臺請了,好快的刀法。”那漢子也喝了聲彩,兩人近前得見,慕容飛見此人身高八尺,體型精悍,手舉一把怪傘,那刀卻不知收到哪裡去了。兩人互通姓名,原來那人姓曹名駿字少卿,慕容飛笑道:“原來是曹師兄。”曹駿也道:“慕容師兄請了。”敢情這曹駿不是別人,正是陳摶老祖的關門弟子,和慕容飛頗有些淵源。兩人一個是劍聖弟子,一個是華山高徒,自是惺惺相惜。兩人說了來由門戶,都說到親處,敘了年齒,攀住交情,當真是老一輩,少一輩,慕容飛才見過陳摶老祖,當下說了老神仙到北地之事。曹駿確是笑臉人,不笑不說話,一笑兩個酒溝,甚是富貴喜慶,兩人於那倒樹陰影裡坐了,曹駿收了怪傘,取了包裹,將出牛肉來,慕容飛取了甘草茶,兩人略聊一聊,一個說北地來客多事端,一個說華山劍客淨談扯。慕容飛聽曹駿說要去范陽堂,只說不必去,沒甚看頭。曹駿笑道:“師兄既說,便不去,倒不是想去會會那四大家,只是想看車騎將軍故地而。”慕容飛道:“我奉師命去萬寶蓮花會,師兄可願同往。”曹駿道:“我本欲去晉北行事,見時日尚早,便折來這裡,現下遇到師兄,當同往。”兩人起身,都道此為雙雄會,大笑而走。

兩人得了相伴,如虎添翼,游龍入海一般,只覺海闊天空,一路相互討教些拳腳,慕容飛知他華山一派,氣功了得,見了曹駿身手,也自嘆服。兩人不顧天色,走得早了,便隨路上客店休息,行得晚了,便山野間也能棲身,都是江湖上的勾當。什麼套白狼、打悶棍、捉死狗、背牛羊的如何敢靠前,便剪徑的也不曾見一個。非只一日,這天正行到一處禿山背後,見一帶依山木屋,知是村落。尋了將來,也自奇怪,原來,家家閉戶,處處無人,兩人正奇,眼得見一個老兒,拄著荊杖,顫顫而來,兩人打個招呼,慕容飛上前,唱了個喏道:“這位老丈,敢問仙鄉何所,如何不見他人?”那老兒見他二人面善,憋著嘴道來,兩人聞得,氣上心頭。

原來此地名曰八井坊。村落不小,環山有近千戶,因村裡有八口水井而得名,近幾年,不知怎的,八口甜水井有五口沒了水性,都變苦了,只剩三口。村裡人不夠吃喝,走了大半,餘下也不好過,原來這三口甜水井都被村裡大戶霸住,開始還行個方便,讓人取水,後來便收些禮錢,慢慢越有火氣,前些時候,竟然不讓勞力取水,只說陽氣衝撞了祖先,只限女眷去,這一進一出,如何能沒勾當,前兩日,有小戶兩個女兒,家裡沒人,只得去買水,一進竟沒出來,眾人不服,都聚到大戶家門首去了,要講道理,所以處處沒人。

問得明白,兩人辭了老丈,慕容飛道:“師兄如何打算?”曹駿道:“你我刀劍都在,還問什麼?”兩人相對一笑,飛身而起,徑尋了去。無一時,到了那大戶門首,只見數十人圍了前門,都是些村莽樵耕,持了些叉耙,又不敢向前,門前哭倒個老婦。慕容飛叫道:“因何不衝了進去?”眾人回頭一望,有人說道:“壯士,有所不知,這家有護院家將,是遠近聞名的熊虎,我等小民如何是對手,只幫劉姥姥壯聲勢罷了。”慕容飛分開眾人,曹駿叫道:“列位休急,我兄弟二人最擅打虎,且看一看。”到了門首,慕容飛伸掌一貼,那門栓早斷,“砰”的一聲,和門框一起倒了進去,眾人蜂擁而入。曹駿閃入人群不見。慕容飛大步踏入,有不怕死的家丁,耍著髒口撲來,被一一彈開,倒臥在地,大口拤血,都受了內傷,叫喚不得。正吵鬧間,二道門裡,閃出幾人,都持了兵器,一衝而到,眾鄉人一鬨便去貼牆,慕容飛也不拔劍,一手抓了鹿皮套,只一手,近了淨彈腦崩兒,遠了便戳肋扇兒,片刻之間,幾個惡人也倒了,個個見血,頭破血流,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慕容飛回頭笑道:“哪裡還有熊虎?”話音未落,寒氣撲臉,暗道:“不好!”不及拔劍,伸手一抄,一隻長箭抄在手中,箭尖及眉,慕容飛心道:“好快的箭法。”不敢停留,展開身法,遊走向前,衝進二門,但見院中站立一人,身體雄壯,彎弓搭箭,卻不射發。見了慕容飛,喝道:“哪裡來的毛賊,不知道爺爺的厲害,某家師從------”,話音未落,身形一晃,仆倒在地,背心裂開一道口子,曹駿收刀,“誰耐煩聽你囉嗦?”慕容飛道:“你便師從后羿,我等也是照殺。”那李姓大戶,羽翼盡去,被一眾鄉民剝了衣衫,好一頓打,連家宅也給砸了,總算除了那頭使箭的熊虎,再沒第二條人命。

兩人受了鄉人供奉,救了幼女,欣喜上路,說起江湖不平之事,只覺兄弟聯手,天下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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