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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露拉悠悠轉醒,即使身體依然疲倦,但從隨黑蛇離開龍門數年間,幾乎每一日都有數不清的課程與訓練,她打造出了相當強大且自律的生理時鐘,恍惚之中,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厚實的棉被,溫度相當舒適,但她的尾巴似乎暴露在空氣中,於是尖端分叉的尾巴本能的動了動,迅速的縮回棉被裡,她眼皮似乎又沉了下來,空氣中好像還傳來了一點食物的香氣,如此舒適的溫度,當然應該睡個久久沒睡的回籠覺——不對!她直接坐起。
「啊…妳醒了,儘量別壓迫到傷口,不然傷口裂開就麻煩了,我才剛打算叫妳吃早餐。」
一個熟悉的清冷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來,那是她昨日睡去之前隱約瞥見的身影。
這是一個留著黑色短髮的青年,身高大約比她高半個頭,至於年齡則大致與她相仿,膚色白皙,應該與處於北地較少曬到太陽有關,手臂上鑲嵌著源石結晶告知著他身為感染者的事實,她看不出來這個人的種族,像是個沒有光環也沒有翅膀的薩科塔人,聽說阿戈爾地區有少數族裔也是這樣子的,但阿戈爾人有黑髮嗎?
「早餐要吃饅頭配辣椒老媽,還是列巴夾火腿片?」
她注視著他的雙眼,青年深黑色的的眼中沒有蛇鱗常見洗腦後殘留的空洞與虛無,而是充滿了專注與知性的光芒,這雙眸子挺美的,即使他的臉上表情與其說是不苟言笑……倒不如說更像是情感的淡泊。
此外,他穿著圍裙,她好像在注視一個全新的未知生物一般打量著他,這就是救了她的人嗎,就算有點心理準備,但也與她的預料相差太遠,竟是看呆了。
「還有土豆泥和熱過的黃油,還需要其他調料嗎?」聲音隱隱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喂—喂—,唉…全給妳好了,德拉科與龍的混血在麻醉後會有這樣的副作用嗎?嗯…有必要記錄下來。」他單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沒反應,單手端起由木桶蓋子充當的托盤,上面放滿了大量的食物與調味品,他直接將略重的桶蓋放在她的膝蓋上,隨即就跑去那疊高到足以遮擋目光的檔案堆後方,傳來的筆尖刮擦紙張的聲音。
剛剛他說了什麼?所有人都會認為我的種族是瓦伊凡,如果他知道我是……不對,他一定知道,他知道我的生父是誰。
塔露拉就這樣默默的吃起早餐,她拿起溫熱的饅頭沾上這罐寫著「辣椒老媽-油制辣椒風味豆豉」的醬料,這個味道勾起了她的回憶,她確信在龍門的早餐常常就有這個味道,那時的她與暉潔還有碧翠克斯玩在一塊,那時母親尚未死去,她也還相信著舅舅。
不久,塔露拉就在回憶之中用完了早餐。
「我能去外面看看嗎?」莫非,她不確定她是不是陷入了軟禁。
「請便,但我不建議離太遠,雖然現在外面風雪不大;然後廚房和廁所在這間地下室正上方的屋子,走樓梯上去就到了,但基於妳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妳有龍的體質,也還是別出去蹓躂比較好。」有點嘮叨,他從紙堆後方探出頭來,稍稍的比劃了一下方位。
「對了……我這裡有一些維多利亞金幣,應該可以充當我住在這裡的房租吧,多了我這個人,也就多了一張嘴要吃飯。」她取出睡著時一直壓迫她,讓她覺得有點膈應的一袋金幣。
她並非不清楚炎國成語中財不露白的道理,這對平民來說算得上是一筆鉅款,他若是見錢眼開要巧取豪奪,那就當報了救命之恩吧,如果能試出這人的貪慾也是好事,她也無償的接受了太多。
「比起付錢,妳可還記得昨天妳答應要給我起名字吧?這就夠了。」
「……」塔露拉有點無話可說,經過她多次試探,她大概感覺到這人……是相當無害的,甚至根本可以說是油鹽不進,哪怕他真的充滿了謎團也對她有利,唉,畢竟自己欠他一條命。
「這邊有不少書可以參考,紙筆也可以拿去用,當然妳單純想讀書我也不反對就是了,別弄亂就行。」他換上了一身白大褂,依稀在用工作臺上的瓶罐做著未知的實驗,圍裙被扔在書堆上。
「明明你也弄得挺亂的*小聲說*。」她提起筆,將桶蓋作為墊板攤開紙便書寫起來,卻不是為了起名字,而是開始寫一封長長的信,即使,她不確定何時才能夠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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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潔:
我殺了科西切,很慶幸當初妳沒有跟我一起走。
否則我們大概是逃不走的,科西切的城堡遠比我想得還要防衛森嚴。
科西切欺騙了我,我的父親是在科西切的陰謀之下不得不死於魏彥吾之手,雖然這無法完全抹消魏彥吾的罪過,但很明顯他才是真正的敵人。
我殺出城堡時中了箭,眼看要逃不出去的時候,有個神秘的......感染者醫生救了我,現在我與他同住在一個有源石洩漏的廢棄營地養傷,如果要問我為何不怕洩漏,暉潔,我已經染上了礦石病,而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我並不後悔。
之所以我說是個神秘,是因為他知道非常多關於我的事情的同時帶有許多矛盾點,身為在烏薩斯的感染者,通常的狀況應該是窮困潦倒、食不果腹,但他的居住點粗略看起來,足夠他一個人吃上許久都不需要補充,還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想要提供的一筆鉅款。
除此之外,黑蛇、魏彥吾和我的父親、我的種族等等他全都知道了,世界上真有無所不知的人嗎?這讓我難以完全放下對他的防備,但在現在我仍然沒有什麼可行的方案。
關於醫生的身分也是我個人的猜測,因為他同時還具有屬於科西切秘密部隊的戰鬥技巧,但至少我能肯定他對於醫學有受過科班出身的專業訓練,另外也有一些技能,也不是一個凍原上的感染者能輕易習得的。
也是託了他的福,我才有寫信給妳的餘裕,接下來我應該會與他同居一段時間,如果情況允許,我先前曾經從某位偉大的烏薩斯軍人手中繼承了一本頻道號碼簿,這一直塞在我衣服的夾層裡面,據他所說,這可以讓我用大部分的接收器接聽軍方的情報,我會試著掌握它。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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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寫信給妳的妹妹呀,她現在正在維多利亞的近衛學院讀書,需要我託信使幫妳送信嗎。」在塔露拉剛剛停筆的那一刻,黑色的眼眸正注視著她,只是這次好像略微帶著一絲笑意。
她隨即在信上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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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會讀心術——不,他可能真的無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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