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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州城不愧是蒙州第一城,城牆高厚,佔地龐大,方圓四周無遮無攔,一眼看去,眼前一切盡收眼底。
想要偷襲根本不可能,並且,在城樓的四角,建立著一座高大的箭樓,可以將蒙州城方圓四周看的清清楚楚。
箭樓的存在,除了有警戒作用,還有傳信,一旦發現任何異動,箭樓第一時間便點燃烽火,坐鎮城內的副將,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調兵遣將。
蒙州城的城牆防禦,可是經歷過多次的大戰,在城牆上,能夠看到些許大小不一的坑洞。
可以看的出來,蒙州城在歷次對戰中,發揮的作用。
只是這次,隨著接近,高厚的城牆還是那個城牆,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低落。
特別是走進城內,城內的氣氛更是一陣壓抑,都不用問,蘇祁安便猜到一二。
榮兵的突襲,讓他們不僅丟了一半的蒙州,甚至連主帥都陣亡,如今困守在蒙州,前方是勢頭高昂的榮兵軍隊,怎麼看都有種岌岌可危的感覺。
感受著城內低沉的氣氛,蘇祁安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在街上停留,縱馬狂奔,直奔城內府邸。
來到蒙州城,蘇祁安立刻下了第一道命令,讓李勝召集蒙州城內的所有兵士,他要訓話。
李勝重重點頭,立刻行動起來,蘇祁安來蒙州城的訊息,隨著李勝的傳播,很快傳開。
得到命令的眾多兵士,臉上詫異,但還是按照吩咐第一時間在城內軍營速速集結,約莫一刻鐘左右,原本分散各地的兵士,很快集結在兵營內。
兵士士氣低落,偶爾間的目光掃向前方一座高臺,他們知道那位坐鎮甘州指揮的督軍,已經來到蒙州。
大部分兵士的心裡,並不是很開心,經歷了一場戰事的慘敗,別說是什麼督軍,哪怕是陛下親臨,他們也提不起精神。
蒙州如今的局面,怎麼可能僅僅靠著一個督軍就能改變戰事的?
即便這個督軍帶著兩萬的兵士,那又如何,能夠守住現在的蒙州,就應該不錯了,當務之急更應該向朝廷求援,要麼直接捨棄蒙州。
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基本上佔據了一大半蒙州兵的內心,只是礙於眼前局勢,以及他們的身份,不敢多說。
這時候說這種話,完全可以用動搖軍心,直接問斬給處理的,就算他們士氣在低落,還不至於到如此犯傻的地步。
兵營內,人頭攢動,眾人並未等待許久,隨著李勝等三名副將出現,在他們中間,一位身穿白衣,樣貌看上去親和的年輕人,站在中間。
蘇祁安的上臺,免不了受到下方眾多兵士的議論,他們皆是小聲道。
“早就聽聞朝廷派出的督軍,是個年輕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今天是開了眼。”
“可不是,就不知這樣一位年輕的督軍,究竟有沒有真才實學,還是說走走過場呢。”
“誰知道呢,反正要是讓我當炮灰,我肯定不會送死。”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響徹,蘇祁安臉色平靜,都不用他開口,在李勝的喝斥下,眾人的議論方才停止。
在李勝的介紹下,蘇祁安方才開始不緊不慢道。
“本侯蘇祁安,是朝廷任命的督軍,各位對本侯應該不認識,因為甘州的軍務,導致本侯疏於蒙州的防線,導致蒙州潰敗的局面,在這次,本督軍要向各位表示道歉,這是本侯的責任。”
蘇祁安這話丟擲,一下子讓臺下的兵士立刻譁然,就連李勝旁邊的兩位副將,也是一臉詫異。
趾高氣揚,破口大罵的督軍,他們見過不少,可像這種一來跟自己道歉的,還是頭一次見。
雖然詫異,但大部分兵士內心,對蘇祁安並沒有多大敬意,反而是瞧不上。
在他們看來,這位年輕的督軍,多半就是過來撈軍功,混日子的,估計連戰場都沒上過幾次。
至於傳聞中替朝廷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多半是吹噓的,無非就是掛個頭銜。
這樣的督軍,在他們看來,和廢物沒什麼區別,本以為這位蘇督軍會過來懲治他們,嚇得他們提心吊膽。
現在看來,就是紈絝子弟罷了,一下子內心的緊張,逐漸放鬆,臉上露出輕浮神色,他們倒是想聽聽,這位紈絝子弟究竟如何訓話。
眾兵士的表現,蘇祁安盡收眼底,他臉上掛著笑容,看著眾人繼續道。
“這一戰,各位付出巨大,本督軍也知道各位的不易,在這裡本督軍向各位表示感謝,雖然丟了一半的蒙州,但這一仗還不算完,事到如今,我們只能破釜沉舟,只有這樣,才能扭轉戰局。”
“哦,蘇督軍想如何破釜沉舟,屬下倒是很好奇,還望督軍大人明示。”
蘇祁安話落不久,下方,一位體型彪悍,滿臉刀疤的男子,雙手抱胸,開口問道。
看衣著,此人是一名統領,地位僅次於李勝等幾名副將,在軍中也算是位高權重。
此人的開口,身後立刻引發一陣的附和聲,看上去有些威望。
蘇祁安看了眼提問的頭領,而後道,“如今的蒙州城可用兵力不足三萬,加上本督軍帶來的,總計五萬左右,面對七萬的榮兵,繼續龜縮在蒙州城,早晚會被耗死。”
“與其等著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將五萬的兵力,全部分散在僅有的四座軍鎮,繼續到後來依然節節敗退,至少還有緩衝的餘地。”
“大不了最後退守中間的蒙州城,起碼不至於讓南下的榮兵,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四座軍鎮要好的多。”
“只要我們拖得越久,戰事對我們越有利,到時甘州的戰事基本得到控制,無論是向朝廷求援,還是甘州的支援,時間上都綽綽有餘…”
蘇祁安話剛落,那位滿臉橫肉的統領,立刻插話道。
“哼哼,我算是明白了,督軍大人所謂的破釜沉舟,就是把我們蒙州兵當炮灰,指望甘州的救援?真當本統領是三歲孩童,你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保住甘州,而將我們蒙州置之不顧。”
“蘇督軍的破釜沉舟,真是高啊,既然這樣,本統領就不奉陪了,我們走!”
“張豹,你大膽!”李勝臉色陰沉,大聲喝斥。
但李勝的喝斥,張豹絲毫沒有理會,冷笑著,“雖然你是副將,但你可不是本統領的頭,本統領的頭早在戰死了,就連主帥都戰死了,憑你還命令不了我。”
“張豹,你!”李勝臉色鐵青,剛想發作,但被蘇祁安給阻止了。
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對著張豹淡淡道,“張豹統領心有顧慮,本督軍能理解,既然想走,本督軍也不好強留,這樣吧,只要張豹統領交出手中的兵權,辭掉統領一職,念在閣下替蒙州征戰多年份上,可以讓你以平民的身份,安然離去,如何?”
蘇祁安的這話,讓張豹先是一怔,而後忍不住大笑,笑聲中充斥著濃濃的嘲諷。
他指著蘇祁安的鼻子,冷笑道,“本以為朝廷派下來的督軍是個厲害角色,現在看來,連廢物都不如,哈哈哈,今日讓本統領大開眼界啊。”
而後話鋒一轉,惡狠狠道,“姓蘇的,別以為你有背景,成了他孃的什麼督軍,就可以無法無天,給你面子,叫你聲督軍,不給面子,你就是一坨屎!”
“你們這些朝廷享樂的公子哥,去打聽打聽,蒙州就沒有交出兵權,辭官的兵!姓蘇的,你別太自以為是了,逼急了,老子連你一塊幹!”
張豹的破口大罵,身後的一眾屬下也是跟著附合,其他不少兵士更是大笑嘲諷。
因為張豹的舉動,本來對蘇祁安殘存的一點敬業,到現在徹底蕩然無存。
和他們想象的一樣,所謂的督軍,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家族紈絝,不在京都享福,偏偏跑到西北二州來撈軍功。
也不打聽打聽,西北二州的軍功是那麼容易好撈的!
別看張豹是個統領,但是十足的老兵油子,打仗兇狠,對誰也不怵,論威望,不比李勝這種副將要差。
這個紈絝子弟的督軍,拿誰立威不好,偏偏碰上張豹這個主,看來今天註定是下不來臺面的。
眾人的鬨笑,蘇祁安無動於衷,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這在眾人眼裡更是被當做一種無能的表現,嘲笑聲更甚。
蘇祁安看著張豹,再度問道,“張豹統領是不打算交出兵權,執意對抗到底了?”
“哼哼,想要本統領交出兵權,很簡單,你自己來拿,本統領就站在這裡,姓蘇的,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張豹的猖狂大笑,蘇祁安只能無奈搖頭,輕聲道,“可惜啊,給了一次機會,偏偏不珍惜,既然執意找死,那就送你上路吧。”
蘇祁安的聲音不大,但清晰傳進臺上臺下,每個人的耳內,特別是張豹,聽到這話,笑的直接抬不起腰。
一邊大笑,一邊扶著身邊的屬下,“我沒聽錯吧,這個廢物要送本統領上路,哈哈哈,莫不是撒癔症了!”
“好好好,本統領就站在這裡,我倒要看看這個廢物,是怎麼送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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