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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蘇泰時不時給自己潑髒水,文宣最擔心的還是蘇祁安。
蘇祁安提前回京被截胡,安排一個接風洗塵,順勢見識了兩位王爺在朝中的實力,在這種人人已經站隊的份上,就蘇祁安一人保持中立,怎麼看都顯得突兀。
蘇祁安和文宣四目相對,都不用開口,就能猜到他的想法,蘇祁安輕聲道。
“這次回京,本以為兩位王爺會下死手針對,但卻是好吃好喝,恭敬有加,俗話說的好,反常必有妖,我想他們多半會在慶功宴上,會給我下套吧。”
文宣微微點頭,臉色平靜道,“你猜的沒錯,只是這次下套,並非針對,貌似是想讓你加官進爵,更進一步。”
聽到這話,蘇祁安臉上露出玩味神色,但沒有過於震驚,心裡有所準備。
從當日的接風洗塵,到後面的禮敬有加,就能看出蘇哲、蘇泰對他的態度,和上次明顯不同。
但蘇祁安絲毫不信,這二人會轉變心性,對他和善,尊重,能夠當王,又是堂堂皇子,最擅長的就是玩弄人心,搞權謀,要是真是和善小白兔,早就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老師可知曉他們此舉背後目的?”蘇祁安問道。
文宣搖頭,而後道,“我只知道,他們想把你推到國公位置,讓你成公爵,至於為何這般,恐怕只有他們幾人知道了。”
蘇祁安眉頭一挑,笑著道,“嘖嘖嘖,公爵,這要是換做一般人,多半把持不住,異常興奮呢。”
“被封國公,無論地位、權利,在大涼,僅次於皇帝、二王了,可謂真正的位高權重。”
“哪怕是二品公,也足以和地方州牧這等封疆大吏平起平坐,真是位極人臣,兩位王爺還真的挺看的起我啊。”
蘇祁安笑著搖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被封國公,就要入閣,入閣之後,許多事做起來就沒有軍侯那般便利,說直白點,就是會被鄭源監視。”
“楚老在致仕前,提升二品公地位,本想制衡宰輔權利過大,現在看來,能制衡一時,卻制衡不住背後,擁有更大權利的皇子。”
“如果真入閣了,恐怕不僅事事都得通報,而且隨時都被監視,特別要是爆發戰事,恐怕我做的每個策略,戰術,都得經過上面人過目,這對學生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文宣微微點頭,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真要如蘇祁安說的那樣,成了二品公,入了閣,別說帶兵打仗,就想要離開京都,都沒那麼隨意了。
文宣目光閃動,沉默一會,而後看著蘇祁安道,“真想避開封國公,倒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你敢不敢再張狂一次了。”
蘇祁安聽著文宣忽然冒出的這番話,笑了起來,“哈哈,老師又不是不瞭解學生,不就是張狂嗎,只要能化解這次推恩,別說張狂,哪怕大鬧慶功宴,都是小事。”
文宣笑著點頭,隨即小聲說道,約莫片刻後,蘇祁安前傾的身體坐直,而後道。
“嘖嘖嘖,學生真小看了老師,既然這樣,那就在慶功宴上,好好鬧上一鬧吧。”
“對了,老師,學生還有一事相求…”
不等蘇祁安說完,文宣把話接了過去,道,“是關於糖糖他們幾人的事吧。”
蘇祁安點頭。
“放心吧,糖糖三人,老夫會替你照顧好的,你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幹,趁著風雨還未來前。”
蘇祁安笑容收斂,看著文宣道,“老師,陛下他到底怎麼了,半年的時間,怎麼會這麼大變化,這讓學生有些看不透。”
文宣神色平靜,道,“我們這位陛下,說一句悖逆的話,真不是雄才大略的明主,我是不知道你和陛下之間有什麼合作還是交易,但有句話老師要提醒你一句,凡事給自己留條後路,特別是面對陛下,不為別的,起碼要有自保能力。”
文宣的話,點到為止,蘇祁安自然明白理解,歷朝歷代的皇帝,有幾個是真正的雄才大略!
一個朝代能夠出一兩個,便是極好了,在蘇玄庸身上,蘇祁安是看不到所謂雄才大略,也就是剛登基那幾年,有些幹勁。
可後來皇太子蘇寧意外病逝,從而一蹶不振,即便最後碰到蘇祁安,曾經一段的開誠佈公的交心,勉強找回一點雄心壯志。
可隨著四方戰事,漸漸平定,內部開始趨於穩定,先前的急切心態,也慢慢平靜,就開始了一些放縱。
這些蘇祁安在回京後,和蘇哲、蘇泰、文宣等高層交談,在看著手中收集到的情報,基本上有了一個大概瞭解。
蘇玄庸現在變化,蘇祁安並不打算去勸諫,他可不是什麼忠心耿耿的諫臣,只要蘇玄庸能夠對他保持信任,能夠繼續以扶持十皇子為己任,其他的事都好說。
一旦蘇玄庸改了主意,有了其他變化,蘇祁安肯定要給自己找退路,讓孫文、柳夢、許糖糖關停京都外圍建立的龐大情報網,就是他開始後撤,逃脫京都漩渦的第一步。
至於後面怎麼看,就看接下來這場慶功宴怎麼走了。
文宣在蘇祁安的侯府待了有半個時辰,而後離開侯府,從大門離開,上了馬車,一路返回翰林院。
全程不擔心外界是否存在的二王眼線,有些事瞞是瞞不住的,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展示出來就好。
既然朝中二王相爭不可開交,身為大涼最重要的軍侯之一的蘇祁安,依舊打算保持他中立立場。
就是想看看,當著陛下以及京都大小官員面上,究竟想對他如何出手。
蘇祁安回京的訊息,很快傳遍京都,自然引發許多百姓的趨之若鶩,紛紛蹲守侯府,想要一觀真容。
只是這次,讓許多百姓失望了,蘇祁安回了侯府,在府邸四周,做了充足準備,尋常百姓根本是見不到蘇祁安的。
對外的理由很充分,一路舟車勞頓,需要好好休息,這種說辭,聽聞的百姓,有些無奈,但也只能四散離去。
相比較沒有看到蘇祁安真容,他們更感興趣的是,蘇祁安在東州半年的施政,雖然沒有一手訊息,但一些道聽途說,卻是紛至沓來。
各種訊息在京都滿天飛,對百姓的討論,出奇的事,京都大小官員,都沒有阻止,反而有種推波助瀾的感覺,說到最後,更是把平定東州的功勞,全部歸於蘇祁安一人所為。
這一下,蘇祁安的名望,聲望,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對這些,待在侯府的蘇祁安,從始至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就是默默看著。
隨著時間流逝,一晃六七日的時間而過,從陸陸出發返回的謝蒼率領的大軍,終於抵達京都。
按照老規矩,返京的大軍,一律駐紮京郊,謝蒼率領百十來名親衛,迅速進京。
一路上沒有停留,風塵僕僕的直奔東山侯府,在許多目光的注視下,謝蒼進了侯府,不僅如此,一直到晚上,謝蒼都沒有從侯府出來。
而先前,一些有關於蘇祁安並未返京的謠言,在這一刻不攻自破。
隨著謝蒼返京,皇城內,當晚就傳來,要為兩位侯爺,舉辦慶功宴的訊息。
在謝蒼返京前兩日,在西山行宮狩獵遊玩的蘇玄庸,也是回了皇城。
期間沒有召見蘇祁安,只是下了一道聖旨,“鑑於東山侯一路舟車勞頓,好生休息,這幾日皇城請安就免了。”
現在看來,這道聖旨的頒佈,多半就是為了等待嶺東侯率領大軍返回,好為兩位軍侯慶功。
夜幕降臨,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緊閉的東山侯府大門開啟,蘇祁安、謝蒼二人出現,身著白衣,一副貴公子模樣,英氣逼人,二人沒有停留,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飛馳,直奔皇城。
此時的皇城燈火通明,哪怕在城外,也能感受到皇城內熱鬧的氛圍,那種感覺,只有過年之日才能媲美。
可以看出,這次的慶功宴,是用了心思的,疾馳的馬車在官道飛馳,一路暢通無阻,很快抵達皇城。
在禁軍的護送下,馬車稍作停留,便繼續前進,能夠在皇城中行駛,這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殊榮。
而且此次護送的禁軍,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禁軍統領韓慶。
雖然在之前,二人之間鬧過一些矛盾,但這次韓慶,一路上都是笑臉相迎,絲毫沒有之前的張狂,彷彿當日的不愉快,根本就不存在。
那樣子和卑躬屈膝沒什麼區別,知道的他是禁軍統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奴才下人。
韓慶的卑躬屈膝,蘇祁安全程冷漠臉,沒有和他多說一句,就在他的護送下,來到了大殿前的廣場。
而後下車,看都沒看身後韓慶一眼,便和謝蒼並排朝著前方,張燈結綵的大殿走去。
韓慶越是這樣卑躬屈膝,越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場慶功宴,估計會把蘇祁安捧得高高的。
現在捧得多高,後面摔下來就會有多慘,籌備了這麼久,就看誰能否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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