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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故人?」昭和仁川明顯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德康介並未開口,手指伸出,輕輕點在放下的情報紙上,昭和仁川目光看去,手指位置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羅清遠。」

羅清遠,昭和仁川並不熟識,從收集的情報來看,只知道此人是大涼西州的前任州牧,和被蘇祁安幹掉的現任州牧是師生關係,貌似和德康介一樣,歸隱了近二十年。

能夠再度被請出山,並且沒有任何非議再度坐上州牧的位置,這本身就很稀奇,更稀奇的是,請他出山的人,恰恰就是殺害他學生的東山侯,這背後明顯透露著詭異。

只是這種詭異,昭和仁川並沒有繼續調查的意思,這裡畢竟是大涼,不是扶桑,能夠在京都城知道東山侯大半的過往,本身也是因為蘇祁安在京都城,加之名望也高,蒐集起來,比較容易。

反之,像羅清遠也好,又或是蘇祁安在西州境內發生的事,憑他的能力,怕沒那麼容易,西州本身地處偏遠,他在大涼境內,又沒有太多的眼線。

扶桑波及大涼的,最多東南沿海附近,至於遠在西邊,和他們有著相當距離的西州,昭和仁川只能愛莫能助。

而且西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收集到具體訊息,也改變不了什麼,與其費時費力,得不到什麼好東西,不如放棄,著眼於以後。

昭和仁川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打算的,但德康介提的這句故人,不久給他提供了一個免費的資訊。

德康介沉默一會,對於他和羅清遠的事,沒有隱瞞,直接道。

「說起這事,也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當年我去大涼求學,自認為有幾分才華,年輕氣盛,選擇在大涼京都參加科舉。」

「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我一介外人,只到舉人就此止步了,而就在那時,認識了羅清遠。」

「當年的羅清遠,在京都是有很大的名氣,因為是寒門出身,能從偏遠的西州,一步步走到大涼京都,還是有本事的。」

「那時候的大涼京都,對寒門和外國學子,還是有幾分友善的,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們一批求學的外族,和當地的寒門學子把酒言歡過,和他的交談中,我發現此人才華橫溢,特別是在對大涼的內部政治改革,有獨到的見解。」

「雖然以現在的眼光來看,當時他提出的對內改革有很大的風險,而且很大膽,但當時的我們畢竟年輕,要是沒有那般年少輕狂,那才奇怪了。」

「而後,他和我預料的一般,在殿試大放光彩,雖然未奪狀元,但卻深受當時涼皇的看重,後來他在翰林院待了一段時間,便赴任西州境內做縣令。」

「而後一步步,從縣令做到郡守,乃至西州牧,這期間只用了十來年時間,可以說,他的成名,為師親眼見證的。」

「當時的他,在西州境內實施他的改革抱負,還是很有成效的,如果在給他十幾年時間,大涼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恐怕為師也不敢貿然提出求親的事。」

「但一切貌似早已註定,在羅清遠準備大顯身手,繼續實施他的治世抱負,當時的涼皇駕崩了,隨著新皇登基,前任涼皇的一些對內政策,也經過一番調整。」

「其中就包括寒門子弟、外族求學學子的一些政策,禁止外族學子求學大涼,也就是在那時候,為師才看清了大涼的衰敗,迴歸了扶桑。」

「為師回扶桑前,只知道羅清遠貌似因為前任涼皇的駕崩,心灰意冷,有辭官歸隱的想法。」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辭官歸隱了二十年,嘖嘖嘖,這樣的人才不用,真是大涼的遺憾。」

聽完德康介的講述,昭和仁川也是一陣感嘆,他感嘆的是大涼的好命,接二連三

的會冒出許多人才,扶桑與其對比,在人才方面,確實差之不少。

但昭和仁川並不灰心,大涼雖然人才多,但卻不善用,二十年過去了,大涼非但沒有起死回生,呈中興之象,反而愈發衰敗。..

而他們扶桑,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不僅統一了整個扶桑,而且將掌權的各個武士集團,一一剷除,加強的中央皇權,權利更加集中。

加上有德康介的出山輔佐,現在的扶桑不說能和大涼一較高下,但大涼在想以以前那般高高在上,俯視他們的心態,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只要這次能求親成功,扶桑的影響力必定進一步擴大,給他們發展的時間就越多,倘若有朝一日,機會到來,肢解大涼並非不可能。

昭和仁川的臉色變化,自然被德康介看在眼裡,這才是他想要輔佐的人。

就算面對強敵,也沒有半點懼怕,而是想方設法擊敗對手。

對手實力越強,體內的鬥志就越頑強,無論遭遇什麼,眼中充滿自信,同時能不卑不亢,遇任何事,都能坦然處之。

這樣的人,也就是昭和仁川,才配他出山輔佐,才是真正能帶領扶桑走向興盛的天皇。

德康介追憶的目光收回,輕聲道,「大涼的衰敗是不可阻擋的,給了我們二十年時間發展,我們抓住了,這是我們的運氣。」

「接下來,靠的就是自身實力,如今羅清遠重新出山,大涼又多了位像東山侯這樣名動政界、軍界的新星,我們不可小覷。」

「當年為師沒有機會阻止羅清遠,是為師實力不濟,如今,大涼重新崛起的事,絕對不能在發生。」

「所以,接下來你可以和京都的那幾位走動走動,哪怕沒有任何結果,但起碼能留下一個善意,我想日後他們會有求到我們的一天。」

德康介這頗為隱晦的話,身為他的弟子,昭和仁川自然明白。

他點點頭,知道如今的扶桑,不能過多的展露實力,還得默默隱忍發展。

而要想不被注意,就得選擇對外有幾個盟友,如今的大涼,內部的爭鬥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要是能提前結交幾位盟友,對扶桑,還是對京都的那幾位,沒有壞處,只有雙贏。

「嗯,這事請老師放心,學生會去安排的,對了老師,越州的那位,是不是也要接觸接觸?」

「多接觸一些人,對我們沒有壞處,只是老師給你提個醒,越州的那位,最好要有防備,那人野心不小,不是簡單貨色。」

「學生明白。」昭和仁川畢恭畢敬點頭。

而外界,隨著時間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京都城內開始熱鬧起來。

在扶桑代表團入京的這段時間,為了展示京都城的繁榮,富強,夜晚的宵禁取消了。

因此,夜色的來臨,整個京都城都陷入一片熱鬧之中。

但相比較京都城外圍的熱鬧,內部的皇城更加熱鬧。

整個皇城此時燈火通明,遠遠看去,皇城就像穿上了一件新裝,分外好看。

視線拉遠,在皇城外的街道,一輛輛豪華的馬車,陸續從各個權貴大臣府邸門口出發,朝著皇城內而去。

今晚,是陛下親自設宴為扶桑代表團接風洗塵的宴會,是一件大事,但凡是朝中大臣,沒有一人敢不去的。

當然也就除了那位身體抱恙的東山侯,東山侯身體是否抱恙,經過他們的一通分析,心裡大概有了一個判斷。

抱恙是假,不願見客才是真。

畢竟,半個月前扶桑浪人在京都某酒樓,鬧的事可不小,雖然最後得以解決,但當事人恰恰就有東山侯。

這些扶桑浪人可是扶桑王

子的護衛,蘇祁安將他們通通下大獄,絲毫不給扶桑王子麵子,直到扶桑代表團正式進京,蘇祁安都沒有派人和扶桑代表團接觸過。

想想也是,以蘇祁安的傲氣,怎麼可能會對扶桑代表團服弱,當初的越州戰事,就是蘇祁安指揮平定的。

雙方不說有多大的深仇大怨,但起碼的樑子是結下來了,這次的宴會要是蘇祁安去了,難免不會鬧出什麼事。

和蘇祁安有恩怨的大臣,自然不擔心蘇祁安的宴會鬧事,他們巴不得蘇祁安大鬧宴會,這樣一來,對蘇祁安的彈劾是妥妥的跑不掉。

但最後蘇祁安還是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出席,以他們對蘇祁安的瞭解,蘇祁安不是那種怕事的人,更不可能是懼怕扶桑代表團。

能讓蘇祁安不出席的直接原因,很可能是陛下對他的命令,為了防止宴會上出什麼事,有損大涼臉面。

而蘇祁安也很配合的找了一個身體抱恙的藉口,一方面給了陛下面子,也為自己的不出席有了很好的理由。

這應該就是蘇祁安不出席的前因後果,如果不是這樣,哪怕是蘇祁安稱病,也會讓陛下有些不滿,而不是直接預設容忍,這絕對是二人提前就決定好的。

這要是換做他們任何人敢這樣,免不了被蘇玄庸一頓喝斥,誰讓蘇祁安現在是蘇玄庸倚重的紅人,在朝堂議罪後,早就看出來了。

就算有埋怨,只能暫時忍著,沒有合適的機會,蘇祁安的鋒芒,他們只能選擇暫退。

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在對蘇祁安的監視就沒有什麼意義,沒多久,各位權貴世家,都撤回了對東山侯府監視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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