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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玄庸忽然來的這番話,讓九公主的手停在半空,她連忙道。
「父皇你說什麼呢,讓我找蘇先生,我和他的關係可沒那麼好啊。」
蘇玄庸轉頭看了一眼九姑娘,撇了撇嘴道,「鳳玲,別以為父皇啥都不知道,真論和東山伯關係親近,你的那幾位哥哥怕都是不如你。」
「寡人之所以這次讓你去,一方面是給他寬慰,更主要的是,希望他能明白寡人的用心,說真的,以他的才智,本身又是皇族,倘若真能為皇室效力,對大涼沒有壞處。」
「但他終究還是有太多的傲氣,這樣的人,寡人算是又愛又恨,這時候,也只有你出面,寡人才放心。」
「父…父皇。」九公主小聲著,蘇玄庸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如果你能有本事,拿下這個東山伯,那是極好的,只是寡人有一要求,你不能做妾,畢竟,好歹你是皇室公主,給別人做妾,那就是個大笑話…」
九公主臉頰一變,有些微紅,她的手掌緊握,小拳重重拍在蘇玄庸肩頭。
一副羞怒樣子,「父皇,你胡說什麼了,你在這樣,女兒不理你呢。」
蘇玄庸一笑,點點頭,「是是是,寡人糊塗了,欸,誰讓父皇年紀大了,一開口就有些說過頭了,這事是父皇不對。」
「好啦,這事不提,你也不用陪我了,有時間多和東山村多走動走動,去吧。」
九公主點頭,陪了蘇玄庸一會,而後離開大殿。
目送九公主離去,獨自一人坐在大殿內的蘇玄庸,他臉上的笑容收斂,目光閃動,看著前方,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蘇祁安這邊,因為陛下的一道聖旨,這場殿試算是落下帷幕。
回到翰林院的蘇祁安,他沒有關注外界的爭議,而是一個人回到自己住所。
和往常在翰林院一樣,每日固定時間接受文宣的授課。
在授課之中,蘇祁安陸續知道了那場殿試後,文宣和幾位國公的爭執。
可即便聽到這訊息的蘇祁安,他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十分平靜,彷彿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蘇祁安的淡定,讓文宣有種無奈,他很確定,當日陛下的干預,讓他的這位學生,心裡有些委屈。
他能理解,但他無法改變,只能在授課中,潛移默化的開導。
三日的時間,過得很快,所有人基本上都在等待這場殿試最終的結果。
蘇玄的聖旨,透過一名大監,在文賢殿昭告。
大致的內容就是,首先本次殿試不會因為一些事故而取消,答題的考卷依然有效。
誣告蘇祁安的王晨,他的家族,被受到重罰,二品的王國公,直接剝奪公爵身份,貶為子爵,罪名是對家族子弟管教不嚴。
而主犯的王晨,不僅剝奪進士功名,更是貶為平民,發配邊疆服徭役。
至於西州三進士、方海、劉濤等十來位從犯,同樣剝奪進士功名,貶為平民,關押天牢,分別處以三年到十年刑期。
這就是本次殿試的最大懲罰,而所謂的幕後主使,全部推到王晨家族。
至於其他人,並沒有波及太大,可以說,這場殿試風波,背鍋俠王晨當之無愧。
這個結果,在位公告前,蘇祁安就能大致瞭解。
畢竟,這幾天文宣的開導中,讓他知道了一些殿試中不為人知的內幕。
殿試表面看去,是由諸多國公權貴一把壟斷,最終得到當今陛下的預設,才會這麼多年如此明顯。
可實際上,這事的背後,關係的卻是大涼的國運根基。
仔細看歷屆的前十進士名單,看上去都是世家權
貴子弟,要麼就是其府邸之人。
但這些人,可不是出自京都某一國公之家,而是大涼十二州的權貴。
這種妥協,其實就是朝廷和下方十二州世家權貴,達成的一種交易。
直白的說,這十人他們背後,代表的就是地方十二州世家權貴,如果真要將這事鬧大,或者按照蘇祁安的想法,直接推倒重來。
那得罪的不只是京都權貴,而是整個大涼世家。
這些權貴世家,在大涼經過三百年的發展,早就成了盤踞當地一州的地頭蛇。
想要剷除,基本上是不可能,畢竟,這事大涼先帝,不是沒有做過。
但這麼多年發展,這些傢伙在當地根深蒂固了,除掉一州或者幾州,無非是廢些功夫,廢些時間。
可要是面對大涼十二州的所有世家權貴,那這事基本想想就行。
不誇張的說,現在的大涼世家,聯合起來,真的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威脅到蘇涼皇室。
而殿試的名額,便是中央朝廷對天下世家權貴的一種妥協。
不過這次殿試的鬧事,並非一點收穫沒有,這次公佈的前十名進士中,有一位寒門進士,
雖然排名不高,剛好卡在第十,但這放在往屆,是相當罕見的。
而這人,蘇祁安也認識,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小迷弟,黃文彥。
這應該也算陛下對蘇祁安的一種補償吧,能夠出現一位寒門,蘇祁安還能說什麼呢。
他也知道當今陛下的苦衷,沒辦法,這事本就是百年時間造成的積重難返,蘇祁安能夠為其中一名寒門,爭取到名額。
也算是稍微安撫了其他寒門學子的心情。
果然在結果公佈後,先前寒門、世家的對立,氣氛的緊繃,多少還是舒緩了些許。
最終在鄭國公的安撫下,這場由蘇祁安引發的寒門世家之爭,終於暫時畫下了據點。
畢竟,寒門學子知道現狀是什麼,更知道能夠有現在這個結果,算是很好了,如果繼續鬧下去。
一來會給蘇祁安惹麻煩,二來,也是更重要的,很可能會激怒豪門世家,到時候被針對,被更加的惡劣打壓,蘇祁安都怕是救不了他們。看書菈
沒辦法,世家壟斷的大涼,不是他們這些寒門學子,說能推翻就能推翻的,見好就收,只能如此。
而蘇祁安從始至終,都沒有在出現過,據說一直都是待在翰林院,潛心學習。
翰林院內,文宣的住處。
蘇祁安、文宣二人面對而坐,看著蘇祁安平靜的臉色,文宣笑著道。
「本來老夫還想著,對這事如何跟你說的,現在看來,是我有些想多了。」
蘇祁安點點頭,「夫子,學生雖然在某些事情上,和陛下有些分歧,但這不代表學生是心胸狹窄之人,這事陛下有他的苦衷,我明白,陛下沒有處罰我,便是極好,學生又怎會怪罪呢。」
「哈哈哈,這話說的沒錯,祁安你放心,這事已經結束了,現在你就安心的在翰林院學習,憑你的才智,老夫有自信將你培養出來,到時候讓他們好好看看,大涼第一才子,不是那麼好惹的。」
看著文宣笑呵呵的臉色,蘇祁安猶豫一會,隨即道。
「夫子,學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夫子能答應。」
「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只要老夫能辦到,,一切都會答應你,哪怕辦不到的,也會盡力去辦。」文宣滿口答應。
「夫子,學生想離開翰林院。」
蘇祁安的這句話,直接讓文宣一怔,他有些不敢相信看著蘇祁安。
「離開?祁安,你這是怎麼了?是不
是在翰林院受委屈了,還是誰招惹你了,要是這回事,儘管開口,老夫一定替你出頭。」
蘇祁安連忙搖頭,「夫子,沒有這回事,這個想法,是學生在擔任殿試主考官前,就有想過的。」
這話讓文宣更加不理解,要知道加入翰林院,成為其中一員,是多少文人學子夢寐以求的事。
更別說成為夫子親傳,只要安心待下去,不說別的,以蘇祁安的才智,文宣有自信三年內,把他教匯出來。
到那時,蘇祁安不僅是大涼最年輕的大儒,更是大涼炙手可熱的新星。
蘇祁安只要一走,這般好事就和他無緣了。
蘇祁安解釋著,「夫子,學生知道繼續待在翰林院,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夫子可記得,當初和學生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
「窮著獨善其身,達者兼濟天下。」蘇祁安笑著道。
「學生目前沒有這麼高的志向,但和夫子這段時間相處,讓學生明白一個道理,一直待在京都,只會讓學生對大涼愈發陌生。」
「行走天下,瞭解各地百姓實際情況,讓百姓富足,這才是學生的理想,所以,京都這裡,並不適合學生。」
聽著蘇祁安的這番回答,文宣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蘇祁安,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種沉默,沒有持續很久,文宣開口道,「祁安,你果然不一般,老夫也的確沒有看錯你,你說的對,行走天下,才能瞭解真實情況,長居京都,只會矇蔽自己的雙眼。」
「你的思想已經走的很遠了,這是老夫沒想到的,你要離開,老夫不攔你,也是時候,將一些東西交給你了。」
說著,文宣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這個木牌巴掌大小,但十分古樸,甚至有些殘破。
但其中卻散發著一種極其浩大的文人氣息。
將此木牌遞給蘇祁安,文宣道,「這是夫子令,見此牌,如夫子親至,天下文人、學士、大學士、大儒,必要時,都可聽從你命令列事,如有不從者,可以廢除其功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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