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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李老村長,雙眼瞪的大大的,吃驚中帶著欣喜,連忙問道。

“敢問蘇夫人此話當真。”

秦子音十分認真點頭,“當真!只要小妹能出演,等小妹長大了,就讓我家相公取小妹做側室,就不知道小妹同意不。”

年紀不大的李小妹,更是滿臉嬌羞的躲在李虎身後,驚慌的目光,明顯帶著幾分喜色。

“這有啥不同意的,蘇先生能夠看上小妹,是小妹的福氣,這事我當哥哥的做主了。”

這話一出,蘇祁安別提多尷尬了,這都是哪跟哪?

明明是邀請排戲,這怎麼又轉到他的身上,這可讓蘇祁安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一向溫婉示人的秦子音,就像當家做主一般,如果不是蘇祁安及時拉著她離開。

在待下去,搞不好真的三言兩語,這門所謂的親事就成了。

在大涼,丈夫想娶側室、小妾,還得正室同意。

別的丈夫,都是偷摸的在外養小的,畢竟,無論多大度的正室,看到小妾,心裡會相當不舒服,給穿小鞋都是正常。

可秦子音這個正室,竟然上杆子想要給蘇祁安納妾,這在大涼可是相當罕見。

在逃離圍觀群眾,走了好幾裡地後,蘇祁安小臉一板,故作兇色,手掌在秦子音的腦袋輕輕拍了幾下,道。

“娘子,就沒見過這麼積極給自家相公納妾的,難道是相公對你不好不成。”

“沒沒沒,相公別生氣嘛,我這不是心急嘛,相公這麼優秀,日後肯定不會只待在東山村。”

“像相公這麼優秀的,不納妾在大涼都說不過去,我沒讀多少書,格局沒有相公大,但我知道,日後相公越走越遠,身邊要是每個暖床丫鬟,側室,是被人嗤笑的。”

秦子音這話說的在理,老實說秦子音心裡自然想獨佔蘇祁安一人。

可看著蘇祁安越來越優秀,所做之事,漸漸讓秦子音有些時候看不懂,她就明白,蘇祁安日後必定會崛起。

而崛起當官,步入朝廷,哪一個不是沒有幾個側室,哪怕是暖床丫鬟都不在少數。

哪裡會像蘇祁安這樣,如今是舉人老爺,身邊不說沒有側室,就連伺候日常起居的丫鬟都沒有。

時間久了,肯定會讓其他人看笑話,說不定還會藉此機會,故意羞辱蘇祁安。

看著滿臉認真神色的秦子音,蘇祁安心裡還是比較心疼的。

自從來到大涼,蘇祁安自然要按照大涼的規矩辦事,要是弄的太另類,太超前,很難不被人懷疑。

即便要改造思想,也得一步步來。

蘇祁安有些無奈,但還是深吸一口氣,捧著秦子音的腦袋,輕聲道。

“娘子說的對,但相公我目前對納妾沒啥興趣,我的興趣只有你,其他的,等日後相公空閒了再說。”

“還有,記得以後在碰到這種事,就不要出頭替相公我做決定哦,哪天把相公賣了,都不知道,知道不。”

秦子音似懂非懂點頭,而後忽然道,“那相公對小妹這事,就算相公答應呢。”

這話一出,蘇祁安有些無奈,啥也沒說,直接拉著秦子音回家,今晚說啥也得好好給秦子音換換思想。

又是一夜過去,當蘇祁安來到排練場,也就是村西邊的空地,李小妹早早的出現。

蘇祁安有些尷尬,但戲還得排下去,經過七八天的排練。

終於在第十日,蘇祁安自編自導的戲,正是在東山村播放。

那天,村內可是坐滿了人,就連護衛村外安全的兵士,都被這戲給吸引。

一個高臺上,李小妹和男演員登場,引來一陣好評。

當戲演到土匪下山搶劫,奪人時,圍觀的村民各個拳頭緊握,臉上的憤怒溢於言表。

看著李小妹受辱那幕,場下差點發生意外,一位年輕的兵士,控制不住情緒。

竟然搭弓,準備一箭朝著臺上扮演土匪的村民射去,幸虧蘇祁安眼疾手快。

一把奪過了長弓,身旁的兵士上前,死死按住這名年輕人。

耳邊不斷響起蘇祁安的聲音,“年輕人,這是演戲,這是假的!”

腦子充血,滿臉激動的兵士,終於是控制下來,下一秒竟然大哭起來。

蘇祁安後來瞭解,這位兵士的姐姐,當初就是在一次土匪下山襲擊被擄走了。

後面等到那群土匪被剿滅,上山時,他只看到了自己姐姐受辱的屍體。

臺上演出的這幕,恰好勾起了他無法忘記的回憶,方才有些失態。

對於這事,蘇祁安很理解,拍了拍年輕兵士的肩膀,安慰著,轉過頭示意臺上演出繼續。

隨著演出進行,身後忽然響起諸多哭聲,蘇祁安看過去,哭出聲的都是當初受辱的女子。

蘇祁安暗暗點頭,這就是他排這出戏的重要原因。

除了讓這些揹負心理壓力的女子減壓,更是想告訴他們一個思想。

這些受辱的女子,不應該被歧視,要憤怒的是那些畜生不如的土匪。

更要在無數村民心中,埋下團結合作的種子,只要種子埋下,日後總有成長壯大的一天,到那時才是真正的收穫。

當戲演到最後一幕,男演員阻止小妹自殺,用時間陪伴小妹,兩個人走向遠方,尋找歸宿。

整部戲昇華了,臺下每個人,哪怕是那些心如磐石的兵士,都是忍不住落淚鼓掌。

就在這時,蘇祁安的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蘇先生,你真是有大才,這真的是出好戲,這出戏真應該給那些尸位素餐的官者好好看看。”

蘇祁安卻搖搖頭道,“感謝謝兄的肯定,只是這出戏,那些人是不會理解的,至少目前來說,他們看了也沒用。”

隨即,蘇祁安大踏步走向臺上,準備和表演的演員們一同謝幕。

謝蒼看著蘇祁安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

蘇祁安帶著表演的演員們,鞠躬示意,隨後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眾人,朗聲道。

“感謝各位能夠看蘇某的這出戏,我想各位心裡應該也有很多感想。”

“當然,我也有,我想說的是,這出戏不僅僅是要我們用同理心,去釋放善意的看待她們,這不是她們的錯。”

“我們都有親人,都有兄弟姐妹,我們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可土匪偏偏要下山洗劫,不僅搶走我們的糧食、錢財。”

“更要殺死我們的親人,凌辱我們的親人,各位,如果這事發生在各位頭上,我們該怎麼做?”

“跟土匪拼了!”

“沒錯,拼了,殺光他們,媽的,大不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有了人帶頭,接下來,群情激憤的聲音響徹匯聚,就連站在身後的眾多兵士,都被眼前的一幕給感染,各個嗷嗷的叫。

“沒錯,殺我們的親人,我們就得換回去,土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自己的懦弱膽小。”

“我希望,這出戏能給各位帶來的意義就是,當災難真得變成現實,我們要拿起武器反抗!”

“記住,來到東山村,保衛的不止是我們自己、身邊的親人,還有我們的家園。”

“犯東山者,血債血償!”

“……”

忽然不知是誰,在這個時候喊起了這個口號,一時間匯聚的聲浪融為一體,那種聲勢頗為浩大。

站在遠處的謝蒼、方敬之看著這幕,都是有些動容。

沉默良久後,謝蒼沉聲道,“如果我們大涼百姓,都有這種覺悟,我想青幽十四郡也能收回吧。”

方敬之點頭,符和道,“嶺北縣有蘇先生,是嶺北縣之福。”

這次排練的戲,在東山村可謂大獲成功,哪怕過去了數日,那些村民、兵士,討論的話題,都是有關當日的場景。

漸漸的,蘇祁安發現,村民們對那些外來的受辱女子,眼光都是不一樣了。

不說充滿尊重,但至少歧視是看不到的,而且蘇祁安做了一件事,將這些女子,同樣編進李小妹的婦女隊。

或許是因為是同性,加上李小妹的角色帶入,一下子,這些人就和李小妹打成一片。

村內,時不時能夠聽到她們發出的歡聲笑語,從她們的臉上,再也沒有那種抑鬱、麻木、無神的神色出現。

東山村對她們而言,就是拯救她們內心的光,而蘇祁安,更是把她們帶出深淵的人。

隨著相處的時間久了,她們發現蘇祁安和那些大人物不同,沒有那種高高在上,更多的卻是平易近人。

漸漸的,她們還會拿蘇祁安打趣,嚇的蘇祁安如果不是有事,見到她們都會繞道走,這個舉動,都會引起一陣鬨堂大笑。

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東山村停留了差不多二十多天,當一抹陽光刺破黑暗,天邊被晨霧籠罩。

在東山村的村口,卻是迎來了一次離別。

一隊約莫百人的兵士站成四排,在兵士面前,是蘇祁安、謝蒼。

而方敬之陪同秦子音、李虎、趙大、李小妹等一眾村民前來送行。

這次蘇祁安和謝蒼前往北方邊境戰場,除了帶走一百名兵士,其他人,是一個都沒帶。

畢竟這次是打仗,和剿匪不同,戰場上的殘酷,遠非想象。

為了安全起見,蘇祁安沒有帶走村裡一個人,自己獨身一人前去,至少不會因他們的安危分心。

而且,目前的東山村,也確實離不開李虎、趙大、水生、鐵牛的獵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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