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向森林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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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無聲的瞪視對於穆特來講是很有壓迫感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依附於村子裡的村民們。

在這村子裡，他是個村莊長老。出了村子，或者村民不認他了，那他就是個半百的沒用老頭子。

信譽和威望是珍貴而脆弱的東西，他損失不起。

但與此同時.這事真的要說嗎？

村莊長老的眼神搖擺不定，摻雜著驚慌與遲疑。

這一股被藍恩的講話技巧所帶起來的威逼，讓他的神經繃到要斷了。

藍恩在重新進入村莊之前，給自己重新披上了戰鬥中解下的斗篷。

現在，他覺得是時候了。

【亞克西法印】。

冷白色的魔法靈光在藍恩的左手上綻放，但是因為左手被斗篷給蓋著，所以這光芒在群情激奮的現在無人發現。

根據曼妥思的精神量化分析，穆特快要被逼到崩潰的精神狀態，正好達到了【亞克西法印】可以進行大幅度精神控制的標準。

藍恩要的不是讓這位長老一時失神，或者轉移注意力。

他想要讓穆特實話實說。

於是在這一瞬間過後，原本在人群中的逼視下畏畏縮縮的村莊長老，臉色突然木了下來。

村民們一開始還有點奇怪，但是緊接著，這股奇怪的情緒就被穆特嘴裡的描述給掩蓋了。

“那不是我的錯！是那女人是那女人活該！”

穆特渾渾噩噩的說著。

周圍的村民一時反應不過來，兀自驚訝地左右看看身邊的人，然後才試探著朝長老開口：“老穆特，你、你在說什麼？”

“我說，是那女人活該！誰讓她披頭散髮地來到咱們村？女人不裹頭，不是婊子就是妓女！她擺明了就是想勾引男人！”

“我是上了她，我也掐死了她，可這不是我的錯！不是！誰讓她長得那麼好？胸脯那麼大？還不裹頭？”

此時的穆特，似乎是被【亞克西法印】啟用了傾訴秘密的慾望，剛開始他的表情還只是麻木，但後來就轉變為一種讓圍觀者心寒的狂熱。

他狂熱的相信，自己確實沒錯。

“那女人不是正經人！她來到咱們村直接就朝著那片綠皮婊子的森林走，一邊走還一邊祈禱！向那群綠皮婊子的神啊、樹啊祈禱！祈禱能讓這些惡魔懲罰咱們的哈姆男爵！”

“我是在救男爵！”

圍觀的村民們此時都聽呆了，原本呈威逼的態勢向穆特圍攏的人們，此時開始下意識的後退。

這讓村莊長老狂熱憤怒的表情更加顯露出來。

藍恩雙手抱胸地聽著這番被法印勾出來的‘心裡話’，他神情複雜的點頭開口。

“你說那女人向布洛克萊昂森林詛咒男爵她都幹了什麼？”

“她、她對著森林說男爵在被窩裡放屁、做完之後連澡都不洗”

“這頂多只能算抱怨，你家婆娘不抱怨你嗎？”

“是，但是她還說，男爵向她求愛，但是卻根本娶不了她，只能讓她當個富裕的情人。她答應了，但那女人還是朝著森林雙手合十地嘟囔說，‘要是都這樣，那男人還不如湖上的鸕鷀可靠’。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

獵魔人意識到整個詛咒與妖靈的關鍵處正在浮出水面，他開始追問。

而穆特那即使身處催眠狀態也依舊掩蓋不住的恐懼，則證實了獵魔人的判斷。

“然、然後.那該死的森林回應了她！”

慕然間，一股刺骨寒冷的風，不急不緩地從村子裡吹拂過去。

所有的村民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有個很老、很老的聲音，老到我都聽不出來男女的陰笑，它說那女人的願望已經達成了。”

“那女人自己也嚇得不輕，她扭頭就跑！向我們的村子跑！她想把那髒東西給我們引過來，我當然上去攔住她！”

說到這裡，獵魔人已經大概能想象出後面發生了什麼。

年輕人的語調平靜且冷淡，就像是在訴說一件路邊就能見到的家庭糾紛。

“你去攔她，然後發生了肢體糾纏，又大又軟的身體讓你起了慾望，然後你就脫了褲子，殺了她屍體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沒處理.”穆特的語氣就像是夢囈。

“是那森林，那森林跟活了一樣，它伸出來至少五十米的藤蔓！把那女人的屍體拉進去了！”

森林裡.藍恩朝著遠處，那茂密到有些陰森的大森林望去。

想要徹底驅散日間妖靈，需要屍骨還有感情寄託物。

“那女人留下東西了嗎？”

藍恩走穿人群，到村莊長老的身邊問。

迷迷糊糊的穆特從懷裡掏出來一張手絹。藍恩看上去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手絹跟菲斯奈特妹妹手裡的是同款。

男人買禮品總是一買好幾套。

“明白了。”藍恩一把抽走手絹，轉身朝著村外走去。

穆特也同時如夢初醒，被【亞克西法印】影響的他壓根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麼。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周圍的村民們就圍著他，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村莊長老不知所措、心慌意亂，只能驚慌的看這原本熟悉的村民現在陌生的表情，踉踉蹌蹌地後退走進屋子，“嘭”的一聲反鎖房門。

他感覺這個已經生活了幾十年的小村子，自己已經有點不認識了。

而在另一邊，藍恩沒有重新回到日間妖靈所在的田地裡。他直接越過了村莊的邊界，一路朝著不遠處的大森林前進。

茂密到陰森的樹林中，隱約開始傳出來樹葉被蹭到的響動。

一隻山雞尾羽的箭矢，在空氣裡“嗖”的劃出一道弧線，“嘭”的扎進了藍恩身邊六米處的樹幹。

這是樹精的警告。

在幾十年前，她們與人類的關係還不那麼緊張的時候，她們會發三次箭作為警告，第四次取人性命。

但在如今的世道里，如果被警告的人有任何小動作，她們會在第二箭就對準人體。

獵魔人停下腳步，將雙手從斗篷下伸出來，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各位，能用通用語交流嗎？我的上古語不太行。”

“嗖、嘭”，第二支箭插在了藍恩身邊三米的樹幹上。

樹林裡傳出來一連串拗口的女聲。那就是上古語，藍恩不是‘不太行’，他壓根就是還沒學過。

但獵魔人好像沒感覺一樣，攤著手繼續自說自話。

“我知道你們能聽懂，畢竟近十幾年，你們接受人類的小女孩比自己生育出來的要多吧？”

“我為了處理那處田野上的日間妖靈而來，它離人類的村子近，離你們也近。”

藍恩說著，原本攤開的雙手突然往身邊的空氣裡一撈。等因為急速而產生的肢體模糊消失，他的手上已經攥住了一支山雞尾羽的箭矢。

“妖靈總不會是自然與森林的一部分，你們也需要清除它，讓咱們互相幫幫忙。”

樹林裡驀然安靜下來，不知道她們是在考慮藍恩的言語，還是在考慮他徒手截住箭矢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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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