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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在情報的互通、交換中變得明瞭。

狼的義父,體型巨大的忍者——梟,就是平田家今晚最大的叛徒。

狼掏出了身上裝著的,開啟隱藏佛堂的鑰匙。

他一心救主的腦子也開始思考。

義父在‘臨終前’交給自己這把鑰匙,就是要將自己引到這裡,然後和已經因為背叛而草木皆兵的蝴蝶夫人打上一場。

而不管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御子的防衛力量將無比薄弱!

也就是說義父他.想要傷害主人嗎。

“如何,狼?”

蝴蝶夫人指縫間的苦無依舊沒有放鬆,那雙如同死物般的眼睛釘在狼的身上。

“知道真相之後,你是否依舊忠誠於葦名平田氏,忠誠於你的主人,九郎大人?”

少見的,一向乾脆利落如同刀刃一般絕不拖泥帶水的狼,此時反覆咬合著自己的牙齒。

咬肌在他的臉上鼓起又落下,就如同他心裡的波動。

片刻之後,這個矮小的忍者重新恢復了平靜。

他將手上的武士刀收回刀鞘,右手成拳撐地,半跪下來面對藍恩身邊的御子。

他深深的低下頭來,輕聲喊道:“御子大人。”

態度已然明瞭。

在梟的教導中,明面上的忍者第一要務是‘主人至高無上’。

但是在私下裡,義父曾經對他說‘父母除外’。

但是現在,在義父與狼本身秉持的忠義相沖突的時候,這個一向只是聽命行事的忍者,卻在波瀾激盪的心情中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必須保護好御子九郎,他必須保護好這個孩子。萬死不辭!

“狼!”御子小跑過去,一雙小手搭在了狼的肩上。

相比起只是‘沒有嫌疑’的明國武士,還是朝夕相處的狼更能給他帶來堅定的信念。

“我明白了。”

藍恩點點頭。

“那咱們現在,就來做點預先佈置吧。”

——

高大的巨型忍者落地無聲。就彷彿體重、茂密到嚇人的毛髮、衣物、武器.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都不會成為他潛行的阻礙。

即使是腳步踩進佛堂內地面的泥水,梟也能確保自己不會發出絲毫的響動。

孤影眾的兩個指揮官,正就與正長現在都沒了影子,但是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對方本來就從屬於內府,本次行動所關心的只是破滅平田氏、削弱葦名的國力而已。

御子九郎是被他們活捉,還是死在亂兵之中,對他們而言都沒差。

但是梟不一樣,他不僅是個單純的叛變忍者那麼簡單。

與其說他這次行動是為了投靠內府給出的投名狀,不如說連這個理由都只是幌子而已。

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只有御子九郎這個人!

而現在,他就快要到手了。

蝴蝶趴在地上,血液止不住的流,而狼則處在剛剛解決敵人的喘息之中。

鬚眉盡皆毛髮旺盛的老人無聲的咧開嘴角,神情喜悅卻依舊無聲。

他一寸寸的拔出了背後那幾乎與蚺蛇重藏的武器等同的忍刀。

端在身前,就要直刺向狼的後心!

“叮!”的一聲脆響。

梟那雙在長眉下笑到眯起來的眼睛驟然瞪大!

因為他的義子,現在正用背身刀,直接攔住了他的隱匿突刺!

計劃不對!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老辣的忍者立刻抽身飛退。

但是即便果斷到這個地步,他那趴在地上的老夥計也抽冷子給他來了一下狠的。

原本在梟眼裡血流不止,只餘一點氣息還沒嚥下去的蝴蝶夫人突然抬手,一根狹長的苦無帶著凌厲的鋒刃,朝著梟的面門射過去!

“嗚啊!”

巨型忍者努力地側過臉,但等他反應過來時,仍舊有一隻眼睛連著眼眶被苦無直接劃破了!

腳步再也不敢拖沓,梟立刻朝著佛堂那唯一的出口奔逃過去。

他從臉上流下來的血染紅了眉毛、鬍子、衣襟,配合他張牙舞爪的表情和體格,就像是一個狂暴的巨獸。

而就在這頭巨獸要橫衝直撞朝著出口逃出去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木質立柱的後面走了出來。

帶著鑲釘皮手套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佛堂出口的木門上。

頓時,一陣紫色的魔法靈光像是水幕一般,蓋住了這唯一的出口。

魔法陷阱——【亞登法印】。

剛才還表情狂暴的梟,此時卻立刻像是靈貓一般輕盈的轉向,落在佛堂的中央,沒有衝進那沒見過的光幕裡。

而他臉上的狂暴,也像是從沒出現過一般消失了。

這個老辣的忍者,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偽裝。

“唔真有意思。”

僅剩的那隻眼睛,不動聲色的四處掃視。濃密鬍鬚下,嘴唇翕動。

“狼、蝴蝶也就算了。從明國而來的武士大人,居然也會使這種卑鄙的手段?”

藍恩抽回佈置好【亞登法印】的手,輕輕拍了拍。

“抱歉,我的道德觀跟你們這邊的武士不太一樣。這種話隨你怎麼說,我其實都感覺不到冒犯。”

梟看著緩緩圍攏過來的狼和蝴蝶,慢慢壓低身子,繃起肌肉。

“感覺不到冒犯?我看你本來就是個忍者吧!潛入平田家!另有圖謀的忍者!”

“狼!蝴蝶!別被他矇蔽了!聽聽他的呼吸!看看他的腳步!我剛才在進來的時候,甚至都沒發覺他就站在靠近出口的柱子後面!這種屏息術的造詣,你們還以為他是個武士?!”

“別汙衊人啊,老大爺。”

藍恩從背後抽出了湖女之劍,微笑的在手上掂量著,增加手感。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練出來的,那本孤影眾的忍法書,忘了嗎?”

“忘?你還要愚弄我等葦名家臣到什麼時候!”

梟此時就像是個眼看著主家受辱的悲憤義士。

“如果十天不到的時間,憑藉一本無人指導的忍法書就能練成你這種程度,我等忍者還何必要師徒相授?”

一番話,梟說的情真意切、篤定非常。

如果讓一個第三方現場評斷,那多半都不會覺得這個面容悲憤淒涼的老人是什麼惡徒。

但是,呈三角形將他圍在中間的三人,表情除了冷淡,就是玩味。

在梟的眼裡,讓藍恩在狼休息時去討教根本不能算指導。

但是狼卻能在每次見到藍恩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學習進度。

可以說,藍恩的忍者屏息、消音,都是狼看著練起來的。

在梟眼裡最不合理、最有嫌疑的地方,反而是最沒法讓人懷疑的地方。

狡辯和轉移注意力的計劃宣告破產。

巨型忍者嘴角抽搐,啐出一口血痰,握緊了刀刃。

剩下的,只能交給刀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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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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