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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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逢凶化吉

湖面下，失去知覺的青石緩緩下沉，最後落於湖底一片平坦的泥沙上，湖水挺深但是清澈無比，月光透過清澈的湖水照下來，即使是深深的湖底也隱約可以見物。

青石一動不動躺於湖底，一絲血水從嘴角溢位，慢慢飄散。

青石身旁有一小塊兒稀疏的水草，水草叢裡有著三五隻螺螄，都吸附在水草葉上，還有幾個空螺螄殼散落在湖底泥沙中。

血絲飄散過來在螺螄殼間蔓延，一隻螺螄殼驀地光芒一閃，飄散於水中的血絲猛地被吸附過去化作一根血線鑽入殼中，同時，那光芒順著血絲向來處蔓延過去，一瞬間觸碰到了青石，立刻化作一道閃爍的強光將其全身包裹住，一息之後，光芒又驀地消失了。

湖底境況依舊，只有青石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石悠悠醒來，一睜眼看到自己躺在堅硬冰涼的黑色地板上，四周微微有些白色光芒，光線暗淡柔和。

青石坐起身來，發現置身一個直徑約有百丈的半球形封閉空間中，頭頂巨大的圓形天幕籠罩，漆黑而深邃，一個由無數沙礫般的星辰組成的星系圓盤平鋪著緩緩轉動，大廳內的光線就是來自這些星辰。

黑色地面不知是什麼材質，光滑而平整。青石正處在一個直徑約一丈，由一條散發微光的細線勾畫出的圓形光圈之內。而這個圓圈正處於整個圓形空間的正中心。

除了青石所處的圓圈外，圍繞這個中心圓圈還整齊的分佈著八個一模一樣的圓圈，距離中心圓圈都是等距的二十丈遠。除此之外，整個空間內就再無任何東西了。

青石感知一下自身，驚喜的發現自己什麼傷都沒有，無論是骨折外傷還是臟器內傷，竟然全都痊癒了。

再感知一下四周情況，空氣乾淨清冽，卻沒有一絲靈氣，至於其他的都一目瞭然了。空間巨大而空曠，青石覺得自己彷彿一隻被倒扣在一隻大鐵鍋裡的小螞蟻。

過了一會兒，青石走出圓圈，跨出圓圈很自然，沒有任何異樣感覺。

青石站定腳步，朝著空中大聲道：“請問有人在嗎？晚輩青石，多謝救命之恩！”

話音剛落，就見從前面一個光圈內跑出一隻小動物直奔自己而來，青石定睛一看，卻是一隻白色的小貓咪，似乎又有些不太像，腦袋和身體有七八分像貓，卻有獅子似的鬃毛和狐狸的大尾巴，白色的身上還有一條條黑色虎紋，咋一看倒像一隻迷你版的白虎。

不過這小東西既沒有虎的莊重威嚴，也沒有貓的高貴優雅，只見它蹲在青石面前，抬起兩隻前爪曲於胸前，兩隻大眼睛滴溜溜亂轉，脖子靈動尾巴抖騷，賊兮兮的神態倒有些像只黃鼠狼。

嘰嘰咕咕嘰嘰咕

小獸衝青石一陣叫，果然也不是貓叫聲，青石也聽不出像所認識的任何一種動物叫聲。

“呃，這個......”青石有些不知所措。那小東西卻轉身跑向前方一個光圈，卻不是剛才出來的那個，一跑進去就消失不見了。

青石跟了過去，略微一頓，抬腿邁了進去。

身體沒有任何異樣感覺，青石出現在一個籬笆圍成的院落當中，院子中間並排兩個光圈，青石正站於其中一個。

微一環顧，青石便發現這裡同樣是一個直徑百丈左右的半球形封閉空間，只不過這裡有花草樹木陽光、小橋流水人家。

院內前方建有一座二層小樓，中庭大開，一個白髮白鬍子白色衣袍的老頭兒站於門內，頗有神仙姿態，他低頭面對那隻小獸，似乎在交流著什麼。

青石走過去，卻不好貿然進門，正要開口，那老頭兒抬頭擺擺手示意他暫等一下，接著又低頭看向小獸說起話來。

小獸嘰嘰咕咕青石聽不懂，這老頭兒的話卻聽得明白，只聽他說道：“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老夫懶得跟你解釋。”說著就準備往外走。

那小獸卻是往旁邊一竄，攔在老者面前，直著身子一陣嘰裡呱啦。

“嗨，你這小把戲，好吧我告訴你，”老頭兒無奈道，“這是一個人，不是靈獸不是吃食，明白了吧？”

嘰嘰咕咕嘰嘰咕

“什麼！你吃過？你什麼時候吃過？”老頭兒瞪大了眼睛。

嘰嘰咕咕嘰嘰咕

“二百年前？啊！你是說那個穿花裙子的女娃兒？”

嘰嘰咕咕嘰嘰咕

“老青龍這個老不落教的混蛋，”老頭兒抬頭罵一句，接著低頭向小獸說道，“那也不行，這個還是活的，沒死。”又搖搖頭晃晃頜下白鬚惋惜道，“唉，那個女娃兒長的那麼漂亮嘴巴又甜，沒想到......唉！”

嘰嘰咕咕嘰嘰咕

“死了再說，好了好了一邊去。”老頭兒說道。

那小獸轉頭跑出門外竄入一個光圈消失不見了。

老頭兒整整衣衫，莊嚴咳嗽一聲抬腿向門外走來，揹負雙手，一派仙風道骨模樣。

老頭兒的話青石自然都聽見了，心中驚疑不定，暗道: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這小東西機靈可愛，老頭兒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定然不是那個意思，一定是我想多了。

這時老頭兒已經走出門來。

青石連忙抱拳躬身行禮：“晚輩青石，多謝老前輩相救。”

“你醒了啊，身體都恢復了？嗯，不錯不錯。”老頭兒搖搖頭道，“這卻不是我的功勞，帶你來這裡的是雲廬，至於你的傷嘛，應該是你自己恢復的，我可沒有幫忙，你這小子，竟然這麼快就自己恢復了過來，了不得啊，運氣更是逆翻天了，難怪雲廬會把你帶來，好久都沒人來了哦！對了，你會作詩嗎？。”

“不會，”青石答道,，“敢問老前輩高姓大名，雲廬又是哪位前輩？煩請老前輩引薦，我好當面謝過救命之恩。”

“嗯，老夫高姓胡，大名一個白字，胡白。”老頭兒一本正經道，“雲廬嘛不是哪一位前輩，而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你不會作詩那書法如何啊？”

“晚輩會寫幾個字，書法嘛很平常的。”青石有些詫異，“這個地方？還請胡老前輩明示。”

“白老前輩！”老頭兒說道，“叫我白老前輩，是白不是胡。”

“是，白老前輩。”青石更加詫異了，自稱老前輩的可不多見更別說介紹自己也用高姓大名了，這老頭兒貌似道骨仙風，說起話來卻似乎有些不著調啊。

“嗯，”老頭兒點點頭道，“修煉之人，自然都是會讀書寫字的，可寫字是可以上升到藝術的高度的，那就不叫寫字而是書法了。老夫我潛心詩書上萬年，作詩是不消說的，書法嘛那也是既得傳承之真諦又頗有創新之意趣！”

老頭兒搖頭晃腦自吹自擂，向青石做個跟我來的手勢，抬步向院內光圈走去，口中喋喋不休道，“一會兒你就可以觀賞到我的墨寶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的詩作你也可以拜讀拜讀欣賞欣賞，對於人的品味提升是很有幫助的。”

老頭兒一邊說一邊跨入青石進來的那個光圈，卻沒有消失，直等青石也跨進來才一起不見了。

下一瞬，青石和老頭兒出現在另一個圓形空間中，這個空間直徑大約只有十來丈，整個空間除了地上一個光圈外就只有一塊高約兩丈的黑色石碑，石碑上鏨刻著一列列金色的字。

老頭兒說道：“這是我家主人留下的示諭，字卻是我寫的，你慢慢欣賞吧，我先走了。”說完微光一閃就消失了。

青石走出光圈來到石碑前，先看那字，卻是較為工整，可也僅此而已，在這個世界或許算得上好，可在青石眼中卻不值一哂。

青石書法不錯，之前有好幾世人格也都是讀書有成之人，其書法技藝都還留在記憶中，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動筆的機會不多，但是真要寫字，絕對比這老頭兒的得意之作好的多。

青石笑著搖搖頭，再仔細看文字內容：

凡來此雲廬者，皆是有緣人，皆有機會傳我衣缽，完我夙願。

雲廬乃洞天靈寶，餘駕之遨遊太虛，不意遭奸邪（注一）暗襲，墜落於此，雲廬受損，本宮受傷，困於此處已五千年矣。

餘無奈封印自身殘魂以待重生，囑餘之四僕設下考核，以待有緣。

後世有緣人，可視考核情況獲有緣之贈。若能通關考核，即可為我弟子，得我傳承。然須在餘靈前設下真命誓言，於萬年內抵達太昊神界，尋得我夫（注二）告知此情，使餘得救。

此事萬難，願上天憐我、助我。摩羅神界玉劍公主雪戎泣血書（注三）。摩羅炎華大帝一千二百六十三年（注四）。

注一：就是太昊六皇子賽林那個王八蛋

注二：太昊太子殿下圖嶽

注三：應為口述，書者胡白是也

注四：天龍世界天龍王朝大運帝四百五十年前後左右

註釋者：胡白

青石看完，心下黯然，卻又不禁為胡白的註釋莞爾，暗想這老頭兒也是個不正經的。

再讀了兩次，又是一番揣摩，青石想：這玉劍公主言簡意賅，情由和訴求說得倒也明白，只是關於考核的事情，卻是言之不詳，看來具體事項是由她的四個僕人來執行了，不知道這胡白老頭兒是不是四個僕人之一呢，對了，他曾說公主是‘我家主人’，那麼定然是了，看來還得找他。

打定主意，青石轉身走進光圈，卻發現身在原地，再進出幾次也沒有回到老頭兒那個院子。青石摸不著頭腦，只得大聲呼叫：“白老前輩。”

過了幾息，只見胡白出現在圓圈內，老頭兒走過來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字不認得所以看不懂啊？這種古文呢是不太好懂的，你可以向我請教。”

“晚輩已經看完了，”青石答道，“字都認得，也看得懂”。

“哦！是嗎？文學素養還不錯嘛。”老頭兒微覺驚訝，繼而又滿意點頭道，“那你可曾留意我的書法啊？”

“老前輩書法嚴謹工整，甚好。”青石答道。

“嗯，這是碑文，自當工整，不過老夫最喜歡的還是草書，對了，你看第二行第三個字，”老頭兒伸手指向石碑道，“就是夙願的夙字，那一撇勾，你看勾得多麼靈動不羈，既不失莊嚴又具飄逸出塵之態，所以說這篇字啊，雖工整卻絕不死板，後生小子，可明白了麼？”

看著那毫無美感的一撇一勾，青石几乎要笑出聲來，臉上卻一臉敬佩之色，說到：“果然高明。請問老前輩，這考核是如何進行的啊？”

“嗯，能看出其高明之處，也算難得了，有時間倒真想和你小子切磋......那個指點一下啊。”老頭兒略有惋惜的道，“不過主人交代的事情卻還是要先跟你說清楚的，隨我來吧。”說完走進光圈，青石連忙跟進去。

眼前場景變換，這次卻是回到了最開始那個有九個圓圈的空曠大廳，但這次不是從最中間那個光圈進來的。

“這考核嘛分作三個級別，每級又分三個關卡，第一級的三關由我負責考核。”老頭兒在空曠的大廳內緩緩踱步，邊走邊說，青石緊跟一旁仔細聆聽。

“考核依順序進行，每過一關就有一次獲得獎勵的機會，還可以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比如說你現在就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可以選擇闖關，也可以選擇放棄，你想好了就可以告訴我，”老頭兒停下腳步面向青石，“你想好了沒有？”

“呃？”青石正準備聽老頭兒詳細講講獎勵和選擇的細則，不提防他竟突然發問，略一思索問道，“我想請問老前輩，如果我選擇闖關，不知道老前輩能不能詳細說說這關卡的情況，比如這一關考核的是什麼內容，難度有多大，有沒有時間限制等等。如果選擇放棄，不知道又會如何？”

“嘁！問題倒多，”老頭兒不滿道，“以前有個小夥子那可是爽快，二話不說就一關一關闖下去。”

“那他後來怎麼樣了？”

“掛了，在第三關。”

“掛了？打遊戲麼？”青石心中疑惑，問道，“掛了就是闖關不成功對吧，請問每一關都有幾次闖關機會，最多可以掛幾次啊？”

“掛了就是死了。”老頭兒淡淡道。

“死了！闖關不成功就會死！”青石几乎跳起來。

“那倒不一定啦，每一關只有一次機會。要麼過關要麼放棄要麼掛掉死翹翹。那小夥子太執著了，打不過又不肯放棄。”老頭兒不緊不慢道，“其實闖不過去就說一聲‘我放棄’就行了，機關就會停下，自然就不會掛了。”

“哦，”青石松口氣，再問，“那放棄了會怎麼樣呢？”

“放棄了就沒有獎勵了，哪關放棄的就沒有哪關的獎勵，”老頭兒耐著性子道，“放棄了的人必須回去，再也不可以來此，當然了，為了保密，出去之前會把這一段記憶抹去的。”

“那過關了又會怎樣呢？”青石問。

“過了哪一關就可以拿到那一關的獎勵，”老頭兒白了青石一眼，不耐煩道，“拿了獎勵可以選擇繼續闖關，也可以放棄，放棄的人結果都一樣。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啊？”

“還沒有，”青石繼續問，“請問我若過了第一關，會得到什麼獎勵啊？”

“這個嘛，你只有決定了闖關我才會告訴你這一關的獎勵。”頓了一下，老頭兒接著道，“其實嘛也沒什麼好想的，既然來了，好歹闖一下嘛，闖不過說聲‘我放棄’就好啦，你說是不。好了你慢慢想吧，想好了叫我。”說著就要離開。

“前輩留步！”青石叫道，“我會闖的，而且絕不輕言放棄，我不只是為了多拿幾個獎勵，我的目標是要通關。正因為如此，我才需要準備充分，才需要多瞭解情況。”

“嘁！胡吹大氣。”老頭兒雙眼一翻白，抬腳就走。

“白老前輩”，青石不折不撓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以想多久啊？”

“隨便多久都行”老頭兒頭也不回沒好氣的說，“一直想到老死在這裡都可以。”接著跨入光圈不見了。

看著老頭兒消失，青石無奈的嘆了口氣。

青石問了很多問題，老頭兒看似回答了一大堆，但卻忽略了幾個關於考核規則最基本的問題，就是青石最早問的考核的內容，考核的難度及時間限制等。

這老頭兒要麼是故意避而不答，要麼就是稀裡糊塗說話說不到點子上，不過從與老頭兒的接觸來看，後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青石下定決心：我絕不兩眼一抹黑的參與考核，我一定要讓這老頭兒把我想要的資訊都透露出來。

既然‘隨便多久都行’，青石也不著急了，開始探索起這個空間，他依次進入這九個光圈，除了其中一個通到石碑那裡外，其他光圈都對他沒有反應。

青石仔細研究光圈，這光圈顯然是傳送法陣的傳送門，可是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光滑的地板上沒有一絲陣紋。

青石進入石碑房間對石碑也進行了一番徹底的研究，也沒有任何收穫。

最後，青石回到九個光圈的大廳，躺在地板上盯著頭上穹頂的群星呆呆傻看，然後閉上眼睛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