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惡魔獵人·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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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路明非。”

“年齡呢?”

“十六。”

“十六？”

面試的男人眉頭一挑，看向了桌子前面的少年，懷中抱著灰白色小寵物的清秀男孩當即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他一身凌亂的白襯衫，衣領染血，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大病未愈，又像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似的。

“年紀輕輕就想不開呀，還是個惡魔獵人?真少見。”男人疑惑道：“幹你們這行的也缺錢？”

“沒辦法呀，公司機械降神，現在各行各業都在卷，惡魔獵人也不例外。”路明非表情喪喪地，重重嘆了一口氣。

他懷中的小浣熊有樣學樣，也重重地嘆氣。

男人頓時好奇地看過去。

赫然發現，少年懷中那灰白色的‘小浣熊’，竟然有著一張人臉！

不過這張臉並不顯得驚悚，反而有幾分呆萌可愛。

白淨的臉蛋粉雕玉琢，五官精緻，灰髮的腦袋上兩隻獸耳毛茸茸的。要不是身體和四肢還保持著獸形態，乍一看，可能還以為它是穿著玩偶裝的人類幼崽。

這種既非人類，又非野獸的特殊形態，在“天衣五”被稱之為惡魔。

按照「星際和平公司」最新推出的官方說法，也就是裂界怪物，由「裂界」侵蝕現實世界後，模擬現實資訊並扭曲後創造出來的裂界虛影。

有的以普通動物為原型，蝙蝠啦、水蛭啦、毒蛇啦之類的，本身不強，但又能讓人感到恐懼。

有的以各種天災為原型，乾旱、地震、海嘯之類的概念化實體，被公司賦予外宇宙之炎、外宇宙之冰一類的稱號。

還有的以各種神話傳說為原型，饕餮、天狗、八岐大蛇、貝希摩斯等等。

無論哪一種惡魔，它們大部分都是不可控的，會無差別襲擊人類。

但也有個別實力弱小、性格溫和的，能夠與人類合作，成為惡魔獵人的夥伴，痛擊自己的同類。

很明顯，路明非懷裡的小傢伙就是這類比較友好的惡魔。

“我能摸摸它嗎？”面試的男人試探著伸出手，卻又擔心會被小浣熊咬到，動作很是猶豫。

“可以可以，星寶可乖了！”

路明非用力點著頭，獻寶似的將小浣熊舉起，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狗腿起來。

名為‘星’的小浣熊惡魔呆萌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揚起友好的微笑，兩隻毛茸茸的小手張開，像是要抱抱。

她真可愛！

男人心跳微微加快，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他只是簡單和星寶握了握手，就咳嗽一聲，正色道：

“那個，明非啊，咱們這一行不同於其他職業，下了海可就無法回頭了，我必須確定你是自願加入！”

“唉~”

“別嘆氣呀！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確實是自願的。我欠了太多錢，實在還不上了。”

路明非哭喪著臉，嘴角上揚的弧度仍舊是笑容，但是這笑容實在太過勉強，簡直比哭還難看。

債主＆老闆＆救命惡人給他兩個選擇。

他總共欠債五十萬信用點，這個月再還不上1000點的每月額度，那要麼他自己主動下海，要麼一塊一塊的下海！

感知到他情緒的小浣熊瑟瑟發抖。

明顯這不是開玩笑。

面試的男人卻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原來如此，你這是背上高利貸，被黑幫逼的走頭無路了！”

走投無路，所以只能賣身求生存！

此類情況，幹他們這行見得可太多了。

新巴比倫·霓虹區的風俗業之所以如此發達，除了悠久的歷史傳統外，黑幫催債、逼迫良家少男少女下海的情況，同樣也是一巨大推手，簡直不要太常見！

“可是，你知道的吧，明非，咱們俱樂部裡走的是精英化路線。”

男人一本正經道：“你是為錢來的，可伱之前又沒有此類工作經驗，想和店裡其他牛郎搶客人，獲得會員們的青睞，就必須走捷徑，整狠活，你覺得能你遭得住嗎？”

說著，他提上來一個粉色行李箱。

滿滿一箱的道具，琳琅滿目，‘富婆快樂球’、‘四愛快樂棒’……

單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十分殘暴吔！

“我……我我我是打算兼職的！一邊作為獵人和惡魔戰鬥，再一邊玩這種東西……會死的吧？”

路明非臉色蒼白。

“嘖嘖~也就是你沒做好心理準備？”

男人嫌棄地揮揮手，“那看來你遇到的情況還不算多危急，回家去吧，孩子。賺錢的方法多的是，興許你回家路上，就遇到了一隻特別值錢的惡魔呢。”

家嗎？

可是，我的家不在這個世界啊……路明非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他的家在地球，在華夏。

不在天衣五，更不在新巴比倫！

所以他才一直想要回家，想要完整的回家，而不是變成一塊一塊的，像個孤魂野鬼似的回去……

我還不能死在這！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眼中最後的猶豫化為堅定，“準備麼，其實別人早就給我準備好了！”

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面試的男人。

“來之前老闆已經交代過我入職事項，玉藻前俱樂部，藝名：小櫻花，以後就請您多加關照了。”

“這……”

男人看著名片，眉毛跳的很精彩。

合著這其實是內定入職？！

“歡迎你，明非…呃不！Sakura！”

男人握住路明非的手，認真道：“歡迎你成為玉藻前俱樂部的一員，作為老闆特招，說吧！你喜歡什麼年齡段的富婆，我優先推薦給你！”

“呃……錢多的？”路明非眨眨眼。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陳雯雯的模樣，當初他之所以會穿越，就是因為暴雨天沒傘回家，雨霧中迷了路……

你問為什麼沒傘？

那當然是借給陳雯雯了！

“就這些？”男人一怔。

旋即便大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店裡有一位五十六歲的歐巴桑，溫柔又大方，最喜歡你這種青澀小男孩了，要做什麼準備嗎？不需要的話我立刻安排！”

五十六歲的歐巴桑……路明非狠吸一口涼氣，眼皮突突狂跳，這都比自己大三輪還多了吧？！

“那什麼，五十六歲對我來說，衝擊力有點太大了。”

路明非額頭冒汗，咕嘟嚥了口唾沫，“好歹我也是第一次呀，能不能給我換一個溫柔點的姐姐。”

“什麼？你竟然是第一次！”男人一臉震驚。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

“哈！沒什麼，只是以為你這種長得漂亮又身負鉅債的弱氣男孩，早就被黑道大佬日夜調教，玩膩了才扔到咱這來的呢。”男人似是遺憾地嘆了口氣。

“……”

路明非黑著臉，心說你丫挺會腦補啊。

“咳咳——總之，哪怕是牛郎，第一次也是相當寶貴的！”

男人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小櫻花，哥哥一定幫你爭取到價效比最高的富婆會員的！只是到時候，別忘了在老闆面前替咱美言幾句哈。”

說罷，他便拿起手機，轉過身開始撥打電話。

這是準備要找客戶了。

只是，過程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

“小櫻花”作為一個純新人，沒有絲毫名氣，還不玩那種比較嗨的玩法，哪怕是第一次，也沒有幾個會員感興趣。

……等待的時間很枯燥。

路明非無聲地出了門。

入目所及，長廊裝飾富麗堂皇，地板都閃著金光，可這華麗的外表下，又是怎樣的墮落與糜爛呢……

路明非抱著小浣熊，一步一挪來到走廊盡頭，背靠著牆壁讓自己滑落在地上，雙目逐漸變得空洞。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呀……但他實在也沒辦法了，穿越後的世界太難啦！

惡魔獵人的職業名頭聽起來高大上，實際上也分三六九等，以他和星寶的實力，勉強也就在底層混混。

獵殺一些最低階的惡魔，換的錢除了每個月的房租水電費，每天連肚子都填不飽。

有時候他們甚至還要一起去掏垃圾桶！

更別提那每月1k信用點的債務了，債主跟催命閻王似的追著他。是真走投無路了，路明非才會拿著債主給的名片，來到玉藻前俱樂部。

回想男人打電話幫他找客戶時的諂媚笑聲，路明非不禁思考，自己作為處男的第一夜能值多少錢呢……

“轟隆！！”

沉悶的雷聲忽然自遠方滾了過來。

路明非透過窗戶看去，漆黑的世界下著大雨，烏雲翻滾，間或一道閃電照亮雲層間隙，顯現出冷硬又駭人的巨大輪廓，好似一條鋼鐵巨龍橫亙在天邊。

但那不是什麼惡魔，而是科技造物。

一艘公司商業用星艦。

數十年前，公司發現了天衣五，於是穿行「開拓星神」的星軌，自天外降臨，將這顆星球納入了泛銀河商業體系。

路明非回家的希望，也正是押在公司身上。

星際和平公司作為宇宙級的大勢力，縱橫寰宇，開拓銀河，手中掌控著千萬星系，無數星球，文明發展程度超越他原世界中的各類科幻小說！

這麼多星球，總有一顆是他的家吧！

只是……想要登上公司星艦，前往其他星球，費用是一樣極為昂貴。

十萬信用點打底！

而現在，路明非為了1000信用點，已經淪落到要賣身當牛郎的地步了。

這其中的落差，簡直離譜！！

明明他半年之前，還只是地球上一個平平無奇的華夏高中生來著。

雖說他天生衰神，人厭狗憎吧，但至少衣食無憂，不用擔心走在大街上突然暴斃！

結果在一個和現在差不多滂沱的雨夜，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了天衣五！

在這個惡魔與獵人互相追逐的世界，星際和平公司的星艦高坐雲端，蒐集星球資源，兼併文明市場。

本地人都朝不保夕，更何況他這個連戶口都沒有的‘外星難民’？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大概就是他現在並非孤身一人，還有星寶陪著他。

可愛的浣熊小惡魔，是路明非剛穿越、餓到撿垃圾吃時發現的。

那時候，她還只是普通的小浣熊，沒進化出人臉來。

不知為何，她受了重傷，身邊跟著一群超級大的老鼠，虎視眈眈，彷彿隨時準備衝上去把她分而食之。

可能是從小浣熊孤獨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也可能是出於別的想法。

總之，路明非動了惻隱之心，趕走了老鼠，救下了小浣熊。還和她一起分享了，被衣著華麗的美少女們扔掉的草莓蛋糕。

之後順理成章地，機靈又乖巧的小浣熊黏上了路明非。

像是一隻流浪狗跟上了一個流浪人。

起初，路明非想給小浣熊起名叫‘小灰毛’，簡單又直接的根據毛色命名。卻不想，小浣熊竟主動爬到他頭上，抱著他的腦袋變成了一個“帽子”！

5%的融合狀態，讓路明非腦子裡響起了脆生生的幼崽呢喃聲。

小浣熊自我介紹說，她叫星……

那時路明非才驚醒，小浣熊並不是真的小浣熊，而是偽裝成小浣熊的惡魔！

見識可能不是很廣，但智商絕對夠高！

……至少跟人類差不多。

“你又在心裡編排我了哦，小櫻花。”星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不知何時脫離了路明非的懷抱，爬在他腦袋上變成了帽子。

“別用那個稱呼叫我。”

路明非悶聲悶氣道：“我現在還不是正式牛郎呢。”

“早晚的事啦，聽那個男人的意思，你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開始接客。”星寶笑嘻嘻道：“而且我能感覺到，你心裡其實也很期待的吧。”

“喂！別用融合狀態偷聽我的想法啊，我感覺自己的隱私被侵犯了！”

“少來，我們天天在一起，分開時距離也不會超過五米，互相哪有什麼隱私可言？”星寶嘟囔著，旋即就驕傲起來，“再說了，我是正大光明的旁聽好吧！”

“……”

路明非無可奈何，只得嘴硬道：“你的存在感疑似有點太強了，我就該丟你去獨自流浪一段時間。”

“好呀好呀！到時候我就到處抱漂亮小姐姐的大腿，再也不跟你一起吃苦捱餓，到處翻垃圾桶了！”

小浣熊嘻嘻，顱中蹦迪.JPG

“什麼！連你也開始嫌棄我了？”

路明非大驚，氣道：“等著吧，等我成為正式牛郎賺了大錢，就瘋狂買豬飼料，把你喂成小胖豬！”

“嚶嚶嚶，明明不要我了嗎？”

被兇了，小浣熊不嘻嘻.JPG

嬌柔的哭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直給路明非哭愣了。

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哭了？

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嗎？

“我開玩笑的！我沒有不要你！”路明非急忙道：“你這小東西真不經逗，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我還要把你喂的白白胖胖，讓你徹底進化成人形呢！”

“可是……可是你剛才還說要把我喂成小胖豬！”

星寶哭聲抽抽搭搭的，委屈道：“如果我太胖了的話，公司船票就會加價，到時你付不起雙人份的錢，就只能把我丟掉，然後一個人回家去！”

“……”

一時沉默。

這下，星寶的哭聲更厲害了，“你不說話，你果然預設了！嚶嚶嚶~星寶以後要一個人流浪街頭啦……”

路明非翻翻白眼，被星寶無厘頭的腦回路無語到了。

小浣熊就是這點比較麻煩，像小孩子一樣奇思妙想，偏偏這些想法還都很幼稚。

“你是笨蛋嗎？你可以和我融合，到時候坐公司的商船，我們買一個人的票，你一直附身到我身上不就好了。”

“唉？！！！”

星寶的哭聲戛然而止，嘭的一聲，解除融合形態的小浣熊從天而降，糊到路明非臉上。被接住後，她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期待地望向少年：“還可以這樣嗎？”

“為什麼不可以？”

路明非反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手感很柔軟，和臉蛋一樣是三五歲幼崽的程度，身上的毛就要毛糙很多，可能是因為最近幾天沒給星寶洗澡。

“Sakura——！！”

“小櫻花？你去哪兒了？快回來！”

略顯熟悉的呼喚聲從走廊那頭響起。

是面試的男人。

他一臉得意的笑容，朝路明非招手，待走近之後，一把摟住衰仔肩膀，相當自來熟道：

“不辱使命！哥哥給你找了個好差事，文藝風美少女的新會員，極品客人！她對你惡魔獵人的身份很好奇，特意要你帶著你的浣熊一起去見她呢！”

男人拿出手機，給路明非介紹客戶及“約會”地點

說完，他又掏出一張金色的卡劵。

“吶~送你張美食城的優惠券，帶著你的小惡魔去好好吃一頓吧，吃完之後，大幹一場！”

大幹一場……可不是形容詞啊~

路明非嚥了一口口水。

也不知是在期待著美食大餐，還是男人口中的文藝風美少女。

在接過那張優惠券之後，他對著相當照顧自己的好前輩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給對面都整的不好意思了，掏了掏褲兜又送了他一張代金卷。

眼看路明非雙眼放光，又要鞠躬，男人趕緊抱起小浣熊塞進他懷裡，“幹咱們這一行最忌諱讓佳人久等，別浪費時間了，根據我給你的定位，快去約會吧。”

“嗯嗯，多謝前輩提醒！”

路明非用力點頭，抱著星寶轉身就往外跑，沒幾步，他又突然停下來，“大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桑博，桑博·科斯基。”

男人風騷地撩了一下深藍色的額髮，眨眼朝路明非比了個Wink，“咱可是玉藻前俱樂部的金牌牛郎，御前經理哦，以後要相處的時間還長，就多多指教了。”

桑博大哥……

“真是個好人啊！”

路明非驚喜地看著手中的優惠券，五條餐飲，2.5折！

再加上代金券，幾乎等同於公費報銷！

“吃大餐，好耶！”

星寶高興地舉起雙手，站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歡呼，“等到了地方，咱們吃些什麼好呢？壽司、天婦羅、章魚燒、還是刺身，關東煮？”

“都是些日本食物啊。”

路明非感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以前咱們沒錢沒得選，現在有桑博大哥請客，正好那家店中西日食譜都有，我帶你嘗試一下我家鄉的美食好了！”

“好耶好耶！家鄉的美味！”

星寶流著口水，幻想路明非口中家鄉的味道。然而，等到達目的地之後，回應他們的卻只有本地惡魔的不講禮貌——

轟隆——！！

少年的身體打著橫撞碎了玻璃門，一路飛到馬路上。

這下不止衣領染血了，路明非整個上半身都被鮮血浸染，不少玻璃碎片扎進肉裡，火辣辣的疼。

5%融合狀態，開啟！

路明非腎上腺素瘋狂分泌，身體強度達到了人類極限，暫時忘卻肉體上的痛苦。

然而，他仍舊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自己的客戶會和預想中差距那麼大！

“呵呵呵噠——！！”

極為尖銳的笑聲從餐廳內傳來。

一隻青皮鴨嘴，四肢像青蛙，身後背龜殼，髮型像碟子又像是鳥窩的醜八怪，獰笑著走出餐廳。

“見習牛郎，小櫻花……”

“哈哈哈哈哈哈噠，居然還真有惡魔獵人願意當牛郎啊？笑死人了，你這傢伙，真給你們獵人丟臉啊！”

怪物大聲嘲諷著路明非，渾濁的眸子中閃爍著極為惡劣的嘲笑。

很明顯，這隻“本地惡魔”不是星寶這樣普通的動物惡魔。

而是霓虹區傳統神話中，一種名為河童的妖怪！

它們本不該存在於現實中的，但「裂界」對現實的侵蝕，打破了虛幻和現實的壁壘，以神話為原型，以惡魔為基底，硬生生創造出了這種糅合式的新怪物……

“魚唇的人類，你怎麼不說話？我可是特意選擇了你呢，身為牛郎，你難道不應該為我服務嗎？”

“過來，讓我把你這雜魚獵人一口口嚼得粉碎吧！”

河童惡劣地大笑，醜陋的身軀在雨中膨脹，尖叫聲不斷響起，周圍幾家店裡的食客們驚慌著四散逃開。

路明非咬緊牙關，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身上的血跡，殷紅的玻璃碎片被癒合的肌肉擠出體外。

與那雙滿是渴求的渾濁眼睛對視，他知道，這隻醜陋的妖怪，和預定的客戶一樣‘饞自己身子’。

但路明非卻沒有讓它如願的打算。

因為……期待中的美食泡湯了，脫離處男之身的計劃泡湯了，預想中像陳雯雯那樣的文藝美少女沒見到，第一次牛郎生涯的大賺特賺，更是連影子都沒有！

上班的第一次，真糟糕啊……

路明非日常喪氣的眼神，此刻也不禁凌厲起來，眼睛裡彷彿藏著獅子。

他盯著對面醜得相當別緻的河童惡魔，右手摸著身後。

“哦吼，居然不逃跑，反而要拿出武器向我攻過來嗎？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再靠近一些呢！！”

身體遇水膨脹至兩米五的河童尖笑著，如同有時停替身的超級大BOSS一般，俯身朝路明非疾衝過來。

上一秒，戰神衝鋒！

下一秒，戰神起跳！

河童扭曲的魁梧身影，將周圍路燈的光芒都完全遮擋，壓迫感連同雨夜中的黑暗，鋪天蓋地壓了過來。

然而，路明非卻沒有絲毫驚慌，他背在身後的右手猛著抽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黑影的額頭。

時代變了，妖怪！

“砰——！！”

超大口徑的獵魔槍噴出火焰，銘刻鍊金花紋的子彈旋轉著鑽進河童的腦殼。

撲通——戰神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