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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大院子弟】進度(0/1)”

“靈感【離經叛道】進度(0/3)”

江弦光看著第一條靈感就愁。

大院子弟?

啥是大院子弟?

建國以後,以黨政軍各機關為單位,建立起許多相關大院,在這些大院長大的幹部子弟,就叫大院子弟。

“我充其量就一雜院子弟,去哪混大院子弟的身份?”江弦有些鬱悶。

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獲取靈感【知青】,是因為他真的滿足知青身份。

那麼同理,獲得靈感【大院子弟】,理應要滿足他是大院子弟的條件。

但有些東西,生下來沒有,這輩子也就沒有了。

要他收集【大院子弟】。

這不強人所難麼?

這份愁緒反饋到臉上,在其餘人眼中便演化成別的意味。

“江弦,你別太擔心發表的事兒。”史鐵生寬慰他一嘴。

馮驥才跟著點頭。

“實在不行,我領你去找韋君宜,我那本《義和拳》就是他推薦到人文社的。”

他已然很欽佩江弦的才華。

此刻更是為江弦心繫作品、視文學為己命的態度所打動。

合該如此!

能寫出那樣作品的人,又怎會不熱愛文學,不對自己的作品抱有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相知甚晚,相交亦晚!

......

江弦是吃罷午飯回家的。

一進門,發現他爹江國慶居然回來了,手裡攥條毛巾,正擦著身子,地上還擺一老上海大號旅行包。

“喲,您回來了。”

“嗯。”

“咋沒提前說一聲,我好上車站接您去啊。”這貨麻溜的提起暖壺,白開往搪瓷茶缸一倒,淺淺茶香順著水汽溢散出,“來,爸,喝茶。”

江國慶把毛巾搭脖子上,奇怪的端過茶缸,咕咚咽一口茶水兒。

嗬,還挺美!

原本都到了嘴邊的思想教育,被這小子這麼一伺候,全順著這口茶水兒咽回肚子裡了。

苟了一晚上,次日是個週末。

這年頭實行的是一週單休制度,一週六個工作日,只有週日一天休息,雙休要等到1995年,調休要等到1999年。

“江弦,收拾收拾,跟我和你媽一塊去探望個老同學。”

“哪個老同學啊爸?”

“工業學院一教授,你不認識。”

“爸你還有這麼個同學呢,以前沒走動過?”

“以前?”江國慶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的好大兒,“以前他們都是Y派,誰敢跟他們走動。”

“...”

GM不是請客吃飯。

江弦一家也落實到胃。

饒月梅備了幾瓶酸梅湯讓江弦提上。

琉璃廠的老字號:信遠齋。

擱民國那會兒是信遠齋逸品,張恨水賊愛,曾寫過句‘一盞寒漿驅暑熱,令人長憶信遠齋’,這會已經在東城建廠,改瓶裝批次生產。

京城工業學院,校園坐落於京城四環的中關村,後來改了名字:京城理工大學,兵工七子之一。

這片兒現在還比較荒涼,一眼望去,既能看到各大研究所豎立的高牆深院,也能看到牛耕馬拉的田園風光。

十幾年後,有個叫劉強東的會在這兒賣盤。

一家人尋著工業學院的家屬院,和保衛科說明來意,簽了個字進去。

江弦吭哧吭哧跟在爹媽屁股後頭,臉上一百個不情願。

父母那點小心思他當然明白。

說好聽點叫走動。

說難聽點,那就是拉下臉求人託關係,給他解決工作。

“老江,是這家吧?”

“應該是,江弦,你去敲下門。”

“喔。”江弦答應一聲。

他像條老狗似得,磨磨蹭蹭挪去門口,胳膊軟的像麵條,手背松的像棉花,蜻蜓點水一樣,極敷衍敲兩下門。

“誰呀?”

一道清脆的女聲飄了出來,伴隨著仲夏的微風,蟲兒在叢中窣窣低鳴。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深紅方格子襯衫,鼻子高挺,齊肩短髮,杏眼深邃,落落大方又不時攝人心神。

“伱們怎麼不告訴我這伯伯姓朱。”江弦回過頭悄聲埋怨一嘴。

“你們找誰?”

“女同志你好,我們找朱教授,朱伯伯。”

“你們是...”

姑娘正遲疑著,身後又出現道高大中年男子的身影。

“老江!”

“老朱!”

“快請進、快請進。”

長輩們噓寒問暖,關心彼此身體近況,江弦屁顛屁顛跟在爹媽後頭,擠進這間六十多平的小屋。

“您喝茶。”剛才開門那姑娘,頗為賢惠的給他沏了杯高末兒。

江弦抿一口,感覺比拼夕夕50一斤還包郵的碧螺春都香。

“謝謝你啊,小朱同志。”

姑娘莞爾一笑,她還從未聽過有人這樣稱呼自己,杏眸一眨。

“我叫朱琳。”

果然。

江弦沒想到前幾天他才惦記了下,今兒就碰上真人了。

朱琳是誰?

就是那個風華絕代,‘你若睜開眼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的女兒國王。

在後世,素有“南龔雪,北朱琳”的江湖傳言,顏值在那個年代相當能打,是驚豔了一代人的“掛曆女神”。

當然了,這麼俏個丫頭,饒月梅、江國慶也都很喜歡。

倆人心思漸漸活泛,結果迎頭就被朱教授的夫人劉醫生澆盆涼水。

“江師傅,孩子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呢?”

“呀...這個...”

夫妻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一個比一個臊,待業那兩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反倒是江弦大大方方朗聲回答。

“我是待業青年。”

饒月梅一聽,臉刷的一紅,恨不得跟那鴕鳥一樣,把頭埋進土裡。

丟人吶。

這麼大孩子連個工作都沒。

太丟人了。

劉醫生是個聰慧人,一聽這話,頓時明白江家人來意,臉色落了下去。

都是修行千年的狐狸,江國慶也立馬察覺到了這股冷空氣,卻只能硬著頭皮,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朱教授聊。

“咳咳,這是你家姑娘?”

“大女兒,下面還有個小的,上初中,今兒不在家。”

“大的嫁人了還是上班呢?”

“在醫科院進修。”

“喔...”

江家夫婦對視一眼。

攀不上人家的鳳凰枝吶!

反倒是江弦不知好歹的一拍大腿。

“太有緣了!”

“我這段時間就在醫科院當勤雜工。”

“想不到咱倆還是在一個單位呢。”

“真巧。”朱琳捂著薄唇,細眉彎彎,盈盈一笑。

江國慶聽著這讓人傷心的話,頓時噎住,看向饒月梅,咱還是重新生一個吧?這孩子傻掉了。

那是同一個單位?

人家讀書你打雜。

能一樣嗎?

......

“你應下來了?”是夜,劉醫生和朱教授兩夫妻在房裡說著體己話。

“和老江很多年的交情了...”

“咱家落難的時候倒沒見著過他人影。”

“你這個女同志!說什麼胡話,那是什麼時候,和現在能一樣嗎?”

“哼,那麼大小夥子,養家餬口的年紀,連個工作都沒,還得靠他爹他媽,手心向上吃閒飯吶。”

“人不是說了在醫科院做勤雜工了,怎麼,你怕咱琳琳相中他?”

“大學裡頭那麼些優秀才俊,以你閨女的心氣兒,還能看上一待業的‘大老粗’?”

“睡覺睡覺。”

“呀,別碰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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