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護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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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安定門街道辦門口，黃秀玲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

趙滿倉卻滿不在乎，扭頭就準備離開，卻是沒有想到迎面就看到急匆匆趕來的黃秀芬。

“姐，你們真的離婚了？”

此時的黃秀芬依然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一幕。

她大姐聞言，哭得更加傷心了。

“趙滿倉，你不準走！”

不等黃秀芬上前安慰自己大姐，眼角瞅見趙滿倉要跑，她趕緊上前阻攔，同時還大聲呼道。

望著眼前伸手攔住自己的前小姨子，趙滿倉滿臉不耐煩地直接甩手離開。

糾纏了一會兒，還是以趙滿倉只給她們兩姐妹留下一個冷血絕情背影，結束了。

黃秀芬很生氣，卻是沒什麼辦法。

原本她剛才還想著跟趙滿倉說幾句呢，希望可以改變一下結局，結果她沒想到趙滿倉那麼絕情。

半小時之後，趙滿倉來到了什剎海街道辦。

“你就是趙滿倉？”

辦公室內，五十多歲的街道辦主任關世聰瞅了一眼手上的紙條，又看了看趙滿倉一眼，再次確認道。

護國寺那邊有一套四合院中院東廂房已經空出來大半年了，一直沒人住進去。

不是大家都不喜歡，而是沒有符合條件的人，就算是偶爾有人想要，那也是借住幾天就跑了。

眼前的趙滿倉是鋼鐵廠的飼養員，自然是有資格的。

何況，剛才一上來，趙滿倉就特別懂事地給了自己兩包大前門。

雖說三毛九分錢一包的大前門，他關世聰並沒有覺得多好，但就衝趙滿倉這機靈懂事的份兒，他當然要好好照顧對方了。

不過，該走的程式還是得走一趟。

裝模作樣地確認了一下鋼鐵廠出示的條子之後，關世聰這才準了此事。

“謝謝關主任。”

趙滿倉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直到看見關世聰批准之後，這才放心了不少。

京城這地界，五花八門，什麼樣的人都有。

儘管現在是一九五八年，什麼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全都是相對而言罷了。

大部分很喜歡將自己從書裡看到的文字進行片面化理解，殊不知這就是狹隘的認知罷了。

從一九四九年建國到一九五八年，攏共也才九年時間罷了。

如此短暫的時間，就讓所有人都不會偷竊，所有人的素質都變得極好了麼？

人心是世界上最為複雜且難以揣測的，真要是整個社會都這麼完美，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豈不是說當時就進入了素質很好的高階社會？

據不完全統計，整個五十年代，盜竊案件佔據我國整個刑事案件總數的百分之六十左右。

自從一九四九年之後算起，平均每年的刑事案件大概有二十九萬起。

也就是說每年的盜竊案件最少是十七萬起。

並且，還只是資料能夠統計到部分，那些沒統計到的資料呢？

因為五十年代是非常封閉落後的，而且資訊傳遞速度很慢，很多資料也很容易被毀掉，沒有被完全統計到也十分正常。

所以趙滿倉並沒有一棍子打死。

也因此，後世人情世故是怎樣的，在五十年代應該也大差不差。

具體如何拿捏，當然需要注意分寸了。

萬幸的是，從之前拿到房子的條子到現在的關世聰這位街道辦主任，趙滿倉都沒有預估錯誤。

或許關世聰也是想要做一個好人的，但......

十幾分鍾之後，趙滿倉在一位大媽的帶領下，來到了護國寺四合院中院。

“小趙啊，搬過來我們這邊之後啊，有什麼事兒就記得跟大媽說......”

“要我說啊，你就應該抓緊時間再找一個，也別找什麼大學生了，找個能跟你過日子的就行......”

短短几百米的路程，這位名叫柳娟的大媽就絮叨了一路。

對於趙滿倉這位‘名人’，柳娟明顯是聽說過的。

結婚八年都沒碰自己媳婦一次，身處訊息靈通的街道辦，柳娟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街道辦的外號又叫情報組織交流站，柳娟的外號又叫包打聽，雙重buff疊加呢。

趙滿倉臉上掛著職業假笑，認真地敷衍著對方。

他這前腳剛逃出深淵巨坑，可不想馬上又‘勇闖’另一個狼窩虎穴。

因此，即便是要結婚，那肯定是慎之又慎。

短期之內，趙滿倉的想法就是先安頓好自己，把自己目前的生活先過好再說。

跟隨柳大媽的腳步，趙滿倉跟鄰居打了聲招呼，接著推門進去了東廂房新家。

“這屋子已經有半年多沒人住了，埋汰是埋汰了點，不過收拾一下還是可以住的.....”

屋內，趙滿倉打量了一下這房間，點頭附和著柳娟的話。

攏共兩間房，並不大，每間房應該是十五六歲平米左右，加一塊兒應該是三十平米。

京城四合院嘛，懂的都懂。

只是住他一個人的話，說真的，這兩間房完全足夠了。

空空蕩蕩的房間也沒什麼好看的，便是傢俱、床單被套什麼的都還需要自己去置辦。

柳娟並沒有待多久，趙滿倉目送對方離開之後，就帶上門準備先離開。

那麼埋汰的房子，肯定要拿工具來大掃除一番才行啊。

結果剛帶上門，身後就傳來了一個稚嫩的童聲。

“你是那個養驢的趙大哥麼？”

不遠處，一個身穿破舊夏布褂，上面還有好幾個補子，臉上十分乾淨的小女孩，正怯弱地看著趙滿倉。

在小女孩身後的抄手遊廊處還躲著幾個小屁孩，穿著也大差不差。

趙滿倉環視了一圈院子，中院洗衣槽那邊還有好幾個大媽正一邊忙著洗衣服，一邊投來好奇的目光呢。

“伱才多大呀？就喊我趙大哥了？”

笑了一句，不等對方回答，趙滿倉繼續說道：“我確實是養驢的，不過我不止是養驢，我還養豬牛羊，你找我有什麼事兒麼？”

“我今年十四歲了，你才大我十歲而已，為什麼不能叫你趙大哥？”

小女孩認真地說道，直接把趙滿倉給震驚住了。

好傢伙，她應該不到一米二吧？十四歲？這正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