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4.19/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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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揚趕時間,往停車的方向走。
助理跟在他身後:“清源山的專案五月底招投標,雖然那位領導更喜歡華行出的方案,但專案最終歸誰還是要看招標結果。”
“剛電梯裡的那位,”助理頓了下,如實道,“我上午在宋章鳴辦公室見過,區領導不喜歡的庭院景觀是她做的。”
周斯揚合上手裡的合同遞給他:“讓下面人背鍋,故意說給你聽的。”
“方案從宋章鳴手裡過,所有細節都是他肯定的。”
助理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頭:“是。”
想了想又說:“宋章鳴扣了方案二組所有人這個月的獎金。”
設計院每月的錢,專案分成佔比非常大,沒有獎金,乾巴巴的基礎工資沒多少。
“剛剛那個夏燭被扣了一個季度的。”助理說。
特助的專業素養,見過一次的人,都會記得名字。
周斯揚眼鏡摘下來,捏了下鼻骨,略微皺眉,聲線略沉:“獎金給他們補上。”
高層犯的錯,沒必要剋扣下面人的錢。
聲落,拉門準備上車,手機突兀地響起鈴聲。
這電話是私人號碼,能打過來的只有家人,周斯揚往旁側兩步,接起來。
是他的姑姑周青。
女人無比張揚的聲音:“我的大侄子,結婚的事兒考慮得怎麼樣?”
周斯揚按了按眉心,語氣並不怎麼親切:“不結。”
聽到這話,周青嘖了下,換了隻手:“你爸媽馬上就從國外回來了,你不結,我怎麼跟他們交代?”
中寧設計隸屬周文集團,周家家族企業,爺爺輩是建國初期幹實業的,周斯揚創業時單幹了兩年,做出點名堂後被他爸強行把公司並在了周家集團旗下。
“而且你都三十了,”周青苦口婆心,“也該結婚了。”
周斯揚單手撐著車尾:“您五十了,不也沒結。”
“我那是離了,你能跟我比?”
“反正我不管,你快點找女朋友,要不我給你找聯姻了,”周青咕噥,“當時為了不讓你爸媽鬧離婚,我騙他倆說你要給他們生孫子來著。”
“現在他們人要回來了,你連個老婆都沒有,知道我是騙他們的怎麼辦......”
周斯揚頭痛:“我就是現在結,也變不出來個孩子。”
“那我知道,”周青語調微揚,“但結了總比不結強。”
“結了沒準明年就能生。”
“......”
他這姑姑結兩次離兩次,自己自由得狠,愛給別人當紅娘。
電話結束通話,周斯揚抬眸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助理:“我爸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助理低頭對日程表:“下個月中旬。”
“您還有時間結。”他補充。
周斯揚面無波瀾看他。
“......”
助理繃唇,低頭閉上嘴。
-
夏燭覺得這幾天真是倒黴透了,週三重新改的圖,週五再次被返工。
被聯絡叫回公司改方案時,她正跟著副組長在工地彙報,壓著安全帽往旁邊走了兩步,聽到同事傳達的話,血壓幾乎要升高。
道路兩側的綠化帶有規範限制,對方卻非要額外加寬兩米,有病一樣。
“做不了,不符合施工規範。”夏燭強調。
同事語氣跟她一樣為難:“我當然知道,但他們公司來人了,我真服了,坐我旁邊指揮我改。”
那公司老闆暴發戶,只是有錢,專業知識屁都不懂。
“怎麼可能讓他們指揮??”安全帽都壓不住夏燭的頭痛,“改的東西做不了,最後還是要扣咱們的錢。”
“草了,就是說呢!”同事也氣。
相關道路規劃是夏燭跟施工部對接的,彙報完,跟著組長回來,她連飯都沒顧得上吃,直接找到上午跟她打過電話的同事。
同事還在電腦前改他那CAD。
夏燭氣喘吁吁走過去。
同事看到她,又是一句國罵:“挺到中午才走,就說綠化帶太窄,讓咱們想辦法解決,我去哪門子給他解決,說一萬遍了,國家不讓這樣修。”
夏燭拉椅子坐下,擰開手上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對著同事電腦上的施工圖,核對原先的設計方案。
“停車場前面兩排磚改掉,做露出型的花壇,多出來的那部分寬度給他算進去,然後往上虛報一點。”
“這樣行嗎?”同事問。
夏燭礦泉水放一邊:“不行也得行,先這麼給他改吧。”
“那所有圖都要重新調,他們說今天晚上十二點前就要。”
夏燭想到了,轉身,認命地開一旁的電腦:“改吧,我跟你們一起改。”
整一下午,她都在施工組和方案組之間往返,畫施工圖的人現在不夠,她只能暫時放下手邊的活去幫忙,晚上六點,終於改的剩最後兩張。
工程部的那個同事老婆生病,得去醫院陪護,夏燭沒辦法,把最後兩張圖拷走,回自己那層改。
一張CAD兩個小時,十點之前差不多能改完。
晚上九點半,最後一張圖還剩點沒調整完,她端著水杯站起來,卻眼前一白,撐著座椅站穩,緩了兩秒,感覺到手抖才意識到可能是低血糖。
從中午到現在沒吃東西,只喝了兩杯咖啡。
本來不用這麼拼,但她想快點成長,往上走走,不做底層畫圖狗,所以這個季度有兩個專案她都主動找組長攬下來,做甲方包括施工部的對接。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水杯放下,想著把東西拷回去再改,住的地方離公司不近,真改到十二點,地鐵都沒了。
拔u盤,關電腦,提上包往電梯間走,剛下到一樓,手機上來了電話,是在醫院值班的朋友林冉:“我剛去樓上科室,幫你把體檢單取回來了。”
夏燭正翻包找鑰匙,沒注意林冉的語氣:“怎麼樣?”
林冉頓了頓:“你前頸有沒有覺得有腫塊,或者吃飯的時候有沒有梗塞感。”
電梯終於到了,夏燭抬步進去:“還行,我今天忙得都沒顧得上吃飯。”
林冉想罵她:“什麼叫還行,而且跟你說多少遍了,少吃點也是吃,你腦子是豬腦子?”
“行了行了,我今天這不是忙嗎?”電梯到一層大廳,夏燭把包背好。
說完想起來,問林冉:“我體檢情況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
林冉少有的說話沒那麼爽利:“甲狀腺有點問題,你週末有空來做個超聲和核素掃描。”
林冉說得太專業,夏燭聽不懂:“什麼核素掃描,我幹嘛做那個?”
林冉沒直接回答她:“甲狀腺十個人八個都有問題,而且就是有瘤一般也都是良性的......”
夏燭抓住關鍵字眼,抓在揹包上的手無意識鬆開:“什麼瘤?”
林冉:“你有個甲狀腺瘤。”
夏燭腦子一懵,她從小沒生過什麼大病,瘤這個字聽到她耳朵裡特別突兀。
林冉一個直女,不知道是安慰人還是添堵:“跟我同期進醫院的那男孩兒上個月查出來甲狀腺癌,做了個手術,現在活得好好的,這東西真沒事,更何況你這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都是良性的,做個小手術就好了......”
外面下雨了,雨點不大,但雨絲飄飄揚揚,割開墨色的天空,夏燭有點聽不到林冉說話。
正巧又有電話進來。
“我先不跟你說了,等會兒打給你。”夏燭看手機。
林冉在那邊應聲,喊她記得回。
夏燭失神地嗯了兩下。
還是施工組的同事,跟她說甲方要求圖裡有個植物種類要換,讓她沒改完的先別改了,反正還要全部再來一遍。
同事聲音嗡嗡響在耳邊,夏燭幾近崩潰。
設計院常態,甲方需求一遍一遍更改,他們就要一遍一遍跟著修,但現在u盤裡是她改了一下午的,現在又要推翻重來。
再掛電話,她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雨滴漸大,打在寫字樓外的臺階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風從玻璃門灌進來,混著水汽,撩在她的脖子。
夏燭被涼的一個激靈,想起剛剛林冉的話,一邊無意識地往外走,一邊用手機在網上搜尋甲狀腺瘤。
網上說的比林冉嚴重多了,什麼開刀,手術,後遺症,她每往後看兩行,心就驚一次。
從右側滑坡走下來,沒了屋簷的遮擋,感覺到淋在臉上的雨珠,已經是晚上十點,地鐵還有最後兩班,她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的手,意識到沒帶傘。
再抬頭,突然就繃不住了。
垃圾天氣,垃圾甲方,還有不確定是不是真病了的身體。她後退兩步,走進屋簷的遮擋下,撐著腿蹲下去。
電話再響,是夏慶元。
按了接聽鍵,開了擴音放在腳邊的地上。
聊了千八百遍的話題,先是問她上班怎麼樣,再就是勸她回家相親,她心累,敷衍的力氣都沒有,隨便扯了理由搪塞,掛了電話。
想跟父母說她現在過得很好,真不想回去,也不想相什麼親,但憋了半天,實在是沒辦法誇現在的生活一個好字。
公司側門並不是主幹道,從門前到馬路有寬七八米的人行道,因為下雨,道上沒人,只有遠處的馬路上偶爾開過兩輛車。
飛馳著,車輪捲起雨水。
夏燭抱腿蹲在臺階上,盯著路旁的香樟看了幾秒,忽然手捂上臉,淚抑制不住地從指縫裡流出來。
夜深人靜,人總是更能釋放情緒,從兩天前被扣工資就堵在心頭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
周斯揚是在兩分鐘前,夏燭和夏慶元通電話時路過的。
有份檔案落在了公司,他左右沒事,從家宴離場,過來取。
沒想到禍不單行,車載廣播說受降雨影響,中山路段擁堵,司機在請示他後繞行,沒想到又遭遇施工,臨到公司前,還接連等了三個紅燈。
耐心被磨沒,車子再一次因為紅燈而緩慢停住時,周斯揚鬆了袖口,降下車窗。
雨飄得密,豆大的雨點切割著天空,倒是沒閃電,就是稀稀拉拉的雨滴,掃的人心煩。
家宴上,老生常談,能說上話的長輩都在催他結婚。人年齡大了,就這點愛好。
都是自家長輩,不好冷臉,但煩不勝煩,只能提前離席。
襯衫的袖釦打在車內的扶手上。發出“咔噠”的響聲,他合上手裡的檔案,捏著鼻骨往後靠了靠,再接著偏眼,看到不遠處蹲在屋簷下的人。
穿著深灰色的闊腿褲和白T恤,頭髮凌亂,腳邊放了個亮著螢幕的手機。
斷斷續續的通話聲飄過來,不甚清晰。
“你回來見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咱再找下一個……”
沒多久,電話結束通話,停了兩秒,女生捂臉開始哭,起先是小聲抽泣,後來越哭聲音越大,跟天塌了似的。
前座的助理羅飛也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一眼,認出是夏燭。
老闆喜靜,司機知道,詢問後座的人需不需要關窗。
周斯揚沒答。
一路上有兩個合同需要修改,一直堵車,羅飛已經做完了,此時抬頭,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周斯揚還維持剛剛的姿勢,微微偏頭,目光落在窗外。
男人側臉線條冷峻,隱在陰影裡。
羅飛跟著周斯揚時間長了,不是工作時間,有時候說話沒大沒小:“周女士剛才不是說,實在不行,您從路邊隨便拎一個結婚也可以。”
後方男人視線收回,冷冽的目光落到前面:“給你安排活兒少了?”
公司在前方右拐,不是直行,紅燈時間等了一個九十秒,又等了一個九十秒,窗外的哭聲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他們被迫……聽了完整的三分鐘。
不遠處紅燈數字跳至零。
司機掛檔啟動,卻在這時聽到周斯揚的聲音:“等下。”
“老闆。”羅飛轉頭看向後座。
車門已經推開一半,雨絲從外飄進來,雷鳴聲響起,白色的閃電劃破天空,雨絲打在羅飛的後耳廓,有些涼。
周斯揚伸手,微沉的嗓音對他道:“傘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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