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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皇宮城牆上。
秦瑜看著一隊人馬越走越遠,憋著的情緒終於繃不住了,眼淚瞬間流了下來,無聲哭泣。
“小姐,您有陛下的聖旨,可以隨時出宮,便是現在追上去也行。”朝露在一旁看得難受,開口勸慰道。
秦瑜擦了擦眼淚,沒接朝露的話茬,只是傷感道:“雛鷹長大,總是要離巢的。”
怔怔地看著遠去的車駕,秦瑜在宮牆之上站了許久,直到看不見車隊的影子。
御書房。
慶帝打磨著箭矢。
司南伯範建候在一旁。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說著邊關變故。
“陛下,邊關急報,血衣軍統領李君信率三百二十七名將士深夜離營,直奔京都而來。”
慶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些人……”
“不用管他們,以後血衣軍改神武軍,由老大統領。”
慶帝抬起頭,漫不經心的開口,而後突然問道:“你說讓小胖子去你的監察院如何?”
陳萍萍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慶帝自顧自地說道:“罷了,估計那小胖子看不上你們監察院,那小胖子心氣兒可是高得很,連朕的皇位都瞧不上。”
“陛下說笑了。”
陳萍萍掌管監察院,監察天下,對李承宗的很多事都瞭解,他可不信李承宗瞧不上皇位。
如果真瞧不上,就不會派門客去邊關從軍,弄出了威名赫赫的血衣軍,也不會派門客暗中經商,掙下諾大的家業。
慶帝笑了笑,“你看朕像在跟你說笑?”
話音未落,侯公公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躬身道:“陛下,三殿下已離宮了,臨行前送來了奏疏。”
“先給陳院長和司南伯看看。”
陳萍萍伸出一隻手攔住,吐出四個字。
“不合規矩。”
“你破壞的規矩還少啊。”慶帝淡淡道,手上打磨著箭矢的動作一點沒停。
陳萍萍和範建一前一後看過奏疏,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陳萍萍還好,畢竟掌管監察院,對李承宗暗中創辦的產業有所瞭解,但他不解李承宗為何會把產業貢獻出來。
至於範建就是單純震驚於李承宗創辦的產業了,如果奏疏上記載無錯,那可是相當於現在大半個內庫的收入。
“陛下,這是三皇子獻上產業的奏疏,老臣真是有眼無珠,還真信了京都傳言。”範建喟然一嘆,將奏摺放到了慶帝面前。
慶帝隨手翻看了一下,看向陳萍萍。
“意外?”
“是有些意外,老臣實在看不懂三殿下的用意。”
“你以為那小胖子是白送的?他是有條件的。”
慶帝笑了笑,轉頭看向範建:“你們戶部不是常叫著缺銀子嗎,小胖子獻上的產業,就交給你們戶部了,不過朕提醒你一點,朕不希望看到另一個內庫。”
“陛下,說到內庫,以三殿下之才足以掌管內庫。”陳萍萍趁機建議道。
範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確實如此,不過三殿下既獻上產業,想來不願打理這世俗之物。”
兩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而且都跟遠在儋州的範閒有關。
陳萍萍希望範閒接管監察院,而範建又偏偏希望範閒以後掌管內庫,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內庫交給別人打理。
“對小胖子,朕自有安排,你們就不用管了。”
此時,李承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慶帝給惦記上了,正高高興興的準備去自己的大豪斯。
定王府。
硃紅色的大門大開,兩邊的側門也開啟著,兩隊人馬分別守候在兩邊。
一邊,是杏枝帶領的王府下人,也就是從宮中帶出來的宮女。
另一邊,則是趙懷恩帶領的系統護衛,這些人都是早年留京和這些年因傷病回京,給李承宗打理產業的骨幹。
“來了,殿下(家主)來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杏枝和趙懷恩同時開口,然後伸長脖子看向了路口。
打前露頭的是扛著令旗的儀仗隊,清道、刀盾、杖鼓、金鉦、儀刀、班劍等等,一連串的儀仗隊從王府前走過,終於一輛馬車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馬車一停,駕車的小太監立馬拿著踏梯放在下車位置。
小太監先下車,然後伸手想要攙扶,結果李承宗身姿輕盈,直接跳了下來。
杏枝和趙懷恩立馬上前行禮道:“拜見殿下(家主)。”
“不用行禮。”
李承宗一手托起一個,笑道:“這幾日全靠你們打理王府辛苦了,讓大家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走進完全屬於自己的家,在李承宗眼中,府內處處都是景緻,低調中透著奢華,就連外面隨處可見的雜草,在自己家裡都好似顯得與眾不同。
杏枝和趙懷恩是王府的兩大管家,一個負責王府內部家務,一個負責王府外部事務,現在都陪著李承宗參觀王府,但凡他的眼神在某處多停留一秒,兩人就會爭相介紹一下,即便路邊的一塊石頭,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兩人像是貓和狗一樣,相互看不順眼,搞得李承宗都沒興趣看了。
來到王府正院,剛喝了口水,就有人進來稟報靖王來了。
李承宗雖然有些疑惑靖王的來意,但還是趕忙站起來朝外面走了出去。
靖王是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氣質儒雅,頜下有短鬚,給人的印象十分不錯,就是生性比較放蕩,經常流連於青樓楚館。
“侄兒見過靖王叔。”
靖王正在指揮下人從馬車上搬東西下來,聽到身後話音響起,朝下人說了聲小心點,才轉頭看向李承宗,佯怒道:“要不是皇兄召見,我都不知道你今日開府,開府這麼大的事也不和王叔說一聲,是不是把王叔當外人?”
“侄兒明明前兩日就給您府上下了帖子啊。”李承宗有些懵。
原本在李承宗的計劃中,開府溫鍋宴請幾個兄弟聚一下就行,可誰曾想老太太為了給他造勢,特意請了京都的貴婦。
在這個情況下,如果不請勳貴子弟就有些不合適了,最起碼那些被太后邀請過的勳貴是要下請帖的,雖說那天靖王妃因事外出沒到場,但李承宗送出去的第一道請帖就是靖王府。
靖王尷尬一笑:“前兩日沒在府上。”
都不用猜,肯定是去青樓了。
靖王拿出一道聖旨遞給李承宗,繼續說道:“皇兄給你的聖旨,我就不念了,他讓你當宗正寺少卿。”
李承宗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靖王就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開口道:“你父皇說了,讓你當宗正寺少卿是他的底線,要不然就讓你去戶部任職,或者接手內庫財權。”
淦!
李承宗心底怒罵一聲,到底還是接過了聖旨。
畢竟相比戶部和內庫,宗正寺少卿這個職位是相當清閒的。
看看靖王這個宗正寺卿就知道,可以說整日無所事事,不是去逛青樓,就是帶著靖王妃遊山玩水,逍遙自在得很。
靖王拍了拍李承宗的肩膀:“宗兒,以後宗正寺就交給你了,咱們宗正寺平日裡沒什麼事,去不去點卯都行,若皇兄沒有特意下旨,朝會都可以不參加,清閒不說權力也不小,對犯錯的皇族、宗族、外戚都可自行處置。”
李承宗可不傻,呵呵一笑,“是能處置,但得罪人啊。”
“你傻啊,觸犯律法的,有刑部、大理寺、監察院,用得上咱們宗正寺麼?”
靖王給了李承宗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神秘一笑:“至於那些犯錯的宗親,這裡面的操作空間可是很大的,想不想得罪人全看自己,懂嗎?”
“聽王叔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王叔指點。”
李承宗拱了拱手錶示感謝,笑道:“王叔裡面請,咱們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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