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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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鈺聽到管家的稱呼,先是心中一沉。
在王府,像管家這些年事高的僕人,從稱呼裡就可以窺見他們的心態。
周安之死還未廣而告之,稱他為鈺世子,只怕還惦記著等周安回來,父王廢了他這個鈺世子,再立真正的世子。
但。
此時不是考慮這麼多的時候。
“父王出大事了?到底發生了何事?”
周鈺不願意浪費掉難得的機會。
雖說他方才想要拜師的行為有些衝動,父王也可能不贊同他的做法,但他覺得,如果錯失了這次打了寧無恙一個措手不及的良機。
下次……不。
一定沒有下次再提及此事的機會。
晉王府管家見周鈺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滿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寧無恙,只得如實相告。
“剛才府中收到王爺身邊暗衛傳來的急信,說王爺的車駕因病停在了渭洲無法前行,王爺、王爺他……他得了痢疾。”
轟隆!
周鈺感覺耳邊有道驚雷響起,眼前直冒金星。
直到好半晌,又一道驚雷響起,他便聽到耳邊響起一聲嘆息。
“鈺世子,外面打雷了,一會兒行路的時候,注意一些,避免遭遇雷擊。”
雷擊是那麼好遭遇的嗎?
周鈺想要反駁,猛地想到這幾日京城發生的事,張著的嘴又閉了起來。
痢疾。
雷擊。
北狄國師。
華易之死!
父王鬧了痢疾。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定數一般,讓他面對著寧無恙的提醒,有些心虛。
因為,如果賞詩會當日不是北狄國師死了的話,那麼死的人,極可能是寧無恙。
而寧無恙的死,在父王的計劃之中。
那麼,華易之死,應當也有父王的手筆。
“鈺世子,趕緊回府吧,安先生還有要事相商。”
在晉王府管家再三催促之下,周鈺也知道,他無法再提拜師之事。
臨走前。
他不甘地站在門口,猛地轉身對著寧無恙拱手一拜,發出一個靈魂拷問。
“先生,假如,我說假如,假如當初在金陵,是我與您相遇,您是否願意不吝指教?”
寧無恙沒想到周鈺對他的執念這麼深。
但是在晉王府管家的稱呼和態度,以及周鈺的話裡,他倒是聽出了晉王父子之間,有不可化解的矛盾。
當然了。
這矛盾與他無關,他也不會當那種閒著沒事去挑撥別人父子、父兄關係的小人。
若晉王依舊想與他為敵,光明正大將其打敗便是了。
“鈺世子,你糾結的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因為,除非時光倒流,否則沒有假如,鈺世子,你是你,他人是他人,誰與誰的際遇都不會相同的,換作是你,都不會高調的去舉辦聚賢集會,不是嗎?”
寧無恙的話,讓周鈺臉上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是啊。
世間哪有假如。
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數。
無論他當時再怎樣做,也不敵周安的風頭。
哪怕他現在做何事,在父王和一些人心裡也是永遠比不上週安的。
但他有這種感受,也是因為始終把周安放在了第一位,以周安的行為來對比自己的做法。
“多謝先生指點,倒是我迷了。”
寧無恙心道:我也沒指點你的意思,就事論事罷了,免得你再賴著不走。
連晉王府管家,都不顧禮數,直接找上門來把周鈺拉回家去。
想來晉王得了痢疾病重的事應該是真的。
想到當初在佈置賞詩會時,周鈺那可疑的舉動,想要殺掉他的計劃裡,應該有晉王府的助力。
華師之死,極可能也與晉王逃脫不了干係。
寧無恙也不免在周鈺走後,發出一聲感慨。
“命運吶……果然生而為人,還是要多做些好事,不然的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公子又要捐善款了嗎?”
雲飛沒聽懂。
秦時其實也沒有聽懂。
但總感覺寧先生好像意有所指,指的是晉王。
正遲疑著要不要將這段話,稟報給陛下時。
就聽寧先生說道:“當然要捐,聽說今年北境剛入秋就下了幾場大雪,可能要鬧雪災,晉山道靠北的地方也是如此,寧家的香水已經賣到了晉山道,順路把這一趟賣香水的純利潤,全部捐了吧。”
“全捐了?”
雲飛哪怕不懂賬目,也知道一道的香水總量,從江南道運到晉州道,至少十萬瓶起步。
就算路再遠再難走,淨利潤也得一百萬兩起步。
公子這哪裡是做慈善,反倒有些像賺了富人的銀子,去照顧窮苦人。
“捐。”
寧無恙可不是守財奴。
他知道,金錢的積累象徵著資本的積累,可在這個皇權為主的時代,有再多的錢,也抵不過做錯一件差事,滿門抄罰。
爺爺曾在冀北道從過軍,也有一些故友們在,加上莊石成他們前去投軍,能夠吸引一批綠林好漢前往,倒不擔心徵兵的情況。
但晉山道本身就靠近北境,參軍人數佔比明顯比冀北道要高,在這種情況下徵兵,無疑是難上加難。
只能先以錢財開道。
在這個時代,講究國為人人、人人為國的理念,太過超前,顯得假大空。
還是得給那些可能願意參軍的人們,一些實質性的好處,才能鼓動大家去效力,甚至是去賣命。
而秦時在聽到寧先生真的要捐款之後,便打消了寧先生是在暗指晉王的顧慮。
打算在彙報時,只將寧先生打算捐款的事告知於陛下。
轉念想到,晉王真的病重,陛下可能根本顧及不了別的事。
秦時也不免感嘆: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啊。
……
御書房。
由於晉王就停留在渭州府,周乾早晉王府一步,收到了晉王病重,且是患了痢疾的事。
甚至。
連為何患上痢疾,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嘩啦!
周乾掀翻了面前的矮几,恨鐵不成鋼的痛罵:“晉王這個不成器的,去洛河道不是去辦公事,結果盯上了罪官之女,那罪官之女在牢獄裡曾委身他人,沾染了病疫又過給了晉王,好在這病除了關係親密者以外,沒有擴散,否則,晉王將痢疾帶入關內道,定會成為罪人,更會淪為笑柄!”
色字頭上一把刀。
晉王好色,他向來知曉。
但誰叫晉王本身長得出色,且花言巧語不斷,哪怕沒有晉王身份加持,也會有姑娘倒貼。
他一直以來,只認為晉王雖好色,但是一個負責任的人,喜歡就招回晉王府養著,沒想到,只是去趟洛河道,竟因為好色,招惹出如此大的禍患。
“告訴負責洛河道的密探,把罪官之女與那衙役一併控制起來,是死是活,全靠他們命數。”
“是。”
前來彙報情況的密探,抹著腦門子上的冷汗走遠了。
站在旁邊聽到一切來龍去脈的蘇培元,此時心裡卻直打鼓。
罪官之女與衙役的生死聽天由命,陛下明顯是不想讓晉王之事,敗壞了皇室的名聲。
那麼……晉王又該如何處置?
“陛下,鈺世子進宮求見,正跪在殿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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