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磨坊主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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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長島，沃特米爾。

“這裡大的都能把整個希望山街區裝進來。”科林立在自家的福特皮卡前方，雙手叉在腰間，打量著面前這座大門敞開的莊園，震驚的感慨道。

副駕駛上，霍克家已經十四歲的小女兒貝西婭穿著一身厚厚的冬裝跳下車，雙手舉起胸前那臺看起來比老爹那輛車還要貴的相機，把鏡頭對準沃特米爾標誌性的建築，那棟修建於百多年前的風車，調整著角度，拍下了一張風景照片。

“我剛剛到時，也被嚇了一跳，大概有十五英畝，你現在看到的那片海，還有那棟風車，嚴格來說都屬於這處瑪麗莊園。”湯米把自己裹成了一個棉球，走過來立在老爹身旁，學著對方叉腰的動作，介紹道。

在加州住太久，讓他不太適應紐約的冬日。

科林側過臉看向湯米，不敢置信的說道：“十五英畝？”

隨後又打量著四處風景：“我之前電話裡說，這次的短期租金由我支付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你知道，冬天，拆船廠的生意一般都不會太好，更糟糕的是，華威之前我常去的那家捐精公司倒閉了，說起來，就算不倒閉，我也不認為靠賣蝌蚪賺來的錢，能付的起這裡的租金，這地方睡一晚要多少錢？”

“一美元。”湯米語氣肯定的說完，隨後看向自己在旁邊把玩相機，沒有第一時間上來和自己打招呼的妹妹：“嘿，還在因為我聖誕節沒能回家團聚而生我的氣？老實說，奧蒂利亞送你的相機，我有份出錢，而且，看到那棟大房子了嗎？我覺得伱現在應該先讓索菲婭陪你進去，我特意準備了禮物，就藏在十一間臥室中的其中一間。”

貝西婭立在原地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湯米嘆口氣，乖乖認錯：“好吧，對不起，我親愛的妹妹，我答應聖誕節回家卻沒能做到，是我的錯，我保證今年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我保證。”

聽到湯米主動認錯，貝西婭始終冷淡的臉上才總算浮現笑容：“去年聖誕節，雖然奧蒂利亞和阿什莉都來陪我和爸爸，但我仍然覺得冷清，因為你和託尼都沒有回家，但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我是你，就先去看看禮物。”湯米聽到妹妹原諒自己，才敢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頭，笑著說道。

看到遠處立在莊園主樓大門處的索菲婭朝自己揮手，貝西婭這才朝著莊園內跑去，跑出很遠才扭回頭，大聲對湯米問道：“我忘記問了，是什麼禮物？湯米？”

“你絕對會感到震驚，貝西婭！”湯米朝她大聲回應道，等貝西婭繼續朝前跑去時，才小聲補充了一句：“為了防止你因為假期而學業下滑，我讓你在羅德島州的家庭教師摩根太太趕了過來，希望你喜歡這個驚喜。”

說完之後，湯米轉過身，準備陪老爹朝莊園內走去，結果就看到老爹正取出錢包，數著一疊鈔票，湯米疑惑的問道：“怎麼了？這裡的傭人不需要付小費，老爹。”

“這裡大概有三百二十塊，回頭我再付給你五十塊，你把這地方續租一年。”科林把鈔票遞給湯米：“這鬼地方雖然看起來和華威鄉下沒什麼區別，但這棟大房子的租金還是很合算。”

湯米沒有去接老爹遞來的鈔票，笑著攬住對方的肩膀，和他一起朝莊園內走去：“我可搞不定，這是聖多米尼克修道院的教會資產，能借來度假，要靠奧蒂利亞的功勞，她之前幫修道院做了一些慈善活動，為了感激她的善舉，修道院把這處始終空置的資產以一美元的價格租給她使用而已。”

“我也經常參加教會的慈善活動，我每週都去教堂……教會怎麼沒想過感激我，華威市的教會太小氣了，回去我就要呼籲希望山的街坊們去示威，都是上帝的子民，紐約教會就能一美元把這麼大房子租給信徒度假，華威教會就只會對我們說，信徒們，這間教堂又該修繕了，我們需要籌集資金……”科林聽到湯米說奧蒂利亞一美元就租下了這麼大的房子，馬上開始抨擊起華威的教會。

湯米沒有撒謊，這處修建於1887年，擁有英國巴洛克式風格的瑪麗莊園，的確是教會資產，也的確被教會以1美元的價格租給了奧蒂利亞，奧蒂利亞甚至擁有優先購買權，但湯米沒有對老爹說的是，奧蒂利亞為那些慈善活動付出了多少錢，而且一美元租賃期間，這處莊園的修繕維護等等費用也由奧蒂利亞來承擔。

等兩人進了莊園主樓，湯米把佩奇，馬丁，多蘿西介紹給科林之後，科林眼睛望向正幫多蘿西搬運各種東西的馬丁，悄悄對湯米問道：“兒子，你把兩個女人，一個白人老頭，一個黑……黑人，甚至連紙尿褲都從洛杉磯帶來了紐約，但唯獨沒有為我們家庭聚會帶回奧蒂利亞。”

“奧蒂利亞，阿什莉明天會和她們的父母一起趕來匯合，然後我們一起去接託尼，我保證，沒有把她故意留在洛杉磯，事實上，她現在就在紐約，只是暫時沒時間過來。”湯米馬上乖乖向科林解釋，自己沒有把奧蒂利亞丟在洛杉磯，帶著另外兩個女人來紐約鬼混的打算。

從湯米嘴裡得到奧蒂利亞肯定會出現的保證之後，科林這才叼著香菸朝著遠處的馬丁走去。

湯米鬆了口氣，在霍克家，女人地位比男人更高，如果今天自己敢對老爹說自己不尊重奧蒂利亞，湯米絕對相信老爹能幹出當眾狠狠教訓自己一頓的事來。

去年聖誕節，湯米因為要留在加州幫賈森處理一些EFF的工作，沒能回家，而託尼在海外，導致霍克家的聖誕節只能由老爹帶著貝西婭，兩個人冷清度過。

但阿什莉，奧蒂利亞並沒有讓這種事發生，阿什莉帶著自己父母，奧蒂利亞帶著自己父母都趕去了霍克家，三個家庭開開心心的度過了1988年的聖誕節。

這也讓科林更加認可奧蒂利亞，每次電話話裡話外都要勸他的兒子湯米不要鬼混，要對愛情忠貞。

不過今天，科林老爹沒有對湯米花費太多時間進行教誨，因為一個叫馬丁的黑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現在有比叮囑湯米更重要的事。

……

午後，瑪麗莊園的健身房內，馬丁把玩著佩奇先生的電擊器，不時推動開關，讓電擊器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響，佩奇先生則正依靠健身房內的器械，一下一下的做著負重蹲起。

“佩奇先生，你有沒有覺得，老闆的爸爸有些針對我？”馬丁開口問道：“我是說，他就像是個監工，總能找些事情讓我做，唯恐我閒下來。”

馬丁覺得自己受到了針對，這處莊園有十幾名下人，甚至湯米還特意帶來了自己在洛杉磯的大管家多蘿西，本來什麼事都不需要他一個司機兼保鏢出面，可是這個叫科林的老傢伙就只會盯著自己，安排各種事情讓自己去做。

比如擦車，科林看到他和佩奇聊天，就走過去讓自己去幫他擦那輛破爛的皮卡，理由是自己是霍克家的司機，司機就應該幫忙擦車。

可是自己剛擦完那輛車，回到佩奇先生身邊準備喘口氣，那個該死的老傢伙就馬上“Biu”一下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不稱呼自己馬丁，而是板著臉說道：“哈特先生，我兒子付給你薪水不是讓你立在這裡和其他人吹牛的。”

馬丁說自己剛剛擦完車，然後這傢伙歪歪頭，讓自己跟他去了莊園一處所在，等到了地方，馬丁目瞪口呆，那他媽是一處位於莊園角落的馬車房。

馬車房，這種建築在一戰後，基本上就已經在美國城市家庭中絕跡。

而這處莊園的馬車房內，停放著兩輛堆積了最少上百年灰塵的破爛老式木製馬車。

“馬車也是車，司機先生。”馬丁鬱悶的模仿著科林的語氣，對佩奇抱怨道：“你能想象嗎？他居然搬了把躺椅擺在馬車房門口，坐在上面看著我擦完了那兩架馬車，這他媽是人類能幹出來的事？我擦馬車時，你在幹什麼？佩奇先生？你在幹什麼~”

佩奇默默計數，做完了蹲起之後，才活動著四肢說道：“我搬了另一把躺椅坐在他旁邊，喝著啤酒聊天，順便陪他一起監督你擦車。”

“這就是問題所在，佩奇先生，他和你，都是該死的種族主義者！”馬丁恨恨的罵道。

佩奇擦拭著汗水，糾正了馬丁話語裡的錯誤：“不，我一定是，但科林一定不是。”

“你從哪裡得出他不是這個答案的？因為他穿了一件黑顏色的外套？”馬丁翻了個白眼問道。

“不，其實我觀察莊園四周環境時，發現除了馬車房，還有一處老式磨坊，我對科林說，等你擦完車，還應該讓你去推磨磨些麵粉，但科林拒絕了，如果他是種族歧視者，絕對會同意我的建議。”佩奇一本正經的說道：

“但科林說，如果有一天他定居此地，你可以來擔任磨坊主，僱其他的黑人幫你工作。”

馬丁握緊手裡的電擊器：“你知道嗎，我現在要先電爆你的球杆，然後再去電爆老闆的球杆，然後是……”

“馬丁~”索菲婭此時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張信用卡和一張寫滿十幾個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馬丁：“這是湯米的信用卡和紐約十幾家高檔俱樂部或者夜總會的電話，還有長島一處汽車租賃公司的地址，你可以去租一輛自己喜歡的豪華車，或者連司機都可以讓他們提供，然後開著車去那些俱樂部，夜總會轉轉，選出一家你最喜歡的，今晚可以邀請你在紐約的朋友們去那裡喝喝酒，所有費用用這張信用卡支付。”

馬丁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頓時被卡在了喉嚨處，他接過索菲婭遞來的信用卡和電話號碼，低下頭看看，又茫然的回望向索菲婭。

索菲婭不解的對馬丁問道：“怎麼了？你有其他安排？”

“他正準備去電爆湯米的球杆。”佩奇在旁邊擦著汗水走過來說道。

“是嗎？”索菲婭頓時對馬丁刮目相看：“替我多電他幾下，勇士，你幹了我一直想幹的事。”

“噼啪噼啪~”馬丁把電擊器懟在自己身上電了一下，身體隨著電流不自覺哆嗦了兩下，隨後開口說道：“我為剛才自己準備傷害老闆和他父親的想法感到羞愧，現在開始，我是霍克家忠實的磨坊主馬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