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藝術是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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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懷特坐在電視臺地下車庫停放的豪車後座上，眼睛不斷觀察著四周，手則握著佩奇下車時留給他的那根防狼電擊棒，希望這根電擊棒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安全感的提升。

“那些白人開的安全用品公司一定是他媽腦子進水才設計出這種腦癱產品！這玩意就算把電池的電量耗盡都電不死哪怕一隻老鼠，他們居然宣傳能為女性帶來安全感？女人面對他按下這玩意，估計能讓色狼誇她真有情趣……”

抱怨完手裡的這根電擊棒沒有殺傷力之後，馬丁就又忍不住內心狂罵湯米-霍克那個混蛋！

他說自己會成為演員，誰他媽能想到是這種演員？好像開巡迴演唱會一樣流竄在各個黑人社群，在佩奇等人的配合下，向本地這些底層沒見過世面的黑人，宣傳自己是要開一家黑人電視臺的黑人大人物。

他想象中的演員，是在鏡頭前演繹，而不是在槍口前演繹……

正在他緊張時，一個穿著黑藍色夾克，藍色襯衫，水磨牛仔褲，耐克運動鞋的中年黑人從遠處走近這輛車，先是確定了一下車牌號沒有問題，這才拉開駕駛席的車門，坐了上來。

馬丁雖然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但此時卻繃緊臉，嚴肅而兇狠的盯著上車的黑人。

“馬丁-哈特先生？”這個看起來像是中產階層的黑人，先是推了一下鼻樑上的平光鏡，這才透過後視鏡，與馬丁-哈特開口打著招呼：

“我是康普頓馬丁路德金高中反校園幫派榮譽輔導員，康普頓社群學院青年就業顧問，斯坦利-傑克。”

“你就是大傑克？”馬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沉著且更威嚴。

“不，我是傑克家族的次子，我大哥伯納德被人稱為大傑克。”自稱斯坦利的黑人中年發動汽車，嘴裡答道：“很榮幸見到你，哈特先生，直到您的白人僱員像我們介紹說起您，我們才知道你在東海岸神通廣大。”

“我的白人僱員？”馬丁先是微微錯愕，隨後臉上流露出不滿的表情：“他們對伱說起過我？是誰的嘴巴這麼大，佩奇？等我忙完，一定拔掉這個老傢伙的滿口牙齒。”

開什麼玩笑？他在東海岸神通廣大？他降生到這個世界二十多年都與大名鼎鼎這個詞完全沾不上任何關係，最風光的人生經歷也就是成為一個理髮師而已。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人們提起你。”傑克握著方向盤，臉色誠懇的道歉，載著馬丁朝著康普頓的方向駛去。

馬丁保持著黑人大佬的氣勢：“沒關係，我對第一次見面的人總是足夠包容，不會用電擊手套留下不愉快的印象。”

“啊哦~電擊手套，那東西我知道，從古巴運來的蘇聯貨，對吧？在洛杉磯賣的很貴，如果是真正的蘇聯產，而不是古巴產，要四百多塊，康普頓沒有什麼黑人能買得起這種高檔玩具，我聽說邁阿密那邊有人用這種手套來打賭下注，賭哪一個在電擊中撐得更久。”

“這邊的黑人有什麼娛樂專案？”

“鬥狗或者打拳，這邊的黑人選擇性沒有東海岸那麼多，東海岸七百多個黑人幫派，加州只有四百七十多個，不過最大的是兩個，大家要麼加入血幫聯盟，要麼就是瘸幫聯盟。”

“我在邁阿密聽過這兩個名字，所以，你屬於哪一方？”

“我們不加入兩大聯盟，我們更像是個非洲之星鄰里互助組織，別人不找我們的麻煩，我們也不會主動惹麻煩。”斯坦利語氣溫和的笑著說道：“我們是黑人社群的溫和派。”

“你看起來的確很溫和。”

“當然，我做社群銀行生意，從事教育工作，有教無類，並且始終沒有放棄慈善工作，向年輕人提供就業或者創業資金支援，無論對方是瘸幫還是血幫。”

馬丁聽著對方好像導遊一樣熱情的介紹著洛杉磯黑人的情況，心中之前那些驚慌已經徹底不見，在閒談中他已經知道，開車的斯坦利和自己一樣，都畢業於社群學院，認為想要在這個社會站穩腳跟，必須掌握一門生存技巧。

這讓馬丁對斯坦利-傑克有了很多好感。

斯坦利駕駛著這輛豪車，駛入康普頓非洲之星街區，隨後停在一處普普通通的住宅門外。

下車後親自開啟後排車門，馬丁整理著阿瑪尼西裝的紐扣，板著臉走下車。

“去嚐嚐我媽媽的廚藝如何？哈特先生，錄影帶我交給兄弟們去街區酒吧播放給黑鬼們觀看，放心，所有人都會去認真看，等他們看完，你可以再過去和他們講幾句，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畢竟人太多，裡面的氣味會非常不好聞。”

馬丁點點頭：“很好，你去安排，全權處理。”

斯坦利把錄影帶交給一名門外的黑人小孩，笑著取出零錢交給對方，叮囑了幾句，那個七八歲的黑人小鬼馬上拿著錄影帶跑遠，斯坦利則陪著馬丁進了自己的家。

一推開門，客廳里正圍著一張圓桌坐著六七個黑人女人，正動作熟練的用分裝袋處理著桌上十磅一包的麻草，每一小包都會認真過稱稱重。

為首的是一個慈眉善目體型臃腫的黑人老太太，看到馬丁走進來，下意識站起身，用圍裙擦拭著雙手：

“這就是哈特先生？”

“是的，媽媽。”斯坦利對老太太說完，對馬丁介紹道：“這是我媽媽，大家都叫她傑克太太。”

“你好，傑克太太，我是馬丁，馬丁-哈特。”馬丁對老太太笑著說道。

“嘿，你們該走了，難道沒看到傑克家裡來了貴客？。”老太太拍拍手，示意幾個女人把桌子上的麻草收拾乾淨：“趕緊走，不要讓我這裡看起來好像毒梟的老巢一樣。”

幾個黑人婦女動作麻利的收起麻草，就那麼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

“呃……我還以為是傑克家的生意。”看到婦女們帶走了所有麻草，馬丁鬆了口氣。

剛剛看到那一幕時，他還在擔心萬一有警察出現，把自己一起抓走。

“傑克家不做這種生意，都是街坊們的生意，我閒著無聊幫她們的忙而已，順便讓她們陪我聊天打發時間，這個街區都是熱心腸的鄰居。”傑克太太對馬丁和藹的笑著說道：

“從東海岸過來，我猜你一定沒有吃過康普頓口味的靈魂料理，我去幫你準備一份，哈特先生。”

“謝謝你，傑克太太。”馬丁對老太太道了一聲謝，隨後打量著空下來的客廳，對旁邊的斯坦利說道：“這裡看起來還不錯。”

斯坦利溫和的點點頭：“是的，非洲之星這裡的街坊都很和善，民風淳樸，這也是我們一家在這裡定居已經足足五十年的原因，它還有個別稱……”

“嘿~~斯坦利~嘿，媽媽，有老鼠藥嗎？給我些老鼠藥好嗎？”斯坦利剛介紹完，外面一個戴著金鍊，打扮得如同嘻哈歌手的年輕黑人就推開門走進來，先是和他打了個招呼，隨後就朝著廚房內的傑克太太喊道。

斯坦利對馬丁介紹道：“我的弟弟，喬什。”

傑克太太拖著肥碩的身軀走到廚房門口：“喬什？我們家裡沒有老鼠藥，不過我們有捕鼠夾，有幾十個。”

“那算了，那傢伙的腸子都被羅傑打了出來，再用捕鼠夾折磨他是不是有些不太人道，我去鄰居家裡問問好了。”傑克家最小的弟弟喬什嘟囔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馬丁消化了一下兩人的對話，隨後看向坐在旁邊的斯坦利：“你和你媽媽剛剛說這個街區怎麼樣來著？”

“這裡的街坊都是熱心腸，很和善，民風淳樸。”斯坦利對馬丁說道。

馬丁點點頭：“沒錯，真他媽熱心腸，真他媽淳樸，你說這個叫非洲之星的街區還有個別稱？”

斯坦利推了一下眼鏡：“是的，也是我們幫派的名字，康普頓劊子手。”

……

湯米的辦公室內，裡克低下頭，有些愧疚的對湯米說道：

“霍克先生，《尋爹美利堅》試錄的這一期一小時節目，成本達到了五十萬，我已經努力想要降低成本，但沒辦法，五十萬已經是最低，據我瞭解，同題材的真人秀，成本在60-75萬。”

《尋爹美利堅》的第一期試錄製完成剛剛沒多久，簡單佈置完其他專案的試錄工作之後，裡克-盧瑟馬上就從好萊塢的製作公司趕回電視臺，向湯米請罪。

之前按照他做的成本預算，他認為一期大概只需要35萬美元就能完成，但等真的開始錄製，才發現費用支出比之前想象的還要繁多。

本來以為後期製作和小電影的後期製作差不多，但是等進入到後期製作階段，才發現一切與活色生香製作小電影完全不同。

雖然他為了控制成本，BT影視製作已經沒有敢去委託哥倫比亞，華納，福克斯等等那些大公司的電視節目製作部門幫忙承製，而是選了卡塞維納這個在電視節目製作業內處於二線梯隊的獨立公司，但等專案開始試執行之後，超支情況仍然不可避免。

比如僅僅是一期黑人無明星真人秀，對方在後期製作階段居然安排了一個包含十七個工作人員的後期團隊幫忙開工，這對裡克-盧瑟來說，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在活色生香時，素材拍攝完成進入後期剪輯，就只有兩個員工幹活，那兩個員工就能完成所有剪輯，修改，壓縮場次以及設計封面，處理音效等等工作。

但在好萊塢這邊，十七個員工，有專門負責剪輯素材的編輯，專門負責稽核素材的編輯，專門負責稽核剪輯完成毛片的編輯，專門修改細節的編輯，專門的音效師，專門的視效師，專門的字幕師……

裡克不是沒有找對方製作公司交流，詢問是否可以精簡一下後期團隊，結果對方只是告訴裡克，這在好萊塢電視節目流程中，只是標準配置，可以增加人手，但減少是不可能的。

裡克甚至不敢發飆動怒，因為只要裡克爭吵，對方馬上就能合理違約，不僅不用幹活還能全額收取報酬。

“我們都清楚，裡克，電視可不是能投機取巧的行業，必須要真金白銀砸出精品節目，才能站穩腳跟。”湯米對裡克完全沒有遷怒的神色，反而云淡風輕的安慰著對方：

“我說過，我會保證每週BT電視臺用於節目製作採購方面的預算，不少於兩百萬，我們為了黑人，為了電視藝術，不能太在意成本！要相信自己在做正確的事！藝術是無價的！”

聽到湯米這番話，裡克對自己這位老闆頓時刮目相看，無論這混球之前對黑人有多不堪的想法，但這一刻，他無可挑剔。

畢竟這代表他要每週風雨無阻的拿出兩百萬，用於BT電視臺在節目製作採購方面的開支。

兩百萬一週，一個月就是八百萬，一年就是九千六百萬。

聽起來很多，實際上並不多，按照單期成本五十萬來計算，也就剛剛足夠每週開四檔自制綜藝節目，根本填不滿七天的黃金時段長度，而且也不可能把兩百萬全部用於自制專案，必須拿出一部分資金，去採購現成的節目。

比如採購一些之前火爆或者收視率不錯的老劇集來填充播放時長，採購非獨家也非首發的劇集，花費要比自制專案少的多，比如買下當年火爆一時的《比弗利鄉下人》這部喜劇的三年非獨家播放權，單集只需要付兩萬美元。

而如今同題材喜劇，如果想要自制，哪怕所有演員都不是什麼知名明星，單整合本也不會低於七十五萬。

兩百八十集的《比弗利鄉下人》，只需要五百六十萬，就能在電視臺播放三年，而如果BT電視臺想要自制一部兩百八十集體量，擁有大量喜劇明星的豪華喜劇，總成本幾乎是天文數字，除了三大電視網和那些電影公司巨頭，根本沒有其他從業公司敢去策劃這樣的大型專案。

所以，兩百萬，在裡克看來，代表著自己必須用一百萬的成本，幫老闆設計出每週兩檔收視率足夠喜人，能迅速拉到廣告客戶進行輸血的自制專案，剩下的一百萬，還要在電視節目市場採購很多經典劇集或者綜藝來填充自家的時間。

作為一家新電視臺的老闆，湯米每週給出兩百萬的節目成本開支，這手筆已經超出美國90%的獨立電視臺。

得到湯米安慰與鼓勵之後，準備趕回好萊塢繼續開工的裡克起身告辭，無論之前湯米對黑人有多不友好，每週兩百萬真金白銀拿出來，至少他對電視行業是一片真心。

他很好奇，自家老闆靠什麼生意賺錢，來支撐他的電視夢。

可惜他走得太早，沒看到索菲婭走進來，面無表情的看向辦公桌後的湯米：

“吉姆說，如果你想要他幫你說服客戶拿錢出來，用眾籌的名義來供你揮霍，製作電視節目，你親自打給他，他說加州黑人就算是真的雜草，也要給出生長空間。”

“不要忽悠加州黑人，加州黑人能承受得住每週兩百萬這種開銷嗎？我不是告訴你，讓你對他講，忽悠非洲那些官員們一些高回報率的屁話，讓他們拿出聯合國給他們的援助資金，自己貪汙的鈔票投給我們，我們保證三年內讓他們的投資翻一倍，再給他們一些不切實際的甜頭，比如安排個旅行社讓他們的家人來美國旅行轉一圈，忽悠他們的老婆孩子能幫忙辦理移民來美國之類，讓他們看到美國的美好，讓他們相信我們這些富有的美國人絕對不屑騙他們那些非洲窮鬼手裡的鈔票！”湯米聽到索菲婭的話，不滿的坐直身體：

“我是在幫黑人制作節目，非洲黑人是美國黑人的祖先，祖先拿錢出來拍些節目給子孫們看是應該的，我幫黑人制作節目，沒有收費就已經表面了友好的態度，他們黑人自己出製作費，這不是理所當然嗎？更何況，藝術是無價的！”

第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