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這不是我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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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霍克就讀的林肯高中，是羅德島州政府在1960年代所謂嬰兒潮時期設立的公立高中，與全美數千所各種學校共享美國最偉大總統林肯的名字，但顯然，華威市的林肯公立高中，是愧對總統冠名的那批垃圾學校之一。

雖然排名垃圾，但學校的硬體設施並不差，相反，看起來一應俱全，佔地七十英畝，擁有體育館，游泳池甚至一處校園劇場，學校指導並鼓勵學生們成立了戲劇，藝術，合唱團，攝影，啦啦隊，吉他，校報，機器人社團，模擬法庭甚至龍與地下城俱樂部等等多樣化的興趣團體。

體育類更是擁有棒球，籃球，曲棍球，體操，冰球，足球，壘球，游泳，排球甚至美式摔跤等等專案，去年還成立了乒乓球隊，只是成績差了些，最好的體育成績是州內高中比賽八強。

學校鼓勵學生多樣性發展的初衷很美好，但現實很殘酷，整座高中創立二十餘年，榮譽展覽室內的知名校友留念牆仍然處於空白狀態。

學校沒有知名校友，就是垃圾學校的象徵，林肯高中建立二十餘年，數十個社團，萬餘名畢業生沒有誕生哪怕一名能值得紀念的校友，按照校報今年的推測，近期最有可能出現在牆上的知名校友，大概也要在三年後。

那是去年畢業的一名冰球體育生，考入了普羅維登斯學院，如果他表現一如既往的出色，且沒有傷病，那麼大學畢業後應該能參加冰球聯賽的選秀，很可能會被首輪選中，到那時，林肯高中也許就能把他的照片貼在牆上吹噓一下。

全校四個年級加在一起，共計五百餘名學生，湯米-霍克就讀十一年級，按照他自己的計算，自己最多再來堅持兩天，應該就已經修完了滿足畢業的學分，到那時就不用再每天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效課程中。

湯米把腳踏車在停車場剛停放好，兩個高中好友就已經遠遠走過來打招呼：“嘿，湯米！”

“嘿，丹尼斯，嘿，帕姆！”湯米-霍克揹著裝著午餐的單肩包，與兩人打招呼。

林肯高中沒有班級這個概念，只有年級概念，甚至年級概念也很淡薄，所以中國那種入學就一直是同班同學的概念，在這裡不會出現。

也許上一節化學實驗課，你身邊是一批同學，下一節戲劇表演課可能又換了另外一批人，這樣的好處就是，在學校的交際範圍會很廣，畢竟如果經常在不同教室遇到同一位同學，那多半代表大家興趣相同，更容易成為朋友。

丹尼斯與帕姆就是湯米-霍克的朋友，或者說，是之前未重生的那個垃圾湯米臭味相投的高中死黨。

“多虧你的答案，上週我和帕姆的數學作業拿到了A，這是請你的。”丹尼斯向湯米遞過來一支佳得樂：“多謝了，兄弟，知道嗎，我還為你另外準備了謝禮，本來是想獎勵自己與帕姆，但計劃有變，現在，它是你的了。”

說著話，丹尼斯壓低聲音，從口袋裡取出一張黑色卡片獻寶一樣說道：“天堂，天堂俱樂部的日卡。”

湯米沒有去接：“夥計，你知道我最近對這些沒興趣。”

天堂俱樂部，是普羅維登斯一處脫衣舞俱樂部，無數高中男孩的夢中聖地，為了能混進去裡面見見世面，他們想出過無數種方法。

日卡是俱樂部的當日不限次門票，售價十五美金，買了它就能讓持有者在當日不限時不限次數的泡在俱樂部內，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What？兄弟，你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這玩意要賣十五美元，能讓你在今日之內隨意出入俱樂部的日卡，你可以在裡面爽個痛快！那裡就如同它的名字，是天堂！”丹尼斯聽到湯米沒有興趣，用手指在自己太陽穴處轉了兩圈：“沒有男人會對這東西沒興趣，除非你是該死的基佬。”

“我不是基佬，只是對現在的我而言，天堂最好是一所大學。”湯米-霍克笑著說道。

丹尼斯觀察著四周，小心把黑卡塞到湯米手中，義正言辭的質問道：“如果不是我找到了畢業之前最重要的人生目標，今天要實現它，而你又讓我的作業拿到A，我才不會把它給你，去見識一下，這兩個月你簡直換了個人，原來那個整日與我們交流雜誌心得的湯米哪去了！兄弟，你墮落了！你要找回最初的自己，想清楚一個問題，你是為了什麼長大成人，難道是為了該死的大學？不！是為了漂亮的姑娘們！”

帕姆則貼心的提醒道：“記得對看門的白人保安講暗號，不要理會黑人保安，暗號正確他才不會查你的身份證，當他問你是否成年時，你要做的不是給他身份證，而是講出暗號，希爾街的布魯斯，然後他就會讓你進去。”

“OK，OK，多謝，我會去見識一下。”湯米接過來，晃了一下，與兩人一起朝著教學樓走去，邊走邊笑道：“So，昨天我沒有來學校，有什麼新聞嗎？”

“當然，昨天我同帕姆歷時五個小時，做到了一件大事，夥計，我同帕姆的高光時刻即將到來！”留著豪豬頭髮型的丹尼斯，開啟走廊儲物櫃，把書包丟進去，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

“沒錯，絕對可以計入學校史冊的大事，湯米。”帕姆在旁邊，也臉色有些亢奮的小聲說道。

這讓湯米來了興趣，他了解兩個死黨，丹尼斯喜歡誇大其詞，但帕姆則是典型的宅男，很少會信口開河。

這傢伙身材有些瘦弱，頭髮蓬亂，戴著厚度堪比字典的近視眼鏡，沉默寡言，大多數時間，都由丹尼斯或者湯米充當他的發言人，看那副模樣，怎麼都像是那種學習優秀不善交際的天才，但實際上，這傢伙動手能力極強，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學渣，如今十一年級，七年級的寫作題對他而言都非常困難，他對未來的規劃是準備去一所社群大學學習烹飪，成為廚師，理由是到時就能更容易搭訕漂亮的女招待。

老實說，湯米一直擔心，廚房溫度如果讓鏡片產生霧氣之後，帕姆這個離開眼鏡就是瞎子的傢伙，會不會以投毒罪或者誤殺罪出現在本地新聞上。

“你們兩個做了什麼？”湯米-霍克對帕姆問道。

帕姆看向丹尼斯，丹尼斯把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帕姆暫時對湯米保密，自己開口：

“本年度林肯高中風雲人物非我莫屬，湯米，總之，第三節的心理學遠端教育課程，你一定要……”

不過沒等丹尼斯說完，一個男聲已經在不遠處響起：“湯米-霍克，過來一下。”

湯米回過頭，林肯高中負責提供大學篩選指導的老師羅尼-威廉姆斯正端著一杯咖啡，從他的辦公室探出頭來，朝湯米-霍克打招呼。

“第三節課見。”丹尼斯拍拍湯米的肩膀，隨後與帕姆朝羅尼-威廉姆斯打了聲招呼快步離開。

“早上好，威廉姆斯先生。”等湯米-霍克走進羅尼-威廉姆斯的辦公室，才發現辦公室內居然有另一名女性在場。

淺金色的中長髮，黑色的西服裙裝，最多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配合那張完美符合所有男性高中生幻想的女教師樣貌，不可否認，用此刻美國相親節目《我的那個她》主持人常說起的話來形容就是：“這是一個絕對的3S級美女。”

此時這位3S美女，正面帶微笑，打量被羅尼喊進來的湯米-霍克。

“我介紹一下，奧蒂莉亞-法瑞爾，林肯高中新的指導老師。”羅尼喝了口咖啡，對湯米-霍克面色嚴肅的說道：“很抱歉，湯米……我沒辦法再幫你，我的工作出現了問題，很遺憾……”

看到羅尼-威廉姆斯一副失業的沮喪表情，湯米-霍克愣了一下，隨後張開手理解的說道：“Oh，威廉姆斯先生，你在這所學校工作了十七年，我是說也許校長做了個草率……”

“我要去州政府的學生安全與健康辦公室開始新工作！小子！”羅尼看到湯米惋惜的表情，隨即變臉，大聲興奮的說道：“距離體育場步行只需要五分鐘，我再也不用擔心堵車而錯過朝聖者隊的比賽！”

“恭喜你，威廉姆斯先生。”湯米先是呆呆瞪著羅尼看了幾秒鐘，隨後才言不由衷的恭喜道：“真是個好訊息。”

“所以，以後你對大學錄取方面的諮詢，會由奧蒂莉亞-法瑞爾小姐接替我，一些學校社團的指導工作也會由法瑞爾小姐接手。”羅尼-威廉姆斯整蠱完湯米，轉身對新的指導老師奧蒂莉亞介紹道：“湯米-霍克，這傢伙是三年來本校唯一一個同時修讀AP6門課程的好小夥子！三週之後，全校的學生們，就會知道他有多厲害。”

他口中的三週之後，是指AP課程考試的時間。

“你好，法瑞爾小姐。”湯米禮貌的朝對方問好。

“你好，湯米-霍克同學。”奧蒂莉亞-法瑞爾有些錯愕的笑道：“Sorry，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不過我不太清楚羅尼那句話的意思，修讀六門AP課程，在華威林肯高中非常少見嗎？我要是沒有記錯，我當初在安多弗菲利普茲高中讀書時，大學預科的AP課程可是有三十四門，同學們大多在其中挑選五六門課程作為必修，七八門課程的也很常見。”

“不，小姐，不是我只能修讀六門AP課程，而是因為教育資源的缺乏，本校只能提供最多六門AP課程。”湯米-霍克對自報家門來自美國頂級私立高中的奧蒂莉亞-法瑞爾苦笑說道：

“這不是我的極限，而是美國教育對只配讀公立學校的窮鬼高中生能施捨的教育資源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