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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搞偷襲,所有武將都表現的很積極。

首先,曹軍遠道而來,肯定是人困馬乏的,這個時候去衝他一波,得手機率會非常高。

其次,曹軍兵多,如果等他匯合了來圍城,哪怕是圍而不攻,用不了幾個月濮陽城裡的糧草就會用光的,到時候可就被動了。

最後,從這些天呂布的改變來看,他似乎變得熱衷於搞偷襲了,所以,張遼的提議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援。

這陣仗把陳宮嚇的夠嗆,旁人不瞭解曹操,可他自認是瞭解一些的,其人深諳兵法,堪稱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絕對沒那麼容易得手。

陳宮甚至敢說,今晚如果去偷襲了,肯定會被曹軍反伏擊,大敗而歸。

問題是,該怎麼勸說他們放棄這次表面看來十拿九穩的行動。

其他人還好,主要是根據這些日子的相處瞭解,呂布也是個十足的莽夫,他的想法肯定跟這群武將不謀而合,甚至打算親自帶兵前往。

如果只是單純的說明曹操可能設伏,他們八成不會相信,尤其是呂布,他甚至覺得自己比曹操聰明。

陳宮正大為苦惱不知如何勸說的時候,呂布已經開口了,“慌什麼?都忘記這些日子來教你們的了?

曹操有經天緯地之才,豈會如此冒失,去的人少了,能不能劫營成功?去的人多了,會不會被伏擊?”

這...諸將先是一怔,隨後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了,差點忘了如今的溫侯今非昔比了,他,很穩健。

這些日子來,呂布主打就是灌輸這個思維給這些莽夫武將。

不過,陳宮並不在其中。

所以此刻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掏了掏耳朵,呆呆看著呂布,這還是我認識的溫侯嗎?

數息之前他還在苦惱於怎麼說服呂布,結果他直接便開口否了諸將的建議,以至於陳宮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溫侯,曹操再是設伏不過五千人眾,我們有一萬八千大軍,豈能戰他不下?”作為跟著呂布十幾騎殺的張燕數萬黑山軍抱頭鼠竄的魏越表示根本不慫好吧。

“善戰者,可將千軍萬馬遁於無形,萬一在有一支軍隊化作流民早早的就混入馬陵山,到時候盔甲一穿那就是兵,如何設防?”

這種機率有沒有?

有的,但很小,除非是一早就做了這方面的部署。

不過在呂布看來,哪怕有萬分之五的可能,按照四捨五入原則,那就是極大的風險。

“溫侯,穩健固然是好的,可是...軍中僅餘兩萬多石軍糧,一旦等曹操大軍集結完畢,甚至不需要攻城,圍而不攻兩月我軍必敗。”

郝萌憂心忡忡的說道:“若是我們趁夜劫營,一旦得手,至少能換回來一些糧草,也可順勢打擊曹軍士氣啊。”

聞言,諸將皆是愁眉不展,大傢伙都是剛從關中被李傕郭汜給趕出來,隨行糧草所剩無幾了,就是軍中那兩萬多石軍糧也是從兗州各郡的府庫裡轉過來的。

一旦被曹操圍城而又不能快速退敵,後果可想而知。

看著眾人惴惴不安的模樣,呂布嘴角勾勒一抹狡黠,曹操什麼的根本不足為懼,我只需要用出先知技能,收拾他簡直不要太容易。

只不過人前顯聖,文武雙全什麼的根本吸引不了呂布,對外他現在還是需要穩住有勇無謀的莽夫人設。

反正濮陽首勝的計策也是陳宮提出來的,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後者,一臉虛心,“公臺,將軍們所言不無道理,可有破敵之策?”

來,開始你的表演。

陳宮回過神來,捻著山羊鬚來回踱步。

須臾,眼前一亮,“有了!濮陽城中鉅富田氏,乃東郡首富,府兵有數百,可令其密信一封送往曹營,詐稱願為內應,五日入夜三更,舉火為號,洞開城門,只待賊軍入城,便可伏殺!”

諸將面面相覷,皆目露驚喜,紛紛頷首。

不錯,與記憶裡的如出一轍,呂布不介意送上一記彩虹螺旋馬屁,“公臺先生真乃神思迅捷、用兵如神啊,聽公臺先生一言,讓人茅塞頓開,好,即刻依計行事!”

啊這...

陳宮二度懵逼。

作為謀士,人主可納計而行,當然是可以讓他一展抱負,甚至有機會在亂世大放異彩。

可是,今天的呂布,屬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依著從前,他肯定是搖擺不定、患得患失,哪怕最後採納了,也是因為跟張遼、魏越他們幾個元勳商量後再做決定,怎麼也得一天半日的給耗過去。

今天這是不是太痛快了一些...

再加上一開始的反常,讓陳宮有些恍惚。

“公臺,可還有事?”呂布歪頭問道。

有點不對勁,可又好像問題不大。

“沒...沒了,在下去田府。”陳宮收斂起凌亂的思緒,只能預設是呂布先後遭受了李傕郭汜毒打、袁術袁紹的鄙視後,一夜之間長大了。

其他將軍見狀也都紛紛作揖告退。

最後,只剩下張遼一人。

“奉先,我們從幷州走到了關中,混戰數年,日子過的艱難,好不容易來到了中原,有了一席立足之地,所以你變的謹慎穩健,我可以理解。”

眉頭緊鎖的張遼望著呂布,沉聲道:“可郝萌說的其實有道理,我軍糧草所剩不多了,若是此番一擊之下無法潰敗曹軍,你想過如何收場嗎?”

哪怕是八健將還沒有齊備,如今的呂布麾下武將也是不少的。

可要說他們中誰與呂布感情最深,對呂布的幫助最大,那張遼說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在幷州的時候,他們就是生死袍澤,一起扛過槍,一起逛過妓館的感情。

丁原死後,如果不是得到了張遼的擁護,幷州軍早就發生內亂了,在那樣的亂局之下,張遼甘願自降身份做了呂布的部曲,才擁有了後續跟李傕郭汜對抗的實力。

可以說,沒有張遼,就不會有呂布的今天,這一聲奉先,也只有他張遼能叫。

秉持著穩健到底的理念,呂布心裡有很多的想法,可並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平日裡神戳戳的男人、同時也是他最能信賴和仰仗的人開了口,呂布決定破個例。

“來,文遠,坐下說。”

呂布搭著張遼的肩頭朝著一旁的石亭走去,落座後下人識趣的遞來早就準備好的茶水,“放下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所有人都退下後,呂布親自將一杯茶端在了張遼面前,方才徐徐道:“文遠,我們是兄弟嗎?”

“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比如你扣我俸祿的時候就不是。

呂布一頭黑線,就伱這小家子氣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白狼山萬軍叢中斬殺蹋頓、憑著八百人打的孫權十萬大軍滿地找牙的張文遠。

“得得得,我也不跟你彎彎繞了,我就問你,你知道曹操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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