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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的豔陽下,皮斯克望著已經在操練場上站了近半小時的眾學員,開口道:
“總共二十六人,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兩兩一組,自由組合。”
話音剛落,下方的學員立刻開始行動起來。
他們都知道今天下午的考核非常重要,兩兩一組大機率是需要團隊合作的任務,找到一個不拖後腿的靠譜搭檔非常重要。
二號宿舍內部消化是慣例,但這一次安室透卻被塔季婭娜拐跑了,隔壁寢室的凱奧斯·納普也朝青川煜伸來了橄欖枝。
鬱江於是看向諸星大,眼裡的意味十分明顯。
諸星大對於誰做他的搭檔沒有意見。
——即便昨天他才和鬱江打了一架,臉上的傷痕至今仍清晰可見。
——大不了再打一次,他絕對不會在相同的地方摔跤。
兩個當事人的“你情我願”把無關的青川煜嚇了一跳。
這兩個人的表情太可怕了,尤其是鬱江,他臉上的笑容無比真誠,眼底卻凝結著恐怖的火焰。
真要放任他們組隊,不把訓練營拆了都算好的。
青川煜果斷對凱奧斯·納普抱歉地點點頭,拽起鬱江就往遠離諸星大的地方走。
鬱江一臉問號:“怎麼了,你擔心納普掉鏈子?他雖然性格懦弱了點,但各項成績都還不錯,應該不至於……”
“凱奧斯·納普的各項成績能跟你比嗎?”
鬱江一滯。
他、他、他這是被青川煜誇讚了?
見鬼了吧!
但是青川煜緊接著的下一句話就讓鬱江重回真實:“哦,對了,要除去槍械實戰課。”
鬱江欣慰道:“青川,別隨便講冷笑話,容易被揍。”
青川煜:“……”
他真是腦子抽了才想跟鬱江組隊!這傢伙不僅害他臥底前的最後一項任務以失敗告終,進了組織第一天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現在還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應該被以德報怨!
諸星大最終跟威廉·德雷克組成了搭檔。這兩個傢伙在一起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提前預定勝利,勇往直前。
然而,皮斯克看著這不出所料的分組結果,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他的笑容令不少人心中一慌。
“現在,我再給你們一分鐘時間,什麼方式都可以,決定出前往AB兩組的人選,不允許選擇相同的分組。”
果不其然,皮斯克這個老油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自由組隊。
透過極具誤導性的話反其道而行,成功把實力相當的人拆開,確保AB兩組實力均等。
那麼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應該就是對抗性的實戰比賽了吧?
但是皮斯克很快就又開了個玩笑:“跑步出發,目標是那邊的大巴車,這次實戰訓練我們要進山!”
進山?
學員們面面相覷。
難道要AB兩組比拼誰爬山爬得快嗎?
監控室內,小A憂心忡忡地問小B:“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經此一役估計會淘汰很多人吧?”
“這不是好事嗎,反正無法達標的人根本不適合在組織生存。”
鬱江和青川煜透過激烈的石頭剪刀布三輪兩勝角逐出了AB兩組的分組情況,鬱江去A組,青川煜去B組。
青川煜還專門關注了一下諸星大和威廉·德雷克,見諸星大跟他一樣在B組,由衷地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只要鬱江不碰上諸星大就萬事大吉。
塔季婭娜站在A組的大巴車前,遺憾地說:“太可惜了,我還以為能和你搭檔呢。”
安室透也微笑:“的確很可惜,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合作吧。”
“你們有完沒完,還走不走了?!”司機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塔季婭娜腦門上方響起,硬生生打斷了小年輕的寒暄。
AB兩輛大巴車同時發動,朝著相同的方向駛去。
路況有些顛簸,晃著晃著,車上的人漸漸地就進入了夢鄉。
直到失去意識昏迷的那一刻,不少人才幡然醒悟——顯然為時已晚。
鬱江隱晦地瞥了一眼大巴車最前方的監控探頭,放任自己的意志被生理反應吞噬。沒多久他便感覺頭腦有些昏沉,緊接著昏睡了過去。
此時,站在監控室內的皮斯克,將兩輛車的情況盡收眼底。
他滿意地笑了起來,問一旁的下屬:“情況怎麼樣?”
“目前的氧氣含量是11.5%。”小A抱著電腦一本正經地回答,並且提醒道,“低於10%可能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足夠了,進行下一步吧。”
“是。”
皮斯克知道這批學員裡有不少人精,所以他並沒有使用常見的麻醉類藥物,而是透過空調系統緩慢降低車內的含氧量。
除了能夠吸氧的司機,其他乘客在這種情況下不可避免會出現缺氧症狀,從一開始的打哈欠、呼吸脈搏加速、判斷力下降,到後來的疲勞、協調性降低、呼吸受阻、噁心、失能、昏迷。再嚴重點就會出現死亡。
而皮斯克讓下屬們做的,就是確保所有人自然而然地陷入昏迷,卻又不能死亡。
這對於缺氧程度和時間的把控要求很高。
在皮斯克的要求下,原本還並駕齊驅的AB兩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忽然轉變方向,分開了。
B組大巴車直接返回訓練營基地,而A組的車則駛向未知。
這是一場有趣的考驗,只有勝者能笑到最後。
……
車燈散發的光芒在漆黑的雨夜格外刺目,盯著它沒多久就已淚流滿面。
可對於幼小的秀吉而言,這卻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抹光亮。
他拼命朝光亮處跑去,期間跌倒了無數次。
膝蓋、手肘、鼻尖、臉頰通通被粗糙的地面蹭破,傷口混合著血水、雨水、泥土和沙粒,每一次爬動奔跑都鑽心的疼。
可他不願意停下,因為停下就意味著失去最親的家人。
“媽媽!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救我,救救我,哥哥——”
光亮漸漸遠去,身後的黑暗失去了威懾,頓時爭先恐後地爬了上來,將秀吉死死捆綁,拽著他朝無盡的深淵墮去。
不要——
“唔!”
鬱江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如同夢裡一樣一片漆黑。
他世界裡的光亮早在十二年前的雨夜就被赤井瑪麗和赤井秀一帶走了,自那天開始,生命於他便只剩下黑暗與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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