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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森林裡,隨著夕陽被紅松林高大的樹冠擋住,隨著冰涼的春雨淅淅瀝瀝的穿過樹梢砸在各處,衛燃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尋了個地勢平坦的位置,在一顆粗大的松樹樹冠下搭起了帳篷——就像1941年的那個深秋一樣。

唯一的區別,也僅僅只是如今這裡再也不用擔心會有端著武器的德國人出現。

用背來的狗糧餵飽了貝利亞,衛燃躺在鋪著熊皮的雪橇車上,藉著背後雪橇車把手上掛著的油燈,認真的閱讀著維尼亞政委留下的記事本里的內容,猜測著他在進入森林打游擊之前,曾在正面戰場上經歷過怎樣的戰鬥。

同時,他也忍不住猜測著,那個位於頓涅茨克地址,會有誰在等著自己。

不知什麼時候,這溫暖的帳篷裡只剩下那個頂著取暖器的美式油爐燃燒時嗤嗤作響的聲音和均勻的呼吸聲。

原本趴在雪橇車邊上的狗子貝利亞瞪著小眼兒看了看衛燃,隨後也調轉身體,讓頭對準了帳篷門故意留出的縫隙,支愣著毛茸茸的大耳朵,警惕的聽著外面的細雨聲和任何可疑的動靜。

這一夜,衛燃睡的比任何時候都踏實,他的夢裡,也反覆迴盪著一首首曾在這片森林裡唱響的老歌。

轉眼第二天一早,當他伸著懶腰睡醒的時候,帳篷外的細雨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倒是帳篷門口,多了三隻又大又肥,已經被咬斷了脖子的野兔。

輕輕摸了摸湊過來打招呼的狗頭,衛燃掃了眼時間也不急著出發,慢騰騰的收拾了三隻野兔,給自己和狗子弄出了一頓熱量管夠的早餐。

直到上午八點,吃飽喝足的衛燃這才不緊不慢的收拾了帳篷收回金屬本子,轉而在貝利亞見怪不怪的旁觀下取出了半履帶摩托。

“上去”

衛燃輕輕拍了拍後排的座椅,貝利亞見狀抖了抖蓬鬆的皮毛,利索的跳了上去,任由衛燃給它蓋上了一件雨披。

給自己也披上蘇軍斗篷,他這才騎上半履帶摩托,啟動之後在GPS的指引下,翻山越嶺般的開往了目的地的方向。

臨近中午,這場催芽的春雨仍舊沒有停下,但衛燃卻停下了摩托,在他的正前方,是一條荒廢了許久的伐木路。

而在伐木路的盡頭,便是一座荒廢坍塌的小木屋。無論這條伐木路,還是這座小屋,都是當初他不曾見過的。

左右一番觀察,謹慎起見,他並沒有收起半履帶摩托,反而將狗子的牽引繩拴在了摩托上,獨自走向了那座坍塌荒廢的小屋。

離著近了,他最先看到的,卻是停在木屋門口的一輛被拆的只剩下底盤,大半身子都被齊肩高的荒草掩蓋的一輛蘇聯時代的履帶式拖拉機。

繞過這輛拖拉機站在破屋的門口,裡面還能隱約看到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沒有冒險進入這棟木屋,衛燃繞著這座木屋轉了一圈,最終在不遠處的一小片白樺林裡,發現了一座仍舊鑲嵌著鐵製五角星和鐮錘標誌的石頭墓碑,以及另外一座小一號,沒有任何鑲嵌物的墓碑。

取出毛瑟刺刀輕輕的刮掉了第一座墓碑上的青苔和汙漬,然後他便在第一座墓碑上看到了塔拉斯排長和他帶領的那些游擊隊戰士的名字。在這個名單裡,還包括犧牲在矽藻土窩棚那裡的季諾維政委。

再看另外一座小號的墓碑,其上刻下的名字卻是以多費羅為開頭,而且他的生卒年寫的,則是“1943年4月—1988年12月”。

看來這應該是弗拉斯和那個女醫生季莉婭的孩子了

衛燃站起身,看了眼那座坍塌的木屋,毫無留戀的回到了半履帶摩托的邊上,沿著荒廢了不知道多久的伐木路開往了森林外的方向。

至於這裡還剩下多少秘密,那個同樣叫做多費羅的“孩子”活著的時候知道多少。他相信,只要他把這裡的位置透露給亞歷山大先生,後者肯定有辦法查清楚的。

沿著這條伐木路沒走多久,他也遠遠的看到了遠處的公路,見狀,他這才收起了身上的蘇軍斗篷,以及駕駛著的半履帶摩托,牽著狗子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又在導航的幫助下找到了之前租來的車子。

只不過接下來,要不要去頓涅茨克,以及該怎麼去這件事上,他卻犯了難。

“總算知道了當初孫猴子出山的時候他師傅為什麼說那句話了”

衛燃一邊唸叨著一邊取出食盒裡的衛星電話,毫無心理負擔的撥給了卡爾普。

“維克多,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剛一接通,另一頭的卡爾普便帶著笑意問道,顯然,對方此時的心情似乎不錯。

“擔心你想我了”衛燃嬉皮笑臉的應道。

“不要學季馬那個混蛋說話”另一頭的卡爾普笑罵了一句,“說說吧,找我什麼事情?我正在你的圖書館裡等著洛拉把我的咖啡端過來呢。”

“我想去一趟頓涅茨克”本就是假裝客氣的衛燃直來直去的說道。

“你又發瘋想去做什麼可笑的戰地記者了?”卡爾普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換上了德語。

“不是,別再提這件事了好嗎?”衛燃尷尬的用德語回應道。

“殺人?”

“我一個歷史學者哪有那麼多人需要殺?”

衛燃哭笑不得的咧咧嘴,“我在替伏爾加格勒的亞歷山大先生調查一些事情,現在找到了一位二戰時的蘇軍前線政委的遺物,他的通訊地址就在頓涅茨克,我想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他的家人呢。”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卡爾普聽完衛燃的解釋之後明顯的鬆了一大口氣。

“布良斯克,我在布良斯克的.”

“知道了”另一頭的卡爾普不等衛燃說完,便開口說道,“等下會有人給你打電話的。”

這句話說完,酷帥酷帥的老男人卡爾普便像是心疼電話費似的,格外乾脆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電話傳出來的忙音,衛燃隨手將其丟到了一邊,駕駛著車子,帶著全程只抓了三隻兔子的貝利亞,不緊不慢的開往了城區的方向。

都不等他把租來的車子還回去,一個陌生的號碼便打了過來。

“維克多先生?”

“是我”衛燃停下車子應了一聲。

“我在機場的停車場等您,紅色SUV,打雙閃。”電話另一頭的人沒頭沒尾的說道。

“我很快就到”衛燃這句話剛說完,另一邊的人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掂了掂手裡的衛星電話,衛燃重新踩下油門,駕駛著車子在下個路口調轉方向開往了機場。

根本沒有浪費什麼力氣,他便在停車場入口一側看到了一輛打著雙閃的紅色SUV。

朝著對方打了打雙閃,後者立刻離開停車位開往了停車場的最深處。見狀,衛燃也和對方隔著一條車道跟了上去。最終,兩輛車並排著停在了兩個緊挨著的停車位上。

“維克多先生,請和我來吧。”另一輛車副駕駛位置的車窗降下來之後,一個看著能有四十多歲的正裝男人和他說道。

“我還帶著一隻狗”衛燃指了指自己的副駕駛。

“它也要跟著去嗎?”那位已經推開了車門的正裝男人似乎並不覺得額外帶一隻狗過去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幫我找個地方寄養吧”

衛燃早有準備的說道,他之所以帶著狗子來布良斯克,只是為了免得在森林裡遇到什麼野獸,如今這狗子任務完成,接下來自然是不用跟著了。

“沒問題,和我來吧,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給您的寵物戴上嘴套。”

這個似乎不打算做自我介紹的正裝男人說完,耐心的等著衛燃給貝利亞戴好了嘴套,這才帶著他們走進機場,按部就班的安檢過後,鑽進了一間休息室裡。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搭乘航班先去頓河畔的羅斯托夫”

這中年人自顧自的吃著免費提供的零食,含糊不清的說道,“等到了那裡,會有人把你送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的。”

“它呢?”衛燃指了指蹲在身旁的狗子貝利亞。

“等到了羅斯托夫,我會給它暫時找個窩的。”那中年人想都不想的答道。

聞言,衛燃也就不再多問,心安理得的聽從對方的安排。

約莫著一個小時之後,這中年人帶著衛燃和他的狗子登上了一趟航班,擠在經濟艙的最後一排座位,在吵鬧的噪音中趕到了邊境城市羅斯托夫。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離開機場之前,這中年人便將他交給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並且將衛燃的要求口頭囑咐了一番。

“和我來吧”

那個大鬍子男人更加的乾脆,招呼著衛燃跟著他離開機場之後,徑直鑽進了一輛集裝箱卡車的駕駛室。

“在您回來之前,我會照顧好您的寵物的。”

那卡車司機說完,還趁著等紅燈的功夫,從駕駛室座椅後面的一個破包裡翻出一根火腿腸咬開遞給了蹲在衛燃腳邊狗子。

明明口水都已經流出來的貝利亞卻想都不想的轉了個身,將後腦勺留給了那位卡車司機,同時將寬大的嘴巴搭在衛燃的腿上,瞪著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衛燃。

“吃吧”

衛燃話音未落,這鬼精鬼精的狗子便再次轉過身,輕輕叼住了那位卡車司機遞來的火腿腸。

“真是個聰明的小傢伙”

那卡車司機讚歎了一句,在嘗試著摸了摸貝利亞的狗頭之後,這才踩下油門,駕駛著集裝箱卡車穿過了亮起綠燈的十字路口。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這輛車子便開進了一個大院子,讓衛燃沒想到的是,他在這大院子的門口,還看到了個熟悉的招牌——“葡萄藤農產品公司”!

顯然,卡爾普是找當初送他們飛機的那位大耳朵查布叔叔的渠道把他送進頓涅茨克的。

知道了是誰在幫自己,衛燃也稍稍鬆了口氣,在那位卡車司機的指引下,將狗子貝利亞拴在了這大院子最深處一輛停放了不知道多久的BMP1步戰車的誘導輪上。

安頓好了狗子貝利亞,那大鬍子司機卻又帶著衛燃鑽進了一輛髒兮兮的越野車,隨後指著院子裡一支整裝待發的車隊說道,“先生,您自己開車跟著那支車隊就好,他們就是去頓涅茨克的。”

說著,這大鬍子又從兜裡摸出個衛星電話以及一臺GPS和配套的充電器遞給了衛燃,“拿著這部衛星電話和GPS,無論您在頓涅茨克的任何地方,您需要回來的時候,撥打裡面存的唯一一個號碼,然後把您的位置告訴對方,就會有人把您帶回來的。”

“貝利亞就麻煩你了”衛燃接過這兩樣電子裝置說道。

“貝利亞?”

這大鬍子愣了愣,“您的寵物叫貝利亞?真是個嚇人的好名字。”

“謝謝你的誇獎”

衛燃說著啟動了這輛日產越野車,跟著那支由十幾輛卡瑪斯卡車和幾輛烏拉爾卡車組成的車隊離開了這個大院子。

接下來的路因為沒有導航,所以他除了知道一直在往北開,所以並不清楚路過了什麼地方。

最坑的是,這輛報了一堆故障碼的越野車唯一能動的表也就只有轉速和時速表,其餘的諸如里程錶乃至中間的螢幕,全都是不能用的狀態。

如此跟著車隊一連開了差不多三四小時的時間,當正前方的夕陽被地平線擋住大半的時候,一直開在他前面的一輛越野車也停了下來,隨後便有個人拎著個揹包推門下來,跑過來敲了敲衛燃的車門。

等他降下車窗,外面的人卻將揹包先塞了進來,“這裡已經是頓涅茨克了,我們接下來要去更危險的地方了,就不能帶著您了。另外,包裡的東西您最好隨身帶著,如果您需要嚮導的話,包裡有張名片,您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

“好,麻”

衛燃的客氣話都沒說出來,窗外的人卻已經用袖子幫他擦乾淨了車門上那個被灰塵掩蓋的,鐮刀葡萄藤的標誌,隨後扭頭跑回了他的車子,鑽進車門裡揚長而去。

“麻煩你了”

衛燃升起車窗的時候自顧自的補全了沒說完的客氣話,隨後將車子往路邊靠了靠,轉而開啟了對方剛剛遞給自己的揹包。

這個沉甸甸的揹包裡東西不多,但卻足夠重要,一件帶有插板的防彈衣還有一頂頭盔,除此之外,還有一支拉登哥哥同款的AKS74U和配套的PB4消音器,外加五個壓滿了子彈的彈匣。

除了這件武器,這包裡卻還放著一支裝在槍套裡的微聲型的馬卡洛夫手槍,這手槍的槍口上都還擰著消音器,配套的彈匣也同樣準備了足足五個。

“都說了我不是來殺人的”

衛燃最後抽出那張名片無奈的咧咧嘴,隨後卻老老實實的脫掉外套,將那件沉甸甸的防彈衣穿在了裡面,至於那武器和頭盔,他又不去前線,自然是不需要了。

沒有急著移動位置,衛燃看著這座夕陽下的城市,這裡不同於其他城市入夜後的燈光璀璨,目光所及之處,也略微的冷清了一些。

再次拿起包裡那個名片看了一眼,衛燃卻並沒有打過去,反而先取出食盒裡一直放著的一臺從未用過的備用手機,慢悠悠的開機充上電之後,開啟了導航軟體。

藉助導航軟體,他也得以確定,自己目前正位於頓涅茨克東部的城區邊緣,而金屬本子提供的地址,卻位於城區西北直線距離差不多15公里遠的一個小村子裡。

左右不是太遠,他也就不再浪費時間,按照導航的指引,駕駛著車子準備穿城而過,順便去城裡買些吃的喝的。

真正進入頓涅茨克城區,除了偶爾能看到些似乎被炮擊或者遭受過爆炸的建築之外,其餘的倒是和俄羅斯各地的小城市沒有太大的區別。

隨意的買了些吃的喝的裝進後備箱裡,他駕駛著車子離開了城區,隨著車流開往了西北方向。

一路走,當他距離目的地只剩下最後不到五公里的時候,公路兩側已經只剩下了廣袤的農田,這條並不算好走的泥濘土路上也再沒有其他的車輛。而在這條路的正前方,在夕陽下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一個並不算大的村子。

看了看頭頂的天色以及西邊烏可爛的方向隱隱約約時不時傳來的槍炮交火聲,他也不由的再次提高了車速。

略顯艱難的走完了這最後一點路程,當他把車子開到村口的時候卻不由的犯了難,那金屬本子雖然提供了地址,但卻並沒有提供聯絡人,而且那地址雖然包含了門牌號,但是很顯然,在這樣的小村子裡,門牌號就是個毫無用處的擺設。

不僅如此,即便剛剛在村子外面,他都看到了農田裡戳著一顆尚未爆炸的火箭彈,稍遠點更有幾棟被震的開裂甚至坍塌的房子,這些房子的不遠處,還有幾個已經積蓄了一片小水窪的彈坑。

稍作猶豫,他推開了車門,卻是根本沒有拿上那個裝有武器的揹包,反倒從城裡買的那些吃喝中隨意選了幾樣,遠遠的蹲下來,朝著兩個正在草地上踢球的小傢伙招了招手。

“您好,先生。”

其中一個抱著球過來的小夥子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隨後用肯定且帶著一絲絲警惕的語氣說道,“您不是村子裡的人?”

“當然不是”

衛燃說著將手裡拿著的兩大瓶牛奶遞給了他和他的同伴,“我是來這裡找一個朋友的,可是我雖然有他的地址,但你們這個村子似乎並沒有使用門牌號,所以你能幫幫我嗎?

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浪費時間帶我找到地址對應的房子的話,可以幫我找個大人過來嗎?無論如何,這兩瓶牛奶就當作我們初次見面的禮物怎麼樣?”

“你在這裡等一下”

抱著足球的小夥子和他的同伴對視了一眼,隨後頗有契約精神的將他的足球主動“暫時抵押”到了衛燃的腳邊,隨後和他的玩伴各自抱著一瓶牛奶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多時,一個穿著皮圍裙,看樣貌大概三十五六歲,身上還瀰漫著機油味的男人拎著個油膩膩的扳手跑了過來。

“你好”

衛燃遠遠的便主動打了聲招呼,“這是您孩子的足球嗎?”

說完,他根本不等對方回答,便將腳邊的足球輕輕踢了過去。

下意識的抬腳接住了這一球,那個手拿扳手的男人先將球踢給了身後的兒子,隨後才問道,“我的孩子說你在找一個地址?”

“對”

衛燃點了點頭,主動掏出來一包香菸,先自己點上一顆,隨後將煙盒給對方讓了讓,“要來一顆嗎?”

“怎麼稱呼?”這男人接過煙盒,從裡面抽出一顆叼在嘴裡點燃,隨後將煙盒又還給了衛燃。

“維克多”

衛燃這次倒是沒有編造假身份,甚至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的偽裝和遮掩,“你怎麼稱呼?”

“皮亞托夫,你用這個名字稱呼我就好。”

那男人猛嘬了一口香菸,又看了看衛燃身後20多米外停著的那輛車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斟酌著問道,“維克多,你要找誰?”

衛燃攤攤手,“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皮亞托夫挑了挑眉毛,顯然沒想到他會給出這麼個回答。

“我只知道個地址”

衛燃說著,從兜裡掏出個在機場買的記事本翻開,將提前寫在上面的地址給對方看了看,“你瞧,我只有這麼個地址,但這個村子似乎並沒有使用門牌號。”

“是他家”

皮亞托夫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轉而看著衛燃說道,“你不認識住在這個地址的人嗎?”

“並不認識”

衛燃想了想,“但是,如果對方是個老人的話,我或許認識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皮亞托夫啞然失笑,“不可能,你才多大?”

“我說的是真的”

衛燃攤攤手,取出手機,將維尼亞政委的遺物照片給對方看了看,“我是個歷史學者,這些東西是我在一處蘇聯游擊隊的營地裡找到的,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這裡,來這裡也只是想看看這位維尼亞政委還有沒有家人活著。”

“等等,你是那個華夏人維克多?”皮亞托夫像是突然認出了衛燃似的,連嗓門都抬高了一些。

“你認識我?”衛燃錯愕的看著對方。

“我當然認識你!”

皮亞托夫的態度立刻熱情了不少,“不止我認識,我們村子裡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你!快和我來吧!我帶你去找你想找的人,順便和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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