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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巷子裡,衛燃和陶燦華卻已經脫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各自換上了一套粗布衣服和嶄新的千層底布鞋,並且都圍上了一條土黃色的粗布圍巾擋住了大半張臉,那圍巾的裡面,還各自戴著一副厚實的口罩。

“和我來”

在這裡接應的關秉文將二人換下來的衣服交給一個推著獨輪車的老漢,從對方手裡換來了兩支勃朗寧擼子和兩雙羊皮手套分給了衛燃和陶燦華,隨後帶著他們從巷子裡走了出來,躲在了這個十字路口的陰影處。

“咱們有多少人?”

衛燃點上顆煙低聲問道,同時也分心觀察著周圍,此時,著路口處可是停了不少的黃包車。

“肯定夠用”

關秉文頓了頓,貼著衛燃的耳朵繼續說道,“馬上了,咱們的電臺會假髮報引走一批人,咱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人都攔下來。”

摸出懷錶看了眼時間,衛燃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此時距離十二點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呢。

“就在這兒動手?”衛燃指了指周圍的黃包車,低聲朝關秉文問道。

“放心大膽的做,但是別開槍。”

“要活口嗎?”

“不要”關秉文乾脆的答道,同時從一個離著最近的黃包車伕手裡接過來一把斧頭掂了掂,伸手遞給了衛燃。

“我不用這個”衛燃擺擺手拒絕道。

“你呢?”關秉文看向陶燦華。

接過這把小斧頭掂了掂,陶燦華卻又將其還給了關秉文,轉而蹲下來撩起褲腿,從綁在腿上的皮套裡抽出了一把雙刃匕首,同時低聲說道,“我還是習慣捅人。”

“隨便你”

關秉文渾不在意的接過斧頭拎在了手裡,同時嘴上說道,“還有五分鐘,做好準備。”

聞言,衛燃下意識的摸出懷錶看了一眼,此時已經是11點40了,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也只剩下了最後的20分鐘。

接下來這短短五分鐘的時間裡,這十字路口的僅有的兩扇路燈也被不知道從哪用彈弓打來的石子準確的命中,與此同時,本就不寬的街道兩側,也停下了一輛又一輛的黃包車,只在中間留下了一道勉強能有兩米寬的通道。

11點43分,又有兩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混混,將一根能有大腳趾粗細的麻繩一頭系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隨後貼著街道鋪到另一邊,在另一根路燈杆上繞了一圈之後,最終綁在了一根頂門槓上。

11點44分,衛燃掐滅了即將燃盡的香菸,和陶燦華一起,跟著關秉文躲在了路邊的黃包車陰影裡。與此同時,他們曾經換衣服的巷子裡,也多出了一個個做漢奸打扮的人。

11點45分,泰華樓對面的茶樓大門突然開啟,緊接著,一連十幾個漢奸混混一窩蜂的湧出來,各自騎著一輛腳踏車就往衛燃等人藏身的十字路口方向趕。

11點47分,在十字路口放哨的一個小夥子用手裡捏著的香菸,在夜色中畫了好幾個順時針的圈。

“要來了”夜色中,關秉文握緊了手裡的那把斧頭低聲提醒了一句。

他這邊話音未落,十字路口處,便有十幾輛腳踏車轉過來,沿著這條沒有路燈的狹窄街道,恨不得能把腳蹬子踩冒了煙一樣玩命趕路。

幾乎就在為首的那輛腳踏車從衛燃面前經過的時候,路對面躲在黃包車後面的兩個壯漢也猛的用力一拽繞著路燈杆的頂門槓,將那條貼著路面的粗麻繩在距離地面一米四五的距離繃緊之後,立刻用他們壯碩的身體扳住了那根和繩子拴在一起的頂門槓。

“哎哎?!”

將腳踏車蹬的最快的那個漢奸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接著便被那根粗麻繩勒住了脖子。

一時間,這一連十幾個漢奸要麼撞上繩子被勒著脖子摔倒在地,要麼捏緊了車閘勉強停下來,而更多的,則是和前面的、後面的撞在了一起。

都不等更多的人摔倒,無論關秉文還是衛燃、陶燦華,又或者路對面同樣藏在黃包車陰影裡的人,全都一窩蜂的衝了出來,像在製作超大號三明治一樣,將那十幾個漢奸夾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十字路口處,也立刻有兩輛黃包車調頭轉向封住了本就狹窄的路口。

“噗!”

衛燃將刺刀捅進了一個仍然騎在腳踏車上的漢奸胸口處,接著又拔出刺刀在肝臟處斜著捅了一刀直接扎進了肺臟。

等他第二次將刺刀拔出來的時候,他左側的關秉文已經將斧頭從一個漢奸塌陷的胸口處起了下來。而右側的陶燦華,卻已經將手裡那把尖利短小的雙刃匕首第三次捅進了他看上的那個漢奸的心口。

根本沒有交流,衛燃這邊都不等捅第三刀,他負責的漢奸便被對面的人直接從腳踏車上拖拽下去,丟到了一輛黃包車上,緊接著,那輛無主的腳踏車,也立刻跨上了一個同樣做漢奸打扮的男人。

幾乎呼吸之間,所有的漢奸屍體都被丟進了一輛輛的黃包車並且蓋上了各色的毯子,而那些腳踏車,也立刻換上了新的“漢奸”。

“起風嘍!”

夜色中,不知是誰吆喝了一嗓子,原本攔路的粗麻繩也被人一刀砍斷,那些腳踏車也再次出發。

緊隨其後,十幾輛拉著屍體的黃包車也相繼調頭,四散開來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這邊完活兒的同時,相距百十米的另一個岔路口,同樣有十幾輛黃包車在這大年夜裡離開了三不管,或是跑向了海河,或是跑向了曾經的德國租界,又或者徑直跑向了郊外。

“走,看舞龍去。”

關秉文將手裡染血的斧頭隨手丟給一個黃包車,招呼著衛燃和陶燦華走向了不遠處的泰華樓。

這一路走來,也有些看著不過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給他們三人以及身後的一些人手裡,全都塞了一個諸如美猴王又或者哪吒、兔爺之類的面具。

當衛燃戴上面具,跟著人群走到泰華樓的門口時,時間已經到了11點56分,他身後不到50米的距離,也出現了熱鬧的人群和舞獅舞龍的隊伍。

不僅如此,沿街的商鋪也各自在門口掛上鞭炮做好了迎接新春的準備。

隔著面具看向左右,他在略顯擁擠的人群中看到了布莊的夥計,看到了燒餅攤的三兄弟,也看到了幾個之前似乎在書寓裡學藝過的小夥子,以及揣著袖子,踮著腳看熱鬧的曹啞巴。

甚至,他還在路對面看到了一個已經有些陌生,但卻一閃而逝的身影——那好像是許久未曾見過的馮懋耘馮先生!

顯然,現在不是相認的時候,衛燃和身後戴著兔爺面具的陶燦華對視了一眼,只是各自按住了別在腰間的武器,耐心的等待著。

11點59分的最後五秒鐘,伴隨著三道哨音,不遠處的夜空中也升起了三道奪目的煙花,與此同時,那遊街的舞龍隊伍也剛好來到了泰華樓和對面茶樓之間的路面上!

“轟!轟!轟!”

在一次次的炸響聲中,夜空中炸開的煙花讓除了舞龍隊伍之外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與此同時,頭戴面具的衛燃和陶燦華也跟著關秉文轉身衝進了茶樓!

幾乎在他們撩起簾子的同時,這街頭巷尾,一些賣煙的、賣報的、賣糖瓜藥糖的,甚至包括泰華樓門口的夥計,都點燃了早已懸掛好的鞭炮,來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而在這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衛燃和陶燦華以及關秉文,也各自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對準茶樓一樓那些已經站起來準備出門看熱鬧的混混們連連扣動了扳機!

一時間,槍聲,慘叫聲,腳步聲,倒地聲,全都被外面密集的爆竹聲和喧天的鑼鼓以及叫好聲遮掩的嚴嚴實實。這吵鬧的茶樓裡,也陷入了某種意義上的絕對安靜。

與此同時,在這茶樓的後門,曹啞巴也帶著另外三個將自己包的格外嚴實的小夥子跑進來。

只是,他們卻根本沒有給衛燃三人幫忙,反而只留下一人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電閘的位置做好了斷電的準備,而另外三人,則踩著樓梯爬到了只比二樓地板矮几個臺階的位置,匍匐下來做好了準備。

“砰!砰!”

最後兩槍打死了即將跑進櫃檯裡面躲起來的漢奸,衛燃一邊給手裡的PPK手槍換上新的彈匣,一邊快步走過去,取出毛瑟刺刀,在這些漢奸的脖子上挨個補了一刀。

同一時間,陶燦華也關上了茶樓一樓的木門並且頂上了門扛。而關秉文則將一個鐵皮餅乾盒子藏在了正對著門口的一具屍體下面。

各自匆匆完成了各自的工作,衛燃在仍舊沒有停下的鞭炮聲中也跟著爬上了二樓的樓梯。

總計六人對視了一眼,排在最後的關秉文衝著一樓電閘處做好準備的人打了個手勢,後者立刻拉閘斷電,同時,曹啞巴也帶著眾人快步上了二樓。

這突然間的斷電,毫無疑問的讓二樓各個有人的包廂裡或是探頭出來,或是在密集的爆竹聲中大聲詢問著什麼回事。

“砰砰!”

衛燃連續兩槍擊倒了他負責的包廂探頭出來的人,同時快步跑過去,以一個在後世偶爾才會有顯眼包裝逼的時候,才會用到的跪地前衝的姿勢闖進了這間包廂。

這樣的戰術動作在後世固然不是特別實用,但在這個年代卻因為“代差”的原因可謂優勢十足。

輕而易舉的一槍命中了房間裡另外一個人的胸口,衛燃不等身體停下前衝的勢頭便又在另外兩個正在匆忙掏槍的漢奸身上各自開了一槍,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擊倒在地。

根本來不及換彈匣,他給這房間裡三個還沒徹底斷氣兒的漢奸脖子處抹了一刀。

當紙糊的窗子再次被外面的煙花點亮的時候,他也已經收起刺刀,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房門口。

這二樓的房間佈局,簡單的說就是不到十個包廂以C字形圍著中間一個四方的戲臺,那戲臺的背後便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按照關秉文弄到的情報,樓梯另一邊的那個房間,便是反水漢奸胡大財住的地方。

“砰!”

一槍命中了戲臺對面舉著槍探頭出來的一個人影,衛燃抽出不久前關秉文給自己的那支勃朗寧,在時不時亮起的煙花光亮中先給那個被擊中的漢奸補了一槍,隨後調轉槍口,和雙手握住一支轉輪手槍的陶燦華一起,壓制著僅剩的那幾個房間敢冒頭的敵人。

開槍的同時,他也單膝跪地,將打空了子彈的PPK以槍柄朝上的方式卡在了膝蓋窩裡用腿夾緊,單手取下PPK的空彈匣揣進兜裡,又摸出個最後一個壓滿子彈的新彈匣塞了進去。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關秉文等人也從他們各自負責的包廂裡出來,衛燃也打空了手裡的那支勃朗寧並不算多的子彈。

將這手槍隨手往戲臺上一丟,他舉著換好了彈匣的PPK,和一手舉著那支魯格P08,一手平端著一支三把盒子的曹啞巴,相互掩護著,帶著身後的陶燦華和關秉文跑向了疑似胡大財在的那個房間。

“砰砰!”

兩人先後開槍擊中了兩個連褲子都沒穿,手裡拿著槍從房間裡跑出來的漢奸,同時腳步不停的衝過去。

“砰砰!”

在路過那倆中槍的漢奸的時候,衛燃和曹啞巴也不分先後的給他們補了一槍。衛燃更是對準房門又額外打出去兩顆子彈,只可惜,即便如此,那房門還是被人從裡面給栓死了。

“嘎吱!”

跟在兩人身後的關秉文用手裡拎著的撬棍輕而易舉的別開了從裡面反鎖的木門,而木門裡面,也不出意外的有人立刻開槍擊穿了房門的木板。

“你如果敢再開槍,爺爺我就賞你一顆手榴彈!”險些被擊中的關秉文趴在地板上大聲威脅道。

“別!別!我不開槍了!”

房間裡面,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答道,可離著最近的衛燃,卻感覺到一股混雜著爆竹特有的硝煙味的涼風從房間裡吹了出來。

來不及多想,他和同樣意識到不妙的曹啞巴不分先後的衝進了房間,隨後便看到了正有個只穿著大紅色褲頭和白襯衫的男人,正騎在剛剛開啟的窗子上,看那樣子,顯然是試圖跳下去逃跑。不僅如此,衛燃也注意到,他的一條胳膊似乎已經掛了彩。

而在這個瀰漫著大煙膏子被加熱後特有的騷臭味的房間裡側,那張絕對算得上豪華的千工床上,卻躺著個不著寸縷面板雪白,而且仍在劇烈喘息的女人,顯然,她剛剛正在以特別的方式幫助另外三位男士歡度這個大年夜。

就在曹啞巴下意識讓目光避開那個女人的時候,衛燃卻快步跑過去,捏住這個明顯磕嗨了的女人的嘴巴看了眼她的牙齒,隨後又看了眼她的羅圈腿。

“你在做什”

“噗!”

都不等關秉文把話說完,衛燃卻已經取出毛瑟刺刀直接捅穿了這女人胸前那對小的可憐的護心鏡中的一個,順便也捅穿了她的心臟。

“放心,沒殺錯。”

衛燃拔出刺刀走向了仍舊騎在二樓窗戶上,下來不敢,跳下去更不敢的那個半裸男人。

“跳不跳?”

衛燃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用手裡的刺刀在了這個男人還算雪白的屁股上輕輕拍了拍。

“不不不”

這男人抱緊了窗框連連搖頭,接著卻又轉頭看向頭戴二郎神面具的關秉文,帶著哭腔請求道,“二二少爺,你放我一馬,我我,我全都聽你的,我和關大爺可是過命.”

“是他嗎?”衛燃頭也不回的問道。

“是他”既然被認出來,關秉文索性摘了面具。

聞言,衛燃拽著對方的一隻手,同時用手裡的刺刀在他扒著窗框的另一隻手上輕輕割了一刀,順利的將這個騎著窗戶的漢奸給摘了下來。

“嘭!”

衛燃用刀柄在他的耳後敲了一下,順利的將其打暈之後問道,“怎麼處理?”

“殺了吧”

關秉文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這回多虧了青洪幫的幾位當家的幫助,殺了這貨也算給三不管兒的諸位有個交代。”

“我來吧?”衛燃扭頭看著曹啞巴問道。

稍作猶豫,曹啞巴看了眼那個被衛燃一刀捅死在床上的女人,最終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一個小夥子跑進來,壓抑著興奮低聲說道,“發現了一部好像是電臺的東西。”

聞言,剛剛還有些猶豫的啞巴叔立刻和關秉文跑出了房間。

“別愣著,過來幫忙。”衛燃說著,彎腰從地板上撿起了一條似乎是和服腰帶的長布條。

“怎麼弄?”唯一陪著衛燃留在房間裡的陶燦華問道。

“把他吊在房樑上”

衛燃說著,已經用這長布條將胡大財的雙腳綁死,隨後將另一頭甩過了頭頂的木樑,在陶燦華的幫忙託舉之下,將胡大財以頭朝下的姿勢吊在了房樑上。

左右看了看,衛燃取來一個洗臉的大銅盆放在了胡大財的正下方,隨後伸手一捏一拽,卸開了胡大財的下巴關節,並在對方因為劇痛清醒開始喊叫之前,將一條毛巾塞進他的嘴巴里,用撿來的腰帶扎的嚴嚴實實。

“你先出去吧”衛燃朝著陶燦華笑眯眯的說道。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傳聞,陶燦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趕忙跑出了這個瀰漫著濃郁血腥味的房間。

三下五除二的拆了胡大財兩隻胳膊的關節,衛燃再次取出刺刀,在時不時亮起的煙花映照下,割開了他的雙腳靜脈和雙手靜脈。

當汩汩的暗紅色血液從傷口處流下來的時候,衛燃卻拿起了一支似乎是屬於床上那個鬼子娘們兒的白襪子,蘸著仍在流淌的鮮血,在牆壁上留下了“賣國當殺”四個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懂的簡體字。

丟掉手上的襪子,衛燃將刺刀搭在胡大財的褲襠處用力一拖一拽,倒吊著而且滿臉都是從腳踝處流下來的血的胡大財也立刻發出變了調的慘叫和劇烈的掙扎。

“胡大爺,小的給您拜年了。”

衛燃蹲下來貼著對方的耳朵笑眯眯的唸叨了一句,隨後又探手撿起一件西裝上衣翻了翻,從裡面找出一摞銀元掂了掂,“這個就算壓歲錢了。”

話雖這麼說,衛燃卻將手裡的銀元“噹啷”一聲丟進了已經接了一層鮮血的大銅盆裡,站起身收了刺刀,邁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關秉文也從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他的懷裡,還抱著一臺衛燃曾在佑美的行李箱裡見過的鬼子94式6型電臺。

“也算是沒白來”關秉文明顯很滿意這樣的收穫,“咱們撤吧”。

“這裡應該僅僅只是個調兵的地方”

衛燃和陶燦華對視了一眼,彎腰撿起之前丟在戲臺上的勃朗寧手槍,跟著一邊往下走一邊說道,“我估計這附近肯定有鬼子的無線電監測車,他們負責尋找無線電訊號,然後透過無線電臺通知這裡的胡大財派人去發現無線電訊號的位置搜查。”

“這法子確實好使,不但不用帶著大批鬼子引人注目,而且有這些熟悉地形的漢奸,成功率也高得多。”

關秉文嘆了口氣,“而且他們的那臺監測車藏的也足夠好,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們都沒找到那臺車,反倒有好幾次差點被他們發現我們的電臺。”

“確實”

一個衛燃之前沒見過的小夥子一邊從包裡掏出一沓白色的抗日宣傳單在這茶樓隨處亂撒一邊說道,“鬼子的監測車咱們目前找不到,但殺了胡大財和他的手下肯定能震懾一幫人,咱們好歹也能過個肥年了。”

“這話倒是沒錯”

關秉文點了點頭,拍了拍衛燃和陶燦華的肩頭低聲說道,“你們倆和我走。”

聞言,衛燃和陶燦華最後看了眼面帶微笑看著他們的曹啞巴,默不作聲的跟著關秉文最先從後門處離開了這座茶樓。

藉著人群和爆竹聲以及煙花的掩護,三人沒用多久便又回到了那條巷子裡,在將手槍還給那個等在原地的老漢之後,又換回了各自的衣服。

“等下會有黃包車把你們送到海河邊”

關秉文說完猶豫片刻,“燦華,我有話對你說。”

“嗯”燦華應了一聲,繫好了鞋帶之後,跟著關秉文往遠處走了幾步。

沒多久,兩人又走了回來。

“小關,我也有話對你說。”衛燃搶先開口說道,拉著對方同樣往遠處走了幾步。

“怎麼了?”關秉文不解的看著衛燃。

“拿著這個”

衛燃從兜裡摸出一把用手帕包著的長命鎖放在了關秉文的手心裡,隨後貼著他的耳朵將安迪的原話複述了一番。

“我會親手把它戴在同仇的脖子上的”

關秉文攥緊了手裡的長命鎖認真的承諾道,“讓她放心,一個舅舅半個爹呢,我肯定照顧好同仇。”

“我會轉告她的,對了,今天一起動手的都是咱們的人?”衛燃隨口問道。

“騎著車走的那些都是我爹的手下,算是他給我交的一份投名狀,也算是那些人給我爹交的一份投名狀。”關秉文貼著衛燃的耳朵低聲解釋道。

聞言,衛燃也就不再多問,最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後者也認真的點了點頭,和那個挑著挑子的老漢一起消失在了漆黑的巷子裡。

不等對方走遠,一輛黃包車也停在了巷子口。見狀,衛燃和陶燦華立刻坐了上去,那黃包車伕也開啟了黃包車的遮陽罩,並且給兩人拿了一條厚實的毯子。

等到黃包車跑起來,陶燦華才低聲說道,“關大哥他.他讓我照顧好秋實。”

“那就照顧好她吧”衛燃點上一顆煙低聲唸叨了一句,這黃包車裡也陷入了安靜。

不久之後,黃包車停在了海河邊的一條巷子邊,衛燃二人下車之後從巷子的另一頭跑出來,也恰好看到了書寓的那輛車子正停在路邊。

左右看了看,兩人貓著腰鑽進了後排車廂,和美香擠在了一起。

“回家”

晚上真的沒少喝的美香格外清醒的吩咐了一聲,坐在駕駛位的茉莉也立刻操縱著車子原地調頭,徑直開往了書寓的方向。

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書寓,遠處三不管方向的煙花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剛剛從車廂裡鑽出來的衛燃,也終於看到了久違的濃烈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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