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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小肚子大的礦洞裡面,伊霍爾將所有的煤油燈一一點亮擺放在了各處,等這礦洞的“客廳”被照亮的時候,梅蘇特和衛燃也將最後一頭馴鹿驅趕進來。

雖然和十幾頭馴鹿共用這麼一座山洞難免有些擁擠,但這些馴鹿可是大家逃出生天的關鍵,自然是要好好照顧才行。

砍來足夠多的松樹枝條安撫住了這些牲口,三人又合力在洞口外堆了一堵擋風又擋光的雪牆並且用搭帳篷用的帆布進行了加固,這才敢去收集木柴,在礦洞裡點燃了至關重要的篝火。

出乎三人的預料,這篝火冒出的煙塵並沒有飄向山洞外面,反而貼著頭頂被燻黑的石壁,被抽進了山洞深處其中一條礦洞口裡。

僅憑這個小細節,三人就已經猜到,這座礦洞很可能另有其他的出入口。

“我覺得,我們該把從勞改營帶出來的所有東西,包括我們的私人物品都留在這裡。”

梅蘇特開口說道,“接下來我們既然要偽裝成蘇聯獵人,就難免會和其他人接觸,如果遇到蘇聯士兵的盤查,找出我們的東西,我們肯定會暴露的。而且你們看這座礦洞,還有什麼比這裡更適合藏東西呢?”

“說的也是”伊霍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槍呢?從商店倉庫裡偷出來的那支槍也留下來?”

“留下來吧”

伊霍爾說著,將放在雪橇車上的那支龍騎兵步槍放在了篝火邊的石頭臺子上,接著又取出那個馬毛皮的筆記本翻開,指著鑲嵌在上面的懷錶式指南針以及別在上面的鋼筆說道,“抱歉,維克多,伊霍爾,你們送我的生日禮物和這本逃生筆記我也準備留下來。”

“留在這裡吧”

伊霍爾指了指掛在脖子上的指南針第一個說道,“我們在那位獵人的小木屋裡找到了新的指南針,它會幫我們逃出去的。”

“只是一支鋼筆而已”衛燃攤攤手錶明瞭自己的態度。

聞言,梅蘇特這才將筆記本用皮繩纏好,和那支步槍放在了一起,接著又取出他越獄前買的那個鋁製桶鍋放了上去,同時不忘說道,“我們帶來的那些油桶和煤油燈也要留下來,不過好在這裡有不少20升容量的油桶和煤油燈可以給我們用。”

“我的私人物品不多”

衛燃說著,先取下腰間裝著煤油的蘇軍水壺放在了那堆東西里,接著又從雪橇車裡翻出帕寧當作生日禮物送給自己的那瓶熊油放在物品堆裡,開著玩笑問道,“我們的鹿皮袍子和靴子要換嗎?”

“這些就不用了,除非被謝爾蓋或者帕寧抓到,否則沒人能透過這些常見的衣服認出我們的。如果被他們抓到,就算我們穿上蘇聯軍人的衣服也沒有用。”

梅蘇特說著,摘下掛在脖子上的風鏡丟到地上。見狀,衛燃也取下風鏡丟到地上,同時卻也隱藏了仍舊放在兜裡的那副風鏡,這東西就算要丟,也要瞞著伊霍爾丟才行,不然這小鬼子指不定怎麼想呢。

等這倆丟完了東西的人齊齊看向伊霍爾,後者猶豫片刻,接著竟然擼起袖口,取下了一支女士蘇聯腕錶!

“你從哪得到的腕錶?”梅蘇特詫異的問道。

“商店的收銀抽屜裡”

伊霍爾無所謂的說道,“是政委送給瑪麗娜的禮物,維克多去倉庫裡偷東西的時候,我在收銀抽屜裡翻到的。

瑪麗娜不敢把這支手錶帶回家,她總是把它藏在收銀抽屜裡,我都看到過好幾次了。”

一邊說著,伊霍爾將這腕錶放在了那堆東西里,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梅蘇特和衛燃皺起的眉頭。

“我們找個地方把這些東XZ起來吧”

梅蘇特說話間取來那個裝有雷管的金屬箱子,將雷管倒在一邊,把包括記事本在內的各種小件物品放了進去,並且用兩副被丟棄的風鏡纏住了蓋子,最後和那瓶熊油一起放進了鋁製桶鍋並且蓋上了蓋子。

根本不用商量,三人便各自拎著一盞從勞改營裡帶出來的煤油燈,貓著腰鑽進了那條充當抽油煙機的狹小礦洞,沿著狹小低矮的洞口往深處鑽了大概十幾米的距離之後,將清空子彈的龍騎兵步槍斜著卡在礦洞牆壁的縫隙上,隨後將那幾個從勞改營裡帶來的三升油桶靠牆擺好,把那個帶蓋的鋁製桶鍋放在了摞起來的油桶上。

沒有過多耽誤時間,三人放下物品之後立刻返回了礦洞的入口“客廳”。

“我們該刮一刮鬍子了,順便最好能把頭髮剃掉。”

梅蘇特說著,從一個木頭箱子裡翻出了一把老式剃刀和一塊能有半個磚頭大的肥皂,“這是我在那位獵人的家裡找到的,我們甚至可以洗個澡。”

“我上次洗澡還是秋天的時候呢”

伊霍爾說著已經拿起了幾個摞在一起的鐵皮桶,“你們把篝火燒的旺一點,我去準備水。”

話音未落,這頭鬼子便拎著鐵皮桶離開了山洞。衛燃和梅蘇特對視了一眼,各自拿起不久前砍來的木柴架在了篝火坑上。

在經過相對漫長的準備之後,一連六個或是在礦洞裡找到的,或是在那位獵人家裡帶來的鐵皮桶裡,裝的冒尖的積雪終於徹底融化並且燒的滾燙。

就連篝火上吊著的鐵鍋裡裝的滿滿當當的胡蘿蔔洋蔥燉鹿肉也蒸騰起了濃郁的香味。

趕在開吃之前,梅蘇特用那把老式剃刀,先後幫著衛燃以及伊霍爾刮掉了亂糟糟的鬍子和亂糟糟的頭髮,隨後又用辛苦燒好的熱水和被斧子劈砍成三塊的肥皂簡單的洗了個澡,順便還把各自的裹腳布洗的乾乾淨淨。

這小小的鼓舞之下,三人不但心情放鬆了許多,看起來也精神了許多——最起碼不像個在逃的勞改犯了。

各自就著一大杯伏特加吃完了午餐,梅蘇特將清洗山洞裡發現的那些煤油燈的工作交給了伊霍爾,並且將清洗廚具餐具的工作交給了衛燃。顯然,嚴謹又嚴肅的梅蘇特是個喜歡乾淨的德國佬。

相比那些裹著厚厚的油泥和灰塵的煤油燈,這廚具和餐具倒是簡單省事,畢竟總共也就只有三大三小六個搪瓷缸子外加一個搪瓷水壺和兩口鍋幾個水桶而已,更別提這些東西本身就髒不到哪去。

如果說他們二人的工作髒了些,那麼梅蘇特的工作可就乾淨多了,他準備烤一些已經字面意義上“有年頭沒吃過的”白麵包,順便將大家攜帶的生鹿肉烤成肉乾,這樣不但能儲存的更久,而且還減輕了重量,並且只要餓了,隨時都能吃進肚子。

無論髒還是乾淨,這倆工作衛燃可都不想幫忙,索性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後,他便將三輛雪橇車翻過來,優哉遊哉的忙起了打蠟的工作,同時也在琢磨著接下來事態的發展。

眼下已經逃亡的第三個白天,換算成日期也才不過11月14號而已,距離聖誕節,還有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這確實是相當漫長的時間,但衛燃卻不知道,對於一直在他們身後追著的帕寧來說,已經過去的這三天卻更加的漫長。

此時,他早已經離開河道,進入了更南端的廣袤森林,卻渾然不知,就在他身後離開河道的位置往北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便是昨天衛燃三人轉向往東,進入河道北岸森林裡的關鍵位置。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忙著在這紛飛的大雪裡尋找失蹤的戰俘和馴鹿時,他身後直線距離40多公里的勞改營裡,在暴風雪停下之後便得到訊息匆忙趕回來的謝爾蓋老爹,也已經集合了勞改營的狩獵隊,尋找著失蹤的四人。

這天深夜,梅蘇特如願吃上了外酥裡嫩的白麵包,那幾盞煤油燈也被伊霍爾擦拭的乾乾淨淨並且加滿了煤油。

而在篝火堆一側,一個被清空的鐵桶裡,也掛滿了切分好的鹿肉,桶底的位置,更是鋪著一層蒸騰著熱浪的木炭。

在難以忽略的肉香味中,梅蘇特和伊霍爾近乎狼吞虎嚥的吃完了這次的晚餐——尤其新鮮出爐的白麵包。

酒足飯飽,梅蘇特冒著簌簌而下的大雪,在山洞口的外面佈置了一圈獸夾,接著又虛掩住了礦洞口的木門並且用石塊擋住,這才躺在了他的雪橇車上。

如此溫暖堅固又幹燥的山洞,再加上那些已經佈置好的獸夾,自然是不用安排人守夜了,三人也在合力給馴鹿們添了草料準備了飲水之後,各自躺在了鋪著獸皮的雪橇車上,蓋著草草縫製的狼皮毯子進入了夢鄉。

難得的一覺睡到自然醒,精神和體力已經徹底恢復過來的三人各自穿戴好厚重的禦寒衣物,又往臉上塗了一些防凍的油脂之後,這才收了門外佈置的獸夾和加固雪牆用的帆布,將準備帶走的物資裝上抬到外面的雪橇車,接著又鎖死了木門並且用積雪進行了仔細的掩埋,吆喝著馴鹿,貼著山腳趕往了和他們逃亡方向近乎背道而馳的東北方向。

沿著這個方向跑了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三輛雪橇車在梅蘇特的帶領下轉向正東,用了大半個小時橫穿一條封凍的河道,鑽進河道東岸的森林裡,在指南針的幫助下正式轉向往南。

雖然兜了一個大圈子,但三人倒是全都毫無怨言,尤其等到天光大亮,頭頂也不再飄落雪花的時候,他們三輛爬犁也已經橫渡了蘇哈亞通古斯卡河的上游支流之一。

趁著馴鹿拉著雪橇趕路的功夫,身上裹著狼皮毯子的衛燃掏出懷裡的地圖粗略估算了一番,此時,他們和勞改營的直線距離雖然只有五六十公里左右,但兩者之間不但有密林,還隔著一片群山。

而在東西方向,他們幾乎處於葉尼塞河與下通古斯卡河的之間這片廣袤森林的中間位置。

毫無疑問,現在勞改營即便派人來找,想把他們揪出來,難度也已經和大海撈針無異。

或許是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走在最前面的梅蘇特也慢了下來,力求讓馴鹿保持體力,能走出更遠的距離。

這樣一來,除了最前面駕車的人,另外兩輛雪橇車上的人到是連韁繩都不用攥著了,這些馴鹿遠比人們想象的更加聰明,這沒風沒雪而且不用奔跑的好天氣,它們自己就會沿著前面車子留下的雪橇印跟著走。

收起地圖,衛燃再次取出那臺本來和煤油汽燈的提手拴在一起的基輔30相機,給前面那兩輛爬犁偷偷拍了兩張照片。

收起相機將手重新縮回溫暖的狼皮毯子裡面,衛燃又悄悄的取出金屬本子裡的英軍水壺,小小的灌了一口暖身子的伏特加,又往嘴裡丟了一條肉乾,可謂無比的愜意。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天色再次暗下來,就在他們暫時停下來,各自點燃一盞煤油燈將其掛在雪橇車尾部的把手上的時候,這密林中卻傳來了一聲聽著無比清晰的狼嚎聲!

“伊霍爾!”梅蘇特立刻喊了一嗓子。

他這邊話音未落,伊霍爾已經利索的取下肩頭他們目前唯一的那支溫徹斯特槓桿式獵槍,“咔嚓”一聲頂上了子彈。

“我們繼續走”

梅蘇特說著,卻已經擰開了一桶煤油,往一個鐵皮桶裡倒了一些。

這鐵皮桶裡,還放著幾個裹著破布條或者獸皮邊角料的火把,這些都是他們昨天晚上做的。

很快,三輛雪橇車在那些焦躁不安的馴鹿拖動下,在密林中繼續朝著正南方向前進。只不過,正所謂擔心什麼來什麼,僅僅不到十分鐘,他們的周圍便已經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一雙綠瑩瑩的目光。

“嗚——嗷!”

伴隨著一聲低沉難聽的狼嚎,三輛雪橇車周圍也出現了一圈正在緩緩接近的狼。

“呼!”

梅蘇特果斷的點燃了鐵皮桶裡的火把,這驟然而起的亮光,也讓那些野獸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頓,但很快,它們便再次開始縮小包圍圈,那些馴鹿也變得愈發焦躁。

“砰!”

伊霍爾終於忍不住打出了一發子彈,但這至關重要的一槍卻根本沒有命中任何的目標,反倒激起了那些狼的野性,讓他們縮小包圍圈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

“砰!砰!砰!”

又是連續三槍過後,一頭狼終於被擊中腰背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與此同時,衛燃也點燃了雪橇車尾部另一側掛著的,那個裝有火把的鐵皮桶。

恰在此時,梅蘇特卻將唯一一頭雄性馴鹿身上固定帆布和飼料的繩子,以及拴著它脖子的繩子全部割斷,順便還用一把小刀在這頭馴鹿的尾巴根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在劇痛的刺激之下,這頭馴鹿發出一聲難聽的嘶鳴,撇開蹄子便發了瘋的開始狂奔。近乎下意識的,便有兩隻狼朝著這頭公鹿撲了上去。

“伊霍爾!把小鹿留下!”

梅蘇特狠狠抖動韁繩朝著正南方向衝了過去,順便還不忘用手裡的火把在伊霍爾那輛雪橇車的馴鹿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幾乎同一時間,衛燃也朝伊霍爾喊道,“把槍給我!”

在因為雪橇突然加速而摔倒之前,伊霍爾將步槍和一個裝有子彈的帆布口袋全部丟給了衛燃,接著又一腳將那頭未成年的馴鹿給踹下了雪橇。接著,它也摔倒在了雪橇之上,手忙腳亂的抓住了韁繩,並且最後一個點燃了鐵皮桶裡本來用來緊急情況下取暖照明的火把。

另一邊,已經接住步槍和子彈的衛燃在坐穩之後立刻抽出一根點燃的火把在馴鹿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隨後將其戳在了積雪之中。

“砰!”

衛燃朝著距離梅蘇特最近的一頭狼果斷扣動了扳機,在命中之後,立刻咔嚓一聲頂上最後一發子彈,下壓槍口,對準一頭已經準備撲咬身後馴鹿的狼開了一槍。

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彈夾的子彈壓進彈倉,衛燃還沒來得及抽走彈夾,便不得不掄動槍托狠狠的鑿在了一頭撲上來的狼鼻子上,同時,那隻狼也用他的爪子,在衛燃胸口狠狠的扒了一下。

這一下雖然沒能劃破馴鹿袍子,但那巨大的力量,卻也讓衛燃險些失去了平衡。

再次給這頭狼來了一槍托,衛燃終於來得及關上了彈倉,瞄準另一頭已經開始撲咬伊霍爾身後備用馴鹿的狼開了一槍,等將對方擊倒之後,立刻將槍口調轉到了雪橇另一側。

在他的連連開火之下,五發子彈很快便打了出去,但周圍的狼卻像是根本不見少一樣,從森林的各處跑了出來。

更讓人絕望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支伏擊他們的狼群有意為之,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已經衝出了森林,而正前方格外平坦的地貌,也讓三人意識到,這裡似乎是一片封凍的湖泊!

而這樣無遮無欄的地貌雖然確實有利於衛燃開槍射擊,但湖面上的積雪卻遠比森林裡更加的厚實,以至於三輛馴鹿爬犁的速度也陡然降了一節!

可即便如此,受到驚嚇的馴鹿們,還是拖拽著雪橇,死命的朝著封凍湖泊中央移動著——直到被撲上來的狼群咬住了脖子!

“啊——!八嘎!你們都去死吧!”

被逼急了的伊霍爾突然發出一聲怒吼,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了些什麼,接著用手裡攥著的火把將其點燃,一邊揮舞著火把不讓周圍的狼群靠近,一邊將手裡的東西丟了出去。

前後相隔不到兩秒,再一次打空了子彈的衛燃只聽到“轟”的一聲悶響,接著便看到了被炸開了積雪以及被撕開的狼屍,還有被炸開的冰面湧出的冰涼湖水!

“咔嚓!”

一聲無比清脆的冰層破裂聲讓衛燃一把拽住韁繩,死命的迫使著受驚的馴鹿向右轉向,總算是艱難的避開了被炸開的冰層。

可相比他這邊的有驚無險,伊霍爾那輛雪橇車負責牽引的馴鹿卻因為其中一頭被咬穿脖子失去牽引力,同時另一頭鹿因為受驚爆發出的蠻力發生了難以避免的偏轉,接著竟帶著雪橇車都跟著倒扣在了被炸開的冰層上!

讓衛燃無比遺憾的是,伊霍爾雖然也跟著落水,但卻死死的抓住了雪橇車後面唯一一頭還活著的馴鹿的牽引繩,而車頭唯一還活著的那頭馴鹿,也在落水之後一直撲騰著。

另一方面,剛剛的爆炸不但成功炸開了冰層,也成功的嚇退了那支戰果頗豐的狼群。

“砰!砰!砰!”

衛燃在艱難的停住雪橇車之後,立刻舉起槍,朝著遠處那些還沒有跑開的幾隻狼連連扣動了扳機。

他這邊用了十多發子彈總算艱難的趕走了這支狼群,另一邊梅蘇特也用繩子將身上已經開始結冰的伊霍爾從冰冷的湖水中拽了出來並且給他裹上了狼皮毯子。

緊跟著,他又招呼著衛燃幫忙,將倒扣的雪橇車以及那兩頭還活著的馴鹿給拽了上來。

根本沒有走遠,梅蘇特在衛燃的幫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先把兩人鐵皮桶裡的火把集中在一起點燃了一堆篝火給全身凍僵的伊霍爾取暖,同時也幫著它,把身上溼透的袍子和所有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

趁著這個倒黴鬼坐在梅蘇特的車子上取暖並且讓後者給它檢查傷勢的時候,衛燃也匆匆檢查了一番三人的損失。

這次突襲,他們不但失去了充當應急食物儲備的一頭雄性成年馴鹿和那隻沒有成年的小鹿,而且還失去了兩頭負責拉車的馴鹿和三頭備用的拉車馴鹿。

如此一來,還活著的便只有七頭馴鹿了,但即便這七頭馴鹿,也是各個身上帶傷。

除了馴鹿方面的重大損失,他們還失去了搭帳篷用的兩塊帆布和一口袋精飼料,更別提伊霍爾的那輛雪橇車已經被徹底打溼並且很快就會結上一層堅冰。

尤其那上面為了保暖還包了一層獸皮,那些獸皮如果不烤乾,先不說額外增加的重量,就算想繼續用,也只能當作拉貨用而不能坐人了。

萬幸,雖然雪橇車和伊霍爾都溼透了,但因為出發之前綁的足夠牢靠,那些物資倒是沒有太大的損失。

另一方面,伊霍爾剛剛整出來的爆炸,顯然是從礦洞裡發現的那些火雷管和礦山炸藥的傑作,這些東西,它在出發之前可沒和衛燃以及梅蘇特提過。

暫時壓下這些小心思,衛燃拎著一盞油燈走到了伊霍爾的身旁,接著便發現,這個鬼子右邊那條腿小腿骨的位置似乎發生了骨折,而旁邊緊皺眉頭的獸醫梅蘇特,顯然對這樣的情況有些束手無策。

“我們需要儘快找個地方紮營”梅蘇特頓了頓,“或許,我們還需要儘快去醫院才行,這樣的傷我沒辦法。”

“伊霍爾,那些炸藥你還有嗎?”衛燃開口問道。

“有”

被凍的不斷打哆嗦的伊霍爾結結巴巴的說道,“在我的靴子裡,我帶了很多出來,如果不夠,箱子裡還有。”

聞言,衛燃立刻走向對方剛剛脫下來的那堆已經結冰的衣服,果然從兩個靴子裡一共倒出了11支已經裝好了導火索的火雷管加炸藥的組合。

從自己的靴子裡摸出芬蘭小刀切下手指頭長的一截導火索試著點燃,見沒有因為剛剛浸水受到影響,他立刻拿了三隻別在自己的腰帶上,接著又將剩下的一一插在了雪地上。

“你要去做什麼?”梅蘇特見衛燃走向雪橇車忍不住開口問道。

“把我們的帳篷和精飼料找回來”

衛燃一邊吆喝著馴鹿調頭一邊解釋道,“沒有帳篷,我們三個很快就會被凍死的。”

說完,他便狠狠抖動韁繩,吆喝著馴鹿原路返回,跑向了剛剛那片森林,時不時的,還會朝那些遠遠守著馴鹿屍體等待開餐的狼群打出一發子彈。

在因為剛剛的爆炸達成的臨時停火協議之下,衛燃費了一番周折之後,總算找到了那隻已經被開膛破肚的馴鹿,還算順利的取走了被血染紅的兩頂帳篷,以及那一口袋飼料和一捆草料。

帶著這些東西一路往回,每當遇到馴鹿或者狼的屍體,他都會剝下皮毛,順便取走一條或者兩條鹿腿,並將剩下的屍體留給還活著的狼群成員。

在這小小的默契之下,他還算順利的離開了森林再次回到了湖泊中央。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梅蘇特已經揮舞著雪鏟壘砌出了一堵擋風牆,並且給那幾頭馴鹿身上的撕咬傷也做了簡單的處理。

重新走到伊霍爾的邊上,衛燃彎腰撿起對方脫下來的手套遞給了它的嘴邊,“咬著,等下會很疼。”

“你要做什麼?”伊霍爾驚恐的看著衛燃。

“幫你治傷”衛燃話音未落,梅蘇特也扭頭看了過來,顯然是好奇衛燃要做些什麼。

“幫我按住他,不要讓他亂動。”衛燃話音未落,已經將結冰的手套伊霍爾的嘴邊再次送了送。

猶豫片刻,臉色慘白的伊霍爾咬住了冰涼的手套,任由梅蘇特按住了他的身體。

故意捏了捏骨折的位置,對伊霍爾的慘叫無比滿意的衛燃這才慢悠悠的開始了接骨的工作。

在近乎折磨的幾次仔細校對之後,伊霍爾折斷的小腿骨總算被衛燃勉強對齊,只留下了因為天氣太冷手不靈活等諸多原因導致的,那僅僅不到半厘米的錯位,便打上了臨時製作的夾板。

看了眼數次疼暈過去又被疼醒的伊霍爾,衛燃拍拍手自信的說道,“放心吧,死不了,如果你有消炎藥,可以給他吃一些。”

聞言,梅蘇特在自己的雪橇車裡翻了翻,找出一個裝有粗大針頭的玻璃管注射器,接著又翻出一小瓶獸用消炎藥,給伊霍爾的屁股上來了一針。

收好注射器,梅蘇特肉疼的說道,“這些該死的狼,我們的損失太大了,少了一半的馴鹿,接下來我們會非常不好走。”

“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久留。”

衛燃提醒道,“等那支狼群吃完了屍體之後,很快就會再次盯上我們,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儘快離開才行。”

“半個小時”梅蘇特說道,“我們用半小時的時間休整,然後立刻出發。”

抬頭看了看翻湧的極光,衛燃點點頭,將剛剛剝下來的獸皮交給梅蘇特。

趁著他重新給每一輛雪橇車重新套上兩隻馴鹿的功夫,梅蘇特也以最快的速度,將落水的那輛雪橇車上結冰的獸皮割下來,把衛燃剛剛從馴鹿或者狼的身上剝下來的那些獸皮用釘子釘了上去,接著又用斧頭敲打幹淨剛剛凍結的厚重冰殼。

在衛燃的催促下,二人將梅蘇特車上的物資挪到了伊霍爾的雪橇車上並且將唯一多出來的一頭馴鹿也分配給了這輛車,至於伊霍爾,卻被梅蘇特留在了他自己的車上。

一切準備就緒,走在排頭的衛燃立刻抖著韁繩,吆喝著倖存的馴鹿,趕在那支狼群消化完獵物和對那次爆炸的巨響附帶的恐懼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了這片能有三百多米直徑的封凍湖泊南岸。

這一夜,無論是人還是馴鹿都無比的痛苦,三個人除了擔心身後給他們帶來重大損失的狼群,更擔心那次救了他們三人的爆炸會引起追兵以及周圍蘇聯人的注意。而那些馴鹿,也因為沒有了可以替換拉車工作的同伴而格外的辛苦。

如此艱難的走了一夜的功夫,當短暫的白晝取代徹夜的極光時,領頭的母鹿終於跪在了雪地上——它已經走不動了。

看了看周圍針葉林,衛燃一邊翻出從廢棄礦洞裡帶來的獸夾一邊開口說道,“就在這裡紮營吧,伊霍爾情況怎麼樣?”

“那就這裡吧”

梅蘇特吆喝著馴鹿停下來,扭頭看了看伊霍爾,搖了搖頭說道,“他發燒了,應該是感冒了。”

“這可不怪我”

衛燃嘟嘟囔囔的用梅蘇特聽不懂的漢語嘀咕了一句,只不過這次,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開心表情——真正的考驗,或許很快就要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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