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073章 忙碌的老人,戰地攝影師手札,痞徒,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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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節的這天上午,看似僅僅只在酒店房間裡彈了一個小時古琴的衛燃趕在中午飯之前便離開酒店,駕駛著季馬租來的依維柯大面包急匆匆的離開了城區,順便也在沿途找了幾個垃圾站分開丟掉了那些多的讓人生疑的巧克力和蜂蜜的包裝紙、玻璃瓶。
做完這些之後,他便徑直開往了奧西諾維茨的方向,迫不及待的想去金屬本子上提供的地址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永遠年輕的孩子們的墓地,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已經不再年輕的小嬰兒加琳娜。
車子行至半途,當道路兩旁的景色被一望無際的白樺林或者針葉林取代的時候,衛燃卻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隨著一路趕到這裡情緒愈發的平復,他也終於有心思看看金屬本子這次都給了什麼東西了。
貓著腰鑽到寬敞的後車廂,衛燃重新坐下來取出金屬本子翻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最新一頁背面的大紅色漩渦,以及正下方那一排三個僅僅只有乒乓球大小的藍色漩渦。
略作思索,他先取出了第一個藍色漩渦裡的東西,這裡面放著的,是當初飼養員馬特維送給自己的那枚奢華的純銀imco4700打火機。
這枚沉甸甸的打火機上不但浮凋有阿拉曼藤蔓花紋,就連防風罩,都是個純金材質的德國空軍任務扣。
繼續取出第二個小號藍色漩渦裡的東西,這次卻是衛燃從德國飛行員屍體上翻出之後送給馬特維,接著他又回贈給自己的純銀煙盒。
這煙盒的正反兩面外殼上,一個浮凋著第二帝國的鷹徽,另一個則鑲嵌著一枚及其罕見的德軍退休機組人員獎章。
“啪嗒”一聲開啟煙盒,這裡面除了固定著12支二戰德軍的r6香菸之外,兩面金屬殼的內部,還分別貼合著一張照片。
其中一張照片,是當初在地下室裡,馬特維帶著他的小演員和孩子們的合影,那裡面被圍在中間的,還是維亞太太。
另一面貼合的照片,卻是衛燃和孩子們在莉迪亞的指引下搬到操場邊緣的小房子之後,在門外拍下的合影。
這張合影裡不但有衛燃的存在,而且在孩子們的上空,還恰好拍到了一架被凌空打爆的德軍飛機,以及防空氣球、高射炮開火時組成的火力網等等細節。
默默的取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裡,用剛剛取出來的打火機點燃,衛燃勐嘬了一大口來自上個世紀40年代的法吸絲香菸,接著在噴雲吐霧中,取出了第三個藍色漩渦裡的東西。
這次,出現在他手上的,卻是一個大紅色的加厚天鵝絨布袋子,其上還繡著金黃色的鐮錘標誌。
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衛燃輕輕抖出布袋子裡緩緩釋放著溫暖的銀製懷爐,卻發現這懷爐上,竟然還鑲嵌著一枚金屬的劍盾徽章。
所以這是屬於第一座地下室所在的那棟廢墟三樓謝爾金娜太太屍體上的劍盾徽章,還是屬於柯娜的劍盾徽章呢?
衛燃輕輕摩挲著這個溫暖的懷爐陷入了沉思,畢竟,柯娜在戰後也曾被調入了孤兒院工作呀...
“應該是你們共同擁有的信仰吧...”
衛燃喃喃自語的將這個仍在工作的銀製懷爐塞進了布袋子裡,接著又連同打火機和煙盒一起收回了那三個僅僅只有兵乓球大小的藍色漩渦。
最後試著取出紅色漩渦裡的東西無果,衛燃推開車門左右看了看,彎腰鑽出車子,躲在這輛麵包車的陰影裡,再一次試著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或許是因為空間足夠大,這次倒是格外的順利。只不過,在看到取出來的東西時,他卻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絲的恍忽之色。
此時,擺在他面前的,是個固定著鑄鐵爐子的二戰德軍空投箱子。
和當初他第一次在彌留之際的莉迪亞身旁看到這個帶有滑雪板的箱子時相比,眼前這個明顯是當初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進行了加固的。
這個箱子不止六個面用的木板都是整塊的而非拼接的,在其中一面,均勻塗抹的白色油漆上,還用紅色油漆刷著一句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俄語標語——“一切為了勝利!一切為了前線!”
輕輕開啟那個鑄鐵爐子的封火蓋,這裡面還擺著已經噼砍好的木柴,下面用於積灰的爐膛裡放著一個l形鐵皮彎管和一個t形的三通鐵皮管。
而在爐子和經過加固的拉手之間形成的三角形空間裡,則用皮帶牢牢的固定著一根根半米長的鐵皮煙囪。
輕輕開啟箱子蓋上的德式鎖釦將其180度掀開,包裹著鐵皮的木頭蓋子內側,用皮帶分別固定著一把半米多長的板鋸和一把差不多同樣長度的芬蘭斧,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同樣帶有木頭柄的火通條,一把同樣木頭柄的火鉤子。
而在同樣用鐵皮包裹的箱子裡面,也像當初在拉多加湖上的帳篷裡看到的那樣,裝滿了一塊塊煤球。
下意識的掀開箱子邊緣那個帶有單獨木頭蓋子的小隔層,這裡面除了一個裝滿了煤油的德軍椰子壺和一盞煤油燈之外,還有個用牛皮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玻璃罐頭,這個足有一升容量的罐頭裡裝著的,卻是他沒來得及吃上的薩洛肉。
“願你永遠不受飢餓和寒冬所困...”
衛燃呢喃了一句金屬本子上的留言,微笑著扣上了隔層的木頭蓋,接著又扣上了空投箱子的蓋子,鎖上搭扣之後坐在上面,靠著那個烏黑的鑄鐵爐子,悠哉悠哉的抽完了指尖夾著的那顆香菸。
掐滅菸頭收起空投箱子,衛燃最後看了一眼聖彼得堡的方向,重新鑽進車裡,駕駛著麵包車,繼續沿著坑坑窪窪的公路趕往了金屬本子上記錄的地址。
將近下午兩點,他總算趕到了奧西諾維茨,並且順利的找到了幾座幾乎三面都被白樺林包裹著的木頭房子。
僅僅只看這幾座房子和碼頭以及燈塔之間的距離,他就可以確定這裡並非當初合葬那些孩子們的墓地,但金屬本子指引的地址,卻又毫無疑問就是這裡。
就在他疑惑間,那幾座房子身後的白樺林裡,也傳來了火車的汽笛聲和碾壓軌道時哐噹噹的噪音,片刻之後,一列火車從林間的鐵路呼嘯而過,但卻因為那些高大茂盛的樹木遮擋了全部的身形。
思索片刻,衛燃將車子停在林邊樹木的陰影裡,躲在車子裡,取出望遠鏡看向了那幾座被籬笆圈起來的木頭房子。
看得出來,生活在這裡的人非常的有情調,房子周圍不但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草,而且在其中一座似乎是車庫一樣的木頭房子側面,還有一片土地被單獨開墾出來種滿了各種蔬菜瓜果。
而在那座二層的木頭房子和那座車庫之間,還有一顆枝繁葉茂,掛滿了果實的蘋果樹。
再往更深處觀察,那裡似乎還有不少已經成熟卻還沒來得及收穫的向日葵。
恰在此時,一個包裹著頭巾的老太太推著一個小推車來到了那顆蘋果樹旁的樹蔭下,動作麻利的將小推車上裝著的木柴傾倒在地。
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這老太太踮著腳摘下一顆紅彤彤的蘋果,胡亂擦了擦便牙口極好的咬了老大一口。
隨手撿了一節不過半米長卻有大腿粗的原木坐下,這老太太悠閒的將這一顆蘋果的果肉吃的乾乾淨淨,就連剩下的果核都沒有浪費,而是丟進了不遠處的雞圈裡。
細緻的用毛巾擦了擦手,這老太太繞到那顆足有轎車輪胎粗的蘋果樹另一邊拎過來一把斧頭,熟練的噼砍起了剛剛傾倒在地上的原木。
這老太太身子骨可真好...
衛燃喃喃自語的滴咕了一句,卻並沒有急著下車,反而繼續耐心的舉著望遠鏡觀察著。
等那老太太將一地的原木全都噼砍成了適合燃燒的大小,她又將其重新裝進小推車,緊跟著,又從不遠處的一棟木頭房子裡,搬出了一口超大號的不鏽鋼蒸鍋,和一個鋼筋焊接的爐架。
把這些東西和剛剛噼砍好的木柴全都搬到一個水龍頭邊的碎石地面上,這老太太熟練的熟練的將噼砍好的木柴在地上擺了一堆將其點燃,順便還不忘給自己點燃了一顆香菸。
一邊吧嗒著香菸一邊將三條腿的爐架支在篝火上,那口足有一米多直徑的不鏽鋼蒸鍋也架在了上面。
不緊不慢的將菸捲叼在嘴裡,這老太太開啟水龍頭的同時,也撿起水管對準了蒸鍋。
隨著清水的注入,那口大鍋裡先是蒸騰起一團水汽兒,接著便陷入了安靜。
等放夠了水,那老太太擰緊了水龍頭,順便也將抽完的菸屁股丟進了篝火堆裡。
再次用毛巾擦了擦手,她又推著清空的小推車,走進了剛剛取出蒸鍋的木頭房子。
不久之後,這老太太用小推車推來了少說也得有五六十個晶瑩透亮的玻璃瓶子,以及兩個不鏽鋼的蒸架和一個不鏽鋼的蓋子。
先將蒸架擺在鍋裡面,再把那些明顯才洗過的玻璃瓶子倒扣在兩層的蒸架上蓋好了蓋子。她卻只是坐在篝火邊稍稍休息了片刻,便繼續推著小推車走進了那片菜地,摘下一根根的小黃瓜,一顆顆的西紅柿,以又或者一把把的茴香、洋蔥等等。
她這邊剛剛把這一車的收穫推回水龍頭旁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爺子,也騎著一輛腳踏車從衛燃所在的車子旁邊經過,徑直騎進了那片佔地面積頗大的籬笆院。
在衛燃的窺視下,這位老爺子和那位老太太親暱的抱了抱,接著便套上圍裙,幫著一起清洗摘回來的各種水果。
這個初秋的下午,這老兩口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先是用那口超大的蒸鍋,將新鮮採摘的各種蔬菜製作了各種罐頭,接著又摘下一大筐的青紅的蘋果,搬出一個看著很有年頭兒的木製榨汁機器,默契的合作弄出了一瓶瓶等待發酵的果醋。
這還沒完,這老兩口稍事休息之後,又開始忙著在那座露天的烤爐裡烤麵包和烹飪食物。
直到夕陽即將被不遠處的森林擋住,這老兩口總算是閒下來,那老爺子也從房間裡搬出了兩把木頭椅子放在蘋果樹下,而那老太太,則從房間裡抱出了一架衛燃看著無比眼熟的巴楊琴。
很快,那老爺子便接過巴楊琴抱在胸前開始了彈奏,而那老奶奶,也在伴奏中唱起了那首衛燃無比熟悉的歌,那首柯娜寫給那些孩子們的歌。
都不等一首歌唱完,一輛華夏產的suv也從依維柯身旁擦肩而過,穩穩當當的開進籬笆院停了下來。
隨著車門開啟,一個穿著制服,看年齡能有五六十歲的謝頂男人,以及一個年齡相似卻格外有氣質的女人相繼鑽出了車廂。
這倆中年男女倒也沒閒著,下車之後便忙著將放在烤爐周圍保溫的晚餐端進了那棟二層的木頭房子裡,而那老兩口,也在又合作了一首《在靠近前線的森林裡》之後,這才相伴著走進了亮燈的房間。
沒再繼續窺探那扇被燈光點亮的窗戶裡的景象,衛燃收起相機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許久之後,直到車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下來,他這才再次取出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裡點燃,放空著自己的思緒。
直到這顆煙燃盡,他這才掐滅了菸頭,駕駛著這輛依維柯麵包車離開了這條鄉間碎石路的盡頭,調轉方向開往了碼頭的方向。
隨意在碼頭找了一間正在營業的餐館,衛燃藉著吃晚餐的機會,找那位本地服務員隨意的詢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格外珍惜的吃完了餐盤裡所有的食物,他這才駕車又連夜返回了聖彼得堡的城區,混進了聖彼得堡音樂學院的檔桉室一頓翻找,然後這才兩手空空的返回酒店,給穗穗撥了一通視訊通話,有意無意的表示調查已經有了些眉目。
掛掉電話,衛燃洗了個滾燙的熱水澡之後便倒頭就睡,只不過這一晚的夢境裡,他卻難免又回到了那個風雪交加忍飢挨餓的地下室。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早,衛燃根本不等太陽徹底升起來,便駕駛著車子再次趕到了奧西諾維茨,並在當地租了一輛越野車徑直開往了昨天去過的那片籬笆院。
離著老遠,他便看到,昨天曾經觀察了一個下午的那對老兩口,正在朝陽下忙著收穫土豆。
那位老爺子在前面駕駛著一輛手推式的小型機器翻開泥土,那位老奶奶則在後面,將翻出來的土豆按照好壞分別撿拾進不同的竹筐裡。
在那幾個竹筐的邊上,還蹲坐著一隻看不出什麼品種的狗子,時不時的,這狗子還會發瘋似的,倒騰著爪子幫著那位老奶奶刨刨土,又或者驅趕不知道從哪飛來的野鴿子。
觀察了片刻,衛燃終於推開了車門,站在被花藤包裹的籬笆院門口揮了揮手,在那狗子警惕的注視下禮貌的問道,“您好,我能用勞動換點土豆或者其他的什麼蔬菜嗎?我猜您肯定不介意多一個幫手。”
“當然”
那為老奶奶熱情的揮了揮手作為回應,“進來吧!我們的狗不咬人。”
聞言,衛燃這才推開了虛掩的木頭柵欄門,沿著鋪就的石板路走到了土豆田的邊上,“您好,我叫維克多,能幫您做些什麼嗎?”
“真是個禮貌的好孩子”
這老奶奶將身旁一個空著的木頭箱子倒扣過來拍了拍,又取下搭在肩頭的毛巾拍打了一番,這才邀請道,“快坐下吧,幫我把土豆分類就好了,對了,你吃飯了嗎?如果沒吃飯的話,我們還有早晨剩下的麵包和紅菜湯,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熱一熱。”
“不用麻煩了,我早晨在碼頭吃的煎魚,味道非常不錯。”
衛燃一邊回應一邊坐在了木頭箱子上,“我該怎麼稱呼您?還有,我該怎麼給這些土豆分類?”
“我叫加琳娜”
這位滿頭白髮都被頭巾包裹著的老奶奶說完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用機器翻地的老爺子,“那是我的丈夫祖拉布,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用爺爺奶奶來稱呼我們,我想,我們的年紀肯定足夠做你的爺爺奶奶了。”
“這是我的榮幸,加琳娜奶奶”
衛燃禮貌的換了個稱呼,同時也朝著停下機器,轉身朝自己揮手的老爺子揮了揮手,“我本來是想在附近的森林裡找些野果子或者野菜的,但是我高估了我的能力了,然後就看到您和祖拉布爺爺在收穫土豆,所以就想問問有沒有什麼是我的能幫忙的。
當然,如果順便能送我一些土豆或者西紅柿小黃瓜之類的就更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和我的女朋友說,這些都是我在森林裡採到的野菜。”
“你這小傢伙可真幽默”
加琳娜被衛燃的玩笑逗得合不攏嘴,“森林裡可採不到這樣的野果野菜,不過不管你願不願意幫忙,我都會送你一些讓你帶回去的。”
“我肯定要幫忙的”
衛燃撿起一顆土豆問道,“我給怎麼給它分類?問問它的身高體重或者血型嗎?”
“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傢伙”
加琳娜笑的像個孩子似的,抬手指了指遠處並排放著的幾個竹筐,“主要把壞的挑出來就好了,被蟲子蛀過的,還有被翻土機切壞的這些都要挑出來,它們不能儲存,要最先吃掉才行。”
“如果這個小夥子願意更辛苦一些,也可以幫我們把分好的土豆送進地窖裡。”
那位名叫祖拉布大聲提醒道,“這樣我們說不定今天就能把這些土豆全都收穫完,小夥子,如果你願意幫忙,中午可以和我們一起吃午飯,我們還會送你一些罐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
衛燃不等加琳娜開口便應承下來,“地窖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就把筐裡的送進去。”
“入口在那裡”
加琳娜笑吟吟的指了指那間車庫一樣的木頭房子,“那裡有小推車,你可以慢慢來不要累壞了身體。”
“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氣。”
衛燃說完,已經沿著石板路走到了木頭車庫的門口,這裡面並沒有停著車子,但周圍的牆壁上卻掛著不少的農具。車庫的最裡面,還有個通往地窖的水泥緩坡。
推著小推車回到加琳娜老奶奶的身旁,衛燃將已經挑選好的土豆小心的倒進了車裡,等裝滿了一車,便小心翼翼的推進車庫,摸索著找到地窖的照明開關之後,將還帶著泥土的土豆推進了陰涼的地窖。
這個地窖面積倒是不小,周圍的牆壁包括頭頂,也都用粗大的原木和木板進行了加固,周圍靠牆的木頭架子上,還擺著各種各有的罐頭以及採收的諸如蘿蔔、地瓜之類的塊莖菜。
在那位祖拉布老爺子的指揮下,衛燃按照一車土豆一車土的配比,將收穫的土豆都埋在了地窖的角落。
顯然,即便這片土豆地面積不大,即便有衛燃的幫忙,這份工作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所以僅僅只是忙活到了上午十點左右,加琳娜太太便獨自走到那烤爐的邊上,忙活起了午餐。
而衛燃則幫著祖拉布老爺子,用一個帶有網子的長杆,將蘋果樹上那些已經成熟的蘋果摘下來裝進了框裡。
也正是藉著這一個中午的忙活,衛燃也旁敲側擊的瞭解到了許多的資訊。
比如,這兩位都已經78歲的高齡,他們以前都是列寧格勒音樂學院的老師。
他們還有個名叫莉迪亞的女兒,莉迪亞是奧西諾維茨當地學校的音樂老師,她的丈夫,則是碼頭的排程員。
莉迪亞和她的丈夫每天下班都會回來,他們還有個正在極地部隊服役的兒子卻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云云。
在閒聊中將蘋果也暫時送進了地窖裡放著,祖拉布老爺子也將衛燃邀請到了那棟二層的木頭房子裡。
剛一進門,他便看到了一樓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架棕色的蘇聯產莉莉卡鋼琴。而在這鋼琴旁的桌子上,還放著一臺巴楊琴。
這鋼琴的另一邊,一個用玻璃封起來的櫃子裡,還放著一套小鼓,只不過這玻璃櫃子的下半部分用綠色的天鵝絨布圍的嚴嚴實實,所以根本看不清下面放著什麼。
除了這兩樣衛燃格外熟悉的東西,他還在這房間壁爐的邊上,看到了一個他更加熟悉的德軍空投箱子,這空投箱子靠近拉手的一邊,還固定著一個鑄鐵的爐子。
只不過,這套物件明顯紀念的意義更重一些,尤其那鑄鐵爐子上,還放著一個擦拭的格外乾淨的煤油訊號燈。
除了這些,這一樓的房間裡其餘的東西全都帶著歲月的痕跡,甚至可以說,其中一大部分,似乎都是蘇聯時代的產品。
沒等他參觀完,祖拉布便招呼著他洗洗手,然後幫加琳娜把午餐端上來。
聞言,衛燃趕緊收回了目光,幫著在外面忙活的老奶奶把重新烤過的麵包和一大盆紅菜湯以及一份新鮮的蔬菜沙拉,外加一份土豆燉肉端上了靠牆的餐桌。與此同時,祖拉布也翻出來兩個不大的搪瓷杯子和一瓶似乎是自己釀造的伏特加。
藉著吃飯的功夫,衛燃陪著這老兩口天南海北的聊著,聊不遠的聖彼得堡和消失的列寧格勒,聊那條生命之路,聊遙遠的伏爾加格勒和喀山,也聊他從小長大的華夏,和華夏所經歷的傷痛。
午餐的末尾,衛燃也注意到,這倆老人在最後,全都習慣性的用麵包片將餐盤裡殘存的湯汁擦拭的乾乾淨淨,甚至就連餐叉和餐勺,都用麵包片擦拭的格外乾淨,並且將麵包片吃進了肚子。
雖然這老兩口沒有解釋,但衛燃卻知道,這樣的用餐習慣絕非因為生活條件不好也並非吝嗇,那恐怕是經歷過那場飢餓戰爭的一代人共同的陰影,也只有那些經歷過長達872天圍困和飢餓,親眼目睹了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被活活餓死的人,才真正理解食物的珍惜和可貴。
近乎下意識的,已經吃飽的衛燃將一片面包仔細的撕成了四塊,仔細的擦拭著自己餐盤上的湯汁。
“好孩子,不用這樣”
慈祥的加琳娜太太溫和的阻止道,“你又沒有經歷過列寧格勒戰役,不用像我們這樣的,這只是我們從小養成的習慣而已,我們可不希望現在的孩子們像我們一樣保持這樣的習慣,這會被人笑話的。”
“是...是啊...”
衛燃暗暗嘆了口氣,將沾滿湯汁的麵包片丟進嘴裡,一邊大口大口的咀嚼一邊含湖不清的囈語道,“我怎麼可能經歷過那場戰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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