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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這座小島的當天下午,吃飽喝足玩鬧夠了的眾多年輕人也在奧莉佳的媽媽亞娜阿姨的悉心安排之下,住進了距離河邊不遠的那一排並不對外開放的小木屋裡。
因為緯度和氣候的關係,眼下別看才剛剛九月上旬,但在太陽落山之後,這氣溫可絕對算不上高。
也正因如此,這些木屋裡早早的便燃起了噼啪作響催人入眠的壁爐。當然,至少對於穗穗這姑娘來說,即便沒有壁爐燃燒時發出的白噪音和溫暖的溫度,那三大杯的扎啤和小半杯亞娜阿姨自釀的果酒也足夠讓她不省人事一樣美美的睡上一覺了。
倒是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的衛燃,他雖然和季馬以及老伊萬喝光了一大瓶伏特加,但卻依舊失眠了。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早,伊萬早早的便敲打著不鏽鋼奶鍋叫醒了仍在熟睡的眾多年輕人。
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間,原本正在打哈欠的衛燃和迷迷糊糊被拽起來的穗穗齊刷刷的打了個哆嗦。
此時木屋外的天色都還沒亮呢,別說太陽,就連遠處的天邊,也才剛剛有些亮光。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衛燃和穗穗不由的咧咧嘴,這都還不到五點呢,這也得虧了昨天因為喝了小半天的酒大家睡的都比較早,否則的話連八小時睡眠恐怕都很難保證。
「怎麼了?難道是德國人又打過來了嗎?」和隋馨睡在一個房間的瑪雅迷迷糊糊的推開房門問道。
「你這句話聽起來比維克多還像固歷史學者」亞娜太太笑眯眯的誇讚了一句,隨後指了指已經房外外面長條桌上的一個個保溫飯盒以及幾個大號的暖壺說道,「大家都快洗洗臉清醒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出發?去什麼地方?」同樣自己住一個房間的季馬打著哈欠問道。
「當然是趁著天還沒亮把你裝進油桶裡」「然後丟進拉多加湖最深的地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床的奧萊娜幫著自己的姐姐補充了一句,同時也任由達麗婭幫她脫下了身上穿著的圍裙。
見這些人明顯是打算保密,眾人索性也就不再浪費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換上了厚實暖和的衣服。
等他們在奧萊娜的帶領下,拎著亞娜太太給大家準備的保溫飯盒走到木屋斜對面的小碼頭上的時候,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伊萬也獨自將他的寶貝巡邏艇從小島南側的碼頭開了過來,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泊位上。
這一次,伊萬倒是難得的沒有支使衛燃和季馬,而是親自駕駛著這條由巡邏艇改裝的漁船,沿著涅瓦河一路北上,載著眾多年輕人開往了拉多加湖的方向。
僅僅只經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的航行,航道的正前方也出現了一座小島,同時,穗穗也用手指著小島上隱約可見的建築,在發動機的噪音中大聲問道,「那是小核桃堡壘嗎?」
「對!」奧萊娜大聲答道,「彼得大帝從瑞典人手裡奪回來的小核桃!不過我們要等回來的時候才會去上面逛逛!「
「我還沒去過那裡呢!」穗穗頗為期待的回應道。在這倆姑娘的交談聲中,這條略顯吵鬧的漁船也從剛剛被她們談及的什利謝利堡一側正式進入了拉多力湖。
「那個方向」
達麗婭老師在巡邏艇將什利謝利堡甩在身後的同時,抬手指了指正北方向,朝著衛燃問道,「直線距離大概20公里遠有個小港口,叫做奧西諾維茨,你聽說過嗎?」
見以穗穗為代表的幾個姑娘以及季馬這個不學無術的混蛋全都看向了自己,衛燃點點頭之後又嘆了口氣,他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但作為一個歷史學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座略顯偏僻的港口?
「知道」
衛燃稍作停頓之後繼續說道,「奧西
諾維茨港,拉多加湖生命之路的,也是生命之路的終點。多虧了她,被圍困了872天的列寧格勒才從地獄裡爬出來。」
「等回去的時候,帶你們去那裡看看吧。」達麗婭語氣平和的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先去科博納吧?」衛燃提出了一個頗有紀念意義的要求。
聞言,達麗婭笑眯眯的點點頭,「那就先去科博納。」
「科博納是什麼地方?」季馬下意識的朝身旁同樣名義上是戰爭史研究生畢業的瑪雅問道。
「生命之路的另一個終點和」穗穗近乎下意識的幫著瑪雅給出了答案。
緊跟著,這姑娘笑著解釋道,「我爸爸和我的媽媽最早就是在彼得堡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上認識的,他們結婚之後,我爸爸帶我媽媽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奧西諾維茨,第二個地方就是科博納。「
稍作停頓,穗穗又額外補充道,「我聽我爸爸說,我的祖父就是列寧格勒人,他當時就是和其他小孩子一次從奧西諾維茨港乘船逃到的科博納,然後被人收養長大的。」
「你的祖父是彼得堡人?」奧莉佳和奧萊娜姐妹驚訝的看著穗穗。
「他很早就去世了」
穗穗挽著衛燃的胳膊說道,「我爸爸說,我祖父去世的時候,他才剛剛參加工作,當然,沒多久他就失業了。」
「因為蘇聯解體了」甲板上的眾人默默的在心裡唸叨了一句。
在有關那兩座英雄港口的閒聊中,這條突突突冒著些許黑煙的巡邏艇也開到了拉多加湖的中央,並在朝陽跳出水平面之前,關閉了發動機,算是給欣賞日出的眾人提供了一個安靜的環境。
沒多一會兒,橘紅色的照樣試探性的冒出個腦瓜頂,輕而易舉的將周圍波光粼《的湖面染成了漂亮的金紅色。
「早起是值得的」站在妹妹身後的洛拉說完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確實是值得的」
坐在輪椅上的隋馨說話的同時,也開啟了一直放在膝蓋上的保溫飯盒。
她的輪椅早在出發之前,便被伊萬夫婦親自用鎖具牢牢的固定在了甲板的欄杆上,這不但能讓她坐的足夠穩當,而且也讓她第一個注意到,這些欄杆上竟然裝了一個個可以摺疊的,足有半米見方的木頭小桌板,和一個同樣可以摺疊的,幾乎同樣大小的木頭小板凳。
等她在亞娜的幫助下將這小桌板掀起來固定好,其餘人也反應過來,紛紛撐開可以伸到欄杆外面的小桌板以及只能往裡展開的摺疊板凳坐了下來,饒有興致的開啟了亞娜阿姨幫忙準備的早餐。
「這些桌椅和板凳是我們設計的」奧萊娜略顯得意的顯擺道,「用起來感覺怎麼樣?」
「夏天的時候肯定非常舒服」穗穗第一個說道。「雖然很堅固,但我還是有點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洛拉一邊說著,一邊幫著自己坐在了摺疊板凳上,並且細心的把她的腳放在了焊接在欄杆上的金屬踏板上。
「放心吧!絕對不會掉下去的。」
奧莉佳說著,伸手從板凳一側抽出個類似飛機安全帶的織帶,幫著科拉瓦固定好了腰部。
「冬天怎麼辦?」季馬下意識的問道。「冬天當然是躲在溫暖的壁爐邊過冬了」端著保溫飯盒從駕駛室出來的伊萬理所當然的說道,「冬天這裡的風非常大,沒有人會在那個季節出航的,到時候我的船都會上岸。「
「所以你們只做夏天和秋天的生意嗎?」
穗穗一邊問,一邊從開啟的飯盒裡拿起一角布林餅蘸上果醬,並在問完之後立刻塞進了嘴巴里。
「所以我們才準備買下那套貴的嚇人的房子」伊萬笑眯眯的接過了話茬
,聽他那意思,就好像那套房子的門票能讓他收回買房的高昂成本似的。
當然,考慮到誰說實話誰是狗的「職業病」,最起碼衛燃和季馬以及看風景的卡堅卡姐妹根本就沒把對方的理由當真。
沿著甲板欄杆排排坐,一邊欣賞著日出一邊吃完了早餐,這條漁船也開往了科博納港的方向。
接下來的這一天時間裡,老伊萬駕駛著他的破漁船,帶著他們在逛完了科博納港之後,又沿著當年冰上生命之路的軌跡趕到了奧西諾維茨小鎮,在這個鎮子裡的生命之路博物館好好參觀了一番。
最後在小核桃城堡消磨了半天的時間,一行人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又沿著涅瓦河回到了那座位於河心的小島。
這一天的遊蕩下來,不但沒有幫衛燃堅定某種信心,反而讓他愈發的打起了退堂鼓,尤其生命之路博物館裡看到的那些文字和圖片記錄,也讓他愈發的畏懼那件樂器背後的慘烈故事。
當然,即便拋開這些情緒,他也不會在這座島上展開調查。畢竟,這島上的K含量實在是過高了些,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在這麼多「同類」面前保守住金屬本子的秘密。
而另一方面,對於這件事,穗穗這個外行卻明顯比衛燃更加的上心,所以在回來之後不久,便一手拉著安菲婭,一手拉著奧莉佳跑進了展館,圍著那個仍舊沒有上鎖的展臺,試圖透過她們自己的力量提前查到些什麼。
「明天什麼安排?」
趁著穗穗等人還在搗鼓那件樂器,衛燃也湊到剛剛點起的篝火堆邊坐下來,朝著正用一塊雕塑泥給瑪雅雕刻半身像的奧萊娜問道。
「明天我們去拉多加湖釣魚,順便去幾座島上逛逛。「
奧萊娜稍稍換了個姿勢答道,「當然,如果你們對釣魚沒什麼興趣,也可以乘坐我家的漁船,沿著涅瓦河去奧涅加湖,然後去我家做客。唯一的缺點是航程有五百多公里,就算早晨出發,也要下午的時候才能到。」
「這種事你們來決定吧」
衛燃頓了頓,扭頭看向同樣在篝火旁坐著,正和季馬閒聊的老伊萬,「不過明天我打算去市區的檔案館轉轉,所以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去檔案館?」老伊萬愣了愣,緊跟著反應過來,「你這就準備開始那件樂器的調查了?」
「明天就是教師節了」
衛燃笑眯眯的看了眼正在不遠處忙著和亞娜一起準備晚餐的達麗婭老師,回過頭來笑著說道,「萬一能查到些什麼,剛好當作教師節禮物送給達麗婭老師。」
「如果你只用一天的時間就查到些什麼,豈不是顯得我們很蠢?」真在忙活的奧萊娜顯然不相信衛燃能這麼快就查出些什麼。
「如果我能查出些什麼呢?」衛燃故意做出一副自信的模樣問道。
「那就…」「奧萊娜」
正在擔當模特的瑪雅笑眯眯的提醒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在這種事情上你最好別和維克多打賭。「「為什麼?」奧萊娜停下手裡正在忙活的事情不解的問道。
「我和這個傢伙有一個共同的老師,那個吝嗇的老傢伙叫卡吉克。「
瑪雅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大概幾個月之前,卡吉克先生也不止一次的說「我賭維克多那個混蛋根本查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之類的話。」
「然後呢?」老伊萬笑眯眯的問道。
「然後他差點把他新買的車子輸給達麗婭阿姨。」瑪雅話音未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正在忙活的達麗婭。
「確實是這樣「達麗婭微笑著給出了肯定的答覆,「為了避免他被他的妻子打死,我沒要他的車子。」
「那個喬治亞姑娘的脾氣可不是太好」亞娜不知道
想到了什麼,語氣中竟然多了些憐憫。
「好吧,我賭…」
奧萊娜咬咬牙,一邊讓雕刻刀在指縫間靈活的轉來轉去一邊說道,「這樣吧!,如果你能只用一天的時間調查到些什麼的話,我就幫你雕刻一座全身像吧!「
我還能喘氣兒呢,要那破玩意兒有啥用…衛燃咧著嘴用其餘人聽不懂的漢語嘀咕了一句,只不過在用餘光瞟見手裡握著餐刀一臉笑眯眯的達麗婭老師之後,他臉上的表情也立刻換成了「老子賺大了」的浮誇模樣。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贏下和奧萊娜的賭局」老伊萬一邊說著,一邊給衛燃倒了一杯伏特加,「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到城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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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就算了」
衛燃說話間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展覽館,「可以的話,明天我打算帶著那條項鍊和那支手槍走吧,至少它們沒有出現在失竊名單裡不是嗎?」
「需要子彈嗎?」達麗婭老師漫不經心的問道。「子彈就算了」衛燃趕緊擺擺手,「我又不是老伊萬,調查這種事情根本就用不上子彈。「
「我也用不上!」
老伊萬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不出意外的換來了周圍人毫不掩飾的鬨笑。
時間轉眼到了登上魚島的第三天早晨,依舊不等太陽跳出地平面,睡眼惺忪的衛燃便被伊萬叫醒,搭乘著高爾夫球車趕到了小島南側的碼頭,搭乘著巡邏艇開往了彼得堡的方向。
「維克多,你真的只用一天就能查到什麼嗎?「充斥著噪音的駕駛室裡,靠著門框的老伊萬朝著負責開船自己送自己的衛燃大聲問道。
「我怎麼知道?」
衛燃大聲回應著對方,他之所以這麼急匆匆的展開調查,完全是在心知無法避免之後,擔心拖的越久自己越沒有勇氣罷了。至於拒絕…
衛燃暗暗嘆了口氣,無論達麗婭還是穗穗甚至洛拉,在他們眼裡,這只是一件有關樂器的調查而已,對於他們眼裡的衛燃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小的沒必要拒絕的「舉手之勞」。
「你打算怎麼做?」老伊萬不死心的換了個思路,「需要我幫你些什麼嗎?」
「幫我把季馬裝進油桶丟進拉多加湖怎麼樣?」衛燃開著玩笑問道。
「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老伊萬哈哈大笑著給出了個答覆。
在兩人扯著嗓子的閒聊中,這條巡邏艇幾乎在太陽跳出地平線的同時緩緩停在了那個停滿了觀光艇的碼頭。
告別了駕船離開的老伊萬,衛燃掂了掂昨天晚上從李馬那裡要來的車鑰匙,在停車場裡找到那輛半新不舊的依維柯大面包,徑直開進了還沒甦醒的彼得堡城區。
隨意找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車場停好車子,衛燃轉身鑽進後面寬敞的車廂,放倒了座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開始補覺。
當他被鬧鐘吵醒的時候,車窗外的超市已經開始開門營業了,這輛依維柯的周圍,也停了幾輛家用轎車。
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衛燃立刻拉開車門,徑直走進超市開始了採購。
僅僅不到一個小時,他便推著一個裝的滿滿當當的購物車走了回來。
將買來的各種東西搬進車子,衛燃鎖死了車門之後,先用剛剛採購來的遮光罩堵住了車窗,接著立刻從金屬本子裡取出了三個油桶和水壺、酒壺以及只放著郵箱認證器和一個來自北非沙漠的古董戰壕打火機的食盒。
深吸一口氣,衛燃先開啟那個仍舊裝著熱可可的油桶看了看,隨後將其第一個收回了金屬本子。
緊跟著,他又開啟專門裝燃油的油桶,給裡面補充滿了剛剛採購來的煤油。
至於第三個油桶,則被他用一瓶瓶的蜂蜜給灌的滿滿當當。
將這兩個油桶也收回金屬本子,衛燃又拿起英軍P44水壺同樣灌滿了蜂蜜,緊跟著又往食盒裡塞滿了一塊塊單位熱量最高的巧克力。
秉承著萬一能用上的心思,他又往得自野人山的廚具揹簍裡額外放了幾個撕掉了包裝的鐵皮煉乳罐,並且給諸如油燈油爐之類的也補滿了燃油,這才多少壓下了心頭的不安。
「也不知道能用上的有多少…」
衛燃憂心忡忡的暗自嘀咕了一句,拉著拆下來的食品包裝和剩下的那些幾樣商品離開了停車場,先找了一家剛剛開始營業的餐廳好好的吃了一頓填飽了肚子,這才在一陣漫無目的的遊蕩之後,在距離即將出售的肖斯塔科維奇故居不遠的位置,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習慣性的將房間一番檢查之後,他這才鎖死房門拉上窗簾,從揹包裡取出了帶來的那支和巴楊琴一起發現的TK小手槍。
之所以選擇這支手槍而非那架巴楊琴,只是因為這麼多次和金屬本子「合作」以來,他早就摸清了這破本子似乎只對「軍事武器」屬性的東西有興趣,顯然,那巴楊琴八成和這個屬性沾不上邊。
只不過,這巴楊琴和TK手槍到底只是恰巧裝在起,還是都有著特殊的意義,目前來說就只能賭一把了。
對於衛燃來說,這點小小的賭性,和列寧格勒保衛戰本身相比,實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無關緊要的風險罷了。要不要去…
衛燃怔怔的看著靜靜的躺在桌子上的手槍,一番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定,咬著牙取出了金屬本子。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繼續這麼耗著,和菜市場裡最後一個挨宰的公雞沒什麼區別,無非最後自己把自己嚇死罷了,與其這樣,倒不如趁著還有勇氣的時候拼一把。至於什麼教師節的禮物,那不過是個拙劣的藉口罷了。
片刻的等待過後,在讓人心悸的筆尖摩擦聲中,淡黃色的紙頁上出現了一張素描圖案。
在這黑白色的畫面裡,一個瘦骨嶙峋到足以用可怖來形容的女人正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演奏著搭在腿上的巴楊琴。但她的眼睛,卻看向了窗外。而從窗外打進來的陽光,則剛好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投射出了一片平行四邊形的光斑。
在那塊高亮色的光斑裡,隱約還能看到一個盤子,那盤子裡,放著一塊黑麵包,一條魚乾,以及一把觸手可及的TK小手槍。
咕嘟…
明明剛剛已經吃撐了的衛燃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不由的再次回憶起了在太平洋上餓得彷彿靈魂出竅的恐怖經歷。
僅僅只透過這幅由金屬羽毛筆繪製出來的畫面,他就無比肯定,畫面裡的那個女人,恐怕正在經歷著和自己當初在太平洋上近乎一摸一樣的讓人難熬的發瘋的飢餓。
可漸漸的,隨著金屬羽毛筆的繼續划動,他卻在這幅畫面的最下沿,眼看到了更加可怖的情景。
那是一隻從右下角伸進鏡頭裡彷彿想要抓住那縷陽光,但卻根本就看不出絲毫力量感的小手。這隻小手不但瘦的幾乎看不見任何的肉感,甚至就連本應稚嫩的面板,都像是年邁的老人一樣鬆鬆垮垮的往下垂著。
但最重要的是,那隻手的虎口處,還能看到一圈牙印,一圈似乎是為了抵抗飢餓留下的,根本無法咬穿面板但卻留下了深深的一圈痕跡的牙印!
小孩子…怎麼又是小孩子…
在衛燃近乎發瘋般的痛苦囈語中,那支金屬羽毛筆,也無情的下下了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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