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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衛燃和穗穗帶著四位泥瓦匠舅舅從喀山機場的接機口走出來的時候,阿歷克塞教授和小姨周淑瑾早已翹首以盼的等待多時了。
“你們怎麼都來了?”穗穗驚喜的撲進了親媽懷裡。
“我們不來你還能回伏爾加格勒看看我們嗎?”
阿歷克塞教授裝模作樣的調侃了一句,隨後熱絡的招呼著丈母孃家來的那些大舅哥二舅哥們。
一番客套,眾人簇擁著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離著老遠,衛燃也看到了自己那輛扎眼的裝甲皮卡。
“那輛車給我送回來了?”衛燃詫異的問道。
“很早就送回來了”
阿歷克塞教授頭疼的答道,“而且還送回來一窩狐狸,足足有十幾只。”
“十幾只?”衛燃愣了愣,“怎麼這麼多?”
“我怎麼知道?”阿歷克塞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問題不該我問你嗎?”
“我也不知道啊”衛燃一臉的茫然。
“什麼狐狸?”穗穗湊上來問道。
“等下你就看到了”阿歷克塞教授故意賣了個關子,熱情的招呼著他的四位舅哥鑽進了一輛印著“因塔運動員”字樣的商務車。
衛燃看得清楚,那開車的司機,赫然是季馬手下的一名小弟...不,或許應該稱之為健身房會員才對。
不管這位大熱天穿著正裝的司機到底是幫派成員還是健身房會員,至少他對衛燃和穗穗的這四位舅舅格外的熱情,不但一遍遍的從嘴裡冒出略有些跑調的“歡迎”和“你好”,甚至還給每一位都準備了一大束帶著晶瑩水珠的鮮花。
僅從這些小細節裡,衛燃便已經猜測到,這位司機的血管裡,恐怕同樣流淌著來自因塔的基因。
等到阿歷克塞教授和小姨也鑽進了那輛麵包車,衛燃幫著關上車門之後,這才示意穗穗登上了厚重的裝甲皮卡。
“這車哪來的?”穗穗看著稀奇問道。
“尼古拉先生送的”衛燃說話的同時,已經啟動車子跟上了前面的商務車。
“在我家蹭吃蹭喝的那個哈雷老爺子?”穗穗立刻將名字和人對上了號。
“對”衛燃點點頭,“那老爺子可是製片廠的大股東。”
“他都九十多歲了吧?”穗穗感慨道,“真讓人羨慕”。
“啥?你羨慕誰?尼古拉先生?”
“你不羨慕嗎?”
穗穗理所當然的反問道,“如果我九十多歲的時候能活的像尼古拉老爺子那麼瀟灑,不但每天能騎著摩托車出去玩,還有自己的事業就好了。”
“你九十歲的時候會不會還有自己的事業不好說,不過摩托車現在就能有。”
衛燃笑著說道,“製片廠的另一位股東還送了我一輛二戰時期德國人的摩托車呢,帶挎斗的那種。”
“真的?!”穗穗聞言,眼睛裡立刻冒出了光。
“當然是真的”衛燃渾不在意的答道,“除了挎鬥上沒有機槍,其他的什麼都不缺,連頭盔都是原品。”
“狗大戶”穗穗咬牙切齒的嘀咕了一句。
“你說啥?”
“說你帥”穗穗翻了個白眼敷衍了一句,隨後開始在手套箱裡翻箱倒櫃的尋找著有意思的物件。
一路閒聊著回到卡班湖畔,衛燃和穗穗以同樣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大院子。
前者是因為房子後面出現的那個塑膠大棚,以及靠牆種的那一畦畦的小蔥大蒜韭菜西紅柿,辣椒洋姜西瓜土豆苗可謂五花八門。
甚至就連正對著房門口的噴泉池子裡,都養著各種明顯是可以拿來當食材的各種鮮活淡水魚。而在靠近那排車庫的盡頭角落裡,好像還用鐵絲網圈了個一小塊地養著幾隻還沒成年的雞鴨鵝!
除此之外,在那顆茂盛粗壯的橡樹下面,還用木頭柵欄圍了一圈,此時裡面正有十幾只毛茸茸的大耳朵狐狸從它們自己刨的洞裡探出大半個腦袋好奇的看著眾人。
“這...這就是...”穗穗扭頭看向衛燃,“達麗婭大嬸送你的房子?怎麼什麼東西都是別人送的?”
“房子確實是達麗婭老師送的”衛燃哭笑不得的說道,“但那些菜,還有那個大棚雞圈什麼的可都不是我弄的。”
“我媽弄的?”
穗穗極為肯定的問出了早已猜到答案的疑問,同時也丟下行李跑到了那顆橡樹下面,邁過不到一米高的柵欄,彎腰抱起了一隻髒兮兮的小狐狸。
“這上面怎麼還有名字?”穗穗抱著一隻滿身是土的小狐狸好奇的問道。
聞言,衛燃也跟了過去,隨手拎起一隻看了看,只見這小狐狸的脖子上果然掛著個麻將大小的木頭牌子,其上還寫著“瑪雅”的字樣。
見狀,衛燃索性掏出衛星電話打給了瑪雅,一番詢問這才知道,這些小狐狸還真就是他們的,這裡面不但有瑪雅和季馬,就連安娜老師、達麗婭老師甚至尼古拉先生都有份!
這特麼是跑埃及團購寵物去了?
衛燃結束通話電話的同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招呼著穗穗從這堆小狐狸中間找出了掛著自己名字的那兩隻,隨後又將之前在沙漠裡的經歷簡單的講了一遍。
“所以這兩隻是我的了?”
穗穗話音未落,抱著那兩隻小狐狸就要往房間裡走,隨後便被她的親媽攔在了門口。
“要麼你和狐狸去樹下面搭夥等著啃骨頭,要麼你把那倆髒兮兮的小玩意兒送回去再進來吃飯。”周淑瑾堵著門下了通緝令。
穗穗見衛燃也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也只能撅著嘴,老老實實的將小狐狸又送了回去很是一番擺弄,這才進門洗手幫著往長條桌上端菜。
“維克多,快過來一下。”阿列克塞教授站在藏酒的儲物間門口招了招手。
“怎麼了?”衛燃好奇的湊上來問道。
“前段時間把你那裝甲車送過來的人還順路送來了一個箱子,讓我親手交給你。”阿歷克塞說話的同時,還指了指牆角的位置,隨後又從貨架上拿起了一瓶杜松子酒。
“前段時間?”
衛燃愣了愣,好奇的問道,“教授,你們一直在這還沒回去過呢?”
“你小姨種菜上癮了”
阿列克塞教授無奈的解釋道,“我自從半個月前從芬蘭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幫著她種菜,中途她回家處理了一下旅行社的工作,在得知你們馬上就要過來之後立刻又趕回來了。”
說到這裡,阿歷克塞教授頓了頓,額外又選了一瓶子繼續說道,“另外,亞歷山大先生原本打算和紅旗林場合作,把我們在芬蘭發現的那個地下庇護所的故事拍成電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一直都沒回去呢。”
“談成了?”衛燃也不急著開啟那木頭箱子,索性幫忙拿著酒,一邊往長條桌的方向走一邊問道。
“沒談成”
阿列克塞教授無奈的攤攤手,“那個故事明明編...寫的很好的,但是達麗婭女士說,他們的製片廠暫時只接受由你提供的電影劇本。”
“所以亞歷山大先生打算讓我幫著他改劇本?”衛燃大致猜到了答案。
阿列克塞教授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能先看看原來的劇本嗎?”
“就在你的辦公桌上”
阿歷克塞指了指門口的桌子,一邊給那幾位國內來的舅舅往杯子裡倒酒一邊換上漢語說道,“你先去看吧,我先陪你的舅舅們喝一杯。”
“你們先喝著,麵條馬上就煮好了。”小姨說話的同時,也在穗穗幫助之下,將幾盤提前準備的冷盤端上了桌子。
見狀,衛燃索性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坐下,拿起了放在上面的檔案袋。
只不過,在他開啟檔案袋看到了那份劇本之後,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古怪。
顯而易見,不管這份劇本是誰寫的,他顯然參考了已經上映的電影《暴風雪裡的友誼》,因為這劇本里的情節幾乎涵蓋了戰爭裡所有美好又珍貴的東西。
有芬蘭獵人為逃跑戰俘提供的幫助,有德國軍人發現戰俘藏身點時流露的善良,也有芬蘭小孩子駕駛著狗拉雪橇,在極夜裡冒著暴風雪給戰俘送去飯菜和救命的藥品,更有所有角色對戰爭儘快結束的期待。
然而作為幾乎算是親歷者的衛燃卻知道,曾在那座用熊窩改造的地下庇護所裡躲著的戰俘們,不但從來沒有得到過芬蘭人的幫助,甚至他們為了活下去還殺死了芬蘭當地的獵人,並且搶了一個皮草獵人所有的家當不說,在戰爭結束之後,更是從屠龍者變成了惡龍。
“歷史和歷史真相永遠都是兩碼事,前者活下來的說了算,後者需要親歷者用生命去書寫。”
衛燃暗自嘆了口氣,將這份與歷史真相大相徑庭的劇本重新塞進了檔案袋,在小姨的招呼之下重新洗手坐在了長條桌的末位,熱情的招待著那幾位不遠萬里過來做客的舅舅們。
至於那些劇本,他既沒有急著同意幫忙更改,更沒有急著拒絕。畢竟這才剛回來,眼下不但不是聊這些的時候,而且他還有一堆比這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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