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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義大利趕回伏爾加格勒,衛燃顧不得休息,只是陪著小姨和教授兩口子吃了頓飯,便立刻投入到了子彈復裝的工作中。
相比一個月前得到的樣品,這次的50枚子彈他就要認真多了,甚至為此,他還特意找上亞歷山大先生,請對方幫他製作了一臺相對更加精密的子彈復裝工具。
給子彈頭填好了高爆藥,衛燃將提前準備好的子彈殼卡在復裝工具的卡槽裡固定好,然後填上經過顆粒篩選,並且嚴格控制重量發射藥,最後再把塗過膠的子彈頭放上去,轉動棘輪將其緩緩壓進了彈殼固定的深度。
完成復裝工作,再給每一顆子彈的彈頭擰上引信,衛燃用一塊麂皮將其仔細擦拭乾淨,全都壓進了反坦克槍的彈匣裡。
就和他最開始的打算一樣,這些精加工的子彈註定帶不回二戰的戰場,但卻可以幫他更安全的完成卡爾普隨時腦子一抽安排的實踐考核任務。而現在需要他解決的,便是該去哪試試這些子彈的精度。
如今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已經變成泥沼的因塔自然不用考慮,如此說來,最近的地方便是伏爾加河下游的阿斯特拉罕州,靠近哈撒邊境的沙漠地帶。
那鬼地方根本就沒什麼人,最重要的是,距離伏爾加格勒也並不算遠。左右閒著沒事,衛燃索性為這次試槍做起了準備。而在他出發之前,仍舊逗留在義大利的季馬也打來了影片電話。
“情況怎麼樣?”衛燃開啟了手機的擴音功能,一邊往越野車的車廂裡搬運礦泉水一邊問道。
“不太好”
季馬皺著眉頭倒起了苦水,“那家餐廳現在的主人是一個有潔癖的強迫症和一個有社交恐懼症的姑娘,以及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
“你確認對方的身份了?”衛燃隱藏起險些憋不住的笑意問道。
“確認了”
季馬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他們也知道當時在北非沙漠發生的故事,不過當事人在上個世紀就已經過世了。但好訊息是,這兩位從戰爭中倖存下來的人留下了一本回憶錄,裡面詳細了記錄了很多內容。”
“壞訊息呢?”衛燃搬起第二箱水問道,“既然有好訊息,肯定就有壞訊息吧?”
季馬攤攤手,“壞訊息是,那座餐廳已經在一個月前被人租下來了。那三個怪人拒絕透露租下餐廳的人到底是誰,而且他們並不想去英國見見你說的那個夏洛特先生,更不希望對方去義大利拜訪他們,用那個叫馬修的小孩子的話說,其餘兩個人一個有強迫症和潔癖,一個有社交恐懼,他們出門會很麻煩,而且他們暫時也沒有能力招待客人。”
“所以不見面了?”衛燃早有預料的問道。
“暫時的而已”
季馬有意無意的展示了一番懷裡摟著的姑娘和他那隻不老實的手爪子,嘴上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個叫馬修的小傢伙說,等到冬天的時候,他的爸爸媽媽就會從南極科考站回來。到時候他會把這件事轉告他們的父母。”
“那就這樣吧,如果可以的話,記得把你提到的那本回憶錄帶回來。”
“已經拿到手了”季馬接過懷裡那個姑娘遞來的紙袋子,將手機攝像頭伸進去給衛燃看了看。
“這樣,你如果有時間,不如跑一趟英國怎麼樣?”
衛燃索性把跑腿的工作全都丟給了季馬,“等下我發給你地址,你過去之後,把回憶錄交給夏洛特先生,順便把你剛剛提到的那三個人的意思轉達給對方。”
“沒問題,免費旅遊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拒絕。”季馬滿口答應了下來。
“另外,記得和對方收取調查費用。”
衛燃想了想說道,“你自己算一下這些天花了多少錢,然而往上加四萬七千歐元就是這次調查的成本,如果夏洛特先生願意多支付一些,也不用拒絕,直接帶回來就可以。”
“維克多,你可真是個奸商。”季馬擠眉弄眼的調侃道。
“我可一點兒沒多收”
衛燃笑著說了句實話,他確實沒多收,租下那間餐廳,一年的租金就有三萬六千歐元,除此之外,訂製那些子彈頭還花了一萬歐元,這些東西當然都該算作成本。
畢竟,不訂製那些子彈頭,他又怎麼可能從塔西的嘴裡套出那麼多東西?總之,這個價在衛燃看來已經算非常良心了。至於之前調查油桶對方支付的那些費用,那可完全是絲毫無關的兩碼事。
“先不說你多收的事情”季馬突然轉移了話題,“還記得半個月前的那個相機店吧?”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衛燃停下手裡的搬運工作,拿起手機奇怪的問道。
“昨天我接到了老師的電話”
季馬謹慎的沒有說出達麗婭的名字,直等到懷裡那個姑娘在他的示意下離開,這才繼續說道,“她和我說,列瓦成功完成了心臟搭橋手術。”
“那筆錢?”衛燃立刻猜到了大概的前因後果。
季馬點點頭,“我當時在他的店裡離開的時候,注意到了他正在吃的藥,和前幾年我的媽媽吃的藥一樣,當時我就猜測那個可憐的老傢伙可能心臟出了問題。”
“手術結果怎麼樣?”衛燃追問道。
“至少達麗婭老師說很成功”季馬開心的說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見很有意義的事情。”
“好好活著吧,活著就是為了做有意義的事情。”衛燃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說道。
“等有時間,和我去看看那個老傢伙怎麼樣?”季馬突兀的發出了邀請,“達麗婭老師說,她已經把真相告訴了列瓦了。”
“去基洛夫?”衛燃下意識的便想起了戈爾曼那個老變態,以及在那座精神病院裡的恐怖回憶。
季馬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衛燃,“不去基洛夫,難道我們還能在基輔看到列瓦?”
“最近我有點兒忙,等晚一些吧。”話音未落,衛燃便乾脆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看了看越野車後備箱裡滿滿的物資,最後往裡面塞了一頂厚實的帆布帳篷,他乾脆的把季馬的邀請拋諸腦後,鎖了捲簾門去隔壁的旅行社和小姨打了聲招呼,這就驅車出發。
左右不過三百公里出頭的路程,當他沿著伏爾加河沿岸的公路趕到一個叫做哈拉巴利的小地方時,時間都還沒過當天晚上的12點。
隨意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酒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衛燃便駕駛著越野車,開向了東北方向的沙漠深處,同時時刻盯著衛星導航,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開到哈薩的境內。
直等到周圍已經徹底看不到人類活動的痕跡,他這才將車子停在了一座沙丘的邊上,隨後從越野車的車廂裡搬下帆布帳篷撐開,順便,還在帳篷和越野車中間搭起來的遮陽天幕下,撐起了一把摺疊椅子。
從車載的小冰箱裡翻出一瓶凍的冰涼的可樂,衛燃擰開灌了一口,隨後取出金屬本子裡的望遠鏡,在熾熱的沙漠中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同時耐心的等待著黃昏的降臨。
“要是當初在北非的沙漠裡有這麼愜意就好了”衛燃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惋惜著卡爾洛等人的截然不同的境遇。
在他的胡思亂想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太陽漸漸西斜,並將大半的身體沉入地平線以下的時候,他這才在沙丘向陽的一面擺下了五個塑膠水桶和一面塑膠小旗子,隨後駕駛著車子往正西方向跑了大概一公里的距離。
爬上車頂再次觀察了一番周圍的情況,直到確定依舊和上午一樣根本沒有車子或者人出現之後,衛燃立刻調下車頂,在越野車被拉長的陰影裡取出了金屬本子裡的反坦克槍。
踩實了炮車打架,緩緩搖動棘輪開拴,在咔嚓一聲頂上一枚精加工子彈之後,衛燃用槍身上安裝的高倍瞄準鏡對準了遠處沙丘上的水桶。
對照著在紅旗林場學到的知識,根據風速耐心的調整著瞄準鏡,等到一切準備就緒,他這才用環形準星套中其中一個大紅色的塑膠空桶,雙指用力扣動了扳機。
在一聲震耳欲聾的沉悶槍聲過後,距離水桶不到兩米距離的沙丘上炸開一道明顯的煙團。
起身再次看了看周圍,衛燃重新坐在依舊燙屁股的沙子上,再次調整瞄準鏡,隨後扣動了扳機。
在他的反覆修正中,當第四次槍聲響過,第一個水桶瞬間炸開散落成了滿地的碎片。
輕輕移動槍口,讓準星瞄準第二個水桶,衛燃再次扣動了扳機。這次雖然仍有偏差,但距離卻僅僅只有不到半米而已。
沒有對瞄準鏡做任何調整,衛燃緩了緩神,對準水桶再一次扣動了沉重的扳機。
看著在瞄準鏡裡炸開的大紅色水桶,衛燃的臉上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些子彈雖然代價高昂,但卻成功的將殺傷範圍提高到了一公里的範圍。
至於以後它們是否用的上,衛燃卻並不在意。用不上當然最好,但需要用的時候,總不能沒有不是?
撿起彈落到周圍的彈殼揣進兜裡,衛燃收起反坦克槍,駕駛著車子繼續往更遠的方向開了五百米的距離。
不久之後,又是一聲沉悶的槍聲在荒涼的沙漠上久久迴盪,而在那座沙丘腳下,也憑空炸開了一團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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