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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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特！一群狗屎，狗屎！」

福吉坐在辦公桌後，憤怒的低聲咒罵著，目光猙獰、兇相畢露。

若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這幅嘴臉與報紙上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的面龐是同一個人。

昨天他握住彼得的手，笑得如同慈祥長輩迎接在戰場上失蹤的子侄迴歸。

今天他想起彼得的事，怒得如同失寵老狗遙望在主人懷裡撒嬌的新晉同類。

佩迪魯、布萊克、克勞奇、博克、馬爾福……

諸多姓氏伴隨著「芬芳」被福吉不斷吐出，首當其衝的就是最近英倫魔法界的熱點人物彼得·佩迪魯，還有他的老對頭布萊克。

接下來那些從巫師戰爭中延續下來的大家族也逐一被點名，每念出一個名字，福吉臉上的戾氣就更勝一分，似乎馬上便要壓抑不住自己的聲音，開始在辦公室中大聲咆哮。

「阿不思·鄧布利多……」

福吉大聲的喊出了白巫師的名字，隨即便於狂怒中恢復了一絲清明，哪怕是在魔法部長辦公室裡，就算這裡隔音很好、外面的人未必能聽到，他還是把直欲脫口而出的汙穢之詞嚥進了肚子。

他不敢。

只要提起這個名字，他便能感覺到一雙深邃如平湖般的眼眸注視著自己，不用言語，也不需要多餘的表情，僅僅是最簡單的關注就能抽乾自己所有的膽氣，讓福吉以為又回到了從前無權無勢的時候。

曾經福吉離開家門前，都會在心中默唸。

【我是魔法部部長，是英國最有權勢的男人，這裡的一切都應該按照我的意志運轉。】

可那個男人僅僅是名字，就能擊破他所有的虛榮。

所以福吉早就認清了現實，剝離掉那層別人賦予的華麗外衣，自己的本質並沒有變化，還是那個實力平平、無人支撐的小職員，屁股底下那張椅子，他坐不穩！

因此他不再把心思完全放在權力上，當那些大家族消化掉巫師戰爭中的收穫，整合完內部的利益分配後，只需伸伸手就能將他魔法部長的頭銜摘走。

到時魔法部長的權力他帶不走一絲，能帶走的唯有那些落進口袋的真金白銀。

作為英倫名義上最有權勢的人，他只是想撈點錢而已，很過分嗎？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布萊克家族延續千年，財富珍寶數不勝數，那些能動的產業都被其他家族瓜分掉了，而他就像讓布萊克以繼承人的身份，將金庫裡的加隆轉贈給他，自己就會幫小天狼星脫罪，不公平嗎？

他又沒打布萊克家族傳承的注意，偏偏那個死心眼就是不鬆口，留下那麼多東西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便宜別人，哪如用來換取自由。

隨著布萊克家最後一位嫡子被關進阿茲卡班，各個家族無不揮下了帶血的餐刀。

諷刺的是，最為迫切的那些人，正是布萊克家族近幾代的姻親們。

福吉只是普通家庭出身，沒有實力在其中分一杯羹，於是他隔三會到阿茲卡班探視，想要將手中的權力變現。

誰想明明是個豪門公子，外面有大把快樂等著他去享受，這傢伙卻油鹽不進，一次次的拒絕了自己的「善意」，竟然還聲稱他被關進阿茲卡班是罪有應得。

贖罪？

呸！就是吝嗇！

福吉知道布萊克的身體已經熬不了幾年了，他倒要看看對方什麼時候接受自己的條件，實在不行不是不能降價，一半兒也可以接受。

部長先生上位後挖空心思撈了不少錢，可他還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的錢，就需要更多的時間，福吉等得起，那些盯上他位子的人怕是等不起了。

他必須採取手段

，比如說激化魔法部、英倫家族與鄧布利多的矛盾，局勢越亂越好。

那些苟命的家族在紛亂時總喜歡穩一手，事態平息之前沒人想惹一身騷。

福吉魔法天賦一般，卻有著敏銳的政治嗅覺，原軌跡中他憑著一波波騷操作，成功保住了自己的部長職位。

可惜成也伏地魔，敗也伏地魔。

若非巫師戰爭的後續影響，他絕無登上魔法部長寶座的機會。

當時利益制衡下的各大家族難分勝負，只得挑一個「背景乾淨」的人暫代部長職位，沒能力、不強勢、無根基的福吉是個很好的選擇。

鄧布利多告訴他伏地魔迴歸後，福吉真的不相信嗎？

不，他是不能相信。

一旦英倫面臨戰爭威脅，「無能之輩」將不再是魔法部長的「最佳人選」，人們會迫切的需要一個強勢的領袖，帶領他們抗擊邪惡。

所以福吉只能硬挺，極力延長自己的政治生命，以待變局。

「英倫的局勢改變了，阿不思。我想福吉大概是最不想彼得活過來的人。」

艾尼輕輕叩擊著手指，難以捉摸並非不可捉摸，結合前世今生的記憶，他感覺自己的推測大差不差。

「福吉上任之後聚斂私財、培植親信，背後搞得一些小動作也瞞不過人，很多家族已經開始對他不滿。

只是礙於各方的角逐尚未分出勝負，也沒有合適的替換人選，才任由他繼續蹦躂。不過彼得回來後嘛……」

睿智尼沒有賣關子，痛快的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也用不著說的太細，只需點出關竅鄧布利多自然就能知曉其中的意味。

作為一級梅林勳章獲得者，之前曾被通篇報道的反黑英雄，彼得具備參選魔法部長的人望基礎。

並且相比於福吉來說，彼得底子更加乾淨，堪稱是孤家寡人一個，性格也是出了名的懦弱膽小好控制。

家族勢力之前沒有合適的人選替換福吉，但在彼得回來之後，有了。

所以福吉迫切的想要儘快將彼得送到霍格沃茨，這片家族勢力無法觸及之地。

只要彼得在霍格沃茨任職一段時間，打上鄧布利多的烙印，那他的底子就不再幹淨，各個家族也會將他從部長備選中劃掉。

在艾尼起了個頭後，鄧布利多迅速釐清了裡面的彎彎繞繞，不由暗歎了口氣。

權力腐蝕人，也鍛鍊人。

三年前的福吉直率大方，是個平庸的普通男巫。

可把屁股坐在魔法部長的椅子上後，如今的福吉無論是眼界、謀略、手段與之前都不可同日而語。

然而，心，卻是爛了。

其中得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