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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之雙塔,魔法陣城市。儘管說已經完成附魔的部分,在機人眼中就算是完工了。但實際上距離可以入住,還有不少事情有待安排。譬如說傢俱之類的……
蓋房子不包裝潢,講的就是眼前的情形。
縱使是使用閃現術抵達的精靈們,世界樹也不會好心到把所有人需要的全套傢俱給一起傳送過來。
閃現術的消耗對世界樹來說雖然不大,但那也是消耗!對一顆植物來說,祂可不會明白為什麼在傳送活人之後,還要傳送一些死物過去。或者說,祂就算明白,也裝著胡塗……
所以精靈們能帶上的,就只有一些隨身行李。
幸好這些同時擁有斑鳩同盟成員身份的木精靈們,本身就習慣於簡裝旅行。他們甚至不用什麼毛毯布包之類的東西,拿自己的長袍一裹,就能在地上睡覺。
輕裝來到門之雙塔,他們想要生活下去沒有什麼大問題。真需要什麼東西,之後再自己做就好。這個時代的迷地,大夥兒的動手能力還蠻強的。
格瓦那與海德爾兩大帝國的人就更簡單了。他們除了行軍帳篷用不上外,其他東西都用來臨時佈置各自分配到的空房子了。
而門之雙塔一方與蘇里唐帝國使者會面的場地,則是魔法塔保留使用的一處空房子,被佈置成行軍狀態下的臨時會議所。
不管是長桌或是椅子,都是隨時可拆卸的拼裝件,看起來當然也相當簡陋。不過鋪在上頭的名貴皮毛,其珍稀程度,倒是相當符合在場貴族們的身份。讓他們待著的地方不至於太過寒酸。
相較於外頭的大旗,會議室裡頭也有標示著貴族身份的旗幟。只是這回格瓦那、海德爾兩大帝國的旗幟分立左右,正中央是一片被遺忘已久的旗幟——黑底血芒弒神旗。
一柄十字型的紅劍插在墳包上,而墳包中埋葬的是舊神。只是為了讓世人們遺忘這些舊時代的神靈,所以旗幟上並沒有屬於舊神的徽章,而是用一個墳包替代所有。
死亡的隱喻,更是代表了旗幟所有者那亡靈法師的根源身份。
這是魔王芬?妮?提卡爾君臨迷地時所使用的旗幟。在相隔了一千多年後的今天,再度於迷地大陸上重現。
對於重新打出這面旗號,要是在這位魔王剛復活那會兒,某人肯定是拼了命的反對。那時的林也相當弱小,根本經不起大風大浪。
直到今天,一切隨心了。只要芬不瘋到再搞一次黑暗時代,一面旗的事情,林有把握幫她扛下來。再說不讓她使用這面旗幟的話,就代表要另外想一個會令她滿意的旗幟。
這……香奈兒、LV參考看看?連續被否定幾次之後,林就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隨那位前魔王高興了。
芬也不是說非用這面旗不可。只是某人給出的意見都啥玩意兒,在這個旗幟比花俏的年代,極簡風格就像在強調自己的膚淺與孱弱。
但是旗幟的花樣要繁複,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往上塞的。要是身份不夠的人加個皇冠試試,分分鐘被一群暴怒的貴族秒成渣。
迷地紋章學的複雜程度,一點也不會比某穿越眾老家的歐洲還要好理解呀。
雖說以先程序度來比較,進入現代的地球,其平均水平比迷地這個魔法側的文明還要高。但是紋章學看的是歷史的累積,而迷地貴族的歷史可是有’幾千’年!
相較地球的紋章學發展史,大抵是十二世紀左右開始成系統。到某人穿越前的年代,也不過八九百年。就算有哪個古老家族沒斷代的,也無法跟迷地這邊的老怪物家族相提並論。
在這樣的背景下,魔王曾經使用過的旗幟,確實成為了芬相當重要的資產之一。這也是她的過去,她的歷史,芬從沒有否定過那段時光。
之所以現在的她不重操舊業,只是因為仇人——即舊神們,——在那時就全殺光了而已。並不是她對於那段時間的作為感到後悔,或寧可眼不見為淨。
是的,芬對於自己過去對迷地帶來多少傷痛,這件事情是無感的,或說被選擇性遺忘了。那時的她會選擇跟自殺無異的道路,也是看膩了手底下的人那醜陋的作為,還算計到自己身上。
但對於自己殺光舊神這件事情,可是帶點自豪的,甚至還有些惆悵。因為沒有敵人了。
所以對於自己使用起自己的舊旗幟,芬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甚至覺得有些理所當然。對於某人早前改換旗號的建議,自然是不打算乖乖聽從的。
只是之前沒有讓芬招搖的機會,所以這件事情一直拖著沒處理。直到今天,這位前魔王擁有了一座魔法塔,還要出面跟一群貴族交涉。這下旗幟的問題不得不擺到檯面上了。
然而智者多慮。距離芬所帶來的恐怖時代,迷地已經過去一千年有餘了。縱使直到七八百年前,黑暗軍團餘孽才被全部剿滅,但這些時間換成人類世代,也過去二三十代人了。
這麼長的時間,代表芬的恐懼只剩下嚇唬不聽話小孩,還嚇不太動的程度。甚至還有些人認不得這面血芒弒神旗,更不用說被震懾了。
或許木精靈那邊還有人對這面旗幟有印象,畢竟精靈可是長壽種,一般壽命都有六百年的。這麼算,距離那個時代也不過三四代精靈的時間。
但木精靈可是受世界樹的庇護呀。芬的黑暗軍團雖然強大,也因為種種理由,鏟了不少棵世界樹。
不過能夠留到今天的,都是沒有經歷過黑暗軍團戰火洗禮的。這些木精靈對於那面旗幟,當然也說不上有多怕。
所以結論是!芬重新給自己掛上血芒弒神的旗幟,卻因為這面旗幟的紋理不太符合這個時代迷地的常態,眾人的反應不是’喔’,就是有些輕視。完全沒有某人想象中,那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林沒有在場,當然看不出這一層變化,其背後所代表的涵意。芬或許讀懂了,但她不在意。她只要知道,這面旗幟代表她的歷史,當然也可以代表她,那就夠了。
蘇里唐帝國的使者看到這面旗,他倒不是無知到認不出來。畢竟是一個帝國訓練來專門對外聯絡溝通的人才,認旗、認人是最基本的能力。
但他也沒有因此被這面旗幟嚇到。不管怎麼說,自己背靠著一個帝國,可不是什麼不入流的小國家。強大的帝國帶給他無比強大的自信,更不用說面對還是一個已經滅亡許久的舊勢力。
總之,這一場會面看起來就是以那個不像魔法師的美人為主。
這時的芬沒有穿上常規法袍,而是一襲高衩黑色旗袍,配上雪白的皮草圍巾,翹腳坐在主位上。手裡舉著旱菸管,難得地抽著大煙。
會議室內並不像一般王國的覲見室,有一張象徵權力的寶座高高在上。一張算得上是簡陋的長型桌,勉強分出了主次。
幸好鋪在長型桌上的兩大塊暴熊熊皮,還有燃燒著靈脂蠟燭的黃金燭臺,這些都顯露出常人難以企及的不凡來。
女性魔法師以塔主的身份,巍然不動地坐在主位上。正眼都不看著來使,彷佛後者不存在一樣。
精靈一方只出了一個女性,站在魔法師側身後,和另外一位男性相伴而立。兩人就像是護衛一樣,守在魔法師的身旁。
剩餘的位置則是坐滿了格瓦那與海德爾兩大帝國的貴族,甚至還有不少人混不到一張凳子,只能站在後頭。這間不會大的臨時會議室,就這麼擠了滿滿當當的人。
蘇里唐帝國的使者獲得了充分的尊重與禮遇,沒有什麼繳械的破事,也把自己所有護衛都帶了進來。
輕甲披掛的護衛騎士毫不遮掩身上的魔法靈光,隸屬於黃金家族親衛的身份,可是比任何節旄更有代表,彰顯著使者的正統性。
帶著帝國的光環,使者趾高氣昂地走進了會議室之中。又因為坐在主位上的人沒有貴族身份,就只是一個魔法師而已,所以他連最基本的問候禮節都省了下來。
雖說無視坐在下首,只認在主位上的人,是貴族間的慣例。但這樣的態度,還是讓與會的其他人感到不滿。
芬那藕白的玉臂翻轉了手中的旱菸管,往桌上的煙渣壺一敲!明明只是敲出菸灰的簡單動作,卻像是敲進所有人心坎裡一樣,震了一震,膽氣都落了三分。
但隨即捻菸絲,點菸的動作處處都帶著誘惑之意。張口含住煙管尾,輕吸輕吐,只讓人看了心神盪漾,卻沒有了之前那恐怖的壓迫感。
這一連串的動作,明明又輕又柔,一點也不顯眼。但就像是吸引了使者與在場所有人的全副心神一樣,讓大家看得口乾舌燥,心悸盜汗。
像是要把自己從這樣的心情中拔出來,蘇里唐帝國的使者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內側,直接咬下了一塊肉來。
不管自己是不是滿口鮮血,也不管嘴巴有多痛,他忍著不讓臉部表情有任何抽動,說道:”諸位,轉達我大汗口諭。非我帝國之民,速離我國土。如有違者,縱死無怨!”
別以為只是口諭,不是正式的文書宣達,好像事情就沒有那麼嚴重。
好比普通人在叫自家養的寵物狗時,當然不可能出具正式的公文下達什麼命令,甚至也不會使用’請’、’謝謝’之類的語詞。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聽話就補一腳,聽話就賞塊肉。
那麼當一個等同於皇帝的帝國大汗用一點都不正式的方法,口頭要求別人離開,這背後的用意是什麼,在場的貴族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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