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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準備離開的訊息,雖然只有跟身邊親近的人說,但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往外講時,就差不多滿世界關心此事的人都知道了。
三天的時間很短,大部分人來不及趕到某人面前,做出什麼反應。不過哪些可能趕得及的人,反應也讓人感到……嗯,有趣?
以艾吉歐為首的那群大胖小子跟娃兒,人就住在庭院裡的另一棟建築內。只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可能一年到頭也見不到某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魔法師一面。
那人是不是還活著,又或是離開,對這群孩子來說沒什麼差別。反正今天只要有飯吃,日子就能過下去。他們不長的過往經歷,就是這麼過來的,也都習慣了。
個別幾個能和某魔法師碰上面的,譬如時不時來某人身邊伺候著的波波沙三兄弟,他們沒有條件也沒資格說些什麼。對於從那地方過來幫忙的孩子,林也只是將他們看作分攤自家兩學徒負擔的人,沒有特別上什麼心。
要說開個小灶,像是學業上有什麼問題,趁著某人有空的時候請教,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大多數時候,林竟也回答不來小孩子思維下的稀奇古怪問題。
猶記某人穿越前,那些偶有聯絡,已成家的朋友們。他們時常抱怨,怎麼都看不懂自家孩子的小學程度作業了。
然後把那些問題給貼上網,頓時把一群大學畢業,學歷上不封頂的尖子生給整懵了。在數學中考語文,在語文中考邏輯,在邏輯中考公民與道德,這個時代讀書太難了呀。
總之已經一把年紀的某人,學問也應該算是大成了,依舊不時被個孩子問到啞口無言。只能說某人不是當老師的料,每每見到這樣的孩子,總是手癢想抽!
時日久了,街頭出身的孩子怎麼會看不出來某魔法師的心思,也就漸漸少打擾人家了。一方面自己問的東西太過低端,這也是事實。
老揪著一個構得上大魔法師層次的人,學徒級魔法怎麼施展。這要放在其他魔法師師徒裡,當老師的估計會說:來,乖乖上實驗臺,老師好好跟你講講。
無論如何,那群大小孩子的動靜比想象中的小。這讓某人的心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覺自己應該是一號人物,但實際上卻不怎麼受重視……
同樣在汽車製造與研發中心裡頭有投資的阮氏兄弟就不多說了。藉著汽車的鋒頭,兩兄弟這幾年是混得風生水起。雖然混出個人樣了,但卻整日四處奔波。家業愈來愈大,但也愈來愈難看得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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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外一位退休的老大公,就顯得有些反常了。他就只是透過自己的孫女問話,問問某人是不是真的要走。林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考慮呢。”人家孫女就跑回去傳話了,然後就沒下文。
這是被唾棄呢,還是哀莫大於心死,所以不願來見?
按照老人家訂製車的速度,一路開啟野蠻衝撞的功能,啥魔獸擋路都只有被撞飛的命運,還不帶賠償的。就這份衝勁,一天就夠那位老人家從自家領地殺到聖城來。
這麼近的路途,也沒說來送送。這一走,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啦。所以自以為交情不錯的某人,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感覺上這就像一些退休的老幹部。還沒退休前是呼風喚雨的;走到哪,都有人躬著身,鞍前馬後伺候著。一旦退休了,那就是人走茶涼,誰都不待見的。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道理舉世皆然,世事悲哀莫過於此。
雖說某人不是退休,也不是快蹬腿的,但處境與心情竟有幾分相似。只是某人也不想想,要是人情世故往來齊全,恐怕又要忙到他這個肥宅出身的性格棄嫌了。
白天裡,為了那些不要不緊的破事,零零碎碎的,倒是佔滿了全部的心思。第一天夜裡,兩女學徒竟連袂摸了過來。
其實魔法師和自己的學徒之間,還真沒幾對有清白關係的,且大多是男女不拘、生冷不忌。林當然也不例外。
只是說林與兩丫頭之間的關係,既不是情慾,也不是為解決生理需求。
兩丫頭當初是因為有魔法天賦,就被父母賣給了魔法師協會。而她們的魔法天賦卻是相當低,只比毫無天賦的平民好一點。
這樣的人在其他魔法師眼中,口裡稱呼是學徒,實際上都是當魔法材料看待。遇到要獻祭什麼的,或是替死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學徒先上。
身為一個大穿越眾,林的心腸當然不像迷地的同行那麼無情。但別人不知道啊。那時兩丫頭整日裡擔心受怕,做事都不利索了。
多一層關係,也是為了安她們的心。等到日後她們會的東西愈來愈多,辦事愈來愈周到,確定了自己的定位不是可以隨意拋棄的犧牲品後,才停下了那些多餘的交流。
其實人跟人相處,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被需要,隨時可能被拋棄。所以大家無時無刻都在想盡辦法彰顯自己的存在與重要性,就是想要確認自己在對方生活中的定位。
小孩子尤甚。畢竟大多數孩子不懂,也沒有一個人活著的勇氣與本事。
但那是相當久以前的事情了。林對待兩學徒的看法,也是她們各自有合適的人,就當作女兒風光嫁出去。不過一直以來都沒消沒息的,自己的生活也習慣了有她們,就這麼一路走過來了。
然而久違的親密接觸,某人只有一個感想:她們果然長大了呀。還正是二十來歲這最美好的年紀。
一夜無話,唯有瘋狂。
第二日白天,跟首日一樣,都是一些不著調的瑣事佔滿了全部的時間。
其實真要推了那些事情,來個閉門靜等回家日,也沒人敢說什麼。但某人就是任由這些事情佔據自己的思緒,迴避去思考某些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至於那些事是什麼,正忙著的自己也說不上來。
第二日夜晚,本以為又會是香豔刺激的一夜。那位自己最熟悉,但其實前前後後換過很多次身體,回回都有驚喜的原巫妖該找過來了吧。
但是入夜之後,相當平靜。甚至到了熄燈的時候,也就是大多數人都會上床睡覺的時間,某人閣樓的房門依舊是緊閉的。
芬很少使用閃現術嚇人,比起不斷瞬移,她更喜歡用雙腳移動的方式。除非趕時間,或者路途真的太長,用走的太浪費時間。
所以每當她想要的夜晚,有時會敲門進來,培養一下情趣;有時是直接撞門進來,推了就上!雖說沒有一定的套路,總是會走那扇門的。
不過今晚她沒有動靜。而這可能是某人待在迷地的最後一個晚上。
本想就這麼睡的某人,躺在自己特製的大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在無意識中,自己摸上了右手小指上的尾戒,即掌握了其他十九枚戒指的獨一戒上。
相當意外的,芬並不在自己的房間。
要是她真的睡了,某人也不打算進行夜襲什麼的。但沒睡的話……
閃現兩回!一回換裝,一回瞬移到那正欣賞著月色的前魔王身後不遠處。
這是埋葬著那個可憐女孩瑪琳的斷崖,是艾吉歐那群大胖小子在白天課餘時,最常出現的活動地點。在那次事件之後,也是這兩個站在塵世巔峰的魔法師,最常來的賞月地點。
其實迷地的月色一點也不美,甚至有一顆月亮因為與迷地自轉同步的緣故,彷彿固定掛在天空中。對習慣家鄉陰晴圓缺變化的某人來說,這樣的夜色其實有些詭異。
但又無法否認,這詭異的月色對魔法師是有幫助的。跟八大權能之一,神秘之主的冥想儀式,就是在這樣的月色下進行。
不過那些特別的冥想方法,對林這種天賦不佳,以及芬這種累積深厚的魔法師都沒什麼用。林只是對黑夜下的天空著迷,而芬……她只是想看看令那個男人著迷的夜色,究竟有什麼迷人之處。
林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聲,就這麼走到芬的身旁,同樣抬頭望月。兩人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與其說現在某人的心情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但真正看到人時,心思卻又被堵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如說是吃完了殺頭飯,主審的判官正問自己有沒有遺言。被架上刑場的男人就只想喊一句:冤枉呀~。
不過很明顯,現在這種時候不適合喊冤枉。所以某人就莫名落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是說他為什麼會過來,林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
芬沒有回頭,她依舊是看著月亮。星光在這種月色下,都不由得暗澹了許多。
她當然知道那個男人的出現。就跟林給自己設定的防護魔法中,芬位列白名單的成員一樣。她給自己設定的防護魔法,那個男人也是不受限制的。
在過去,她不曾給過任何人這樣的信任。哪怕是像史東這種,由她親手製造出來的亡靈戰士,一旦有了自我意識,都得離她遠遠地保護著這位’魔王’。
真正讓芬?妮?提卡爾這個魔王感到安全的,不是身邊有多少忠心耿耿的護衛,而是身邊有多長無人的空白區。這樣的距離意味著她有多少反應時間,可以毀掉什麼程度的敵手。
現在她雖然不再維持那樣的空白區了,但也藉著程式語言化魔法的便利,給自己設定了像某人差不多的防禦圈。要是有人在這個範圍內做了什麼不得體的舉動,飛出去算是很客氣的回應了,直接被打趴下,甚至就此從人間消失也是會發生的。
但是這個男人卻沒有任何限制。所以他能平安地走到自己的身邊,但又什麼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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