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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外圍的城牆已經進入激烈的白刃戰。進攻一方的惡魔或用攻城梯,或是徒手攀爬,或縱躍、振翅,按照各自的身體特徵各顯奇招。進攻方式之多樣化,比起善使工具的人類也不遑多讓。
但他們總要忍受火焚般的痛苦,才能鑽過魔法結界。即使如此,攻上城牆的惡魔依舊可以無懼生死、驍勇殺敵,與防守的一方迸出激烈的火花。
但進攻者後方的遠端攻擊並未停歇。儘管大半遠端攻擊會被城堡的魔法結界擋下,偶爾有特別強力的攻擊會穿透結界,除了砸毀建築以外,甚至還會砸到自己人頭上,一次砸下一大片在城牆上進攻的惡魔。
而在城外,那條通往懸崖上城堡的唯一石道,惡魔的軍陣可沒有像人類的那麼整齊。但還是看得出來有三大群,他們彼此靠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用破碎的布塊胡亂縫起的旗幟,在深淵那充滿硫磺味的腥風中擺盪著。而攻城武器都已經推到軍陣的最前列,不停地裝填、射擊。
看來,那裡就是敵人的主力無誤了。
穿著大紅鳳袍的魔王子阿札德,第一個抽出了匣切因撒都。儘管這一身衣服的剪裁,一點也不適合戰鬥,但阿札德根本不在乎這些,只是細細感受著來自因撒都的雀躍,說道:“原來這就是你的匣切會如此強大的原因呀。每一次閃現,對匣切一族的武器來說就是一次本源的補充。有了充足的能量,什麼能力不敢用,什麼魔法不敢玩呀。這把破劍都嚷嚷著要換主人了呢。”
“你把它帶上了呀。”一直以來,林都避免讓匣切因撒都跟著他進行閃現,不但是為了避免造就第二把匣切,也是因為在自己手中的匣切描述裡頭,因撒都是會誘人瘋狂的邪刃。像這種麻煩事,當然是能免則免。不過眼前的戰鬥,似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黑暗精靈麥爾姌則是取出藏在精靈聖袍底下,綁在大腿側的來復槍。並將一些為了攜帶方便,所以沒有事先裝上的配備裝到定位,同時調整了起來。
芬和史東兩人,二話不說,光劍劍柄上手後就開啟開關。一方紫色的圓柱形光刃,色調柔和中帶有一絲霸道;另一方的紅色十字型光刃,則像是出力過剩一樣,微微地朝外噴濺火花般的紅光。
有賴魔王子阿札德的配合,經過前一段時間的密集測試,迷地版本的光劍已經定型第一版了。雖然還不到一劍屠神的強度,但芬還是做出了兩把,給自己和千年以前的親信。這還是前幾天才完成的,趕巧碰上這場大戰。
哈露米這個已經立誓不用開刃武器的魔法學徒,則是上手以世界樹共生藤蔓所做成的投石索,以及一把……雙截棍。
考慮到敲擊類的武器要使得好,臂力首先要有。金髮少女雖然可以用魔法巨力術來加強自己的力氣,但她的性格卻玩不出鏈枷、戰錘這類武器大巧不工的境界,只是笨拙地揮動著。杖類武器倒是可以使用堅固一點的魔杖,達到魔武兩用的目的,但這丫頭卻不喜歡使用長兵器。
所以林做了一把雙截棍給她,反正世界樹級的材料大把有的是。而雙截棍這種花俏之餘,需要技術且兼具威力的武器,竟意外地契合這小妮子的性格,讓她愛不釋手。只是能不能用在戰場上,還需要驗證。這一回,看起來就是很好的機會。
卡雅則是調整著她的臂弩。從某個當老師的傢伙,不再繼續於‘弩’這項武器上精進時,這份工作就被黑髮褐膚的少女接了過來。規格、構造、附加的魔法,可以說少女充分發揮了她的腦洞,不斷實驗與試作。
雖然至今還沒做出真正讓她自己也感到滿意的弩弓,但不管是左手臂上的袖珍弩,或是右手臂上的強化小型弩,威力與功能都不是幾年前某人所設計能夠相比。尤其小型弩上的快速絞盤配合強化絲線,讓卡雅可以完成在山體或建築外牆快速上升的動作。
至於跟著惡魔領主沙賓並肩走來的男人,林並沒有擺出臨戰的態勢,甚至沒有將匣切抽出,握在手中。當他走到自家學徒身邊時,直接伸手說道:“把花拿出來吧。”
“花?”“什麼花?”兩個少女感到不解。
林笑著說:“拉比安玫瑰。妳們有帶著吧,拿一朵給我。”
“拉……!”
意識到自家老師討要的東西是什麼後,兩個少女不約而同地扁扁嘴,說道:“那不是要送我們的禮物嗎?”
“防身,防身用的禮物。而且那玩意兒還沒有正式測試過,老實說交到妳們手上,我還是多少有點擔心。今天有這個機會,不來好好試一次,找看看實際使用後會有什麼問題,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呀。乖,把東西交出來,用掉之後沒問題,回去再給妳們做新的。”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兩個少女只得將武器收回。卡雅最簡單,雙手一抖,兩張弩的弩臂就收了起來,同時攏回袖子裡。這才珍而重之地從懷中取出一封碎布錦囊,拿出了拉比安玫瑰。那是一朵花骨由金與銀色交雜,龍血銅做花瓣的金屬玫瑰。
芬聽到某人伸手要那朵玫瑰,原本有些戰前興奮的嗜血神色換了張表情。收回光劍的劍刃,將圓柱型的劍柄放回到懷中後,她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某人。
那朵花的製作,她也幫了不少忙,但對其威力僅是從程式的模擬結果中有一個大概的認知。如今總算要使用了,如何叫巫妖不好奇。
史東很簡單,巫妖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她收光劍,他就跟著收光劍。又因為魔法絲綢材料來源緊張,所以史東還沒來得及換上一身戰袍,就只是穿著普通衣服。唯獨光劍劍柄有用特製的絲綢錦囊裝起來。他慢條斯理,並小心翼翼地將光劍收回到錦囊中,安靜地站在巫妖的身後。
而聽過那個名詞的麥爾姌,聯想起之前卡雅對她講過的說法——環境毀滅兵器,所以對於拉比安玫瑰她也同樣感到好奇。只是她沒像其他人,能幹淨利落地將武器收起來,麥爾姌只是將組裝好的來復槍背上肩而已。
唯獨阿札德一臉莫名其妙,原本飆升的戰意,也都被身旁之人的舉動給澆熄了。不過他也不是會任人擺弄、聽人命令的角色,沒人要打,他就自己上。反正也想試試現在的因撒都,到底提升到什麼程度,能不能和某人的匣切對抗。
不過就在他踏前幾步,準備衝的時候,芬開口說話了。“你確定要上前嗎?”
“哦,難不成妳認為那朵小花,傷得了我?”阿札德挑釁地問道。
“呵呵。”輕笑兩聲,芬隨手一揮,身後平整的天台在魔力的控制下隆起,變出一張長背石椅。巫妖坐於其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同時說道:“關於那朵小花傷不傷得了人的問題,我想很多人都想知道呢。不過我現在覺得,看戲有趣過作戲的。你願意登臺表演,我又怎麼不願意欣賞呢。”
“這是曾經身為魔王,君臨過天下的感想嗎。”阿札德收劍,放棄了一試的念頭。
不喜歡按照他人的意願行事是一回事,耍猴戲給人看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說那個男人做出來的東西,屢屢有那種超規格的存在。假如連那隻巫妖都感到興趣,那麼那朵金屬玫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阿札德也想見證一番。
倒是惡魔領主沙賓,見到芬露了一手,以及對話中所流露出來的訊息,再加上對方給自己的熟悉感覺,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連深淵意志都想親近的人。問道:“魔王提卡爾?”
“呵呵,小惡魔,忘記那個名字吧,那已經屬於過去。現在的我叫芬,頂多芬‧妮,也就只是芬‧妮。明白?”
巫妖的美目一瞟,卻讓沙賓如遭電擊。惡魔認人,不認外表或氣味,而是靈魂的一個感覺。而千年以前的那個強大靈魂,可是連惡魔大君都會為之顫慄的存在。當然,跟對方以屠神為一生志業也有關係。這一眼,讓沙賓想起那個時代的事情,以及這位魔王的可怕。
倒是拿出拉比安玫瑰的某人,沒有著急著使用。而是專心地再三檢查,確認各方無誤後,這才準備出發,也因此錯過了身後各種小劇場。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感到可惜的某人,不跟其他人打招呼,一個閃現,就出現在惡魔軍陣的正中央位置,周邊盡是繃緊神經的惡魔戰士。但這些惡魔對於一個無聲無息,就來到軍陣正中的人類,一時間唯有愕然,並無反應。
林輕捻花骨,讓金屬玫瑰轉了起來,同時唸誦啟動的咒文。
要啟動拉比安玫瑰的咒文,並非一般認知的魔法咒語,而是為了避免誤啟動玫瑰,造成無辜死傷的保險。所以林用上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語言,並傳授給兩個學徒。
林用那許久不曾聽到的鄉音,吟詠著啟動的咒文道:‘日高閒步下堂階,細草春莎沒繡鞋。折得玫瑰花一朵,憑君簪向鳳凰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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