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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公會的職工只處理本地的業務,偶爾會有外地來的大範圍區域型委託,極少數會有怪物攻城之類的緊急狀況。那時的公會據點設定原則,是一個地方只會有一個據點,方便情報資料集中處理,與管理冒險者們。
但在有了論壇後,兩大公會都藉由論壇的方便性,形成了一套頗具成效的情報交換方法。而交換的內容也不光是‘情報’,舉凡任務評鑑、承接情形,冒險者的分級、接受委託與最終成果等,都有專門的人在論壇上紀錄、評價。
也就是說原本公會據點在一個區域中只設立一個,以方便情報集中處理的必要性已經不存在了。只需要有熟悉論壇的辦事員,靠著論壇上的支援力量,就可以搭建起一個公會招待處,成為接受委託、分派任務的地點。
廣佈點的好處,當然是可以將服務範圍擴大。將論壇所帶來的便利性,實際帶給釋出委託者與冒險者雙方。
就好比聖城,數年之前,就只有在i號塔的城區有一處冒險者公會大廳。建築物是相當氣派豪華,比之貴族華宅也不遑多讓。在埃斯塔力,所有想要釋出委託,以及接下任務的人,不管住在哪裡,都得要親自前往i號城區的公會大廳。
如今那處大廳豪華依舊,人數卻少了許多。更多人則是到各自活動地點附近,掛著冒險者公會的山形招牌,或是傭兵公會劍盾招牌的酒館中,釋出委託或承接任務。
對使用者來說,兩大公會這樣的佈局是方便多了。但對公會而言並不是完全沒有缺點,最嚴重的一點是鎮場子的力量不足。
以前一個據點就是一個分會,分會長的實力與名望在大多數情形下都足以仲裁各種糾紛,或是鎮壓各種暴力。但如今一個小型招待處可能只會有一兩個職工,甚至只是幾個識字的年輕人。假如一切順利,那當然沒有問題;假如發生糾紛的話,他們大部分就只能乾瞪眼,無力處理。
林所到的這處,掛名在冒險者公會下的小酒館,就是這麼一個地方。位處聖城埃斯塔力vi號城區的外圍,裡頭的職工就只有一名公會的年輕女辦事員,以及一名負責經營小酒館的胖廚師。後者可沒有什麼深藏不露的戰鬥力,拿著菜刀可以剁龍的那種,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要是在以前,委託者在公會發布任務的同時,要提交酬勞內容。可以是金錢?可以是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酬勞價值會受到公會的評鑑?過高或過低時都會給予修訂的建議。但考慮到委託人的情形?像是太摳的?或是太窮的,公會也會承接下來,或是加註說明,或是予以補貼。當確定下來後?只要不是國家等級的戰爭預算?委託的酬勞都必須先交給公會保管。
當承接任務的人完成工作後?由公會評價工作成果?然後酬勞就由公會交給承接任務的冒險者。要是成果沒達到預期或符合原始設定的條件與要求?公會也會扣除部分?甚至是全額的酬勞。
原本兩大公會一些小型的招待處,同樣保管有這筆金錢?卻因為實力不足而被搶了幾次。雖然每一次都有出動後備的力量找回場子,但仍不改個別招待處力量不足的事實。所以現在實行的是一種折衷作法?釋出與承接任務的雙方實際會面,按照約定完成交易。
但人跟人直接碰面?就容易發生摩擦。之前芬跟別人發生糾紛?幾次是對方見色起心,然後被揍個半死;幾次是對方獅子大開口?然後被揍個半死;幾次是對方瞎攪和,以次充好?空手套白狼的,然後被揍個半死。
要是讓某人評論,那就是那隻巫妖已經相當剋制了,至少還沒鬧過人命。不過這些話誰會聽,守著櫃檯的少女,幾回私底下來找某人抱怨。沒奈何,只要懸賞還掛著,某人就撥空親自處理。畢竟這件事也是自己的事,而芬也樂得少一個麻煩事。
像這一回,那群外地來的戰士擺明著要鬧事,闊劍都甩到桌上釘著,早就把公會少女辦事員給嚇壞。平常時在聖城活動的冒險者們,因為數量不多,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才不會在冒險者公會內做這種事情,但是外地來的可不一樣呀。
冒險者團伙會變更根據地,不出幾種因素:當地犯了事,混不下去的;當地沒錢賺,過不下去的;別的地方有輕鬆的錢可賺,刻意跑過去的。
芬所高掛的懸賞,金額不可謂不高;雖然是要求活捉魔獸,但魔蛾的捕捉難易度並不算高。只要做好準備,不是腦殘跑進魔蛾扎堆的地方,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不過一跟接受委託的冒險者碰面,十個得有九個起了壞心思,這裡頭又至少有一半的人會付諸行動。
所以什麼‘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在迷地是行不通的。因為開出重賞,只會被當成肥羊……
雖然很無奈,但是也沒能指望躲在自己身後發抖的少女,能夠跟對面那熊一般的壯漢講道理。林只得自己出面,說:“這位大哥,我不是不願意支付酬勞。只是按照我所釋出的委託,這些魔蛾是我已經有的種類,沒辦法拿最高的懸賞金額呀。”
“什麼最高最低,我可是懂數學的呀。反正這些東西我算了算,就值m基爾(1000金)。我也不管你有沒有,我在接下委託的時候,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條件。”
就你這玩意兒,敢在我面前講懂數學!某人已經無力吐槽。不過對方說的情形,也的確是這項委託的一個瑕疵。因為委託內容會有變化,那麼要不要溯及既往,這一點可沒有明確規範。再說就算承認舊條款好了,又怎麼證明對方是接下任務的當時,委託的條款內容是舊條款?
然而可能是某人皺著眉,一臉為難的表情刺激到對方。那熊似的戰士輕輕鬆鬆拎起釘在桌上的闊劍,打算再一步進逼時,一陣輕笑打亂了所有人的意圖。
不合時宜的笑聲讓剛提起的氣勢稍微一頓,隨即讓這群戰士的怒火更為竄升。他們齊看向笑聲來源,甚至有幾個人也舉起了武器,準備恫嚇教訓對方。但這一轉頭,所有人全都僵住了。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多歲的俊美貴族少年。坐著,所以看不出來高不高。但從體型看,可以知道對方算是瘦小的身形。衣著服飾相當有品味,典雅而不華麗,有別於一些積累不夠深的小貴族,那種恨不得把所有身家穿在身上的感受。
但是他的坐姿可一點也算不上優雅,甚至可以稱是無禮。但這兩種本該相斥的形象,卻很好地融合在一個人身上。曲起一條腿踩在椅子上,另一條腿打直,上身微微後傾,用一股充滿自信心的笑容,靜看在酒館中發生的一切。
一時間,某人還以為自己看到義大利風格的時尚男模,所拍攝的藝術照。而且還是那種人比衣著搶眼的‘失敗之作’。那股年少輕挑的狂氣卻是恰到好處,就連同為男性的自己,都很難生出厭惡感。
他有著一頭迷地相當少見的黑髮,及肩、微卷。白裡透紅的肌膚、鮮豔的紅唇,配上那一雙攝人魂魄的眼眸,不管男女,都會為這樣一個妙人感到讚歎。
……本該如此。
但那鬧事的幾名戰士看到這一位,卻是露出驚恐與害怕的表情,甚至還打起擺子。
如此沉默了一陣子。就看那少年額前的一撮頭髮慢慢由黑轉紅,他甜笑著說:“為什麼要擺出那麼難看的表情呢,笑一個不行嘛。來,笑一個。”
一群大男人努力地擠出一張難看的笑容,直讓少年皺眉,又說:“你們的笑可真難看呀。那麼會做痛苦的表情嗎?這個我可以教你們哦,保證活靈活現的。”說著,放下了曲在椅上的腿,簡簡單單地站起身。
只這麼一個動作,那群原本氣勢洶洶的戰士們,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冒險者公會的招待處。
少年也不追上,他只是將目光移向另外一個當事人。正為著被遺留下來的一堆死蟲子傷腦筋的某人,一發覺少年的視線,便拱了拱手,說:“謝謝閣下的幫助,這倒是讓我省了一些麻煩。”
“哦,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在幫助你?”聲音同樣帶甜,話意卻帶一絲輕蔑。
對這樣的態度,林不卑不亢地說:“幫忙不一定帶有明確的目的地,才能叫幫忙。我因為你的行為而受益,便承你一份情。這份情你願意討也好,不願意也好,我總是記著了。”
“嗯哼。”少年應了一聲,凝視某人良久後。
只是站在課堂上,早已習慣視線的林,望著桌上那已經沒有束縛得綠魔蛾。看牠撲騰了幾下翅膀,卻仍是飛不起來。嘆了嘆,執行穿刺術,一指貫入了在他視野中,綠魔蛾體內最後一絲生命之火,結束了牠的性命。同時使用屍骸淨化術,將所有蛾屍化為灰燼。
這是學自芬的亡靈魔法體系,目的是讓其他死靈法師無法利用被自己遺留下的屍體。是說都化成灰了,哪裡還有屍體可以返死呢。當然,這個魔法也只會對死物發生作用。
“哦,我還以為你會大發慈悲,將那隻蟲子治好放生呢。”少年說道。
“不殺是慈悲,殺也是慈悲。裝模作樣地將一隻魔蟲治好,再讓牠回到大自然,如此惺惺作態是要給誰看呢。”
額前那撮頭髮由紅轉褐,少年笑了笑,說:“是啊,給誰看呢。”說罷,拿起了倚在一旁那把沒有劍鞘的劍,少年徑自離開。只留某人一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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