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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高強度,處處算計的戰鬥中,芬無暇也無法繼續使用閃現術進攻。因為那會需要自己的計算能力,偏偏這又是壓制索倫的關鍵。稍微一放手,可能就得面臨反撲。

久攻不下的情形,讓她沒來由的浮現一絲煩躁。正是情緒上的這一丁點破綻,索倫將釘頭錘一擲,挾帶巨大風壓,撲面而來。

險之又險的閃過這一記,本想趁對手失去武器的當下強攻,沒想到索倫化身黑色霧氣,一瞬間就越過一小段距離,來到被他擲飛的武器旁,位在芬的身後。半空抓住飛出的釘頭錘,回身一記猛砸,猝不及防的巫妖硬吃了這一記。但她卻順勢跳開,退出了戰圈,回到某人的驅逐邪惡魔法陣外頭。

揉著被砸中的側腰。饒是現在她的身體強度,這一記重的,依舊讓她有種內臟都要從嘴巴中吐出來的感覺。嘴角更流出琥珀色的鮮血,顯示對手確確實實在她身上留下傷害。

擦去嘴角的血痕,芬一把將斬艦刀插在匣切旁的地上,她現在只想讓火燙的腦子冷卻下來。然而對面那一位的狀況,似乎沒比她好到哪裡去,這才沒有趁勝追擊。

索倫調整著半獸人的包圍圈,給火山口處形成更大的壓力。不管小型半獸人或強獸人,無法承受敵我兩人的戰鬥餘波,這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內。只要這些人命,可以變成敵手的劣勢,死再多他都不在乎。

在這短暫的喘息時間中,芬沒有多餘的力氣跟別人打嘴仗,不代表匣切就會放過她。那把劍怪里怪氣的嘿嘿一笑,說:“我早就說了,光靠妳手中的破銅爛鐵,是不可能打贏對方的。用我吧,用我吧!保證好用,用過一次妳就會上癮的。”

雖然很想吐槽對方,它之前什麼屁話都沒說過,根本沒有‘早說過’這件事,但芬還是思考總結起之前的戰鬥。不管是魔法權能,或是計算、思考的速度,自己已逐漸佔有優勢,但就是突破不了那一層堅硬的龜殼。

輕裝的自己看似有速度優勢,事實上在這樣的戰鬥中,速度與變化盡在敵我的計算之中。速度再快,都防不了‘恰好’在前進的道路上,攔在路中間的釘頭錘,等著自己傻傻的撞上去!

某人所崇尚的‘唯快不破’,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就只是笑話。當兩方把感官與速度、技巧都壓榨到極限,沒有變招的餘地之後,棋高一著的人才能笑到最後。

但是像眼前這樣,明明已經開始壓制對手了,卻攻不破那一身防禦。只能說龍鱗配上所謂的科技,還達不到眼前這種等級戰鬥的最低需求嗎,芬略為無奈地看著斬艦刀。雖說自己早有感覺,也許斬艦刀還挺好用的,但要是千年以前,以舊神為目標時,自己也不會用這樣的武器吧。

“把你拔走的話,這邊沒關係吧。”芬突然問了一句。

熱愛交談的匣切,當然不會不知道芬說話的物件是誰。他樂呵呵地說道:“放心好了,對面那群人也希望戒指完成,只是不是用咱們家那位想要的方法完成而已。所以他們只會干擾,不會破壞鑄造的過程,更不會在戒指完成之前殺人。他會把我叫進來,只是因為無法在打造戒指的同時,還要分心頂住干擾而已。”

“原來是你們啊。”芬所指的,是她在與索倫交鋒時,另外兩股一弱與一微弱,但是又無處不在的力量。與她一起對抗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黑暗魔君,用同樣的方式展開一場看不見的戰鬥。

而這場戰鬥的另一個成果,就是不遠處原本不存在,但現在已經顯現出來的雙塔。一座是林的夢境魔法塔,這座塔的模樣,芬曾經從某人的描述與繪畫中看到過。

另一座黑色的塔遠高於五層,塔頂處與過去的大賢者之塔差不多,都是有著雙耳般的尖牆,中間凝聚著一顆巨大的魔法眼球。但那顆眼球絕對不是奧術之眼,而是某種邪惡。只要一與它對視,就好像會被吸入其中。

雙塔的現形,代表眼前這個世界就是某人的夢境星空,只是被外神所侵蝕了而已。而麻煩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那個大塊頭。

在索倫指揮下的半獸人軍團,一改包圍的態勢,擺出了進攻的姿態,而且目標也不光是自己。芬同時敏銳地察覺到,某人的鑄戒過程似乎也到了緊要關頭。

腳跟輕點,芬將綁在腳跟後的魔槍,與腰後的全部解了下來,丟在一旁的地上。

魔槍的威力太小,對付眼前這種敵人,像在幫對方撓癢。改造過的香芹也許可以造成傷害,但蓄能的時間太久,難以運用。雖說可以用游擊戰的方式,消磨對手的生命力,最終取得勝利。但那樣做需要時間,而現在最缺的,看起來就是時間了。

伸手握向匣切的劍柄,略一使勁,就將它從地面上拔了出來。芬全神貫注在眼前的敵人身上,她知道,這不是輕易可擊敗的對手。那股無形的交鋒一直沒有停過,力量互相滲透,攻守不停地交換,只要一個疏忽大意,都有可能迎來潰敗。而自己,似乎也沒有輸的本錢,假如在意這群人的話……

下一瞬,芬出現在索倫的身側,戰鬥再度開打!61

但,手中揮出的匣切不再是匣切,不只外觀大變樣,就連劍長、重量,以及給人的感覺都變了個樣。

當它被揮動時,流洩著白淨的火焰,彷佛不具備著形體。擊打在索倫的釘頭錘上,不僅僅嵌入錘身,甚至有無匹的巨力撼動著那黑甲巨人的高大身軀。

在這僵持中,可見劍身上那介於日與月的花紋之間,有七枚閃爍著虹光的星辰。劍身上有許多帶著神秘力量的符文,但其實仔細一看,這些符文的每一筆觸、每一線條,又都是由符文所組成。就連劍刃處那彷佛天成的花紋,其實也都是密集且細微的符文。

當它抗衡著索倫的釘頭錘時,太陽的符號隱隱閃出紅色的光芒,月亮則是發出柔順的銀光。隨著兩人比拼氣力的僵持,匣切一分一毫地往錘身中切進去!

一直沒有說話,沉穩的猶如巨山般的索倫,首次震驚說道:“納希爾聖劍!”

掌劍的巫妖沒有說話,她還在適應手中突變的武器,心中連罵孃的空閒也沒有。反倒是嘴炮慣的匣切,怎麼可能放棄對話的機會,說道:“早就知道變這樣你會嚇到,怕了吧。但不要以為我是那把你折斷過的劍,我可比它強上無量量倍。”

像是知道釘頭錘已經不可靠,索倫不退反進,翻錘一絞,當即讓芬脫手納希爾聖劍。殊不知這也是巫妖刻意為之。

絞掉敵人的武器,索倫左右開弓,一邊以錘柄試圖砸人,另一邊則是朝著側腹一拳。但他卻雙雙打空,芬一個閃現,離了原地。

巫妖算力稍減,但以鑄戒的某人為中心,青色光芒如密集電路急速向外擴張,瞬間就將影響面含括了戰鬥中的兩人,彌補了芬所讓出來的空缺。這一交替瞬間的合擊,讓索倫的動作與反應慢了一拍。

迭步進逼,芬將自己的速度提高到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雙手高舉成下劈狀,彷佛手中握有兵刃。然而赤手空拳的裝模作樣,當然不會唬住黑暗魔君。索倫現在最好的機會,就是近身絞殺這個身上沒有任何防具的女人。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納希爾聖劍突然從卡在釘頭錘上的位置消失,出現在眼前之人的手中,順勢下劈。索倫只來得及舉起手臂一擋,然而變化為納希爾的匣切,又豈是斬艦刀可比。

已經完全掌握匣切新型態的芬,所有力量不管有形的、無形的,都集中在劍刃一處,毫無阻礙地切過那快比她大腿還要粗的手臂,連帶著劈開了那副漆黑的胸甲。

退步、平劍、再進!

匣切扎穿了索倫的胸膛,直沒入至劍鍔處。兩人幾乎要臉貼臉,眼對眼。

突然無數畫面閃過芬的腦海,講述著一個擁有崇高地位的埃努,如何墮落,最終成為一個只能在荒野中飄蕩的怨毒幽靈。

芬幾乎在轉瞬間就從幻象中掙脫出來。她知道,這是眼前之敵為了讀取她的過去,與之相對所洩漏出的自己。

將剩餘完好的大手,輕撫上眼前女人的臉龐,黑甲之下的人用無比輕柔的聲音誘惑道:“來到我的身邊,跟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吧。讓這片迷失的土地,迴歸祂應有的正軌;讓地上的生靈在苦難中磨練,讓貪圖享樂之人,瞭解世間的殘酷。妳和我是同樣的人,有我在,這一回妳不會失敗。”

雙眸中的黑火只晃了一晃,倏忽爆燃,彷佛要掙脫出雙瞳,噴到眼前之敵的臉上。芬咬著牙,惡狠狠地說:“我才不管這個世界變得如何。你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出現在我的面前,你這個自甘墮落,受到了一次次的打擊,最後只得滿腹委屈地詛咒其他人的失敗者。不要把我胸中的恨火,與你相提並論。你不配!”

翻轉劍身,腰腿使力,芬將匣切往上一帶!宛若銀白色匹練一般,劃過天際。更將索倫自胸膛向上,將頭顱剖成左右兩半。

白熾的火焰附著在剖開的軀體上,不斷消融著那凝聚起形體的黑霧。在白焰映照下,索倫地上的影子不停翻滾。雖無聲響,但彷佛有淒厲的慘嚎在迴盪著。

與此同時,打鐵的聲響傳遍所有人的耳中。一聲聲,好似要敲進人的心坎裡。甚至有那不濟事的,心跳會隨著錘子擊打鐵砧而搏動,自己已經不再能自己。

這聲響,支配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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