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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局勢再動盪,只要自己的心是安的,那麼自己就是寧靜的了。用過晚餐之後的某人,坐在旅店的暖爐旁。一個多月山上受凍的生活,讓他現在寧可滿頭大汗,也不想再品嚐一次那寒風刺骨的滋味。

只是這樣也會打一個大噴嚏,某人第一個想法不是著涼,而是被誰惦記著,這才想起了沒在手邊的武器。

隨手一召,透過閃現術回到手中的匣切閃爍著寒芒。話中有濃濃的不滿,說:“唷,知道把我找回來啦。”

“這不是讓你出去放風嘛。老跟在我身邊,你不無聊呀。”林說道。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我咧,莊子都出來了。我真懷疑那個胖子跟矮子,還有什麼沒說的。”

匣切卻是很認真地抱怨道:“糟心呀!出去一趟,才發覺世界那麼黑暗。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好人了嘛。要是讓我多待在那些人手上一段時間,我都要黑化了。”

“這麼慘,不至於吧。”林把匣切放到椅子旁,拉開水鏡術螢幕,又一次看起飛空艇的改進計劃。然而不管做什麼,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匣切繼續說道:“你知道我都從他們的黑心肝裡頭,挖到了些什麼嘛。真印證了你說過的那句話,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呼嚕~。”“──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讓他好好睡一覺吧。”恢復正常魔法師裝扮的巫妖,來到一旁說道:“這些日子裡,他可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

“真的嗎?努力出一張嘴皮子?”匣切問道。

“要把不同人的工作,整合成一個協調的整體,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而且很多地方,我們都沒有走什麼彎路,這些都能歸功於設計與規劃的層面完善。你沒看,除了那顆引擎以外,大家做的事情幾乎都是一次就完成的。這可是很不得了的才能呀。”

“會嗎?”

本來打算爭論的芬,突然右手扶額,搖頭說道:“跟你一口劍認真,我也是醉了。”說完,便拿起匣切,試揮了幾下。

不知從哪學來的嘴賤武器,說道:“如何,打算跟我來個深入交流了嘛。”

匣切能讀到的,就只是持有者正在思考的事情,或是周遭人們的動作和語言。對一般人來說,根本無法阻止自己腦子裡的東西被窺視。但對一個有防範,且善於自我控制的魔法師,這並不是什麼難題。

再加上對這把麻煩的武器,巫妖是能夠不碰就不碰,所以兩者間的交流與接觸很少。如今芬難得地拿起它,匣切免不了調侃個兩句。

“廢話少說!還是說你想來個維度縫隙漫遊一千年的,就儘管嘟嘟囔囔。”

“別,姊,這裡我玩得可開心了,千萬別把我給扔了。你要我砍誰,我就砍誰,絕無二話。反正都落在妳手裡了,想怎樣就怎樣吧,什麼姿勢我都配合。”

一邊試著手感,一邊往外頭走,芬兀自抱怨道:“要不是斬艦刀放席德號上,我才不打算碰你呢。”

“得,合著我是備胎就是了。但是我能大能小,斬艦刀那個沒情趣的東西,有我好用嗎。”

被連續開黃腔,又奈何不了這把劍,即使是強如巫妖,這位曾經的魔王大人,也有種挫敗感。但當她來到旅店外,一些無謂的情緒全都拋開了。藏身在陰影中的人群,隱隱約約包圍住眾人下榻的旅店。連續一個多月沒能安睡的眾人,基本上現在沒人醒著,除了她以外。

沐浴在月光之下,一個身形佝僂的小老頭自陰影中走出。他腳步沈穩而緩慢,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怒容,上下打量著出門的巫妖。鄙夷地說道:“就是你們把我的城市搞得雞飛狗跳的。”

芬用劍遙指著藏身的眾人,說:“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也不在乎。我是出來勸告你們,愛惜性命的話就離開吧。”

“哼,原本聽說你們是野蠻人,後來換上了魔法師的裝扮,以為你們會有魔法師的理智,現在看來還是野蠻人級別的。帝國是個文明的國度,不歡迎你們,留下賠償之後,就離開吧。假如沒有任何可以贖買你們自身的代價,那就獻出你們的生命吧。”

“有多久沒人敢這麼威脅我了,真是懷念的感覺呀。”芬才在感慨著,敵人卻沒有等待她發表完自己的想法,在說話的過程中便驟起攻擊。

無數人影在黑夜中,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四面八方襲來。假如持劍的是那個男人,也許還會為了這樣的陣仗感到手忙腳亂。但巫妖可是身經百戰的,更兇險的場景她也曾經歷過。

豔麗且高佻的她,替這片黑夜增添了幾分詭色。月光之下,那抹紅唇是意外地顯眼。芬使劍如鞭,劍刃彷佛銀白的匹練閃過。每當這抹銀光劃過夜空,總是帶起一蓬血花,無比悽豔。

芬甚至沒有移動她的雙足,就只是揮舞著一點也沒有真實感的長劍而已。沒有砍到東西的感覺,沒有沾上任何鮮血,舞著長劍就像稚童在鄉間所舞著樹枝一樣。所不同的是,這裡的舞動總是伴隨著性命的消散。

即使是慣戰的巫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的感覺。在敵人震懾於匣切的兇殘,攻擊暫歇的片刻,芬卻是好奇地手按劍刃,然而鋒刃處卻是鈍的跟後鐵片沒兩樣。

“喂,姊,手指頭不想要了就先說。我可以保證切口會是漂漂亮亮的。”匣切突然說道。

意識到匣切可以自由控制劍刃的變化,再加上那個男人與這口劍曾說過的單分子鋒刃和超振動模式,實際拿來切人之後,才發現到這一人一劍做出多麼誇張的事情。假如這樣的武器模式被其他匣切知道,並且成為了和自己敵對的一方,那要如何與之對抗?

“妳擔心太多了。”匣切又極其突然地說道:“我能這樣揮霍能量,是因為在他手中,我有補充的方法。要是在其他人手中,光是能維持基本型態就能偷笑了,更別說這樣精細的變化。就我所知,我可是有不少同族光是為了保持最基本的鋒利程度,就將自身能量消耗殆盡,當場化為灰燼。這也不難想象我那些同族,面臨的是多麼艱困的戰鬥。也只有在那個男人的手上,我才能發揮出這種程度的實力。”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弄出來的東西有多麼誇張。我就問一句,這世上還有沒有你砍不斷的東西?”

“就我所知的範圍,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沒有。”

“真是夠了,你們。”強悍如前魔王大人,都覺得自己沒力氣吐槽這把劍了。

只是一巫妖一劍都閒聊這麼久了,怎麼第二波攻勢都還沒有過來?芬仔細一看,才發覺對方除了一地的屍體外,其他還能跑的都跑了。

“真是夠了,你們。”同樣一句話,物件不一樣。芬對於這些小賊似的傢伙,苗頭不對,就溜之大吉的作風感到十分的不耐煩。看到有便宜可以佔,也不管自己吞不吞得下,死活都要咬一口。咬到牙崩了,反而怪罪對方為什麼這麼硬。這種貨色,留在世上也只是浪費糧食。

“追上去嗎?追上去嘛。用閃現術最合適了,妳也會用吧。”匣切有些興奮地說著。

突然靈光一閃,芬用狐疑的眼神,盯著手中的長劍。“你該不會是故意跟我說話,讓那些人逃跑,製造這樣的機會吧。”

“怎麼可能呢。是因為妳有疑問了,所以我回答了而已。那些人是會殺個第二波還是跑掉,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毫無破綻的理由,而且對於結果的不確定性,的確很難做為論罪的動機,畢竟選擇的主導權是在那些人手上。不過這並不代表試著賭一把的劍,就完全沒有責任。

至少,芬懶得在這樣的狀況下,多費額外的心神。所以她說道:“真不湊巧,那群人分散逃跑了,我又沒有刻意盯著誰,所以他們往哪跑我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們在哪,順手解決也就算了。這種情況還要追上去,太麻煩了。”

“簡單,我有標註他們的靈魂,用實時通訊放妳視野裡了。只要妳同意跟我暫時共享訊息,就可以看到他們的標記。”

……芬看著擴充視野的角落,有一則來自‘天下最硬’的共享要求,正等著自己同意。這可是除了某個男人,他的兩個學徒和自己外,使用實時通訊的第五名成員。該說可喜可賀嗎?而且‘天下最硬’是什麼毛?

抱著嘗試的心情,芬點開了匣切的請求,頓時十數個金黃色人影的標記,出現在自己的視覺裡。而且還是無視牆面與任何地形地物,只要稍為關注,就會出現額外的訊息與引數,包括敵我距離、速度、方向等。

沉默片刻後,芬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數種奧術之眼的偵測模式,配合權能波動的鎖定標記,然後再將目標特徵標註出來。這很簡單啊,都是那個男人玩爛的小把戲。”

“你身上有刻奧術之眼的魔法陣紋?”

“有呀。除此之外,還有九十八種魔法術式。有偷窺的,有竊聽的,有隱身的,有錄音錄影的,也有偷偷拍照的,當然還有攻擊用、防禦用的。其中最妙的是身體區域性硬化術,發明這個魔法的人是個天才呀。總之是包山包海,都很實用的喔。”

無言的前魔王大人,好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你是武器吧。”

“是你們擅自把我們一族當成武器的,又不是我主動爭取的。我可是品德高尚,嗜好優雅,熱愛劍生的一口好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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